36. 向導36 排除。(1 / 1)

但葉棠不是會被這種表面現象蒙蔽的人。她看完這些人的資料之後就笑了。

大型組織從來不缺二把手、把手, 這些組織的上層隻會嫌分蛋糕的人太多。

拜把兄弟又如何,過往彼此間兩肋插刀又怎樣?在足夠巨大的利益面前, 彆說江湖兄弟, 就是親兄弟也能不殺死對方不罷休。

小幫派的老大大概是大幫派丟出來的炮灰。大型組織的二把手、把手則是被他們的好兄弟賣了的炮灰。你家出幾個,我家出幾個,這一幫看起來不像是來送死的敢死隊就組建好了。

這些把好兄弟推出來送死的人應該是這麼對他們解釋那種能讓特殊能力者暴走、亦或是短時間內喪失能力的液體的:“這個是給你們拿來防身的!”

天可憐見, 實際上這些人被派往C國不是為了做什麼交易,就是為了測試那液體的威力。這群“敢死隊”唯一的作用, 就是以人身把那些液體運送到特警們的面前。

暴走的特警哪裡會隻攻擊自己人?這些人就是僥幸沒死,手下也不會有幾個活著了。一個光杆子司令還有什麼威脅性?哪怕不直接把人殺了一了百了,把人留在身邊也不怕他短時間內就東山再起。

為了證實自己的推論,葉棠又去見了當日為邊境緝毒警還有特警們提供消息的線人。

五個線人, 隻有四個在。剩下一個神不知鬼不覺地就銷聲匿跡了。

緝毒警們也沒有追查這個線人的行蹤——這不是第一個人間蒸發的線人。畢竟警方與政-府的保護是有限的, 線人們改頭換面前改頭換面後的資料都會被存儲在警方與政-府的係統裡。這些資料都是機密檔案, 正常不該被泄露出去。可毒販裡既然會有警方的線人, 警方裡自然也會有和毒販勾結的內鬼。

線人們背著警方與政-府二次、次改變身份, 這也是一種沒辦法的自我保護。

但在葉棠看來, 線人人間蒸發未必完全是害怕遭到毒販的報複。也有可能線人就是那個內鬼,他在向警方提供了“該提供”的情報之後, 卷了兩頭給的好處蒸發。

“我聽說行動那天,你表現得很自然。”

葉棠用右手的食指與中指撐住自己的面頰。

“你都不會害怕的嗎?萬一在特警行動前你就暴露了。或者特警在毒販開槍時沒能顧及到你,讓你被流彈射到。”

四個線人,有人困惑葉棠問他這些做什麼,有人坦言:“我在選擇做線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可能會死。我拿的這份錢, 就是買命錢。”

也有人當即就作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說:“我相信特警們!”

葉棠讀著這些人的情緒,像是咀嚼一塊塊味道迥異的餅乾。有人的餅乾苦澀、悲哀、掙紮, 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荒涼。也有人的餅乾外面甜,裡面又酸又苦又臭又惡心。

然後她確認了。線人裡果然有人是受了毒販頭子的示意,特地來向緝毒警與特警提供情報的。

將賈馬爾派往C國的不是C國的勢力,把毒販們送入C國的販毒勢力同樣不是C國人。這兩股勢力在C國之外的地方都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要實驗新藥的效力,拿其他國家、其他地區的特殊能力者當小白鼠不是更輕鬆更方便嗎?來C國的土地上挑釁C國特殊能力者裡的精英,這是有多想不開?

於是葉棠從這裡可以得到的結論是:一、有人想減少湖城特警總隊的戰力。二、這是一場表演。湖城特警大量暴走大量死亡就是有人想給誰看到的結果。

之前葉棠還想不明白這種結果到底是要給誰看,現在葉棠想到了。

這個結果一是要給容亞婕看。容亞婕對於侵入祖國邊境的破壞者是零容忍。出了特警暴走死在邊境上這種事情,又有A20峰會要舉行,她一定會到湖城來,這是一個把容亞婕引到湖城來的陷阱。

第二,那就是給想要除掉容亞婕的人看,讓他們知道:“你看我們的藥對你們國家的特警都有效哦!那如果這個藥不是給特警用,而是給你們憎惡的人用——”

能夠毀掉容亞婕的醜聞不是什麼私生女,是堂堂一國將軍當眾暴走!

一旦容亞婕暴走,誰都不好說她會殺掉誰。……不,說不定整個禮賓館裡幾百號各國大使、各國官員都會被一個容亞婕剁成肉泥!

即便容亞婕很快遭到控製,她沒有傷到人。她暴走這件事本身就能成為攻殲她不夠格成為上將的材料!

要是有哪國大使、哪國官員因為容亞婕而死在C國,C國雖然會在國際上陷入千夫所指的狀況裡,但容亞婕的力量擺在那裡,不是瘋了的國家不會為了幾個馬上就能找到替代品的官員就真的貿然出兵與C國開戰。

C國會花費很長的時間以及一些經濟上的代價去賠償死了官員、大使的國家,這可能使國家發展陷入泥濘裡,也會讓國家在國際事務上受到一些鉗製。但總得來說,這樣的損失絕對小於C國與I國直接開戰。

葉棠不能算是容亞婕的支持者。多次作為上位者君臨一個國家乃至一個大陸的她對於政-治鬥爭與玩弄權術的興趣很淡。

在她看來,無論是主戰還是反戰都是雙刃劍。全力主戰那是窮兵黷武,最後隻會白白耗空國力,極力避戰卻也是一種不願意正視問題的懦弱、放任炎症擴大的愚蠢。

治國沒有一勞永逸,有的隻能是矜矜業業不斷根據新的情況調整應對的策略。容亞婕和反對她的勢力哪邊輸哪邊贏葉棠都不關心。她想要看到的僅僅是湖城人能好好欣賞這一-夜的煙火,開開心心、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中,躺倒自己的床上,幸福地沉入夢鄉之中,然後迎來新的明天。

“景暉、楚瀟,跟我一起去一趟中央廚房。其他人按照先前的布置,該換崗換崗,該巡邏巡邏。”

“““Yes,sir!”””

“怎麼突然要去廚房?”

林景暉追在大步流星的葉棠身後問:“禮賓館的服務人員不是都核查過背景身份了嗎?”

“背景身份可以作假。”

但人的情緒卻作不了假。

既然無法從紙面上來排除所有人的嫌疑,那葉棠可以信賴的就隻剩下自己的能力了。

林景暉“唔噢~”一聲:“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哪有?我不過就是想去偷吃一下國宴級彆的餐品罷了。”

葉棠笑著說話時,精神力已經向周圍展開,刮過大堂裡來來往往的服務人員。

記下情緒反應略不正常的幾人,葉棠沒有打草驚蛇,她繼續帶著楚瀟與林景暉往禮賓館的中央廚房走出。禮賓館的中央廚房這會兒已經是為了晚宴的準備忙得不可開交了。

“這是東坡肉。”

“這是龍蝦麻婆豆腐。”

“還有這一道在做的,是翡翠芙蓉蟹黃蛋。”

主廚正在忙,帶著葉棠人、為葉棠人介紹菜品的是主廚的小徒弟。

說是“小徒弟”,事實上也是快十歲的漢子了。葉棠方才還沒進廚房就聽見主廚大罵他這位小徒弟:“你怎麼光張年紀不張手藝!?給我一邊兒待著去!”這也是這位小徒弟這會兒為什麼不幫著火熱成一團的廚房做事,隻來給葉棠人介紹菜品的原因。

“每一道菜看起來都很好吃呢。”

葉棠一臉嘴饞,楚瀟在後面翻了個白眼也隻被當成是嫌棄葉棠利用職權之便跑來蹭吃蹭喝。

“哈哈,陳督察要不要試下菜?你這邊覺得菜肴爽口美味,我們端出去時也更有自信。”

不要隨便給我們增加工作好不好!?

忙得腳不沾地的廚師們個個擺出一張便秘臉,隻恨主廚不拿鍋鏟去給他這個隨意開口的小徒弟腦袋上兩下。

“哎呀,可以嗎?那我可真要不客氣啦!我們這些底層公務員平時可吃不到這麼好的東西!”

葉棠拍掌笑起來,她的笑容那可真叫一個陽光燦爛、世故裡帶著點假裝出來的天真。

這樣的人,一看就是貪小便宜貪慣了的。

“當然當然!來!這邊請!”

主廚的小徒弟被葉棠帶著葉棠笑了起來,他向著葉棠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殷勤地引著葉棠人離開廚房。

“廚房裡烏煙瘴氣的,在這裡吃東西也不會覺得好吃。這邊是員工吃飯用的休息室,位可以在這裡等著——”

砰!!

小徒弟轉身望向葉棠的這一刻,葉棠扭轉身體,長腿以人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斜向上方的軌跡。

小徒弟應聲倒地,他甚至都來不及理解自己身上都發生了什麼就失去了意識。一踢把人放倒的葉棠放下長腿,面無表情道:“門口那個戴綠領巾的廚師,正在做醒獅酥的那個廚師,還有那個削著土豆皮的廚師,總共人。”

““明白!””

林景暉與楚瀟同時殺出,兩人一人利用氣流操縱打開中央廚房的大門,另一人在突入廚房的同時抓出門邊那個戴綠領巾的廚師,將他按到走廊牆壁上。

一腳把做醒獅酥的廚師踩到地上,楚瀟望著那個手裡還握著削皮刀的廚師道:“放棄抵抗,否則我會割破你的喉嚨。”

在這個廚師的頸邊,那裡轉著一個環形的風刃。這廚師隻是咽口水時大力一點,風刃就已割破了他的皮膚,讓他脖子上鮮血長流。

這一瞬,整個廚房裡鴉雀無聲,唯有了爐子上的炊具鍋具還有一點兒正常的聲響。

“請不用恐慌。我們隻是在排查可疑人物而已。”

帶著溫和的笑容,已經讓巡邏小隊去抓起方才大堂裡情緒反應不對的幾個服務生的葉棠走了回來。

她開始釋-放出精神力安撫。

有問題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多。隻是這些人有很高的機率僅僅是被收買,他們並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對大局有什麼影響。

看,眼前這個戴綠領巾的廚師就隻是拿錢辦事,把一些紅酒換成了“彆的品牌的紅酒”。在食物裡加入一些“某新品牌新出的、想要打響知名度的調味料”。

禮賓館的人房比指標是一點五,比普通的五星級酒店還要高上一些。而這裡的客房有百十間,這意味著禮賓館的員工在五百人以上。

要排查五百人以上,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這五百人還分散在禮賓館的各處。

葉棠雖不覺氣餒,卻也覺得這缺乏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