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背德者20(1 / 1)

門徒(快穿) 長枝青 8129 字 7個月前

白色的轎車緩緩停在酒店的門口。

副駕駛上的青年捏著手機的指節過分用力而泛起透白的色澤, 他的頭微垂著,額前的少許發絲戳在眼皮上,看上去頗有幾分心緒難安。

薑元致側過身, 動作自然而親密地幫青年解開安全帶,眼見男友坐立不安的模樣, 忍不住勾唇笑道:“眠眠,你很緊張嗎?”

他的視線落在青年泛白的手骨上,寬大的手掌輕輕扣住男友的修長的指節。

周眠一瞬間回過神來, 他勉強笑了一下道:“不會。”

薑元致湊近他, 忍不住吻了吻青年光彩糜麗的面頰, 笑道:“好了,你放心吧,我很靠譜的,我一定會爭取讓你的朋友和弟弟都認可我,不要擔心, 嗯?”

周眠有些不自然地垂眸,低聲道:“嗯, 我相信你。”

距離上一次和許靜深坦白後, 已經過了足足有半月的時間了,春節的休假也即將到了儘頭。

這一期間,向來善解人意的好友不止一次提起見一見青年男友的事情,加上薑元致那邊也一直在試探他的態度,沒辦法,周眠隻能同意雙方約定時間見面。

酒店是薑元致訂的, 自從周眠應下以來,他便表現的十分鄭重其事,活像是要見家長一般, 還特意問過青年他們的喜好,買了一些禮品帶來了酒店。

周眠很高興薑元致對他這邊親友的重視,但越是臨近見面,心中便越是不安。

因為私心和某種說不上來的擔憂,他並沒有告訴好友和周嘉和男友相貌的事情。

如今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後悔也沒有用,隻能見勢行事了。

薑元致緊緊握住青年的手腕,一手提著禮物,唇邊展開笑容道:“眠眠,我們進去吧。”

這家酒店的布局十分雅致大氣,不顯奢華,卻讓人放鬆舒適,緩和的音樂輕柔拂過耳廓,像春夜微風投遞來的邀約。

行過長而蜿蜒的走廊,精致的壁畫一寸寸被遺棄在身後,穿著禮儀裝束的服務員禮節性推開包廂的木門,薑元致能夠感覺到周眠微微收緊的手腕。

許是身邊人的情緒感染到了自己,薑元致竟也多了幾分緊張。

人身處頗為束縛緊繃的地方的時候,敏銳度難免會下降。

薑元致完全沒有發現包廂中斯文男人和高挑少年看到他的一瞬間眼中閃過的驚訝與不可置信。

周嘉和更是忍不住失聲喊了一聲‘哥’。

許靜深推了推金絲眼鏡,晦澀的視線第一時間看向男人身邊的青年。

周眠抿唇,垂下了視線。

這副模樣落在溫和的男人眼中更是一種無言的心虛。

許靜深的手背慢慢泛起幾分微鼓的青筋,他垂眸,捏著杯柄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白開水,仿佛在品味什麼上好的茶水。

薑元致自然沒發現幾人的眉眼官司,他輕輕彆過頭,對身邊的男友輕笑道:“那個孩子是你弟弟吧,他剛剛好像喊我哥了。”

男人眉眼舒緩,清雋的面容顯出幾分愉悅的意味,顯然是誤會了什麼。

周眠扯出一個笑,唇角蠕動,到底沒有說出一句話。

薑元致脫下身上的厚大衣,拉過椅子,紳士地讓青年落座,隨後自己才坐在青年的右手側。

他微微抬頭,這時才發現氣氛似乎有些尷尬。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溫柔順和,戴著金絲眼鏡,看上去脾氣很好的模樣,隻是對方面上微微牽扯起的笑意讓人覺得像是一張假面的面具。

男人身邊坐著的少年更是眼神銳利,直直盯過來的目光讓人十分明顯地察覺到他的厭惡與不喜。

薑元致隻覺得莫名,但是想到青年曾經和自己說過,男友的弟弟脾性有些直率,並且十分依戀他,對方現在這副作態可能是擔心自己的哥哥被人欺騙,所以才這樣警惕。

也不是不能理解。

周嘉和冷著眼掃過薑元致和周眠扣住的手腕,慢慢扯唇,他的語氣不陰不陽:“哥,這就是你新談的對象?”

周眠張了張唇,還沒說話,薑元致便接過話頭,他客氣的微笑道:“是的,還沒有正式介紹過,我叫薑元致,目前在一所證券子公司擔任CEO,我家就在雲城,家裡父母健在,在雲城有幾套房,身家目前富足。我和眠眠是在一個半月前認識的,因為緣分走到了一起。”

周嘉和扯唇諷刺的笑了一聲,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薑元致,仿佛是在看什麼廉價的、替代性的商品一般。

他笑容劃大,手肘撐在桌上,微微往斜對面薑元致的方向湊近一些,意味不明道:“薑元致是吧,我覺得你確實和我哥很有緣分呢,名字的尾字也叫致,還有你有沒有發現.......你和我好像長得很像?”

“嘉和,你失禮了。”

許靜深文雅的眉頭微微蹙起,他含笑抬眸,看了眼對面的男人,道:“實在抱歉,嘉和說話有些直接,他也是在意眠眠,所以有些失禮,您可以理解吧。”

薑元致眉頭微挑,說實話,他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周嘉和的話讓他有些一知半解,這倒不是重點。重點是許靜深和周嘉和兩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他們簡直像是約定好的一般,一唱一和下他的面子。

周嘉和倒還好,尤其是許靜深,這個狀若斯文好脾氣的男人話裡話外都是將自己當做外人,好像在這張餐桌上,隻有他們個人才是一家人一般。

明明隻是個關係稍微好點的朋友而已,憑什麼做出這種維護自家人一般的姿態?

周眠眼見幾人氣氛怪異,也不敢再多說,匆匆和薑元致介紹過兩人,便招呼著點菜。

現在點菜都是手機掃碼下單,十分方便。

點餐期間,許靜深一直溫聲細語地詢問周眠和周嘉和的喜好,其實他根本不必多說,他說的顯然都是他們會喜歡的菜式,連口味都不必多想。

好在周眠還是照顧男友的,後面他索性對許靜深道:“靜深,你也點一些自己喜歡吃的,不用再問我們,我和阿致再看一會兒。”

這一次薑元致注意到了,男友在說到‘阿致’這兩個字的時候,對面兩人的表情似乎都十分奇怪。

兩人眼中的情緒十分古怪,說是嫉妒也不算,倒更像是某種厭惡與冷眼旁觀。

薑元致心裡不舒服,稍稍往男友身邊靠了一些,聽著周眠微微壓低聲音詢問他的口味,青年的聲音很好聽,像是某種安撫,讓他的情緒平緩了幾分。

飯菜點好了,幾人的氣氛也勉強算是稍微和緩幾分。

薑元致順勢將禮物拿了出來,他輕輕攬過男友的肩頭,做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態道:“我經常聽眠眠提起你們,很感激你們一直陪伴在眠眠身邊,你們是眠眠重視的家人,以後也就是我的家人,所以我今天帶了一些禮物來送給你們,還望你們不要嫌棄。”

男人說著,將禮物遞給兩人。

許靜深一直都是進退得宜的人,他向來懂得審視奪度,此時更是笑意溫和地道謝,大大方方地接過禮物。

他的態度十分磊落,倒是讓薑元致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緊張,所以過度解讀了對方之前的意思。

但是和許靜深比起來,周嘉和就顯得十分冷淡。

他不僅不接過禮物,反而不鹹不淡地道:“這位薑......叔叔。”

少年笑笑道:“不好意思,你的年紀看上去很大。”

周眠聽不下去了,他冷聲警告道:“周嘉和。”

周嘉和笑嘻嘻的微微舉起雙手,投降一般道:“哥,我不會亂說話了。”

他眯眼,對臉色微微沉下的薑元致道:“薑叔叔,你不會因為這些小事生氣吧?”

薑元致咬著牙,心裡不悅,但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大方,還是笑道:“怎麼會,我確實比眠眠年紀大一些。”

周眠算是知道自己製不住周嘉和這家夥,他和周嘉和吵的次數不少了,以至於他現在說什麼少年已經皮了,隻有許靜深的話對方還願意聽幾分。

周眠實在沒辦法,隻好看了許靜深一眼,垂下頭發了幾條訊息過去。

許靜深總是與他很有默契,兩人來回說了幾句,許靜深果然明白他的意思,幾句話將即將爆發的周嘉和給壓了下來。

‘嗡嗡。’

手機再次振動,是許靜深發來的信息。

“眠眠,其實今天我很驚訝,包括嘉和,你得理解這孩子,畢竟你找這位男友,和嘉致實在太像了。嘉致畢竟是那孩子的親生哥哥。”

“我們都有些無法接受,在我們心裡,嘉致永遠是特殊的.......我們不希望你隨意拿一個無關緊要、隻是皮囊相似的家夥來混淆嘉致在我們心中的位置。”

周眠微微垂眸,手指收緊。

身邊忽地傳來一道溫熱的氣息,男友的聲音靠著他耳畔輕輕想起:“眠眠,你在看什麼,在和誰聊天呢,這麼入神.......”

周眠一瞬間仿若受驚一般,猛地將手機背過去扣在桌面上。

因為過分緊張,青年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他的聊天對象——許靜深。

薑元致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果然發現許靜深也正在盯著手機,手指微動。

似乎察覺到注視的目光,他抬起頭,手指輕扶眼鏡,看了薑元致,露出一抹微笑。

在現下的場景中,這樣的笑容簡直像某種獲勝的挑釁。

薑元致的手指微微捏緊,臉色難看,但恰好此時飯菜上上來了,到底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幾人吃飯的時候倒是氣氛還算好,隻是似乎有幾道菜點的稍辣了,周眠喝了幾杯水之後,果然忍不住道:“不好意思,我先去上個廁所,你們繼續吃。”

青年匆匆離開了。

幾乎是在周眠離開的一瞬間,飯桌上的氣氛便凝滯了起來。

人都沒說話,薑元致心裡更是憋著一股氣。

冷寂的氣氛並未維持多久,沒一會兒,薑元致便聽到坐在他對面的斯文男人皺眉,溫和出聲道:“薑元致先生,我想了想,有些話還是該告訴你。”

薑元致眯眼,直起身看過去。

溫柔的男人似乎有些苦惱,但周嘉和一直在旁邊使眼色,低聲說著什麼。

許靜深歎了口氣,輕聲道:“不知道周先生是否知道眠眠之前是結過婚的?”

薑元致點頭道:“我並不介意眠眠結過婚.......”

“不是的。”許靜深溫和的眸中仿佛牽扯出幾分難過,他溫聲細語道:“眠眠的之前的丈夫是我的好友,嘉和的哥哥,他叫周嘉致。”

幾乎是許靜深說出口的一瞬間,薑元致忽的想到周嘉和剛開始對他說的話。

名字的尾字是一樣的‘致’,還有周嘉和陰陽怪氣問他覺不覺得自己和他長得像。

薑元致的心跳驟然變快,幾乎讓他喘不上來氣。

他的手指捏得很緊,咬牙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嘉和將手機解鎖,遞給他。

少年語氣甚至帶了幾分憐憫:“薑叔叔,你跟我哥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啊,我說的哥哥是指我的親生哥哥,周嘉致。”

手機屏幕上的光亮幾乎讓人恐懼,薑元致看到了一張清晰度並不高的照片。

那是一張結婚照,上面的男人穿著結婚的西裝,他攬著周眠的腰身,露出燦爛而幸福的笑容。

毫不誇張地說,那個男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簡直像是同一張人皮被複製,分彆安在兩人的身上。

許靜深的眼神暗淡,他輕聲道:“眠眠很愛嘉致,很可惜嘉致生了重病,在幾年前離世,眠眠一直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實在不是我想懷疑,但眠眠狀態很不好,有一段時間甚至想要自殘,他對嘉致的感情過於深刻,而你剛好和嘉致長得那麼像。”

薑元致的太陽穴處迸出青筋,他的下頜處咬得很緊,像是下一瞬便要崩裂開來。

周嘉和的眼睛已經有些紅了,他的語氣近乎陰冷:“薑元致,你知不知道,小年後的那天,是我親哥,周嘉致的忌日。”

“所以,你猜,那天我哥到底是在跟你薑元致上.床,還是借著你的這張臉,和周嘉致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