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二合一(1 / 1)

清朝的阿哥們打六歲正式入學起, 基本上就與“享福”二字沒有任何關係了。

至少在康熙年間的阿哥們是如此。

這位爺自己博學多才文武兼備,對兒子們的要求也異常高。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似乎都已經是基本操作了, 其他還有數學、天文、地理……乃至西學都有涉及, 簡直恨不能將兒子們一個個都培養成十項全能。

若叫他看見日後腥風血雨的奪嫡之爭, 也不知他會不會後悔這樣的決定。

來到演武場,就見一群阿哥們正策馬奔馳不斷瞄靶射箭, 一支接著一支不帶絲毫停歇, 滿場箭矢飛舞驚險異常。

但平日養尊處優的阿哥們卻沒有一個軟蛋慫包, 彆說害怕了,一個個都亢奮得跟那山上的野猴子似的,隻恨不能再瘋一點。

反倒是站在場邊的一眾太監、侍衛、武師傅等人滿臉嚴肅高度緊張, 瞪大了雙眼時刻關注著場上的風吹草動, 恨不能連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

“撲哧”一聲, 林黛玉趕忙用帕子遮掩住自己上揚的唇瓣, 面對姐姐疑惑的眼神,小聲笑道:“突然想起來一句話——皇帝不急太監急。”

林碧玉瞪了她一眼, 轉頭又看向場上。

“姐姐你瞧瞧,那個是不是四阿哥?”

除了他還能有誰?那少年老成動不動散發冷氣黑霧的氣質是獨一份的, 隔著百八十米都能一眼認出來。

更何況他今日還騷包得很。

身著一襲玄色騎裝,跨著一匹渾身赤紅的寶馬,簡直就是人群中最靚的仔,叫人想看不見他都難。

隻見他手持弓箭瞄準靶子,信心滿滿氣勢如虹, 狹長的丹鳳眼微眯,肅殺之氣已然畢露無疑。

咻——

嗯,脫靶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爆笑如雷。

“兄弟們快看啊!老四又脫靶了!真是笑死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胤禟的臉都要笑爛了,整個人在馬背上東倒西歪。

頭一個湊上來“聲援”他的就是他秤不離砣的好兄弟胤俄,一看之下嘎嘎直樂,“這麼近的距離小爺我閉著眼睛都能射中,老四你真不行啊,不愧是騎射墊底的那個。”

胤禟揉了揉自個兒笑得發酸的腮幫子,還在那兒火上澆油呢,“我跟你說,剛才老四那一下氣勢做得可足了,我還當他果真長進了呢,正眼巴巴期待著奇跡發生,誰知哈哈哈哈哈哈……

哪裡是什麼騎射功夫長進了,分明是耍花槍的能耐見長,正是一套操作猛如虎,一看靶子光禿禿!”

沒心沒肺的兄弟兩個頓時又笑作一團,全然不曾發覺對面人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正呼呼往外吹冷氣。

聞聲而來的胤禩卻是剛好瞧了個真真切切,當即內心咯噔一下,“四哥……”

“八哥你也來了?”胤禟登時又來了精神,“我跟你說,方才老四可好笑了……”

“你閉嘴!”

胤禩慌忙喝止,看二傻子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頭賠笑臉,“四哥彆跟傻小子一般見識,這兩個混蛋玩意兒打小就缺心眼兒,今兒出來的急索性還將腦子扔阿哥所了,下課我就親自給他倆塞回去,保準兒下回再不敢叫他們落下了。”

“八哥……”胤俄委委屈屈。

“你也閉嘴!”

“哦。”

缺心眼兒兄弟二人組可算是老實了。

這時,胤祉胤祺等幾人也紛紛上前打圓場。

旁人都還罷了,但在場最年長的三哥的面子卻不好不給。

胤禛眼冒寒光,涼颼颼地掃了眼那倆蠢貨,暗暗記上一筆,旋即冷笑一聲策馬直奔場外。

等等……那人怎的這樣眼熟?

她怎麼會來這裡?

她何時來的?

究竟看見方才那一幕不曾?

“嗡”的一聲,腦袋瓜子宣布徹底停擺。

仿佛被誰貼了定身符一般,胤禛猛地僵在原地不動了,原本黑漆漆的臉已然爆紅一片,連帶著兩隻耳朵幾乎都要燒起來了。

羞憤欲絕,有幸領教。

一時隻覺心如小鹿亂踹,劈裡啪啦稀碎一地。

正如他尚未來得及開始卻仿佛已經逝去的愛情。

“老四?”

緊跟在胤祉身後,其他幾個兄弟也都湊上前來,看見胤禛那副尷尬羞恥到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的樣子,一個個都像是白日見鬼一般,差點沒活活嚇死。

順著他的目光,幾人也總算是發現了場邊的如畫美景。

容貌絕色不相上下的兩位少女並肩而立,一個明豔嫵媚如驕陽,一個嫻靜高潔似皎月。

刹那天地萬物黯然失色。

幾位自認見多識廣的阿哥爺猝不及防之下被衝擊到,也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驚豔之色。

這時,姐妹二人也已來到跟前,“給諸位爺請安。”

雖尚不知她們的身份,但觀其穿著打扮就知必定是哪個漢人大臣家的千金,又看見身後的宮女仿佛出自承乾宮,幾位爺自是也不敢輕易怠慢。

當下齊齊翻身下馬。

“兩位姑娘免禮。”胤祉抬手虛扶,杵了杵身旁的弟弟,“老四,還不快給兄弟們介紹介紹。”

“巡鹽禦史林如海大人家的掌上明珠。”胤禛輕咳兩聲,強裝鎮定自若。

“巡鹽禦史林大人?”胤禩若有所思,遲疑道:“記得那日我們在外頭喝茶時看到宮裡的侍衛護送著什麼人進京,後頭才聽說仿佛是林大人家的女眷……”

胤俄頓時一拍腦門兒,“八哥這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還記得當時老四被一個奇醜無比之人嚇得花容失色當場飛起,可逗了!”

“是有這麼回事兒,就是不知道老四口中所說那個奇醜無比之人究竟是哪一位?”胤禟的兩隻眼珠子在面前兩位小姑娘身上來回打轉,有意無意似著重從林碧玉的臉上掠過。

——某人的眼神太專注了,一眼便能辨彆,根本毫無爭議。

思及此,胤禟就更興致大起了,轉頭看向胤禛,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經這麼一提起,林碧玉也回憶起了當時情形,突然有那麼一瞬間隱約覺得有一束目光格外刺撓似的。

莫非就是他?

他還覺得她奇醜無比?

人都被嚇飛了?

嗬。

林碧玉微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瞧,“還有這麼回事兒?意外嚇著您竟是臣女的不是了。”

胤禛:“……”

打死他也絕不會想到,當時自己情急之下的隨口一謅竟然能被記到現在。

更是萬萬沒想到,記也就記下了罷,偏還在正主兒的面前被揭了個底兒朝天。

突然有種直覺——除去欠了她的那輩子,上輩子他指定也作孽不少。

若不然,這輩子為何會攤上這幾個蔫兒壞的兄弟來故意折磨他?

越想越氣,胤禛不由黑了臉,惡狠狠地瞪向胤禟胤俄……還有胤禩。

都怪他主動先提起的這茬兒!

無辜躺槍的八爺:“……”他就是想套個近乎而已。

這個話題實在沒法兒聊,胤禛隻好生硬地岔了過去,故作一本正經地問道:“兩位姑娘怎麼突然上這兒來了?”

林碧玉才要說話,身後的一名宮女卻搶了話頭。

“近來天氣炎熱,娘娘得知四阿哥胃口欠佳十分擔憂,故而特意為您準備了酸梅湯,可巧兩位姑娘進宮來,娘娘便索性打發林姑娘辛苦跑一趟親自給您送了來,順道兒看看有沒有什麼樂趣,若趕上爺得空好帶著姑娘們解解悶兒。”

這話可不對啊。

誰家好人能夠隨意打發官家千金給自己兒子送這送那?

還要叫自己兒子帶人家姑娘尋樂子解悶兒?

怪曖昧的。

又聯想到方才胤禛那般千載難逢的蠢樣子,鬼精鬼精的兄弟幾人一時心中皆有所明悟。

“原來是‘小’四嫂啊……”胤禟又不甘寂寞了,目光玩味地看著林碧玉,發出一陣令人不適的怪笑。

很顯然,這個刻意加重的“小”字絕不是說她年紀小的意思,而是……

眾所周知,漢女做不了皇子嫡福晉。

林碧玉的臉色當即就冷了下去。

不及開口,胤禛已是一腳將他踹了個狗吃屎,面色陰沉咬牙切齒,“休得胡言!她不是什麼‘小’四嫂!”

“老四!你竟敢對爺動手?”胤禟惱羞成怒,麻溜兒從地上爬起來擼起袖子就要乾。

胤禩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他,斥道:“你可消停些罷!自己聽聽你方才那像話嗎?姑娘家的名聲何等金貴,豈容你如此肆意言笑?還不快給林姑娘賠罪!”

所有人都知道,眾位阿哥中最好性子的便是這位八阿哥。

幼時十分安靜乖巧,略長大些便愈發顯出來好脾氣,無論對著誰都很是溫柔親切,慣常就是一張笑臉迎人,幾乎很少會甩臉子發脾氣。

對底下的奴才是如此,對兄弟就更包容了。

眼下見他如此疾言厲色,胤禟不禁懵了一瞬。

看出他眼底認真的神色,又聽得他刻意加重的“林姑娘”三個字,胤禟的目光不由閃了閃。

二品官員。

尋常人看來的確是招惹不起的高官,但身為皇家阿哥,他根本就不帶放在眼裡的。

不過巡鹽禦史這個官職的特殊性卻足夠令任何人重視。

它代表的是帝王的信任、倚重,往往非心腹不用。

而林家女眷突然被禦前侍衛親自護送進京一事更是他們親眼所見,其中透露出來的信息更非比尋常。

就在他還強著時,一向沉默寡言的胤祺也難得開口了,“老九,你確實過了,道歉。”

胤禟鬱結,卻到底還是壓住了脾氣。

硬邦邦道:“爺自來便是這般玩世不恭的性子,平日裡與兄弟們玩笑慣了,故而才一時嘴快失了分寸,還請林姑娘勿怪。”

語氣可以說毫無誠意、悔意,甚至下巴都還高高抬起,一派高傲的死德行。

胤禛平靜而冰冷地瞥了他一眼,再次狠狠記下一筆。

對著承乾宮的宮女說道:“將酸梅湯分了罷。”旋即又轉頭,“此處日頭大,兩位姑娘且到那邊陰涼處歇歇。”

離著那兄弟幾個遠了些,他才淡淡說道:“老九打小無法無天慣了,做到這樣已是極限,再糾纏也沒什麼意義,反倒要得罪人了。”

為何他打小就能夠如此無法無天?

言下之意無非就是暗示她,這位小爺背後有十分給力的靠山。

宜妃郭絡羅氏。

林碧玉的腦海中一下子就蹦出了這個名頭。

從這位娘娘的生平經曆來看,毫無疑問算得上是較為得寵的那一個。

再者,同胞兄長五阿哥胤祺是太後娘娘親手養大的,愛屋及烏,想來她對胤禟也難免更疼愛些。

這些,就是這位小爺能夠驕傲肆意的資本。

林碧玉了然點頭,並未說什麼,也並未表現出絲毫惱怒之色。

“不過你放心,回頭尋個機會我必定好好收拾他。”

話才說完,面對她異樣的目光他頓時就回過味兒來,趕忙找補,“你有所不知,幼時我曾剪了老九的辮子,以致他一直記恨到現在,整日四處蹦躂就為了找我的不痛快,今日到底你也是受我連累……”

好了,彆解釋了,皇貴妃那兒都已經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林碧玉默默白了一眼,心煩意亂。

雖然胤禟的口無遮攔是樁意外,估計也不在皇貴妃的算計中,但毫無疑問,她的目的達到了。

今日之後估計宮裡就要有關於自己和四阿哥的流言了。

這是想將她與他綁在一塊兒啊。

可惜,這個“福氣”她可無福消受。

想到這兒,她便抬頭說道:“方才娘娘說身子疲乏要歇歇,臣女姐妹二人也不好耽誤四阿哥上課,不如等改日再來看望娘娘。

還請四阿哥回頭代臣女向娘娘告罪一聲,臣女先行告退。”

說罷也不等他回話,便已揚長而去。

胤禛苦笑不已。

人生有幸第一次慘遭拒絕。

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意外呢。

“四阿哥怎麼就叫林姑娘走了?娘娘特意給您製造的機會……”

胤禛收起情緒,神色晦暗地看向那宮女,“回去告訴額娘,此事爺心中有數,叫她安心靜養不必為爺操心。”

做了十幾年的母子,不必去問他大致也能夠猜到額娘的心思。

無非就是想先強行將他們兩人綁在一塊兒,最好是曖昧得人儘皆知。

屆時若能想法子求得恩典給林家抬了旗,那自是皆大歡喜再好不過,倘若不能……那也隻好委屈人家姑娘了。

沒有任何人敢聘娶一個與皇家阿哥牽扯不清的姑娘。

真到了那一步,擺在她面前的就隻剩兩條路,要麼寧死不屈孤獨終老,要麼就隻能委身做他的妾室。

不得不說,在旁人看來此舉有些過於下作無恥了。

但站在他的角度來看,雖無奈氣悶卻也著實不好說一句不是。

若非為了他,若非自知時日無多,額娘無論如何也不會使出這種招數去逼迫一個小姑娘。

可惜額娘到底還是不夠了解她——真被逼到那一步,她也必定隻會選擇孤獨終老,而絕非委曲求全。

胤禛長歎一聲,揉了揉突突生疼的腦袋,“退下罷。”

遠處,兄弟幾人雖聽不見對話,但卻能從動作中品味出些許東西來。

林碧玉才決然轉身離去,胤禟就忍不住幸災樂禍笑出了聲,“沒想到老四也有被女人嫌棄的一天啊,鬨半天竟原來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聞言,胤禩的眼神微微閃爍起來。

望著那抹漸行漸遠的身影,一抹異樣情緒飛快劃過。

雖轉瞬即逝,雖然他隱藏得很好,但卻還是被胤禟捕捉到了。

整日膩在一起的兄弟,彼此之間都太過了解了。

“你啊……整日非盯著四哥撩撥做什麼?回回吃癟回回還不長記性,快蠢死你算了。”胤祺滿臉無語,既無奈且憂心忡忡,“聽哥哥我一句勸,閒著沒事兒彆瞎招惹他,惹急了回頭有你好果子吃。”

胤禟卻絲毫不領情,嗤笑一聲,“誰叫他剪了爺的辮子?這個仇爺能記一輩子!五哥你就是膽子太小,都是一樣的皇家阿哥,誰比誰低一等不成?犯得著這樣怕他嗎?丟人現眼不是。”

“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隨你去!”胤祺氣得當即拂袖而去。

緊接著,胤祉胤祐他們也重新回到場上,又接著繼續練習騎射。

“也差不多休息夠了,咱們也走罷。”胤禩作勢就要起身。

“八哥你等等!”胤禟一把拽住他,湊近耳邊嘀嘀咕咕,“八哥你跟弟弟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也看上林家那大丫頭了?但凡你點個頭,弟弟我豁出去幫你挖牆角兒!”

胤禩瞥了他一眼,“再賴著一會兒武師傅就要來攆人了。”

“誒,八哥你彆走啊!八哥……”

……

“這下可如何是好?皇貴妃娘娘也……”林黛玉又氣又急,淚花兒又在眼眶裡打轉了,“不如我們將這件事告訴父親母親知曉吧,興許能有什麼好法子解決呢?”

林碧玉猶豫了一下,道:“可以告訴父親,但是母親那兒就先彆說了,她最近本就心情不暢臥病在床,就彆再叫她平添煩惱了。”

到了賈家西角門正要進去時,正好聽見有個人揚聲說道:“我奉夏爺爺之命前來,煩請進去稟報一聲貴府二太太。”

姐妹二人時常出入宮廷,一下子就聽出這聲音的主人定然是個太監。

對於他口中的“夏守忠”這個名字,林碧玉倒也是很有印象。

——一個頂頂貪得無厭的死太監。

按著書中所寫,回回這個夏守忠上門就是為了要錢,除了要錢再無旁的什麼事了。

有時是為賈元春要的,但大多卻是為了自個兒的荷包,拿著賈家當錢袋子使呢。

這會兒突然登門估計也沒什麼好事,王夫人恐怕又要肉痛了。

不出所料,甫一進門那小太監就揚言,“夏爺爺看中了一隻古董花瓶,要價兩千兩白銀,出來的急一時實在不湊手,故打發我來先找二太太支取一千五百兩,待過兩日便還回來。”

還?還個屁!

王夫人心裡跟明鏡兒似的,知曉這就純粹是肉包子打狗,偏偏她還不敢拒絕。

嘴唇子哆嗦了半晌,在小太監鄙夷不耐煩的眼神催促下最終她還是忍著肉痛掏錢打發了。

“這點銀錢全當是孝敬夏公公的,不必說什麼還不還的外道話,隻要公公能幫著好好照顧貴人,我便也就安心了。”

小太監成功拿到了銀子,自個兒也收獲了打賞,自是心情大好,撂下一句“請二太太放心”便快速離去。

“這是養了隻蝗蟲啊……”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這種事一旦開始了那注定就是無休止的。

同樣貪婪愛財的王夫人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不成,我得想法子找補回來!”

當下便出門直奔梨香院而去。

“妹妹……”

去看完臥床養傷的賈寶玉,薛寶釵回來時剛巧就與王夫人撞了個正著。

一眼就看見她懷裡抱的匣子,以及那滿臉似撿著大元寶的笑。

“寶丫頭這就回來了?怎麼不再多坐會兒?寶玉如今傷著動彈不得,整日裡就念叨著他寶姐姐呢,你有空就多陪陪他去。”

薛寶釵低頭斂去仇恨的眼神,略顯羞澀般笑道:“他哪裡是念叨我,個個姐姐妹妹他都念呢,少我一個也不少。”

一派少女拈酸吃醋的嬌俏模樣,惹得王夫人笑聲連連滿眼得意。

“旁人是旁人,你是你,區彆可大著呢。”

“姑媽……”

好不容易送走了她,薛寶釵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殆儘。

眼神陰冷得令人渾身發毛。

進了屋,她便將跟前伺候的丫頭攆了出去,開門見山問道:“母親方才又給了她多少銀子?”

薛姨媽支支吾吾半天,才伸出一隻手掌來,“五千兩。”

“五千兩?”

薛寶釵眼前一黑,眼淚頃刻間爭先恐後滾落。

薛姨媽見狀驚愕不已,“怎麼了?五千兩雖不少,但對咱們家來說卻也實在不算什麼,何至於如此啊?”

“五千兩對咱們家來說不算什麼,我卻是寧可扔進水裡也絕不願給她花一個銅板!

是她害了哥哥啊!

她就是個佛口蛇心的毒婦!”

“釵兒你……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