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生意(1 / 1)

太皇太後昨夜氣得睡不著, 今早便起得晚些。看見太後來請安,又想起昨夜是皇上陪太後一起用的晚膳,對上太後更是沒什麼好臉色。

太後唯唯諾諾才要告退, 就聽太皇太後訓斥:“慈仁宮跟個篩子似的, 皇上在慈仁宮用過晚膳去了哪裡,不出一刻鐘東西六宮都知道了, 你也不管管!”

太後比竇娥還冤,慈仁宮為什麼是個篩子,太皇太後應該比誰都清楚。

轉念一想, 不對,重點不是篩子,而是皇上。

因為鈕祜祿氏的事, 太皇太後怨皇上處置太重,不管不顧就把鈕祜祿氏一擼到底打了自己的臉,直接導致皇上過來請安,太皇太後托病不見。

其實隻要皇上先服個軟,認個錯,給足太皇太後面子, 太皇太後心裡的氣也就消了。

可在皇上心中,薨了的仁孝皇後比太皇太後辛苦培養的接班人,乃至鈕祜祿氏背後的遏必隆和整個鈕祜祿家都重要, 皇上覺得自己沒錯。

祖孫倆這就僵住了,再加上六年前皇上剛剛親政時的一點積怨,硬是拖到今日都沒辦法和解。

太後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勸皇上吧皇上覺得自己沒錯,甚至認為隻給鈕祜祿氏降位份都輕了,都是給足了太皇太後和鈕祜祿家面子,依宮規就該杖斃。

勸太皇太後, 她不敢。

急得嘴裡都起了燎泡。

“太皇太後教訓得是,臣妾這就回去整治。”

太後找機會要溜,又被太皇太後叫住:“我說完了嗎,你就要走!”這一個個的看她老了,都不想理她了是吧。

太後屁股才抬起來,又坐下:“請太皇太後示下。”

太皇太後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氣都發不出來:“你也是做皇祖母的人了,怎麼就不能理解我的心呢?”

您的心太宗皇帝和曾經的睿親王多爾袞都猜不透,她還是不要費那個勁兒了,於是太後直接跪下請罪。

恰在這個當口,門外有人稟報:“皇上來了。”

太後跪著長出一口氣,總算來了!

誰知太皇太後聞言臉上半點喜色也無,板著聲音道:“就說我病了,不見人!”

太後:那我算什麼?

罷了,太皇太後受了大半輩子的苦,上了年紀越發剛愎自用,她想說什麼隨她好了,自己權當沒聽見。

就在太後準備忍氣吞聲,獨自面對太皇太後的怒火時,蘇麻喇姑笑著走進來說:“太子一並來了,太皇太後也不見?”

太皇太後下意識朝窗外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冷哼一聲什麼都沒說。

太後覷著太皇太後的神情,忙道:“這會子太陽都上來了,正是暑熱蒸騰的時候,太子才出滿月,還請太皇太後垂憐。”

慈寧宮與慈仁宮一個在最西邊一個在最東邊,往來並不近便。

太皇太後瞪著跪在地上的太後:“起來吧。”

而後抱怨:“就你會裝好人。”

從前太皇太後總覺得太後是個蠢的,可自打太後明目張膽地偏幫皇上,幾次手法都頗為高明,太皇太後反而有些欣慰。

太後雖未得過她的調.教,卻也跟在她身邊許多年了,近朱者赤,耳濡目染,終於學得聰明起來。

正好抵消了培養鈕祜祿氏失敗的挫敗感,太皇太後覺得自己沒問題,是鈕祜祿氏自己蠢罷了。

心中氣消了一大半,臉色好看了不少。

那邊蘇麻喇姑還沒說話,太後已然站起身道:“快,快把太子抱進來,讓老祖宗見見重孫!”

太皇太後嘴上說著自己老了,卻很不喜歡彆人說她老。可今日聽見太後稱她是老祖宗,心中非但沒有半點不痛快,反而覺得很舒服。

四世同堂,這得是多大的福氣啊!

太子之前雖然已經有十個孩子落生,可在太皇太後心裡,隻有嫡出的皇子才算她的玄孫。

想起前年夭折的承祜,太皇太後眼眶都濕了,多好的孩子說沒就沒了。

那時候她怨皇後沒福氣,又何嘗沒有怨過自己。要是她不曾出宮避暑,或者不讓皇上跟隨,也許承祜就不會死。

不過太皇太後這點眼淚,在見到活潑愛耍寶的保成小朋友之後,忽然變得洶湧起來。

笑到淚失禁。

保成小朋友一落生,太皇太後就病了,一病就是個把月,算起來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康熙抱著保成小朋友走進屋中的時候,太皇太後還有點端著,看見隨後進來的郝如月,臉色就更難看了。

奈何保成小朋友足夠給力,看見太皇太後眼睛便挪不開了似的,哼哼唧唧想讓太皇太後抱。

太皇太後今年六十出頭,因常年操勞,老得自然快些,此時滿頭白發。

歲月從不敗美人,這話放在太皇太後身上依然適用。隻不過美人遲暮,再加上身處高位手握權柄多年,眼角眉梢都透著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在來的路上,郝如月心裡也有些打鼓。比之老婦人,保成小朋友明顯更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所以自己不抱他的時候,保成小朋友就喜歡讓丁香或者芍藥抱,而不是鬆佳嬤嬤。

丁香和芍藥都有自己的差事,不可能整日陪伴。有一次乳母去吃飯了,丁香和芍藥也不在旁邊,鬆佳嬤嬤抱得久些,保成小朋友竟然委屈地哭了起來。

不管在古代還是現代,小孩子對著老人哭會被認為老人壽數將儘,總是不吉利的。

在慈仁宮,保成小朋友見過年紀最大的人便是鬆佳嬤嬤,可鬆佳嬤嬤也還不到五十歲,郝如月很怕保成小朋友見到太皇太後會害怕哭鬨。

然而並沒有,保成小朋友似乎很喜歡滿頭白發的老祖宗,郝如月不禁感歎,果然血濃於水。

抬眸見陽光灑進屋中,照得太皇太後頭上的那隻鳳釵熠熠生輝,把滿屋都照亮了似的。

低頭再看哼哼唧唧眼睛瞪得像銅鈴的保成小朋友,郝如月心中好笑,什麼血濃於水,分明是布靈布靈的誘惑。

太皇太後是寡居之人,按理說不應該再戴如此璀璨的鳳釵,偏今早太皇太後起床便有些鬱鬱,說夢見了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鐘情海蘭珠,對當年的太皇太後那是要多冷淡有多冷淡,蘇麻喇姑知道太皇太後對太宗皇帝有心結,便想哄著太皇太後開心,故意在妝奩裡放了一隻多寶鳳釵。

太皇太後賭氣讓戴上,還問旁邊服侍的好不好看,眾人自然都說好看,太皇太後便說好看就戴著。

正是這一支多寶鳳釵,在夏日驕陽的加持下,充分引起了保成小朋友的注意。

小孩子總是喜歡布靈布靈的東西,況且那鳳釵夠大也夠精致,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太皇太後見滿屋子的人,有太子的乳母,有太子的小姨,還有皇上和太後,可太子隻看著自己,隻想讓自己抱,早把昨夜夢到太宗皇帝的不快,和對皇上、太後的埋怨忘到了爪哇國。

太子選她,有眼光。

到底隔輩親,太皇太後也端不住了,忙讓蘇麻喇姑去了自己手上長長的護甲,又淨過手,這才接過了保成小朋友。

然後保成小朋友的注意力,又被太皇太後纏在手腕上的珊瑚串珠吸引了目光。太皇太後也主意到了,便讓蘇麻喇姑取下串珠給他玩,保成小朋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非常給面子地咯咯咯笑起來。

奶團子能吃能睡,白白胖胖,標準的三頭身套在鵝黃色小兔子連體衣中,圓滾滾躺在太皇太後的臂彎裡,長長的兔耳朵垂著,懷裡抱著珊瑚串珠和一隻鵝黃色的絨布球,太皇太後越看越喜歡,連聲說:“是個有大福氣的。”

玄孫如此可愛,如此與她親近,連帶著太皇太後看皇上都順眼了許多,皇上難得湊趣兒說:“皇祖母抱著他可要小心了,這家夥有獨門絕技。”

說到這裡,轉頭看郝如月:“你看他又愣著不動了,是不是憋著壞呢?”

郝如月一看就是,很怕尿在太皇太後身上,才要伸手去接,便見太皇太後麻利地抽出塞在連體衣中的尿布,隻見一條水龍噴薄而出,正趕上宮女進來奉茶,被水龍噴了一個正著,“哎呦”一聲差點摔了茶壺。

太皇太後哈哈哈笑起來,直笑出了眼淚:“這個絕技好,小孩子尿得遠,會帶個弟弟來,皇上很快又會有兒子了。”

話音未落,鐘粹宮報喜之人已然追到了慈寧宮,所報之事正與子嗣有關,原來是榮貴人再次遇喜了。

太皇太後大笑,抱起愛新覺羅招弟,不是,是抱起保成小朋友狠狠親了一口:“我說什麼來著,咱們保成啊就是個有大福氣的!”

眾人紛紛起身,給皇上道喜,給太後道喜,給太皇太後道喜。

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不過大胖小子委實有些分量,太皇太後抱一會兒便累了,正好放在炕頭上換尿布。

在太皇太後盯著乳母給奶團子換尿布的時候,皇上才又逮到一次說話的機會。

太皇太後聞言輕輕勾唇,出口卻沒什麼好話:“就說皇上怎麼想起帶著太子來看我這個老婆子,敢情是遇到難題了。”

皇上謙虛地垂下眼瞼:“除非遇到天大的難題,不敢擾了皇祖母清淨。”

玄孫乖巧可愛,又天然與她親近,似乎極喜歡她這個老祖宗。太皇太後愛屋及烏,這會兒看皇上都順眼許多:“既是這樣,我給皇上舉薦一個人。此人能文能武,必能旗開得勝,一舉剿滅察哈爾的叛亂。”

昨夜郝如月提醒康熙向太皇太後求教,康熙並沒怎麼放心上。畢竟他親政之後太皇太後便退居一線了,這幾年前朝的變化很大,太皇太後整日在慈寧宮養花逗鳥,朝臣都未必認得全。

今日攜太子過來請安,不過是為著一個孝字,想借太子緩和與太皇太後的關係,求教倒在其次。

哪知道太皇太後信心滿滿,還真有合適的人推薦,便問:“是哪一個?”

太皇太後也沒賣關子:“中和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圖海。”

是他?圖海其人確如太皇太後所說,能文能武,極有韜略,康熙不是沒想過用圖海。可圖海是極力反對撤藩的,還因此被申斥過,讓他不免有些猶豫。

太皇太後也知道圖海當初極力反對撤藩,曾經在朝堂上出言頂撞皇上,皇上心裡彆扭著呢。

可大敵當前,朝廷可用之兵都壓在了南邊,這時候對上蒙古鐵騎,必須一擊即勝,否則必成肘腋之患。

“皇上若不方便,便由我來出面與圖海說。”太皇太後笑著用了一個激將法。

就怕年輕人面子酸,才罵了人家,沒過幾日又要用人家,皇上拉不下臉來。

康熙明知是激將法,還是道:“前朝的事,不敢勞煩皇祖母。”

太皇太後笑眯眯的:“皇上能想通就好。”

皇上長大了,早已不是那個因為朝臣一句頂撞,回來氣得飯都吃不下的少年天子。

她終於可以放心地退下來了。

等太子換好尿布,太皇太後又趴在炕沿上逗弄玄孫去了。

因為反對撤藩遭到申斥,還差點丟官罷爵,圖海一怒之下稱病。

本來是裝病,可隨著三藩之亂愈演愈烈,圖海真氣病了。

他早年打過仗,腰上和腿上都有舊傷,這一病連舊傷也跟著湊熱鬨,等皇上想起他找他談工作,圖海連床都下不來了,是被人抬進乾清宮的。

“事已至此,皇上讓臣領兵,臣自當儘力。奈何臣這一身傷病上不得馬,拉不開弓,恐怕要讓皇上失望了。”圖海雖是禮部尚書,卻也知道朝廷的可用之兵都在南線,北方空虛。

讓他領兵,兵在哪裡?

且他心中對皇上有怨念。

當初若非皇上一意孤行撤藩,吳三桂也不會反,事情也不會鬨到如此地步。

其實圖海不是反對撤藩,而是反對立刻撤藩。

三藩以平西王吳三桂為首,吳三桂如今已經年過花甲,還有幾年活頭?等吳三桂一死,世子吳應熊人在京城,西南必然群龍無首,到時候朝廷再行撤藩,便是三藩反了,又能翻起多少浪花。

可皇上根本聽不進去,以養不起三藩為由,執意撤藩,才有今日之禍。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圖海力諫無果,心早隨著病痛涼了大半,況且以他現在的身體條件,確實無法領兵。

昨日康熙便派了太醫到圖海府上打探虛實,太醫也說圖海病得很嚴重,恐怕帶不得兵。

今天一見,果然病得厲害,不過康熙召見圖海也是有備而來,他適時拋出條件:“若朕有辦法治好愛卿的病,愛卿可願前往?”

他這病太醫都說棘手,治療起來頗費周章,沒個三五年根本好不了。再等上三五年,黃花菜都涼了。

可皇上這樣說了,他也不好駁回,隻躺著道:“若皇上有辦法治好臣的病痛,臣唯有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康熙笑笑:“朕不會讓你死。不過朕手上沒有兵,剿滅察哈爾叛亂的戰力得你自己想辦法。”

圖海:就知道是這樣。

他被病痛折磨了幾個月,吃不下睡不著,整日躺在床上也不舒坦,比起養病,他寧願去打仗。

至於兵源嘛,他確實有些辦法,能在短時間內湊出一支虎狼之師。對上三藩不敢說,收拾察哈爾那幫烏合之眾應該沒問題。

權衡再三,圖海掙紮起身:“全聽皇上吩咐。”

與此同時,郝如月正在藥膳空間兌換回春仙藤。

聽名字就知道不便宜。

索性奶團子日夜跟著她,白天可以賺積分,晚上也可以賺積分,而且不知何故,她照顧奶團子所賺的積分是照顧其他小孩的十倍。

比如換尿布,照顧其他小孩積分+10,照顧奶團子積分+100。

難道是因為太子身份貴重嗎,一個頂十個?郝如月沒想到空間也會見人下菜碟。

在太子係數的加持下,郝如月的積分每天都噌噌漲,一個多月過去,也算個小富婆了。

然而兌換一根回春仙藤,還是花去了她的所有積蓄。

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過積分也不是白給的,她答應為皇上尋找名貴草藥治好圖海的病,皇上答應給她手下的員工調職級,漲工資,標準參考坤寧宮,然後額外支付她五千兩銀子作為采購費。

因為出了鈕祜祿氏那檔子事,國喪結束之後,皇上為了補償赫舍裡家長房,將郝如月的大哥常泰調進宮升為正五品禦前侍衛,在乾清門當差。

要知道清朝的侍衛,尤其是清朝早期的禦前侍衛,晉升的天花板相當高,最高可以晉升至正一品領侍衛內大臣。

從這條路走上權力巔峰的人不在少數,比較知名的有索尼、索額圖、明珠、隆科多、和珅。

不過郝如月很有自知之明,原主的大哥常泰隨了原主她爹,模樣好,人品好,奈何天賦都用在這兩樣上了,其他各方面都很一般。

看索尼老爺子的培養方向就知道了,長子模樣好人品過硬,所以送長子的女兒入宮做皇後。皇後一日不倒,靠著世襲的爵位和皇上的恩典,長房的日子自然不會難過。

三子索額圖有才能有野心,便舉薦他入宮從禦前侍衛做起,靠著姻親關係和他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往上爬,也能為三房掙回一份體面。

一顆紅心,兩手準備,思慮不可謂不深遠。

郝如月也沒指望大哥能像三叔一樣位極人臣,不過眼下假裝從宮外買藥,倒是需要大哥幫忙。

“如月,額娘和你大嫂怕你在宮裡受苦,讓我帶了一千兩銀票給你。”今日常泰換班剛從家裡回來,見到郝如月便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不由分說塞給她。

皇上給的五千兩銀票已然到位,一千兩一張,一共五張,可常泰給她的一千兩銀票足足有一遝。

打開細看,其中最大面額是一百兩,有五張,剩下的有五十兩一張的,有一十兩一張的。

“哥哥,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從前她在家時,除去月例,大福晉給她的零花錢都不止一十兩,如今讓常泰巴巴送錢進宮,居然如此零碎。

常泰撓撓腦袋,一張俊臉漲得通紅:“沒事,家裡都好著呢。”

見妹妹一直盯著那張一十兩的銀票,常泰的臉更紅了:“這些是怕你在宮裡換不開,備著賞人用的。”

太子並沒有正式冊封,也不到開牙建府的年紀,宮裡給的例銀不過每月四十兩,隻比普通皇子多一倍。

若皇後還活著,太子養在皇後身邊,以皇後每年一千兩的例銀,養活太子也隻勉強夠用。

而郝如月不過是個禦前女官,正三品,年俸隻有三百兩。加上太子每年的例銀四百多兩,統共都不夠皇後一年的薪俸,恐怕年節下各種打賞都要捉襟見肘。

除了打賞,三節兩壽也是要用銀子的。

此外,鬆佳嬤嬤從前在坤寧宮是掌事嬤嬤,丁香和芍藥都是皇後跟前的一等宮女,跟著她來到慈仁宮之後,職級全都降了。

就像安貴人所說,皇上孝順,慈仁宮人手充足。然而每個宮室的編製都有定額,慈仁宮有自己的掌事嬤嬤,有全編織的一等大宮女,自然不可能因為太子暫住而擴編。

郝如月做過執行總裁,自然知道如何給員工畫餅。但作為一個合格的領導,不能隻會畫餅,該給員工爭取的福利還是要儘力爭取。

既然在職級上委屈了員工,便要想辦法在薪資上做出彌補,拿什麼彌補,用她的年俸和太子的月例嗎,開玩笑。

所以郝如月才揮舞大鐮刀,割康熙的韭菜,賺到了五千兩銀票。

本想用來貼補日常開銷,補償員工,誰知後院起火,家裡好像出了大事。

常泰不說,郝如月便不收錢,逼得老實人撓掉了好幾根頭發,才支支吾吾說了真話。

原來是長房和三房分家了。

如果按照原主祖父索尼的設想,長房靠著世襲爵位和皇上的恩典,三房靠著索額圖自己的本事,都能過得風生水起,便是分家了也沒什麼。

所以老爺子臨終前,並沒有留下老太太健在不許分家的遺言。

可索尼老爺子萬萬沒想到,他死之後,皇後也早早去了,長房原來的倚仗隻剩下世襲的爵位。

更沒想到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三兒子索額圖私下裡居然是個妻管嚴,家中庶務幾乎都聽三福晉的。

於是直接導致赫舍裡家長房在分家的過程中吃了暗虧。

老太太常年臥病,沒精力管家,大福晉是個菩薩,沒能力管家,隻在老太太身邊伺候。

便是老爺子索尼在世時,赫舍裡家的管家權也在三福晉手上。

這次分家看似公平公正,實則好處全被三房撈去了。除了祭田不敢作假,分給長房的田地要麼是山地,不宜耕種,要麼在京外,不好管理,鋪面也都是賬面好看實際虧損的。

等家分完,長房不但一文錢進項沒有,反而搭了不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