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須賀市, 孤兒院

“好久不見啊！森先生，你怎麼會過來這裡？”會客室裡，A給森鷗外的杯子裡添了茶水。

“過來看看你還適不適應, 畢竟過一陣子你也要回家了。”森鷗外擺出一臉假笑, 和A臉上禮貌性的微笑相互呼應。

兩人緊繃著臉皮互相敷衍的好一會兒，終究是更年輕的A繃不住了。

“我真的已經沒錢了。”A露出了相當無奈的表情, 因為擔心森鷗外不信他的話還補了一句，“馬上就要回家了，這些錢我又帶不走, 所以我不會騙你的。”

雖說一貫被罵要錢不要命慣了，但A還真不是守財奴的性格，他賺錢就是為了以後需要花的時候能有, 所以不管是給手下，朋友，還是自己花錢都很大方，也不計較一點半點的。

之前離開港口黑手黨的時候也說到做到，不管是自己的資產還是以前幫港/黑經營的產業全部都分毫未動，當做是‘遺產’留了下來, 僅僅拿走的一箱黃金還是因為澀澤龍彥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跟森鷗外要來了，為的就是能有本錢繼續做生意好給孤兒院捐錢。

然而森鷗外卻把大大的不信寫在了臉上。

“你過來在孤兒院之前拿了黃金去黑市上賣，換來了錢就去炒股, 炒股掙來的錢在橫須賀市還有周圍幾個城市都買了房子出租，還開辦了幾家租房中介公司。名下所有房子的鑰匙加起來都能堆滿整個院子了。每個月收租的錢刨去孤兒院要用5%，資助的兩所小學要用12%，慈善醫院要用17%，再加上每個月的定期捐款……你自己吃住都在孤兒院，衣服也是孤兒院統一購買的, 總之，雖然收租的年限還比較短，但應該也有了不少存款了吧？”

聽著森鷗外把自己的資產分析的頭頭是道，A就知道對方一定用了係統，而且這算盤打的，珠子都快，不，是已經崩到他的臉上了。

自從詐死從港口黑手黨自動離職後，A也過了一段時間的太平日子，至少費奧多爾他們不在經常找點瑣事來折騰他了。而想著澀澤龍彥離開前自己答應他的事，也為了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至於太無聊，A重操舊業做生意賺錢養家。

因為他馬上就要離開了，而孤兒院長也實在沒什麼生意頭腦，所以這次A沒有選擇那些收益不錯卻需要費心思打理才能見成果的產業，也沒有選擇下賭場這種太過出風頭容易給自己帶來麻煩的賺錢方法，而是拿著黃金換來的錢直接炒股賺快錢，然後又買了很多固定資產，開始悠閒的收租生活。

原本這樣過的也不錯，但奈何臨要走了又來了‘討債的’。

“我很好奇您需要這麼多的錢到底是要做什麼？”

說來也奇怪，如果說還是港口黑手黨首領的森鷗外需要錢那還不算奇怪，畢竟整個港口黑手黨的人都需要工資以及槍械子彈的錢。

但現在他已經卸任，吃穿都在武裝偵探社，日常生活上根本不需要花錢，即便偶爾會買點小洋裙給愛麗絲或者是給周圍的人買點禮物，手裡的積蓄也是綽綽有餘的，在者就算手裡沒積蓄福澤社長和夏目先生也不可能讓他餓到吧？

總之，A是想不到他來找自己借錢是做什麼，尤其還是借那種未來肯定不會還的錢。

“遺產啊！我也要留點遺產給福澤閣下過日子的。”對於A的疑問森鷗外擺了擺手，“等你結婚就知道了，等我走了家裡就少了一個掙錢的人，福澤閣下要養四個孩子，還有一個老人（指夏目漱石），壓力太大了。我多留點錢，他們就能過的輕鬆一點。”

其實原本森鷗外手裡的積蓄也不算少，但大家但凡是工作時間長了點的人，留下的遺產都比他的更多。森鷗外不想動那四份給四個小的結婚時用的‘新婚禮物’，也不想福澤諭吉的遺產繼承清單和其他人的比起來太寒酸，所以隻能厚著臉皮過來A這裡騙錢，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話說你們真的沒有彆的人可以騙了嗎？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找到我這裡來了？”A真的很無奈，其實在太平日子過了不久之後，他的平靜生活就再一次被打破，這次過來的人無一例外為的都是錢的問題。

“我也不想的，但誰讓這裡就你最有錢。”

森鷗外倒是想找太宰借錢，可他有嗎？每個月兜裡都比臉上乾淨，而且每個月的零花錢還是自己照常打給他的，管他借錢就等於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也想過讓費奧多爾幫他想想辦法，但隻能說個人有個人的孩子，費佳和果戈裡這次是一毛都不拔，全都攢著留給了西格瑪。魏爾倫和蘭波也差不多是類似的情況，他們怕立原欺負小銀，所以執意要多給點錢傍身。

一貫好說話的福地櫻癡這次也拒絕了森鷗外的請求，因為他認為隻剩一個腦袋的布萊姆和獵犬中剩下的鐵腸和燁子也必須有點經濟保證。

中也現在是首領他的所有錢都是港口黑手黨的錢，挪動了和吃裡爬外也沒什麼區彆了。安吾十五個孩子，負擔重的讓森鷗外根本就沒法開口。

剩下幾個小的也是一樣，桂剛和國木田買了一套房子，條野置辦的東西肯定都是他的隊友的，而且森鷗外也摸不準他的情緒，所以不敢開口，至於中島敦就更不用說了，他以前每個月都給孤兒院打錢，本就沒多少積蓄，給芥川買臨彆禮物都不太夠，‘雇醫生’的錢都是晶子借給他的，目前還在還款中……

森鷗外在心中碎碎念抱怨了一通大家最近的忙亂，然後突然意識到了重點。

“你說一個兩個的都找到你這裡來了？”森鷗外把重音放在了都字上，“還有誰過來了？”

A掰著手指回憶。

“中也要走了一個海鮮餐廳，安吾和費奧多爾是現金，福地先生是一棟橫濱的小彆墅，蘭波先生和果戈裡也問過我這裡有沒有富裕，但是不是我小氣，是真的沒有了。所以我給他們拿了鋪子的股份。”

一開始他們過來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的時候A沒太當一回事，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有些後悔，早知道應該想辦法給自己以前的屬下們也留一份來著。

不過好在他現在手裡所有的房產都有公司在打理，A隻要他們保證永遠都給孤兒院捐錢就行，這也算是不辱澀澤龍彥的囑托，其他的也不強求了。

“什麼嘛！下手都比我早。”森鷗外同樣感到很後悔，為著自己沒有早點過來，“話說，他們都是什麼時候來的？”自己怎麼都沒聽見動靜？

“安吾是在訂婚之後給我送喜糖來的時候，中也是和他一起來的，費奧多爾是上次給我送劇本來的時候，走的時候順便就把東西拿走了，至於其他人，我也記不太清了。”說起來，最近這幾天就快要到費奧多爾劇本上的時間節點了，他還真有點緊張。

“你還有劇本？”話題再次跑偏到了另一個方向。

“是啊，有關這點我也很奇怪，不過我都已經完成一部分了，去了一個地下通道，留下了一個盒子，然後他們還給了我一槍。”說到這裡A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不過他們比森先生你靠譜，至少提前給了我止痛藥。然後過兩天應該會有人來找我，我按照劇本把費奧多爾想讓他們知道的告訴他們就行了。”

雖然第一次照著劇本辦事讓A感覺有點緊張，但終於不用再見一個管他借錢的人這件事還是讓A蠻高興的。

“等說完話我就可以回家了，果戈裡說會找專門的人來殺我，保證乾脆利落。”說到這裡時A的語氣有些雀躍，七年了，他不小心跑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七年了，現在終於能回家了。

“所以你真的不給我留點什麼嗎？看在我們認識時間最長的份上。”但森鷗外畢竟還是森鷗外，隻見他語氣一轉又把話題拉回了一開始的問題上，並且還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而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對A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這人不管是辦事能力還是存款都像是海綿裡的水一樣，擠一擠總會有的。

“好吧！”A似是受不了森鷗外這副模樣，他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把鑰匙遞給森鷗外，“這是我先前打算住的那套海景彆墅的鑰匙，現在他歸你了，過戶的手續我已經簽好字壓在客廳的地毯底下了，回頭你直接辦過戶就可以了。”

“這個啊！”雖然森鷗外從不嫌棄任何一種形式的錢，但一棟彆墅好像也不夠分的吧，不過抱著有總比沒有好的原則，他還是道了謝，準備離開。

“你那些下屬我都讓紅葉暫時安置到東京了，那邊目前肯定要比這邊安全。我也和紅葉交代過，隻要不背叛，不做出不利於港/黑的事，那港口黑手黨也不介意把他們養到死，也算是看在你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的份上破個例。”森鷗外邊走邊說。

“森先生。”待到他快要走出門口時，A突然又叫住了他，“有黃金被砌在了牆裡，就和港/黑大樓的情況一樣。”那棟房子原本是他以備不時之需準備的，現在也不需要了。

“還有……”A突然看著森鷗外的眼睛很認真的對他說，“其實你是很好的人，或者說其實森鷗外也都很不錯，我沒有仇視你們，你們也應該獲得幸福。”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朝著森鷗外點了點後，就打算離開會客室。

“謝謝，你也一樣，新婚愉快。”森鷗外也這樣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