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59章 入侵(四)【微織安,微福森……(1 / 1)

這大概是自從執行任務以來森鷗外和中原中也遭的最大的一次罪。毒素所帶了的痛苦蔓延了兩人全身, 也讓他們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的同時,也失去了對自身異能的控製。

讓中也利用重力操控將地面掀開在他解毒成功之前已經變成了泡影,森鷗外的人型異能愛麗絲也在瞬間消散。好在在地面下落之前森鷗外把她放出去通知費奧多爾, 不然大變活人的場面肯定會嚇哭女孩子們。

和穿越者們一樣,森鷗外和中原中也並不會真的死亡, 所以比起自身的狀況,他們更擔心那個假扮成服務生的穿越者會不會對在場的大家做些什麼。

目前他們在明穿越者在暗。共計十個人中,中原中也這個主要戰鬥力倒下, 森鷗外的情況也不樂觀, 桂正作是不具備自保能力的小孩,亂步則是個純粹的腦力工作者,現場還有兩名女士, 一個心臟病患者, 和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打但看起來很夠嗆的陌生男人。

於是保護大家的重擔全部落在了國木田獨步和太宰治這個體術中下的人身上。

早知道就讓手下的幾個小的都好好練練體術了,森鷗外心想。因為他養過的四個孩子不是有特彆的異能就是有聰明的頭腦, 這樣的突出點讓他們的定位都並非屬於純粹的武鬥派。除卻晶子,森鷗外想都沒想過讓他們在這方面都下點功夫。

在想想福澤閣下培養的國木田獨步, 森鷗外隻覺得一股子自我懷疑油然而生。為什麼這孩子除了好騙一點, 脾氣暴躁一點就會這麼優秀, 不管是文書工作還是外勤工作都做的井井有條。

說起來紅葉養大的中也也是這個樣子,莫不是自己真的不會養孩子?森鷗外漫無目的的思考著, 他稍微緩過來一點力氣,便回握江戶川亂步抓住他的手。

那個穿越者使用的是一種森鷗外從未見過的毒藥,除了全身無力和火燒一樣的痛苦外, 他最直觀的感覺是眼睛受到了影響,視線開始變得模糊,連握著他的手, 與他近在咫尺的江戶川亂步的五官也無法看清。但觸覺和聽覺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他能聽到大家細碎的說話聲,以及有人用布料綁住了他的小臂。

“這樣可以簡單處理一下,希望能有作用。”這裡的所有人中隻有森鷗外還可以被稱之為醫生,但基本的急救知識這位自稱檀的男人也稍微懂一點。

由於毒素是通過皮膚接觸進行傳播的,他效仿處理人被毒蛇咬傷的傷口那樣用桌布撕成的布條綁在了森鷗外和中原中也的小臂位置,希望借此能控製住毒素。

“先把他們帶到靠裡一點的位置,他們失溫都很嚴重。”檀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森鷗外身上,和中也相比起來他的情況要好一些,雖然從表情來看依舊是強忍著痛苦,但至少還保持著清醒的意識。

另一邊的中原中也就沒那麼幸運了,他現在已經完全進入了昏迷的狀態,隻有蒼白的臉色和緊皺的眉頭昭示著他正在忍受的痛苦。

太宰治同樣用外套裹住了體溫正不斷下降的中原中也,他的臉色陰沉一句話也沒說。

“那……我們該怎麼辦?真的要殺掉一個人嗎?”面對眼前的狀況,春枝可以說是嚇壞了。如果是她自己被針對倒也還好,丟臉一點回家去就行了,可現在明顯是有一個瘋子逼著他們自相殘殺。

如果她把自己交出去,對方可以把解藥交給其他人然後放他們出去嗎?春枝的心裡開始天人交戰。

還是沒人說話,大家像是在一瞬間喪失了交談的欲望,寂靜的出人意料。

一陣腳步聲突兀的出現,在空曠而安靜的餐廳內顯得分外刺耳。這下大家都是有了一點反應,他們紛紛看向樓梯的位置。

腳步聲是從一樓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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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嗎?”果戈裡和費奧多爾被卡在廢墟周圍的位置不進不退,剛才被森鷗外派來彙報消息的愛麗絲突然消失了,這樣兩人都得知了情況不妙。

而中也大概率也和森鷗外一樣出了某種變故,不然以他的能力不會放任自己呆在地下這麼久。

但擔心歸擔心,周圍巡邏的軍警和突然出現的福澤諭吉與謝野晶子兩人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還是那句話,反派們不可以和主角團有過多的接觸,不然很有可能被現在思維幼稚的世界意識判定為需要抹殺的存在。

真是叫人窩火,於是費奧多爾開始嘗試入侵周圍穿越者的係統,以達到戳破他們陰謀的目的。

“目前在激活狀態的係統一共有兩個,我正在破譯內容,等一下傳給安吾。”躲在餐廳附近的咖啡廳裡,費奧多爾劈裡啪啦的敲打著手下的鍵盤。

目前搜索到的狀況完全符合森鷗外的猜測,躲在餐廳裡的穿越者絕對不止一個。但那些和本土人物一般無一的人當中都有誰是穿越者?他們的目的都是什麼?是友好還是敵對關係?這些他們暫且一無所知。

真是操勞命,費奧多爾手下的動作都帶了點火氣。怎麼不降道雷劈死這些不把其他世界的人命當命的混蛋,要不是管理局不具備摧毀其他世界係統的能力,他們決對不會隻把人打一頓就踢回他們的原生世界。

依著費奧多爾來看,這樣造成了巨大災難的混邪樂子人到哪裡都有可能成為隱患,乾脆殺掉好了。

而看著費奧多爾身上的黑氣越冒越重,幾乎到了形成烏雲的地步時,果戈裡也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費奧多爾一向成熟穩重事事謹慎,唯獨在遇到不懷好意的穿越者時會出現這種極其不理智的憤怒,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妙。

“不好,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之間費奧多爾重重的將電腦合上,“準備武器和乾擾道具,地下的異常能量明顯超標,恐怕不止有兩個穿越者。”

這名依靠獵殺‘同類’來吸引直播熱度的穿越者恐怕也吸引來了更加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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辻村深月站在據說是案發現場的附近位置,她左手邊站著抱著漂亮人偶娃娃拉著一張臉的‘殺人偵探’綾辻行人,右手邊站著自家正在打電話的前輩阪口安吾。

說起阪口安吾,在異能特務課乃至文學界可能都是一個傳奇。

作為現任參事官輔助,阪口安吾在少年時期就因為異能加入了異能特務課任職,更是在十九歲的時候就臥底橫濱最凶惡黑暗的組織港口黑手黨並做到了全身而退。

有關這點在異能特務課內知道的人不算太多,但更少的人知道,阪口安吾在臥底期間就解決了人生大事。

和一般的臥底回來帶著情報或者金錢不同,阪口安吾回來的時候除了這兩樣還帶回來了一家老小。

據說那位現在在武裝偵探社任職的名叫織田作之助的紅頭發先生曾是港口黑手黨的底層成員,在安吾先生臥底期間兩人在昏暗的地下辦公室相識,後來因為契合的性格,長時間的相處以及朋友的撮合逐漸走到了一起,並決定攢夠買房子的錢後就結婚。

你問辻村深月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因為由織田作之助書寫的小說已經紅遍了橫濱的各大角落,甚至將要被搬上熒幕,翻拍為電視劇或電影。

因為小說結尾標注的那句‘小說由作者親身經曆改編’,讓無數媒體,編劇以及瘋狂的書迷想要闖進異能特務課的辦公室一睹書中‘黑發佳人’的風采。

同樣作為這本書的書迷,辻村深月是很幸運的可以親眼看看書中兩位主角的真實原型的人之一,甚至和小說的作者交談過,她覺得織田老師和安吾先生的確非常般配。

每次異能特務科集體加班的夜晚,她總能看見織田老師開車到樓下接安吾先生回家,而在不需要加班的日子裡,安吾先生也會去武裝偵探社等織田老師下班。

據織田先生自己所說,他的服裝都是由安吾先生搭配的,每天的午餐便當也是安吾先生的手藝。這點從港/黑時期到現在都沒有變過,而且當時的安吾先生明明自己都已經很忙了還會擔心他的心情和身體,幫他照顧孩子讓他出去喝酒,或者讓他在自己的辦公室小睡。

現在更是為他和孩子們提供了住所,他覺得世界上已經找不到比安吾更好的人了。

回憶起書中寫到的‘黑發佳人’一開始是以朋友的身份踏入主角的世界。

辻村深月覺得自己要是遇到一個在她走到人生的岔路口時提供物質和陪伴,並給予情感支持的朋友,大概也會不可自拔的愛上對方。相比起兩人一起經曆的所有困難,性彆和身份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東西。

異能特務課的人大概也是持同樣的態度,大家在一開始安吾先生和織田老師公開同居的時候還秉持著不讚同的態度。但隨著小說的逐漸流行,外加與兩人的交集逐漸增多,哪怕是最苛刻的人也不得不說織田老師小說描繪的美好愛情其實還是寫含蓄了。

這個最苛刻的人指的就是綾辻行人。

因為常年處於被看管的狀態,綾辻行人經常會通過看書來打發時間。異能特務課在這方面也並不小氣,各種新上架的小說都會在第一時間被擺上綾辻行人的桌子,任由他挑挑揀揀,把喜歡的留下剩餘的拿走。

而織田作的小說也沒有離開這個範疇,雖然對愛情類的小說並不算感興趣,但因為主角的設定是殺手的緣故,綾辻行人總是不可避免的用看推理小說的感覺帶入了整個故事。

“這個黑發佳人肯定是個臥底,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戀情,都是些愚弄年輕女孩子的東西,會愛看這種東西,異能特務課上下的智商真是讓人懷疑。”把書隨手扔在桌面上,他這麼對辻村深月說。

“……”而面對綾辻行人的辛辣評價,辻村深月也隻能保持沉默,畢竟按照安吾先生所說,在成為綾辻偵探的監視者那一天沒在個小時內哭著跑出去就算是成功。

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特工忍耐是必須的事。

不過綾辻行人的好處是哪怕是並不算非常感興趣的東西,他也會把所有的內容看到底,這是他在工作中養成的習慣。

而他也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句‘小說由作者親身經曆改編’。

“作者還活著嗎?”他問。

“還活著,就是在抓捕京極夏彥那次中被安吾先生請來幫忙的織田作之助先生。”辻村深月回答。

而聽到這句話,綾辻行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所以那個所謂黑發佳人的原型……”

“就是安吾先生。”

“這倒是令人驚訝,卻又很合理。”辻村深月見綾辻行人難得收起了平日裡的毒舌,再次陷入了暫時的沉默。

她記得安吾先生曾經說過他和綾辻偵探是交往十年以上的少年時期好友,所以這就是明明都是身不由己的社畜,你卻有了甜甜愛情的驚訝。

不過安吾先生確實是能從始至終包容綾辻偵探的人,大概也就是這樣好的性格,才能和戀人一起養十一個孩子吧。

最後綾辻行人還是把那本被他說是小女孩才會看的小說恭恭敬敬的放到了自己的書架上。

回到現在,臨睡前被叫起床趕到東京的綾辻行人顯然並不怎麼高興,明明可以站在安吾身邊的位置,他卻非要一臉不高興的站在辻村深月的另一半,這擺明了就是在等安吾來和他說話。

不過現在的阪口安吾正抱著一大堆資料處理他手頭的工作,根本就沒注意到旁邊人的那點小心思。

“在這麼繼續熬夜下去,你的大腦離退化成金魚也不會太遠了。”大概是看不下去阪口安吾對他的持續無視,綾辻行人還是搶先開了口。

“金魚?金魚隻有七秒的記憶,它看什麼都是新鮮的。”顯然安吾對綾辻行人的諷刺並不在意,他甚至還把對方當成是家裡的孩子敷衍。

“你還沒有給我看今天的任務。”綾辻行人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已經在熬夜加班和照顧孩子的重壓下被壓傻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可要勸分手了。

“現在並不需要任務,你目前需要充當保險的存在。”安吾終於從繁重的工作中稍稍鬆了一口氣。

綾辻行人之所以被異能特務課判定為特一級危險異能者概因為他的特殊異能。一旦他成功推理出凶手的真實身份,並找到足夠定罪的證據,確認了凶手具備殺意通過自己的意誌製造了被害人死亡的物理性原因,便可以百分百殺死凶手。(1)

這是綾辻行人被稱之為‘殺人偵探’,並需要一直被異能特務課監管的原因,雖然他從未做錯過什麼。

安吾在生前的時候因為機緣巧合和綾辻行人成了多年的老友,現在來到這裡執行任務被係統根據生前經曆重寫了過去的經曆,倒是意外和綾辻行人撿回了友誼,這人雖然嘴上不肯承認,卻少見的很少會對他毒舌。

也正是因為如此,異能特務課方面才會允許自己今天帶著他來執行處決異能恐怖分子的任務。

這個穿越者真是把橫濱和東京都鬨得天翻地覆,他最近已經經手了好幾起對方製造的混亂。

因為這人每次展現出來的異能似乎都有所不同,政府方面不確定他是否存在同夥,或者隱藏了本身的真實異能,但安吾知道這是‘係統道具’的作用。

而現在的情況是這個人還劫持了人質,在還不確定下面情況的前提下,安吾不能立刻讓綾辻行人進行推理。

真是讓人擔心,剛才費奧多爾發來消息說森先生和中也可能在地下發生了一些意外,而下面的穿越者可能在人以上,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誰想做這種心理準備,將費奧多爾發過來的資料看完,安吾的表情愈發不善。雖然這麼想很不友好,但是綾辻行人的異能要是可以直接乾掉那群穿越者的係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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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澤諭吉從一樓走下來的時候被眾人齊刷刷的注視看的一愣。

剛才他讓與謝野晶子留在外面接應,自己順著軍警打好的探洞跳下來一路從餐廳的樓走到一樓,從房間中的牆壁和地板上,他看到一些抓痕和拖拽的痕跡,這代表著確實有客人被恐怖分子綁走,隻是不確定是否還活著。

一樓也是同樣的場景,隻不過痕跡要更少一些,大概是在地面裂開的那一刻有一部分客人跑到了樓下。

唯一有一點聲音的樓層則是一樓,福澤諭吉站定聽了一會兒,才發現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她似乎有些慌亂的試圖和誰交談,不過周圍的氣氛顯然不太好。

也正是因為聽到了疑似是被困者的聲音,福澤諭吉才放心的走了下來。

“社長!”見到福澤諭吉的國木田獨步鬆了一口氣。剛才聽到樓上的腳步聲他們慌忙把傷員和普通人都轉移到了倒下桌子堆成的掩體後面。好在有驚無險是認識的人。

見到另一位家長,江戶川亂步也像是在一瞬間找到了主心骨,所有的恐懼都得以爆發出來。桂正作見狀替他扶住了森鷗外幫他坐下,好讓江戶川亂步可以撲過去。

而見到是有人認識的人,其他的人也紛紛鬆了一口氣,他們把手電筒重新點亮,從掩體後面走了出來。

“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嗎?這下終於得救了。”檀君的話讓太宰治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唯一覺得不太高興可能隻有森鷗外,雖然福澤諭吉的到來讓他頓感肩膀上的擔子輕了不少,但是……就是太丟臉了。

同為夏目漱石的學生,又一直被其他人評價在養孩子方面比不上對方。森鷗外在帶著任務留在他身邊時,除了每天想著給福澤諭吉安排另一半外也總是存著些和對方比較的心思。

像他的身體素質和劍術不如福澤諭吉,他就苦練裝死的本事,爭取在福澤諭吉以為他不行的時候一擊致命。而福澤諭吉不比他嘴甜會偽裝,他就拚命在夏目老師面前裝乖巧,在孩子們面前裝溫和,力求能比對方強一點。

可是今天看看他這幅淒慘的樣子,雖然已經恢複了一些體力,但是已經變成了需要人攙扶著才能走的拖累。更不用說他基本已經看不清什麼的眼睛,衣服上的塵土和剛才吐出來的血。

這讓他這個一貫喜歡衣著整齊嘲諷對方的人臉上怎麼掛得住。

這麼想著,森鷗外把桂正作支出去,自己默默用手抵住了額頭,恨不得一直在這裡躲到事情結束。

“哎呦,醫生你還好吧?是不是不舒服啊,再堅持一下。”可惜總有不願意讓他如願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檀君突兀的大喊起來,還伸手假裝拉了拉森鷗外。

這下次終於引起了福澤諭吉的注視。而亂步也因為著急和自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一時激動之下反倒開始掉眼淚。

看到這樣的場面,福澤諭吉心裡一震,一股不安湧上心頭。

“森醫生?”他試探性的喊著,緩緩靠近正靠在牆邊休息的森鷗外。

待到走進,福澤諭吉就看見平日裡狐狸一樣狡猾的人正縮在角落裡。猶如白紙一般慘白的側臉,嘴角還帶著些未擦乾淨的血跡,衣領上也是血跡斑斑。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看不到對方是否在呼吸。

“是誰做的?”

福澤諭吉疾走幾步卻又在即將靠近時停了下來,做了半天心理準備後才緩緩的用手貼上對方冰冷的面頰,周身的殺氣讓太宰治下意識的探了探中原中也的鼻息,好確定對方依舊還活著。

“咳……”在感受到臉上溫度的一瞬間,森鷗外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我可還沒死,彆露出這種表情,福澤閣下。”

雖然他擅長裝死,但是可從來沒想過真的要嚇唬關心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