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向導15 強行推進。(1 / 1)

“那、那怎麼辦!?總隊這邊剩下的特警不是特彆疲勞的就是能力奇差無比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他疲勞不疲勞的!疲勞也要上!”

“彆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你們把特警當成了什麼?不用睡覺不用吃飯的機器嗎?人疲勞時脾氣可不好,把疲勞狀態下的特警派出去……你們是巴不得特警們失控!?”

“哼!那你說怎麼辦?你考慮特警的感受,那你想過市民的反應嗎?”

“就是啊!如果我們不行動,媒體一定會批判我們不作為!我聽說外面已經有不少聲音說……算了,我不說了。”

“彆賣關子!”

“……說要不是特警能稍微為公共安全事業儘一份力,他們才不要拿自己的稅金養這些人形怪物呢。”

會議室裡有一瞬的沉默。這一瞬之後,有高級警司嘴裡飆出了臟話。諸位領導們繼續分為特殊能力者與一般人的兩派打著激烈的嘴仗。

在場不是沒有中立派,隻是這些中立派之所以中立,那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兩邊都開罪不起。

眼見分裂成兩派的領導們越吵越激烈,其中有人連忙轉移炮火:“等一下!等一下!各位!請大家都停一停!”

這人轉移炮火的方法也簡單,就是把槍口調轉向葉棠:“各位難道都不覺得奇怪嗎?陳督察怎麼會這麼確定這兩起警情之間就一定有關聯?陳督察,你有什麼特殊的情報來源是我們不知道的嗎?”

這問題表面上像是在問葉棠是不是掌握了什麼線人。但一個向導,既不會被安排外出巡邏執勤的任務,也不會被介紹給線人認識。哪怕背著一個“高級督查”的頭銜,向導能夠接觸到的也不過就自己辦公室裡那一畝三分地。論起對案件的了解,向導隻怕比派出所裡的協警輔警還要無知。

換句話說,葉棠手裡不該有任何的情報。除非……

除非她已經被人收買,在作戰會議上拋出這樣的言論炸-彈就是為了擾亂作戰計劃的製定。

尖刻的目光帶著不懷好意的探究與像是要剖開人體森冷朝著葉棠凝聚過來。

葉棠並不生氣。在她看來,領導們懷疑她站出來的動機是應該的。他們不懷疑她,她反倒要為這些領導的智商感到擔憂了。

“我想江sir已經明白我會這麼說的理由了。”

葉棠點了下一直沒開口、隻是面露深沉之色坐在一邊的江開宇,江開宇沒有回避她的眼神,卻也沒有為她圓場——他知道葉棠不需要他的圓場。

“我的判斷來源於那個勒索電話。”

“首先,恐怖分子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市長?如果他是想製造恐怖襲擊,借此展示某種目的,那麼他不僅不應該打電話提醒市長自己一方的人劫持了T10次列車,反而應當在恐怖襲擊完成前對襲擊的內容三緘其口,以免襲擊被我方特警阻止。”

有人沒禮貌地打斷葉棠的發言:“難道不是恐怖分子想拿列車上的上千條人命來交換什麼嗎?比如錢!或者是已經被收監了的罪犯什麼的!”

“那就更不對了。”

葉棠的嗓音還是那樣溫和。她就像一個耐心的幼兒園老師,哪怕自己帶的孩子又調皮又沒禮貌,她仍是溫柔地將他們該學的內容掰開了、揉碎了教給他們知道。

“如果恐怖分子真的有心用那一千多人的性命來交換金錢或是罪犯,那他們應該會留出讓政-府去準備金錢和罪犯的時間。”

“T10次列車再過二十分鐘就要到湖城大橋的斷裂處了吧?然而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

“如果我是恐怖分子,是啊……現金我是不會要的,畢竟難帶走是一方面,難用出去是另一方面。現金上的編號注定現金一在市面上現身,使用這現金的人就會被鎖定,現金的來源會被溯源。想要錢的話,我會提出要加密的電子貨幣。”

加密的電子貨幣追查不到來源,銷起贓來方便。但就算是加密的電子貨幣也有漏洞。

“但電子貨幣的價值並不是恒定的。以國家級彆的手段進行乾涉的話,今天還能值十個億的電子貨幣,明天就可能隻值十萬了呢。這對恐怖分子來說不是筆劃算的買賣。”

國家乾涉電子貨幣價值的手段也並非隻有金融手段。

加密的電子貨幣雖然有匿名性,但電子貨幣的製作者、發行人大多都是公開的。這是由於電子貨幣的特性所致——電子貨幣不具有實體,無法用於物物交換。要使其可以作為貨幣來流通,就必須賦予其價值。而這個價值最開始基本都是由電子貨幣的發行人、製作者來賦予的。

知曉電子貨幣的人越多,選擇投資這個電子貨幣、用金錢來買入這個電子貨幣的人越多,電子貨幣才越有價值。許多新型電子貨幣的製作者、發行人在貨幣誕生的初期都曾經找過網紅做代言、做推廣。而藏頭露尾的製作者、發行人很難說服人們相信這個電子貨幣值得投資,可以保值,有經濟價值。

不需要動貨幣本身,隻要拘留電子貨幣的製作者、發行人,甚至是為其做過推廣的網紅,並大肆把事情宣揚出去,宣揚得越可怕越好。持有電子貨幣的人就會恐慌性拋售自己手裡的電子貨幣。這時持有電子貨幣越多的人反而越難將電子貨幣兌換為金錢,隻能看著自己賬戶裡的數字漸漸變得沒有意義。這比看著手裡的錢變成紙還慘,紙好歹還能賣賣廢紙,沒了經濟價值的電子貨幣代碼就隻是一串無意義的代碼。

黃金等貴金屬比紙幣更難帶走。珠寶雖然可以改頭換面,但一些名貴的珠寶,其切割的方式方法與切割的次數都被記錄在案,這就好比珠寶有了指紋。不改這種“指紋”,珠寶就是被拆分成一顆顆地賣仍會被鑒定家認出。

想要大幅度改變珠寶的“指紋”也不是不行。但那樣就必須重新切割珠寶。珠寶的價值許多時候不僅僅在於其本身的品質,切割的手法、次數,以及切割帶來的火彩也是左右珠寶價值的巨大參數。況且再度切割已經切割過的珠寶,勢必會讓珠寶變得更小。如此一來珠寶的價值仍會下降,這對於恐怖分子而言仍是不劃算的買賣。

就結論而言,恐怖分子的目的如果是錢,挾持一千乘客換取贖金倒不如去做電信詐騙。

“如果恐怖分子想要的不是錢,而是罪犯,那他們更應該早早指定好想要交換的罪犯。”

“部分重罪犯的管理權並不在我們本地,就算市長親自出面,獄方也未必會聽話地把人交出來。一旦T10次列車駛到了湖城大橋,那一千多名乘客喪命,恐怖分子手裡也就沒有能威脅我們的材料了。”

人命大過天。特警總隊之所以被設立起來,就是為了保障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在那一千乘客活著的時候,特警也好、政-府也罷,都需要將乘客們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處處小心行事,以免恐怖分子魚死網破。

然而一旦乘客們喪生,特警就再沒有留手的道理。徹底清掃恐怖分子將成為特警們唯一的目標。

“基於以上理由,我認為恐怖分子致電市長本身就是為了讓我方產生混亂,像現在這樣因為拿不定主意而自亂陣腳。”

“要知道就在諸位這樣無意義的爭吵時,時間也在一點一點地流逝。留給我方的行動時間,已經沒有多少了。”

“你說什麼!?”

立刻就有領導對著葉棠狠狠拍起了桌子。

而江開宇,他依舊沉默。

葉棠說的都是他隱約想過的內容,隻是這些內容還沒被人用嘴巴說出來前,江開宇難免會抱著一種僥幸——萬一事情還沒那麼糟糕呢?

可現在,葉棠一針見血的剖析讓他明白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回避現實了。

閉眼鎮定了下心神,江開宇再睜開眼睛時,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小陳,你的意見是?”

“我的意見是請求警方協助,雙方一同加強市內巡邏。這次的恐怖分子很可能還有彆的後手。”

“找人要幫助?荒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身為哨兵的一名領導露出被羞辱了的表情,他臉膛赤紅口沫橫飛地怒道:“我們特警怎麼會有去求普通人幫忙的一天!?”

葉棠沒有理會他。她聲音平穩、話都沒中斷一下:“另外,通知剛換班下來的特警為應對緊急事態,暫時隻能讓他們交替著休息三小時。沒輪到的休息的特警就先再撐個一到兩小時。”

“最後,T10次列車請交給我來處理。”

“!?”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彆說一眾領導都瞪大了眼睛,就連林景暉都倒吸一口涼氣。

“交、交給你?”

江開宇的秘書指著葉棠,就差說出一句:“你想出風頭想瘋了吧?”

更有高級警司直接把心底話喊了出來:“荒謬!!”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向導在說什麼呢!

“陳督察!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說些什麼?你是不是以為隻要你自告奮勇,就算結果你沒能救下一人也不會有人怪你!?我問你,如果你沒能阻止T10次列車脫軌墜湖,你打算怎麼向媒體、向外界交待!?你又要讓我們怎麼向媒體、向外界交待!?”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提出一個荒唐的主意,覺得這樣就能救人,結果不出意料地失敗了。這事情裡,這個莽撞又無腦的小姑娘固然是該罵的,但把事情交給她去辦、批準了她荒唐主意的上司才會是媒體和大眾攻擊的焦點。

望著這一辦公室把“明哲保身”寫腦門兒上的領導們,葉棠鼻子裡發出一聲短促的笑音。

“那麼各位就在這裡爭論到那一千乘客無一生還吧。”

瓜子臉,大眼睛,一張很符合白瘦幼審美、哪怕成了年也依然有些稚氣未脫的臉。

身材婀娜、前凸後翹,包臀裙下一雙長腿白得像是在發光。

這是一個任何男人見了都會覺得很美、很適合當玩物的女人,偏偏她的眼神……

“確實,結果很重要。但在我看來,與其為結果出來時誰去背鍋而爭吵,不如行動起來,並將這種行動展示出去來得更重要。”

平靜中透出一絲冷淡,冷淡裡夾雜著不加掩飾的嘲諷。

“諸位請不要弄錯了。我在這裡不是請求你們給我一個立功的機會,而是讓你們抓住眼前唯一一條能夠救下你們政-治生命的蛛絲。”

帶著上位者的威壓,帶著俯視蠢物的鄙夷。葉棠神情自然得不像是在對上層的大人物說話,她嘴裡的話也是與其說是勸誡,不如說是威脅。

“諸位不妨想想看,你們現在在做的是什麼,或者說你們現在在做的如果被媒體看到了、被民眾看到了,會被當作是什麼。”

“嗬嗬,毫無疑問地會被當作是‘浪費寶貴的救援時間’吧。這種情況下,還會有媒體、有民眾相信你們真的想過要去救那一千多人嗎?”

都還不到身居要職的地步,隻是在體製內當上了一點小官,得到了一點權利,就已經自認與普通人不同。

對眼前這些人來說,普通人的恐懼、痛苦根本算不上一回事。他們嚷嚷著吵吵著爭論不出一個解決方案就是因為誰都不想擔下拍板的責任。

用那一千多名乘客的生死存亡是沒法說服這些人對她立即下達行動許可的。再去花時間詳細解釋她設想的作戰方案,這些人也隻會吹毛求疵地挑出一些細節來質問她如何應對,如何解決。

他們隻會想圍攻她,考倒她,讓她這種小卒子滾一點去,彆來攙和他們這些大人物才有權置喙的重要問題。

這個會議室裡的人每耽擱一秒,列車上的乘客就更接近死亡一分。所以葉棠會這麼說:

“這是公信力的問題,諸位。”

“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我們做了努力這個事實。”

“你們想想,如果我們特警不向警方求助,那整件事情就等於是我們獨斷。事件得以解決,那是我們特警應該做的。但如果事件沒能解決呢?那就變成了特警這邊不光獨斷專行,還對局勢判斷不足,輕視了恐怖分子的能量。”

“你們真的想讓事情變成那樣嗎?”

喉頭滾動,先前罵葉棠“荒謬”的高級警司率先咽了口唾沫,額上滲出細汗。

“反之,讓我帶人出動,不論結果如何,我們特警總隊不都能這麼說嗎?‘我們為了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健康已不惜一切努力’。”

“媒體一看,也會說:‘特警總隊連向導都派出去了,可見是真的能用的都用上了!’吧?”

勾起唇角,葉棠的笑容裡摻入了一絲惡劣。

“要是我沒能成功完成任務,那我也會跟著死在T10次列車上。這樣就不會有任何的媒體和群眾能指責特警總隊了。畢竟我可是重要的、特警總隊裡也隻有五個的向導之一。”

“一千多名乘客喪生又如何?特警總隊也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和令人寒心的不作為不一樣,這是努力了仍力有未逮。力有未逮又有誰能苛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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