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我的將軍(1 / 1)

沈明燭……他剛才說什麼?

他要摸我的臉?

如果在那場親吻之前,這句話好像沒什麼。

但在親吻發生之後,他這話未免就好像顯得有些曖昧了。

他到底看上去為什麼毫不在意巫潯竹親吻他的事實?

難道他對巫潯竹有意思?

對吳寸心這樣,對巫潯竹也這樣,沈明燭他還真是……

不是,他才認識巫潯竹幾天?

“所以……要試試嗎?”

聽到這句話,巫潯竹抬眸朝沈明燭看去。

看起來清清冷冷的美人,穿著修身長袍,眼睛綁著一根衣帶,問自己要不要試一試。

試什麼?怎麼試?

沈明燭他到底……他到底什麼意思?

山澨胡思亂想期間,沈明燭已經朝他伸出了手,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山澨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咄咄逼人。“區區一介凡人,敢算我的命?”

周遭氣溫驟降,隱有某種強大的殺意撲面而來。

沈明燭倒不以為意,隻是淡淡道:“那就單純地摸摸臉。不願意就算了。你怎麼好像還發火了?嘖,比我脾氣還不好。”

山澨:“………………”

片刻之後,山澨坐到了椅子上。

他板著臉,眼帶煞氣,模樣看起來挺凶,但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又似乎顯得很老實很聽話。

沈明燭緩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探了探,一下子摸到了他腦袋頂的頭發,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還伸出手指輕輕抓了一下。

山澨:“…………”

眼看著沈明燭的手指要往下走,山澨立刻出言嗬斥。

“手往哪兒去呢?不許動我頭發!”

不同於短發的巫潯竹,山澨的本體和魔像吳寸心都是長發。

沈明燭就是曾經不小心碰到了吳寸心的長發,才誤以為他是姑娘的。

山澨出言製止沈明燭此刻的行為,無非是擔心,如果再次讓他碰到自己的長發,搞不好他會產生自己就是吳寸心的聯想。

“我沒有要動你頭發,彆急。”

“……”

眼見著沈明燭的手暫時離開,山澨又道:“其實你做的這件事沒有任何意義。我不是人,模樣可以隨時變。之前你看到的巫潯竹的模樣,隻是我習慣後最常用的一種樣子而已。”

卻聽沈明燭道:“嗯。知道了,不要緊,你長什麼樣都不要緊。”

“嗯?”

“我隻想知道巫潯竹長什麼樣。”

“………………”

沉默良久,山澨開口道:“說過了,沒有什麼巫潯竹!他就是我!”

“好,知道了。”沈明燭頗為詫異地問,“你怎麼又急了?”

山澨:“…………”

沈明燭右手五根手指的指尖往下探,輕輕觸及到了山澨的額頭。

很快他左手也放了上來,兩手各一邊,一起揣摩著他前額的形狀。

沈明燭摸得很仔細,動作很緩慢,與此同時動作很輕柔,像在給人撓癢癢。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俯下了身體,呼吸吐氣都離山澨很近。

前額凸出的弧度、形狀,眉目的具體走向,眼睛的輪廓,鼻子從山根開始的起伏……

沈明燭用指尖一點點撫摸著、感受著、觸碰著。

這期間山澨感覺他的呼吸不經意地吐在自己的額頭、鼻尖、耳鬢、脖頸……乃至唇邊。

山澨霍然起身。

沈明燭幾乎被他嚇一跳。“怎麼了?”

山澨不動聲色吸了幾口氣,開口的時候聲音這才尚顯平穩。“你有完沒完?”

沈明燭:“……行了,也差不多了。”

“那你睡吧。”

留下這四個字,山澨徑直消失在了屋中。

山澨走後,沈明燭一把將眼前的衣帶取下來隨意扔在地上,然後便將火火放了出來。

在確認屋內確實已經沒人後,沈明燭這才讓火火回到藏魂囊裡。

之後他拿出了一樣東西——

竟是那對有特殊作用的黑曜石。

沈明燭已經收到了係統發來的,關於煉化這對寶石,升級[來自牠的凝視]這一技能的具體方法。

但他並沒有立刻展開煉化操作,而是將黑曜石抬起來,對準了自己的眼睛。

他是個瞎子,什麼也看不見,所以他也不確定這石頭能不能對自己起效。但他想試一試。

沈明燭當然不想分裂自己靈魂,他真正想舍棄的、從身體裡分離出去的東西——是他眼睛裡藏起的那縷氣息。

山澨不是人。是某種鬼魅、精怪、或者不可名狀之物。

這樣的“東西”,沈明燭隻遇到過一次——

他14歲那年,一個不可名狀的輪廓出現,取走了他的眼睛!

他知道山澨把力量全都藏了起來,讓自己察覺不到絲毫端倪。

可剛才在靠近他的時候,沈明燭仍然感覺到了蝕骨的寒意,他的手指都幾乎被凍傷。

太熟悉了……這股氣息太熟悉了……

他幾乎可以斷定,山澨就是那個取走他眼睛的那個人。

就算他不是,這二者之間也一定有著某種極為密切的關聯。

畢竟,這兩樣非人類的東西,不會隻是基於巧合才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我不要眼睛裡山澨的那縷氣息!我要舍棄那縷氣息!!!”

面向黑曜石,沈明燭接連將這句話說了許多遍,與此同時他在腦中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然後他不由想——

接下來,那縷氣息會被黑曜石吸收,繼而被我看見嗎?

有可能的。畢竟那縷氣息並不是人。

進入戲台世界後,他看不見那些怨靈,是因為李師傅的特殊儀式。

但通常情況下,

隻要不是人,隻要不是這常世之物,就都能被他看見。

這也是沈明燭剛從想徹底搞清楚山澨長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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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澨親口說了,雖然他不是人,但有一幅常用的面容。

那麼,如果弄瞎自己眼睛的人真是山澨,如果那縷氣息也能呈現出山澨常用的樣貌……

成功通過黑曜石把那縷氣息從自己的眼睛逼出去後,自己也許能夠看見他的樣子。

隻要這兩人的容貌能對上,沈明燭就可以確認,奪走他眼睛的人就是山澨!

不久後,沈明燭發現自己的眼前果然出現了一團比周遭的黑色更加深的黑霧。

這團黑霧快速聚攏成了一個人形。

那一刻沈明燭的心臟狂跳不止。

不可自控的恨意與怒氣驟然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幾乎控製不住地微微發起了抖來。

會是他嗎?

如果就是他,我要殺了他嗎?

當然……我當然要想辦法殺了他!

他跟那些文字和係統恐怕也脫不了關係。

假借魔像,用他出面演一場所謂的自我犧牲的把戲……

但真相根本是他把我們所有人拉進這個副本的!

戲台世界無數亡靈的怨氣,李師傅和馮文昌身上的戾氣……種種負面情緒幾乎讓沈明燭的雙目赤紅。

不僅如此,他身體的皮膚竟都出現了一層顯而易見的黑色。

此刻他再也顧不上壓製,任由黑色席卷自己,目光隻是死死盯向了那團人形的黑霧。

過了一會兒,那團黑霧果然化作了人。

那個人看起來很小,大概是因為困在了黑曜石裡的關係。

於是沈明燭把黑曜石拉近,近距離看向那個人的臉。

下一刻,沈明燭的瞳孔不由放大——

他看見的竟是自己的臉!

那張臉讓沈明燭感到既熟悉而又陌生。

他穿著一身古怪的白袍,眉宇間寫滿了憤懣、仇恨、落魄以及厭世,就好像遭遇了莫大的痛楚。

“你……你是我嗎?”

問出這句話的那一刻,沈明燭驀然倒地,然後一頭撞入了一個未知的世界——

他好像跟他剛才看到的那個人重疊了。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古老的祭台上,周圍遍布血跡與屍體。

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來看,這些人似乎都是士兵。

士兵們三三兩兩地倒著,有人背上插著槍,有的身上布滿刀痕……死狀各不相同,看起來是遭遇了一場慘敗。

豔紅的血從他們的身體流出,順著祭壇裡的各種符紋流淌著,更將沈明燭的腳尖和曳地的衣袍染紅。

見到這一幕,沈明燭感到自己的心中充滿了悲憤與不甘,更隱隱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難道一直以來……真的都是他錯了嗎?

可明明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離國。

莫非他傾其所有、機

關算儘……也終究敵不過“天意難違”這四個字?

僵立了好一會兒,沈明燭轉過身,走到了祭壇邊。

祭壇設在懸崖邊。懸崖並不高,從這裡望過去,正好可以望見不遠外一個老舊的城門。

此刻城牆已塌陷大半,連一半的城門都沒了。城牆之上,城牆之內,處處可見燃燒的熊熊烈火,整個王城遭遇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

懸崖下方則圍了一圈敵軍,密密麻麻,無窮無儘,在沈明燭看來,就像永遠踩不死的螞蟻一樣令人心生厭倦。

看見沈明燭望下來,那萬千敵軍竟後退了一步。

他們在畏懼沈明燭——因為他是大離國最可怕、最令人聞風喪膽、最心狠手辣、能夠殺人於無形的巫!!!

沈明燭的面上卻浮現一抹嘲弄的笑意,似在嘲笑他們,也似在自嘲。

他這一生殫精竭慮,自詡算無遺策,卻也終究敗給了天意。

腦中滑過這個念頭後,沈明燭抬起一腳踏出懸崖,似乎想就這麼跳下去。

然而下一瞬,他的腳收了回來。

面容線條恢複銳利,眼神也重新變得冷漠,沈明燭轉過身,義無反顧地向城池中央走去。

哪怕這個王城就剩他一個人,他也要撐下去。

還沒有到最後一刻。

他還可以戰到最後一刻!

轉身的那刻,沈明燭看到眼前飄來了一團黑霧。

黑霧隨即化作了一個人,正是山澨。

他身穿鐵甲,手執長矛,俊朗的面上有一道傷痕,像是受了輕傷。

瞥見他那高大的身軀在烽火硝煙中一站,沈明燭竟感覺,眼前這方搖搖欲墜的落魄山河,竟因之而重新變得穩固了。

無論何時何地,好像隻要山澨在,他的一顆心便能夠很安定。

隻要知道山澨在,他永遠可以心無旁騖地做專心其他事。

這大概是因為山澨很強的緣故。

“主人,”山澨朝沈明燭一步步走了過來,“瑤山一役,我贏了。”

山澨的步伐很穩,也很堅毅,沒有絲毫的猶豫。

在不計其數的將士丟盔棄甲離沈明燭而去的時候,他卻與所有人逆行,不斷地向朝沈明燭靠近。

“我當然知道你贏了。”

沈明燭握緊雙拳又鬆開,他抿了抿嘴,垂著眼眸道,“可我輸了。我徹底輸了。其他人都走了……沒有人願意再追隨我。他們說,大離國早該在一百年前就亡國了,這是不可違逆的天意,可我偏偏不甘……

“山澨,我不是給你飛鴿傳書,讓你直接從瑤山離開,彆再回來了麼?言靈訣的力量,我已經切斷了,你自由了。又或者說……”

話語一頓,沈明燭抬眸看進向自己逐步靠近的山澨的眼睛。

他負手而立,背在身後的手不可自抑地微微發著顫,然而面對著山澨,他的臉上浮現的是淡淡的笑意。甚至他的聲音也顯得很雲淡風輕。

“山

澨,你為什麼回來?

“你是來殺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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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再受製於言靈訣,你可以殺我了。”

山澨瞧向沈明燭,周身肅殺之意忽然暴漲,黑霧翻湧間,整個祭壇在頃刻間就被一片霜凍包裹!

緊接著山澨手執長矛,飽含殺意地一揮——

倒下的卻不是沈明燭,而是懸崖之下,城樓之上,那屬於敵營的旗幟!

長矛精準無誤地刺入旗杆,整個旗幟驟然化作飛灰。

懸崖之下,祭壇之外,嘩然之聲驟起。

那是萬千敵軍的聲音。

可山澨沒有來之前,他們就不敢貿然靠近這裡。

現在這大離國來曆不明的、據說不是人類的大將軍來了,他們更是不敢貿然踏入祭壇半步。

祭壇之上的兩個人好似聽不見那些喧嘩聲,也看不見那萬千雙虎視眈眈的屬於敵人的眼睛。

天高地遠,那一刻他們的眼中似乎隻有彼此。

“沈明燭你聽好了,最初我來這裡當這所謂的大將軍,確實是受你脅迫,但既然已經擔上了責任,我就絕不會做一個逃兵。另外——

“就算我再想殺你,也不會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在這個時候動手。”

走上前,山澨抬起手,將手掌放到了沈明燭的肩膀上。

“你我的私人恩怨,等這些事情結束再好好清算,至於現在……

“你看,我就說過,你的脾氣不好,手下全都跑光了,到頭來隻有我還在你身邊。

“不過沒關係的沈明燭,接下來這段路,我會陪你走下去的。”

山澨的身體忽然變透明了,似乎成了某種凡人不可視的存在。

他抬手一揮,三分之一的膠狀物在頃刻間脫離了他的身體,繼而化作了萬千冰柱狀的利刃,裹挾著無儘殺意,直朝懸崖之下刺去!

沈明燭看向山澨,嘴角勾起微笑,然後他揚起一個被士兵們的血所染紅的金幡,以血為咒,在金幡上畫下數道血符。

金幡無風自動,刹那間,天地變色,烏雲從四周聚攏,將日光徹底遮蔽,整個王城驟然從白晝轉至黑夜。

下一瞬,雷霆彙聚,無數閃電將黑夜照得比白晝更亮,然後它們皆數打向了這座王城的每一寸土地,就好像是天神降下的責罰。

山澨抬手一揮,空中驟然出現一道裂縫。

他化作一團黑霧,帶著沈明燭進入了裂縫之中。

·

山澨離開酒店後不久,忽然察覺到了什麼。

不好。

身影一晃,下一刻他出現在了沈明燭的房間。

隻見沈明燭倒在地上,臉上血色儘失,身體不住地痙攣,整個人竟在昏迷的狀態下倒氣!

至於他的手中,則緊緊握著兩顆黑曜石,有源源不斷的靈魂之力正在被那兩顆石頭吸收!

山澨勃然大怒,抬手一揮,立刻將那兩顆黑曜石變作了齏粉。

緊接著他中指與

食指並攏,操控著一縷縷殘魂從齏粉中升起,再進入沈明燭的眉心。

眼見著沈明燭的臉色恢複幾分,山澨放下心。

然後他想到那黑曜石畢竟還有用,眉頭皺了片刻後,終究動了動手指。那落在地上的萬千齏粉便像活物般劇烈地抖動起來,再重新聚攏成了兩顆珠子,並自行飛至了山澨手中。

山澨隨意把兩顆黑曜石放進兜裡,上前抱起沈明燭,帶著他朝大床的方向走去。

早該知道的。

沈明燭可從來不是什麼老實孩子。

思及於此,山澨又板起了臉。

不知道是在責怪沈明燭,還是在生自己的氣。

很快他察覺到什麼,及時招來不久前被扔在地上的衣帶,將它重新綁在了沈明燭的眼睛上。

沈明燭果然在他懷裡醒了過來。

不過他隻略作了掙紮,反應過來什麼後,就沒有動了。

“彆動眼睛上的布。不許看我。”

山澨怕他胡來,於是語帶嗬斥。

下一刻,他卻聽見沈明燭道:“好,我的……”

“你的什麼?”

山澨不由自主地攬緊沈明燭,將他的頭按向自己的胸口。

沈明燭懶洋洋的,順勢躺在了山澨胸口,竟是一個信任與依賴的姿勢。

“我的……將軍。你是我的將軍。”

再次陷入混睡前,沈明燭這般輕聲說道。

·

沈明燭睡到了次日清早。

他醒過來後睜開了雙眼,但沒有立刻動彈,就好像有什麼事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手機自動報時的聲音,他才知道居然已經早上9點了。

然後沈明燭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床頭有溫水,這邊有早餐,你可以先去洗漱一下,然後過來吃飯。乾淨的換洗衣服在浴室,走進去後,你左手邊有個籃子,很容易找。想要洗澡的話,洗完澡可以把它們換上。”

沈明燭眼前已經沒有那根衣帶。他起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於是他知道,現在來的是巫潯竹,或者說……山澨的魔像。

其實他們本同是一個人。山澨隻不過是同時操控著兩具身體而已。

於是沈明燭決定把這個魔像就當做山澨。

話說回來……我看到的是什麼?

那是前世的記憶,還是彆的什麼記憶?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山澨他……他是我的將軍?我強迫他當的這個將軍?

那眼睛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眼睛跟他無關?

想到這些事,沈明燭感到自己頭疼欲裂。

然後他聽見山澨道:“怎麼了?”

“沒事。謝謝你。”沈明燭起身喝了一杯放在床頭的溫水,端起旁邊的盲杖,然後摩挲著往浴室走了。

果如山澨所言,他一進屋伸手往左邊一探,就摸到了乾爽的換洗衣服。

他怔愣了片刻,不由想——

大離國後來亡國了嗎?我自己的事兒辦完了嗎?

那麼……山澨想什麼時候找我算賬?

他竟想殺我嗎?

所以意識海裡那魔像的舉動……就是單純的瘋了吧。

難道我……我以前真的頤指氣使,甚至虐待過他?

那我是怎麼淪落成如今這樣的?

嘖,我是不是得對他好點,緩和一下關係?

至少在我恢複力量前……我得儘可能地對他好點才行。

哪怕是裝呢。

於是過了一會兒,坐在餐桌旁的山澨,看到了洗完澡穿好衣服走到自己面前的、朝自己笑得很甜的沈明燭。

“山先生,謝謝你的早餐以及你準備的一切。”

山澨:“……”

看著這樣的沈明燭,想到昨晚他將頭放在自己胸口,低語呢喃了一句“我的將軍”的樣子,山澨臉一下子紅了。

·

1413號房與沈明燭的房間位於同一層,隻不過位於走廊的儘頭。

一個名叫邢世才的人躺在床上,他眼前戴著耳罩、耳朵裡塞著耳塞,睡夢中也緊閉著眼,好像在夢裡遇到了很煩心的事。

邢世才確實夢見了煩心事。

他夢見他被關在了一個木屋裡,想儘了辦法,卻也沒有辦法把門打開。

他隱隱知道這裡位於一片森林,屋子裡沒有水也沒有食物了,他必須要離開這裡才行。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出去。

後來他餓得沒有力氣了,隻能倒在門邊,徒勞無力地用指甲撓著門,發出“哢哢哢”的,讓人心生不安的聲音。

死亡即將來臨的恐懼將邢世才驚醒。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感歎自己總算從那可怕的夢裡醒了過來。

然後他摘掉眼罩,取出耳塞。

就在這個時候他又聽見了“哢哢哢”的聲音。

一邊發著抖,邢世才一邊走下床,朝發出聲音的床下看去——

一個長發女人正伸著長長的指甲在撓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