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 龍頭抗爭(四)(1 / 1)

在這個夜晚因為各種原因或自願或非自願抱團取暖的人並不在少數。

橫濱某間公寓裡,桂正作正心不在焉的擦拭著碟碗。

自從他舉報自己的父親搬進國木田獨步家裡已經過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一開始他還擔心對方這種處處講規矩定計劃的人會很難習慣和自己這樣的一個素未平生的人長時間朝夕相對,然而他在這個世界上又沒有舅舅舅媽可以投奔。

為此一開始的桂正作對國木田獨步十分殷勤,每天放學回家就立刻幫忙做家務,早起或者跑步回家做三餐,絕對順應國木田的生活習慣。還將家中剩餘的錢交給對方保管,就差露出一副委屈貓貓的表情,懇請對方不要丟下自己了。

但實際上長大後做了好人的國木田現在也是個好人,和他生活在一起後從沒有出現桂正作曾經擔心過的種種問題。反而國木田對於桂正作的學習和生活都非常關心,不僅親自去接後者下學,還對外宣稱他是自己的弟弟,輔導功課帶去公園玩更是基本操作。

從未感受過兄長愛的桂正作對於這樣的生活毫無抵抗力,於是更加賣力的去和國木田打好關係,力求好好相處。

在龍頭抗爭開始之後,失去社交的他們幾乎到了相依為命的地步。

雖然他和國木田獨步所在的街區在龍頭抗爭中隻被混戰波及了三次,但學校所在的地區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為著學生和老師的安全,兩人所在的學校都發布了延緩開學的通知,他們訂報紙和晚飯後散步的習慣也均被擱淺,每天都聽著遠處的炮火聲,生怕有災難波及到這裡。

更要命的是混戰造成了信號的失常,國木田失去了和他父母的電話聯係。

雖然國木田獨步沒有直說,但桂正作看得出這個目前年僅十六歲少年的內心已經被焦躁以及混亂所帶來的隱約不安充斥著。桂正作能感覺到對方正在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恐懼,以便於更好的照料自己這個被他監護的存在。

因為提前做了準備,他們的手頭食物和金錢並不匱乏。樓下的便利店老板在地下勢力上頗有一點門路,因此即便食物的價格上漲,附近的居民們也絲毫沒有怨言,他們也靠著囤積的食物和不錯的運氣度過了最艱難的幾天。

但沒了自身的安全隱患就意味著會開始擔心彆人的安全,在槍炮聲和警車飛馳的聲音一起響起的今天,桂正作開始擔心森鷗外等人的安全,與一直躲在安全位置有人照顧的他相比,包括森鷗外中也在內的許多同事一直處在戰爭的最中心。

不過以他現在十一歲的年齡,出去就等於是搗亂,這個基本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於是,在國木田獨步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今天的報紙上時,桂正作悄悄歎了一口氣並試圖踮起腳尖去眺望遠處港口黑手黨的大樓。

也正在他試圖眺望的前一秒,一顆子彈射中了窗框。

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了桂正作一跳,他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碰倒了還未洗好的臟盤子。盤子們劈裡啪啦的落了一地,桂正作下意識的去接,卻又差點把自己絆倒。

好在的危險發生的前一刻,國木田獨步接住了他。

爆炸的聲音傳進他們的耳朵,緊接著更多的子彈擊中靠近他們窗邊的位置。

這是這邊第四次被混亂波及。

國木田獨步抱著細胳膊細腿的小孩躲進他自己的臥室,桂正作現在居住的客房和廚房的窗戶是同一個朝向,現在已經成為了不安全的存在,反倒是國木田這個是有一個小小天窗的房間是個合適的安全屋。

一開始國木田的父親強勢的要求他將主臥室布置在這間采光並不算好的房間時,國木田還很不理解,現在想來父親真是高瞻遠矚。

懷裡的小孩還在發抖,在沒有任何幸福和安全感可言的家庭裡長大的孩子,討好和恐懼似乎是最經常出現的情緒。這一點國木田獨步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上看的很分明。

一開始他對桂正作的印象並不深刻,隻知道對方是住在隔壁家的小學生,經常穿著深藍色的兜帽。性格有些內向,但似乎很是守時,每個工作日國木田都能看到對方在固定的時間出門上學。

偶爾對面的房子裡會傳來玻璃瓶破碎的聲音,聲音出現的第二天,男孩會拎著放了酒瓶的垃圾袋出門,有時候正好和國木田出門的時間碰上,他會幫對方把已經分好類的垃圾扔到垃圾桶裡。同時他也得知了對方有一個會酗酒的父親。

原本照這樣繼續發展下去,他們兩個也不會產生什麼交集,可偏偏那位父親除了酗酒之外還有家暴的癖好。

那天國木田叫來了警察,把隻穿了一件單衣的小孩用外套包起來抱回到自己家裡。當時的桂正作並沒有哭泣,他縮在沙發上局促了良久,直到國木田脫掉他的上衣試圖給他塗藥時才啞著嗓子問他自己能不能喝點水。

這樣的桂正作讓國木田獨步想到了那些失去貓媽媽後凍死在橫濱街頭的幼貓。於是當警察上門告訴國木田,桂正作的父親在被拘留時死於突發腦溢血,問他要不要把小孩帶走送進孤兒院時被他拒絕了。

“不用了,這孩子就先寄養在我這裡好了。”想著小孩每天乖巧等他回家的樣子,國木田無論如何也舍不得把他送到環境未知的孤兒院去。“反正他也挺聽話的。”他這麼對警察說。

桂正作確實沒給家裡填什麼亂,他的到來讓國木田第一次感受到了對一個人負責任是什麼感覺。他竭儘所能的照料對方,可越是這樣他就越能感覺到對方對他的那種討好的意味。

他接送桂正作上下學,對方第二天必定要早起做上一桌子飯菜。他給對方輔導功課,過幾天桂正作必定要把滿分的卷子放到他書房的桌子上。

他帶著桂正作去公園玩,對方看見了一個漂亮的女中學生多看了他們這對組合幾眼,就走過去告訴對方自己是他鄰居家的小孩,說了一堆好話之後,還聲稱如果對方喜歡他,自己可以幫忙遞情書。

最後國木田獨步一臉尷尬的向女生道歉並帶走了桂正作。要求他以後不許在女士面前胡言亂語後,國木田在第二天接送桂正作上下學時開始對外宣稱他是桂正作的哥哥。

不要老覺得自己是負擔。國木田有點頭疼,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小孩說明這一點,他不會嫌棄他,更不打算拋棄他。所以稍微撒撒嬌,或者搞一點惡作劇他也是不會介意的。這樣的桂正作雖然也很好,但他總覺得他們之間不夠親近。

等到橫濱真正混亂起來,國木田獨步才意識到有一個人能陪伴自己是多麼可貴的事情。

戰爭是突如其來的,某一天當他們在超市裡采購的時候。一具屍體從高處墜落下來,嚇得售貨員小姐高聲尖叫。超市裡的顧客開始四散奔逃,這樣的場面他在小時候遇見過幾次,因此非常迅速的開始拽著桂正作逃跑。

而桂正作的反應並不比他更慢,隻見這個十一歲的小學生在他們逃跑的時候還沒忘記帶上他們買的那幾袋子已經付過錢食材。事實證明對方在逃生方面的經驗並不遜於一個成年人,那幾袋食物成了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儲備糧。

恐懼其實經常讓對方徹夜難眠,國木田有好幾次撞見桂正作半夜在客廳裡徘徊歎息,憂心忡忡的試圖查看外面的狀況。但或許是由於素日裡並不求人幫助的習慣,也或許是因為擔心吵到同樣不安的他。桂正作害怕歸害怕,卻從來沒有試圖打擾過他。

把小孩安置在自己房間睡覺這還是第一次。

國木田獨步豎起耳朵傾聽外面的聲音,會一直持續到半夜的火拚一般發生在碼頭或者倉庫附近,發生在市區可不多見。

他把桂正作安排在更靠裡的位置,自己躺在他身邊,側著身子想著母親哄他入睡時的樣子單手輕輕去拍蓋在桂正作身上的被子,在這麼大的動靜裡入眠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但國木田卻偏偏希望處在長身體年紀的小孩按時睡覺。

有幾次桂正作確實要在對方的哄小孩的手法下陷入瞌睡,但緊接著又會被更大的動靜驚醒。

會不會他們暫時先坐起來,等到火拚結束一切安全的時候再睡會更好?幾次被吵醒,確認自己已經睡不著的桂正作用眼神示意國木田獨步。

果然還是太害怕了嗎?接收到對方的眼神,國木田心想。他又開始回憶母親安撫他的方法。

也許需要抱抱?想到自己以前生病發燒時,母親抱著年幼的自己在客廳走動散熱時的模樣,那時候的他躺在母親溫暖舒適的懷中沉沉睡去,確實能把所有的恐懼和不適遺忘到腦後。

於是桂正作眼睜睜的看著國木田獨步不僅沒有起身,還將枕頭挪近,整個人湊了過來,將小小的他摟進懷裡。

腦袋靠在對方的胸口,感受著背部被一下一下的輕拍。

“彆害怕,我在這裡,快睡覺。”

完全被當成嬰兒來照顧了,桂正作覺得自己今天要是睡不著可能會有些尷尬。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隻是打算寫一千字左右就跳到安吾那邊去,沒想到寫了這麼多,看來我還挺喜歡他們兩個的。桂正作出場不多,但我能感覺到他應該是一個童年並不愉快的人,缺愛試圖吸引人注意都是他的性格特點,包括一開始用炸彈給國木田媽媽找麻煩,後來又成了過激國廚,其實這都有著在乎的意味,隻不過他這個人攻擊性是非常強的。至於十六歲的國木田媽媽,他的話在原著裡應該是一個童年家境不錯的存在,但大概率不是獨生子,十六歲的他還不認識社長,雖然也有一點武力值但是還帶著一個更小的同伴,肯定是不敢胡來的。

然後寫完一看感覺越來越像是童養媳的風格,一個按照自己的喜好培養對方,另一個怕被趕走適應對方的生活節奏。現在的國木田接觸的人還比較少,會因為桂太聽話感覺不親近而頭疼,等他遇見了偵探社的大家(尤其是太宰之後)他就會知道自己曾經的天真了(比如希望桂正作和他惡作劇之類的),畢竟他的擇偶標準應該有不少是在加入偵探社後因為自己的同事才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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