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向導28 犧牲品。(1 / 1)

杜博川興衝衝地衝到頂樓停機坪, 等著從邊境上回來的直升機降落。結果直升機一降落,機門一打開,他人就嚇飛了——走下直升機的特警就沒有一個不是渾身血汙,他們看起來就跟從地獄裡爬回來的血修羅似的。

特警們都這樣了, 想到葉棠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向導, 杜博川立刻就慌了。

等他看到被韓衛抱出來的葉棠, 發現葉棠身上的血跡不是被濺上去的血跡,他當場愣住。後話是這個平時最多就能治治輕度擦傷、碰傷的人哭著在葉棠的病床前給葉棠治療了三小時。

是的,三小時。三小時裡杜博川不斷地使用自己的能力, 哪怕收效再微弱也始終沒有放棄。

一次不行就兩次, 兩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四次……!他那架勢仿佛是治不好葉棠他就跟著葉棠赴死。

原本旁邊還有人勸他省省吧, 就他那點微末的能力能做什麼。可看到後來,誰也不忍心這麼跟杜博川說話了。杜博川是認真在努力,他沒想過放棄。哪怕滿臉冷汗,哪怕身旁的人一個個對他冷嘲熱諷, 他始終隻專注在治療葉棠這一件事上。

好在杜博川成功了。

葉棠手臂上被賈馬爾的能力剜去了一塊肉,這個讓葉棠流了不少血的傷口在杜博川的努力下完美被治愈。至於韓衛在葉棠身上留下的各種割傷……

這些傷口大多不是太深,就是數量很多, 真的很多。不過在杜博川能夠治好葉棠被剜去一塊肉的手臂之後,治療這些傷口對他而言就是小菜一碟了。

“韓隊你可不能再有下回了!你看看陳sir!你看看她身上的傷口!她身上的傷口百分之七十……不!百分之八十都是你造成的!敵人都沒你那麼凶殘!”

杜博川數落韓衛的光景奇妙得就跟兔子數落老虎似的, 看得其他也來治療的特警都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掏了掏自己的耳洞。

跟著杜博川一起數落韓衛的林景暉更是好似蛇發美杜莎。他比起杜博川來還要口不擇言。

這換一個人, 指不定就得生氣了。韓衛竟是老老實實地聽著這二人數落,時不時還乖巧地點頭認個錯兒。

梁一鳴對著眼前這一幕失語了好一會兒。

葉棠沒有失去意識太久,當天深夜她就醒了過來。倒是雲馳睡得比她久得多,這小子到第二天中午才重新睜開眼睛, 睜開了眼睛就狂喊餓。

舍友們昨天就聽梁一鳴說了雲馳的英雄事跡,今天大家趁午休來醫療中心探望雲馳和梁一鳴。聽雲馳說餓,大家夥兒立刻塞了雲馳這英雄一床的零食。

梁一鳴一看自己也餓了,從床上下來說是要去打飯,結果給舍友們摁回去了——梁一鳴何嘗不是另一位英雄?打飯這事兒舍友們很願意替英雄們代勞。

葉棠醒得早。但江開宇還是特彆給她批了三天假。葉棠也沒有推辭。她開開心心地在醫療中心的單人病房享受起了休假生活。就是……

“陳督察!救救我們吧!”

葉棠休假的第二天,湖城特警總隊五名向導之一就哭著跑進了她的病房裡。

這名男向導身上全是各種被氣流割傷的痕跡——在邊境上受傷的特警太多,哪怕杜博川的能力有所提升也很難把這麼多人挨個兒治療過來。醫療中心這邊一時間忙得腳不沾地,這名男向導受的傷基本都是輕傷,醫療中心的醫護人員也就暫時把他晾到一邊兒了。

“‘救’你們?”

葉棠放下手裡的雜誌,把雜誌放到了床頭櫃上。

這是本財經雜誌,裡面的主要內容都和A20峰會有關。

所謂的A20峰會就是亞洲二十個國家一同出席的國際峰會。這個峰會上這二十個國家會根據近幾年國家的發展狀況、還有自己國家的發展方針,來製定與其他國家合作互助的計劃。如果彼此之間的溝通十分順暢,一些國家還會直接在峰會上簽訂一些合作協議與互助合約。

C國從十幾年前開始就不斷和周邊國家簽訂了一係列方便兩國國民到彼此國家去旅遊的協議以及互惠互利的商業合約。距離邊境較近的湖城與湖城周邊的衛星城也因此愈發繁榮。

如今A20峰會又要再度召開,財經雜誌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熱點?當然是早早就開始圍繞A20峰會做起了深度解析。

男向導不好意思地抹了把眼淚,接著一邊看葉棠的臉色,一邊罵罵咧咧起來:“楚瀟那個瘋批!他就是個神經病!任何向導和他同處一室都要倒黴!”

“上次小賀給他做診療,他不由分說就弄傷了小賀的手!江sir也是的!為什麼他非要我們給楚瀟做診療?楚瀟這種神經病就不適合做特警!他該被廢棄處理!”

男向導罵了一陣,從他那些瑣碎的抱怨與咒罵裡,葉棠大概理清了問題所在。

楚瀟沒有辦法控製自身的能力,這導致無論是哪位向導出馬,他都會傷到人家。

那名姓賀的女向導就是因為受不了次次都被楚瀟弄傷,所以越過江開宇向上頭提交了調職申請。

現在,那份申請已經被批準了。不日賀姓的女向導就會被調離湖城特警總隊。

一直暗戀卻不敢表白的心上人說走就要走,這名男向導心中難過得無以複加,誰想這還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因為賀姓女向導要調職,她的工作需要交接出去。楚瀟也就被教給了這名男向導來應對——另外兩位向導年紀都不小了,江開宇可不敢讓楚瀟去嚇人家老頭兒老太太。

於是繼賀姓的女向導之後,這名男向導也成了楚瀟的犧牲品。

彆說身體接觸了,他就是靠近楚瀟兩米以內都可能被楚瀟的能力割傷。可向導不接觸哨兵還怎麼做診療?這下子這名男向導也想提交調職申請了。

“陳督察,我知道我這麼說有點兒卑鄙,可你看,你都已經能停止韓衛的暴走狀態了,區區一個楚瀟也不在你話下吧?”

男向導試探性地問著。他也聽說過那個楚瀟擰斷了陳莎莉脖子的傳聞。

“畢竟陳督察你負責楚瀟時,楚瀟不就好好的嗎?”

好好的?

葉棠輕笑出聲。她這一聲笑半點尖銳也無,但就是無端地令人感到心頭一寒。

“你能出多少?”

“什麼?”

男向導一愣。

“我說你願意出多少錢,讓我給楚瀟診療?”

財富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葉棠死了就要穿到下一個世界,無論她今生斂財多少,她下一次人生開始時這些財富都會化為烏有。所以葉棠對於財富並不特彆執著。

她之所以這麼說,除了是討厭這男向導的作法以外,也是因為她正好有點想要用錢去做的事。

陳莎莉有部分的過往經曆是非公開的,葉棠沒有權限查閱這部分資料。兩天前她又是解救被人挾持的T10次列車,又是到邊境上阻止了暴走的韓衛,確實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可升職加薪這種事情從來都需要通過層層批準,一天兩天落實不下來。

葉棠有能升職加薪的自信,但就算是她也沒開天眼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立功的能力。所以她之前就換了另一種找尋線索的方式。她去查看了陳莎莉所有賬戶的流水。

特警總隊的工資雖然一般,但向導是有績效補貼在的。以陳莎莉的工作量,她的績效補貼應該很高才對。況且陳莎莉還沒有特彆的愛好。

然而陳莎莉也什麼積蓄。這就讓人有點匪夷所思了。

葉棠查看了陳莎莉所有的流水之後就發現,陳莎莉會幾年一次向某個個人賬戶打入大筆的款項。

這個個人賬戶的所有者姓袁,但陳莎莉任何設備的聯係人裡都沒有姓袁的。

又因為葉棠隻能看到對方的姓氏,看不到完整的-名字,因此葉棠沒法用特警內部的係統去調閱這個人的相關資料。

為了避免特警濫用職權、以公謀私,想要利用特警的內部係統去查銀行賬號所有者的相關信息,需要提交這個人與案件有關的證據資料。這一條就堵死了葉棠直接查銀行賬號所有者的路子。

所以葉棠準備給這個賬戶打一筆錢過去,看看有沒有人來主動聯係自己。

如果有,那她就能從對方口中套話。如果沒有,她就能以轉賬後賬戶主人沒有反應、她因此擔心賬戶主人安危這樣的說辭,取得調閱資料的權限。

“難不成你以為隻要上嘴皮碰兩下下嘴皮,我就會接下這個燙手山芋了嗎?”

如果是原主在這裡,那她確實有可能會就這麼答應下來。

因為不管她答不答應,最後燙手山芋都會被其他人強行塞到她的手裡。

她們或者對楚瀟的危險性裝聾作啞,隻說自己年紀大了,能力不如以前了,照顧不了楚瀟這樣的一級哨兵。或者在用背後找上司,對江開宇說自己不願意負責楚瀟。如果硬要讓她負責,那她就申請調職或辭職。

原主會對楚瀟采取那麼極端的“診療”方式,也不知道泄憤、破罐子破摔和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各自占了幾成。這是現在葉棠已經無法考證的東西了。

一手按上男向導的肩頭,葉棠微微傾身下去在他耳邊道:“你也聽過我和楚瀟之間的傳聞吧?”

“你讓我去負責一個恨我恨到想殺了我的人不說,還打算讓我做白工?”

葉棠的手沒有用上多大的力氣,可那男向導此刻隻覺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無形的力量壓碎了。

“你不想應付楚瀟,我就活該被楚瀟千刀萬剮麼?”

“想要說動我,那就拿出點兒誠意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