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68章 蒼王(六)【微福森】……(1 / 1)

“你好, 請問這是武裝偵探社嗎?我想找偵探社的社長福澤先生。”一位黑色頭發,面容清秀,二十出頭的青年正站在不遠處。

見太宰治和堵在門口的夢野久作齊齊回頭看了過來,他才急忙翻動口袋從裡面取出一小袋巧克力, 夢野久作親測, 是樓下咖啡廳的限量版。

“巧克力我已經帶來了, 那個……我有點著急,草莓蛋糕什麼的能不能等下補上?”他的臉頰有些不好意思的泛紅。

剛才他在走到樓梯的拐彎處聽到夢野久作堵在門口向非武裝偵探社的人討要‘過路費’。

因為這是第一次上門,又在之前聽前輩說武裝偵探社裡能者多怪人也多, 讓他把態度放好一點。考慮到咖啡廳離的並不遠, 他就重新下樓買了巧克力。

不過因為他不是常客,也沒有太宰治流利的嘴皮子,所以拖到這個時間門才從上一名顧客手裡多花錢買到了限量版的巧克力。

這個意外的出現讓夢野久作和太宰治都愣住了,夢野久作見狀小心翼翼的挪騰出來了一個能通過一個人的位置,對方像交過路費一樣把巧克力放到了他手裡, 隨後從狹小的位置擠了進去, 預備去社長辦公室門口敲門。

太宰則在腦海裡扒拉了半天才想起對方的身份來。

青年名叫鬆井直人, 雖然目前在異能特務科就職, 卻直接歸屬於內務省, 所以姑且還可以被稱之為是內務省的官員。(1)

會造成這個原因還是因為橫濱異能自治區的獨特結構, 在這裡占有政府中80%異能者的異能特務科雖然在內務省的管轄下卻一直備受高層的忌憚。

為了權利的集中, 很多時候異能特務科不僅在資源人手上備受上面的磋磨, 還曾被派遣一隻檢查小組過來時刻監視。

因為夾縫生存的緣故, 這個檢查小組不僅在異能特務科內部備受排擠, 上層也覺得他們長期駐紮在這裡不堪信任。

於是最後這支檢查小組的成員成了異能特務科裡最奇怪的存在,他們做著和異能特務科基層成員類似的工作,卻看不到有什麼升遷的指望, 有時候甚至還會受人排擠。

長期以往這麼生活下去,不少稍稍有一點門路的人都想辦法運作離開了這個小組,沒有門路的人也有不少人辭職離開。而鬆井直人就是這個小組中既沒有調走也沒有辭職成員中的一員。

所以這次在內務省丟了大臉,之後又不得不上門賠笑臉求武裝偵探社出來調查的時候,他成了能最隨意指使的一枚棋子,不管危不危險,會不會遭遇冷臉都要過來求人辦事下委托。

不過太宰對他的最深刻印象卻並不是這個身份,而是作為在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之前周旋的情報販子,西餐餐廳經理理查德的戀人這回事。

雖然鬆井直人並沒有在工作中表現出自己有異能的樣子,但太宰還是覺得對方應該是一名異能者,甚至可能還是和安吾的墮落論類似的異能力。畢竟那位理查德先生的很多情報來源一直都存在疑點。

不過這些都不是太宰現在最頭疼的問題。

“草莓蛋糕!”夢野久作依舊堵在門口不肯讓路。

“你是不是專門針對我。”太宰治把一個疑問句說出了肯定句的語氣。

而夢野久作則是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小久作今天也在啊!”是之前跟在亂步身後學習的田口警官。

“田口警官今天是來替警方下委托的嗎?”夢野久作乖巧詢問。

“是啊。”說完這句話,田口頓了頓,“上次的事真的挺抱歉的。”田口搶先開口道歉。

夢野久作知道他說的是郊區爆炸過後他們被軍警方面提前解除委托這件事,不過這件事怎麼都輪不到田口警官道歉,畢竟他隻是一個人微言輕的小警官。

“今天也是為了那個蒼之王過來的嗎?”夢野久作又問。

近期軍警方面一直忙碌著這個問題,自從上次郊區的爆炸案過後,蒼之王就一直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而在手裡目前所有的線索都斷掉後,軍警方面也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變成了失去線索的焦急。有心思陰暗的人甚至還巴不得蒼之王趕快冒出來再炸死幾個人,好讓留下破綻。

想到這些田口警官看起來更加羞愧。

“社長在和其他的人聊天,你和那位先生進去前記得敲門。”夢野久作抬頭看了田口警官一眼,從凳子上站起來,並將凳子稍微往裡挪了挪。

太宰治看了夢野久作一眼,心想既然小屁孩已經同時放了兩個人進去,應該也沒了心情繼續和自己胡鬨,他現在趕緊進去,還來得及去和中也打個招呼,順便去醫務室看看那兩個被他放倒的可憐人。

正當太宰治準備邁步的時候就見夢野久作一個前撲熊抱住太宰。

“你快進去!”夢野久作對著田口警官大喊,田口警官不明所以,趕緊快走了幾步,進入了偵探社內。

“哇!我今天一定要揍你一頓。”毫無防備的太宰治被夢野久作突如其來的這一下撲了個跟頭。起身後立刻抓住準備逃跑的夢野久作的後衣領要把他摁在椅子上給一個完整的童年。

“哇啊啊啊!織田作,亂步救命啊!太宰治要殺人了!”夢野久作當然不可能放任自己被打,他揮舞著胳膊奮力逃跑的同時還不忘呼救,試圖喊個人出來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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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辦公室內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鬆井直人將上級交代的事用委婉的語氣說了個七七八八,隨後趁著福澤諭吉還在思考的檔口趕緊喝了一杯熱茶。剛剛說了這麼多話,他真是渴壞了。

說到蒼之王的事,他覺得高層那些人多少有點咎由自取,原本江戶川亂步的推理能力在那裡放著,即便可能會在沒有準備的時候速度稍微慢一點,但最終肯定還是會解決問題。可那群人為著那些可笑的面子,連請吃一頓飯都不肯就把人趕走了。

現在可好了,他們不出面,卻要求他一個兩邊都不靠的替罪羊出來出頭。如果武裝偵探社裡的人是像港口黑手黨那樣的弑殺之徒,他今天哪裡還有命在?

也許自己真該像理查德說的那樣,在這件事了結之後,趕緊辭職去和他一起去做情報生意,攢夠錢讓自己高興起來才是正事。

“你說的我懂了。”正在鬆井思索著的時候,另一邊的福澤諭吉淡淡的開口,“維護橫濱的治安也是武裝偵探社的職責,這件事我們不會坐視不理,今天你先回去,回頭我會聯係這個案子的負責人。”

“那您算是答應了嗎?真的太感謝了。”鬆井一把抓住最在他不遠處的福澤諭吉的手腕,驚得對方在起身的同時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更裡側被盆栽和書架擋住的位置。

鬆井直人和武裝偵探社並不熟悉,更談不上了解,他其實並不能摸得準福澤諭吉的態度,但抓一下手腕還是有必要的。

“話說,福澤先生今天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時不時的看向那邊。”鬆井直人的話讓福澤諭吉周身氣勢一變,室內的氣氛似乎立刻變得嚴峻了很多,鬆井知道自己可能在無意間門激怒了對方,於是趕緊起身告辭。

“福澤閣下為什麼要這麼嚇唬一個小官員,左右他說的也沒錯不是嗎?”見鬆井直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森鷗外整理一下衣擺,從書架後面款款走出,還用手臂曖昧的勾住福澤諭吉的脖子。

“我隻是被他問到這裡時有些緊張。”福澤諭吉回答,在他打算低頭的時候,森鷗外又鬆開了手從他身邊溜走了。

“福澤閣下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總是不討貓咪的喜歡。”森鷗外道,“今天我也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是什麼?”雖然都是男人,在感情的事上不應當太矯情。但孩子一多起來,森鷗外真的是肉眼可見的開始敷衍他。

至少福澤諭吉是覺得他們現在不比當初他剛接受夏目老師安排過來保護森鷗外那會兒兩個人單獨相處時親近。

或者在因為森鷗外負擔不起寄養晶子的費用又攛掇著他帶亂步過來和他們住在一起減小壓力的那一刻,他在對方心裡的地位就跌到了穀底。

就比如今天過來偵探社一趟這回事,要不是今天是太宰治的生日,森鷗外可以當街給他表演一個寧死不屈。

如果要福澤諭吉根據自己對森鷗外的判斷給他心裡重要的東西排個名,大概就是橫濱、港/黑、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夏目老師,然後才是他。(2)

但是當對方提出給他送了小禮物的時候,福澤諭吉又覺得自己似乎可以被提到和夏目老師齊平,僅次於太宰治的位置。畢竟也認識了這麼多年,森鷗外隻想過怎麼從夏目老師那裡騙錢,從沒想過送對方什麼禮物。

至於禮物是什麼。由於剛才森鷗外的動作,應該不外乎是約會什麼的,最近一段時間門他似乎都非常忙碌,連和晶子打電話的頻率都變低了。

再者對方也應當了解他,在彼此對立,形勢轉瞬即變的現在,還有什麼是比陪伴更讓他渴望的?

在心裡將今晚怎麼支開幾個小的,去哪裡吃飯,去哪裡過夜都思考了一遍後,福澤諭吉看著森鷗外塞到他懷裡的大貓陷入了沉思。

森鷗外看見福澤諭吉低著頭,定定的看著懷裡的貓,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福澤閣下一定會喜歡這個。

這隻胖乎乎的三花貓是他們常去茶室老板收養的貓咪,也是整個橫濱唯一不怕福澤諭吉的貓(夏目老師變的不算)。曾經在龍頭抗爭中走丟過,但在三個月後又自己找了回來,現在這隻貓變得更胖也更老更不愛叫了。

茶室的老板上個月下定決心要搬去福岡養老,將茶室轉讓了出去,又將一些零七八碎的東西送給了周圍的鄰居和茶室的老顧客,其中森鷗外沒要彆的,隻討來了這隻大貓。

他知道福澤諭吉喜歡貓但一直受貓見跑體質的困惱,特意讓中也把貓藏在貓包裡,偽裝成派對道具順便帶回來,為著就是對方一個驚喜。

順便還有一點,他最近總覺得福澤閣下有點粘人。但他近幾年由於安吾離開加班增加,在這方面想法實在不多,所以送了一隻能摸的貓過來。希望福澤閣下多擼貓,少擼人。

“森醫生今晚打算留宿嗎?”雖然有貓很好,但當然還是人和貓都在最棒。

“什麼?不,我今晚有工作。”森鷗外的話打破了福澤諭吉的希望,從這一刻開始他剛才想象過的東西全部化為了泡影。

“我知道了。”福澤諭吉抱著已經在他懷裡昏昏欲睡的大貓,準備去看看孩子們的派對布置的怎樣了。

森鷗外:?

怎麼感覺還是有點失落,難道福澤閣下這兩年的愛好變了,不喜歡貓改喜歡彆的了?

儘管疑惑,但森鷗外暫且不能離開,他不能讓異能特務科或者軍警的人看到他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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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井直人走在下樓的樓梯上,他努力控製住自己內心的興奮。走到了最後一層他沒有立刻離開大樓,而是在攝像頭拍攝不到的角落裡,使用了異能。

那是一張看起來有些陳舊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的畫著像家族樹一樣的東西。

這是鬆井的異能力‘族譜’,他可以將每一個被他接觸過的人的人物關係以樹狀圖的方式出現在他召喚出的羊皮卷上。這是他被招募進入內務省的資本,也是他和理查德做情報生意的‘貨源’。

而在今天,他又接觸到了一位大人物——武裝偵探社的社長

不知道這位武偵社長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鬆井暗暗的想。

自從覺醒了異能,他已經見識到了世間門太多的醜惡,比如一直和母親相敬如賓的父親在外的情人從來沒有斷過,再比如他一直崇拜著的一位前輩其實一直與國外的異能組織有著金錢上的勾結。

他也曾打算用自己收集到的證據向上級進行舉報,實在不行詐死自動離職和理查德離開橫濱也不是不行,可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自己曾經記錄著調查結果的U盤丟失了,另一位被他真心佩服人品的同僚不久後也辭職了。

後來那人成為了現在大名鼎鼎的蒼之王。

鬆井自知如果蒼之王被捕,軍警找出或者蒼之王招供出自己的U盤後,即便不被判定為蒼之王的同夥,他也難逃死路一條,於是隻能嘗試尋找逃跑的機會。

所以在內務省上層下發命令,要求從他們中尋找出一人來到武裝偵探社求助時,他在假裝抗拒之後順理成章接下來這個在彆人眼裡充滿羞恥感,但在他看來是機遇的工作。

雖然那位福澤社長看起來是個好人,也並沒有傷害過他,但很對不起。如果這個人和他父親或者那位前輩一樣有做過不好的事。他會狠狠的抓住把柄並加以利用,哪怕不能掙得生路也可以拖延時間門,至少讓理查德能夠有時間門跑出去。

事實上福澤諭吉的履曆要比他想象的好上很多,對方年輕的時候認識現在的英雄福地櫻癡,也和政府的一些人有過交集,但考慮到現在武裝偵探社涉及黑白兩道的情況,這似乎也不算奇怪。

在武偵成立後,對方沒有收受過賄賂,看起來也確實一直都在為橫濱做貢獻。而正當鬆井直人看到師承關係以及家庭成員那個位置上時,一隻手拍在了他的肩頸處。

而在手掌落在他皮膚上的那一刻,鬆井眼前的羊皮卷同樣消失不見了。

一種無處不在的恐懼籠罩了鬆井。

“鬆井先生這是在看什麼?”壓迫感使鬆井無法動彈,但他聽出了對方的聲音,是那個在偵探社門口被攔住的青年。

他看沒看見什麼?要不要動手?這些念頭在鬆井直人的腦海裡打轉。他的手默默伸向了懷裡的手/槍。

殺人是錯誤的,雖然在糟糕的環境浸淫了多年,這個道理鬆井還是知道的。他不想成為那個最後融入糟糕環境的人,但他同樣不想死去,他還年輕,還想和理查德去北海道看雪,他真的不想死去……

“來,猜猜我是誰?”

正在鬆井直人痛苦的糾結時,一雙手捂住了身後人的眼睛。

“這個身高是國木田先生?”

“猜錯了,要閉著眼睛上樓。”江戶川亂步躲在國木田獨步身後對著鬆井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示意國木田推著太宰上樓。

而見站在自己身後的人被帶走後,鬆井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因為差點被戳破而緊張,還是在為差點違背原則殺人而慶幸。但在他想要立刻離開的時候,與謝野晶子抓住了他的手腕。

“上來一起熱鬨熱鬨。”她對他說。

雖然對方的力氣並不算大,但鬆井直人卻一點都不敢拒絕,他同樣被推著回到了偵探社裡,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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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被推進房間門,鬆開捂住眼睛的手,太宰治看見了被布置成派對的醫務室,以及圍成一圈的武裝偵探社社員,其中夢野久作一臉不高興的坐在椅子上,旁邊則站著一臉尷尬的田口警官。

“恭喜你,二十歲了,新的一年要有一點大人的樣子,多給後輩們做做榜樣。”國木田獨步中規中矩的祝福。

“還有兩個人今天也來了偵探社,雖然他們不太想出來,但是都給你準備了禮物。”與謝野晶子從屋子裡捧出兩個盒子來,“拆開看看。”

太宰治取下上面的那個盒子拆掉封皮,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鑲嵌著藍寶石的波洛領結。

真是老土啊,中也。這麼多年你隻會送著一種禮物嗎?

在中也生日時買過的那條波洛領結是太宰治少有的從港口黑手黨帶走的東西,很多個不知所謂的夜晚,他都會看著上面的寶石回想起中原中也的眼睛。

也有幾次他實在煩了,想著乾脆把上面的寶石撬下來拿去黑市賣個好價錢算了。但最終這條領結還是被他小心保養著一直佩戴到了今天。

“上面的藍寶石個頭好大,是真的嗎?”作為女生,與謝野晶子雖然不佩戴首飾,但對亮晶晶的寶石還是有一點了解,“這個領帶的價格恐怕不便宜,送你禮物的人還真是舍得。”她調侃太宰治。

“那另一個盒子裡裝著的東西呢?”森鷗外送來的那個盒子看起來很扁平,拿過來之前大家還搖了搖,也聽不出來裡面有什麼東西晃動的聲音。大家都很好奇,但江戶川亂步建議太宰治回家之後自己去看。

帶著突然加入的田口警官和鬆井直人,大家胡鬨了一兩個小時,最後田口警官迫切的想要偵探社的答複,國木田獨步才交代了社長接下來的打算,並送對方出門。

忙裡偷閒胡鬨了幾個小時,有些事也該結束了。送走了田口警官,國木田帶著大家收拾了派對過後的滿地狼藉,工作要開始了。

“不愧是武裝偵探社,已經知道我要過來了嗎?”鬆井直人坐在椅子上,接受著大家的注視。

“想問什麼就問吧,反正我知道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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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蒼之王的很多刺殺對象其實是你查出來的?”國木田在筆記本上記錄。

“勉強可以這麼說吧,雖然我不是自願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把東西拿走的。”面對武裝偵探社眾人的‘拷問’,鬆井直人連最基本的刑具都沒用上,直接就交代了。

“他說的是真的。”江戶川亂步給與了肯定。

“看來那份證據名單很有可能就是壓垮蒼之王的最後一根稻草,你們兩個很熟悉?”與謝野晶子問。

“關係還可以,我們都不太喜歡和同事待在一起,有時候會聊聊天。”但也僅限於聊聊天,蒼之王在之前是前途無量的官員,他是未來堪憂的小職員,他們還能有什麼交集?

“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你知道了那些官員收受賄賂出賣情報,也查到了證據,為什麼不立刻舉報?”最後說話的是國木田獨步。

“你們兩個還真像。”和其他人提問時不同,鬆井沒有立刻回答對方的問題。

其實面對詢問,他很想苦笑。他當然想過舉報,不然那麼努力的搜集證據做什麼?但他不是蒼之王,沒有他不顧一切的勇氣,他自知身份卑微,於是畏首畏尾,無數次嘗試鼓起勇氣,但最終還是退縮了。

所以在蒼之王殺死受賄的人,向電視台郵寄錄像時他其實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愧疚。鬆了一口氣是因為那些壞人終於有人製裁了,愧疚在於他在無形中把重擔丟給了彆人。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蒼之王出現時明明已經認出了對方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面對工作都不夠儘職儘責。

所以面對國木田的提問時他隻能說:

“不舉報大概因為我不是一個像蒼之王,像你們一樣的勇者。我隻是一個想和家人一起活下去的懦夫。”

“他說的是實話。”江戶川亂步再次肯定。

罵自己的感覺並不舒服,但至少他誠實了。他承認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果橫濱有一天真的要毀滅了,比起奮勇殺敵,恐怕衝到理查德身邊抓著他逃跑才是自己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