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1)

沈鳳儀見孫女醒了, 忙把手裡的豆角放下,和她道:“小花花,廚房灶上溫著雞蛋和餅呢, 你快去吃點。”又起身到客廳裡,給孫女衝了一杯牛奶。

曹雲霞微微笑著,看著婆母忙前忙後, 和一旁的葉家老太太道:“我媽疼起小輩來,就是我們這幾個大的,看著都吃味。”

葉黃氏笑道:“你婆婆喜歡小孩,我還記得她給呦呦織的棉鞋、小手套,上面那個小貓、小羊的花樣,可費勁了, 我後來跟著學給孫女織,發現又費神又費眼,就算了。”

曹雲霞笑笑,沒吱聲。

葉黃氏又問道:“小曹,我聽你婆婆說,你還在吃著藥呢?現在身體還有什麼問題嗎?”

曹雲霞微微低頭, 歎了一口氣,“嬸子, 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 我也不瞞你,我生呦呦比較早, 今年也才剛四十, 我想著,要是能再生個孩子出來就好了。”

葉黃氏微微歎道:“這事也強求不得,還好你婆婆能理解。”

曹雲霞苦笑道:“秦羽那是丟了孩子, 一心都撲在小花花身上,我這,在家裡白吃白喝的,再者,我們又是長房,這傳宗接代的擔子,自是該我們這一房擔起來的。”

這麼多年,沒生出和懷安的孩子,是曹雲霞唯一的心病。特彆是許小華回來後,她看著婆婆對許小華的熱乎勁兒,心裡越發不是滋味。特彆是,懷安也為了這個侄女兒,和她鬨了好大的脾氣。

她進許家門也有十二年了,這麼些年,夫妻倆少有紅臉的時候,昨天下午那麼一吵,晚上丈夫都不願意回房睡,一個人在書房裡窩著。還是她不想給妯娌看笑話,好說歹說,把人勸了回去。

這個侄女兒趕是趕不走的,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她生一個孩子出來。

葉黃氏見曹雲霞愁眉苦臉的樣子,心裡也跟著歎氣,這事不好勸,她自己也是從這一遭過來的,隻能安慰道:“你也是不容易,還是急不得,心放緩點,慢慢來。”

曹雲霞輕輕笑著點頭,“謝謝嬸子。”又問道:“昨兒徐家的事,您都聽彥華說了吧?彥華有沒有提,這徐家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啊?”

葉黃氏愣了一下,很快笑道:“是聽彥華提了兩句,不是說你們昨天都聊好了嗎?看孩子們的緣分啊!”

曹雲霞見葉嬸子不想多說,也就沒再追著問,左右她已經有法子給女兒解決這件事了。

廚房裡,沈鳳儀把熱牛奶端給孫女,許小華還有些睡眼惺忪的,忙道:“奶奶,我自己來就好了。”

沈鳳儀不以為意地道:“沒事,快趁熱喝,你媽媽去買菜了,奶奶中午給你做紅燒獅子頭,這是你奶奶的拿手絕活呢!”

許小華喝了一口,忽然覺得嘴裡的味道不對,還有些反胃,忙放了下來,乾嘔了好一會兒,才和奶奶道:“奶奶,我可能腸胃不舒服,這牛奶喝不下去。”

沈鳳儀有些著急地道:“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啊?”伸手摸了摸孫女的額頭,發現不燙,才放下心來,“那咱們今天吃點清淡的,昨天小徐帶了野蘑菇來,中午奶奶給你做個蘑菇豆腐湯。”

沈鳳儀自己喝不慣牛奶,覺得有股奶腥味,雖然舍不得,還是給倒在了水槽裡。

許小華吃完早飯,順手就把自個的碗筷洗了。沈鳳儀在一旁看著,見她手指指腹上都是一層厚厚的繭,怕是比她的手還糙些,一看就是常做這些活的。

和孫女道:“比你姐姐都能乾呢,以前你姐姐課業緊張,家裡的活兒,我們都不讓她做。”

許小華笑道:“ 小時候爸媽都忙,地裡的農活重,我媽舍不得我下地,我放假就在家煮煮飯洗洗碗。”

沈鳳儀微微歎了口氣,也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

祖孫倆人從廚房出來,葉黃氏就眼睛一亮,朝許小華招手道:“小花花,過來給葉奶奶看看,這都回來幾天了,也沒見你去我家坐坐。昨兒個晚上,葉恒還問起你呢!”

許小華乖乖巧巧地喊了一聲:“葉奶奶好!”

葉黃氏握著她的手,笑問道:“回家住還習慣嗎?覺得你奶奶凶不凶啊?”完全是一副逗小孩的口吻。

許小華笑著搖搖頭,“都挺好的。”

就聽一旁的大伯母忽然開口道:“小華,昨天是大伯母說話不過腦子,你伯伯已經說過我了,你彆生氣。”

向來心氣高的曹雲霞,竟然當著外人的面,給她一個小輩道起歉來,許小華心裡微微有些詫異。

這個場合,她若是還揪著先前的事不放,就顯得過於不懂事了,順著大伯母的話道:“大伯母,我說話也有不對的地方,您不要往心裡去。”

曹雲霞眼睛微微一閃,覺得這侄女兒,看著年紀小,說話倒滴水不漏的,心思深得很。面上微微笑道:“那咱們就把昨兒的事,翻過去了。”

葉黃氏在一旁打哈哈道:“都是一家人,牙齒還有磕到舌頭的時候。偏小曹你還這麼鄭重其事地給孩子道歉,”說著又歎起來,“我家有謙,要是有你這覺悟就好了。”

把昨晚兒子掀了孫子飯碗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末了道:“葉恒這孩子,做事雖然衝動些,心還是好的,偏他爸每次都不分青紅皂白,逮著孩子就又打又罵的。”

葉老太太說著,就拉住了許小華的手,“小花花,你倆小時候關係最好,年齡也相仿,你有空多來我家玩玩,也幫著勸勸葉恒,彆每次他爸罵他的時候,他就和個鋸嘴葫蘆一樣。”

這事,許小華可不好應,她都和葉恒很多年沒見了。

沈鳳儀看出孫女的為難來,幫著答道:“好,改明兒有空,我帶小華去你家坐坐。”

正聊著,秦羽和林姐拎著蔬菜、水果和一條五花肉回來。看到葉奶奶在,秦羽忙切了兩個蘋果端出來。

沈鳳儀和小兒媳打招呼道:“中午的獅子頭不做了,小花花腸胃有些不舒服,咱們吃點清淡的。”

秦羽忙問了幾句,見女兒隻是胃口不好,有些反胃,才略放下心來。

曹雲霞在一旁道:“是不是京市的飲食有些不習慣啊?小華,和你杭城老家那邊的口味,是不是有些區彆?”

她這樣一說,許小華倒想起來,可能是這兩天的油水多了點,腸胃有些不適。

曹雲霞又試探著問道:“小華,你真得不去學校讀書了嗎?”

秦羽幫著女兒回道:“她想去工廠,那就先去工廠待待看,我準備這兩天給她安排好了,再回江城去辦理轉崗。”她的單位還在京市六中,這些年去基層,都是走的支教路子,想申請回來並不難。

曹雲霞接話道:“弟妹,你要是放心的話,這事就交給我辦吧,京市這邊,有我很多的老同學,就比如離咱家比較近的京市罐頭廠,西郊的紡織廠、化工廠,小華要是有想去的,我就去跑一趟。”

秦羽沉默了一下,長嫂提的罐頭廠,她倒知道,離她家不過三四裡路,中午回來吃午飯都可以。晚上小華要是下班遲,她還可以去接一下。

抬頭問女兒道:“小華,你覺得罐頭廠怎麼樣?”

許小華點頭,罐頭廠算是個好單位。她不明白大伯母怎麼會忽然這麼好心?還是說,這對大伯母來說,隻是一個順水人情?

不管是哪個,她現在都迫切地希望早些落實工作,原書劇情不會等她,十年風暴也不會等她。

見女兒同意,秦羽就立即和長嫂道:“那麻煩嫂子幫忙下,要是需要我們做什麼的,嫂子還及時和我說下。”秦羽想著,今兒就得備一份禮品出來,找人幫忙,這點禮數還是要有的。

曹雲霞見妯娌答應了下來,心裡是有些鄙夷的,都想不通秦羽是怎麼想的,就這麼一個女兒,還不送去讀書,家裡又不缺那三瓜兩棗的。

面上忙笑道:“不費事,罐頭廠的曲副廠長和我是多年的朋友,安排一個臨時工不是問題,以後小華要是覺得工作還行,咱們再問問轉正的事。”

秦羽點點頭,“那就麻煩嫂子費心了。”

曹雲霞笑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又開口道:“小羽,我看小華個子比呦呦矮了一大截,想來是以前營養沒跟上的緣故,這去工廠,估計還得上夜班,得注意補充營養,魚肉蛋奶都要多吃些。呦呦小時候,奶粉可沒少喝。”

秦羽也覺得女兒缺營養,叮囑女兒道:“你伯母說得是,這段時間你在家裡好好補補,等去工廠上班了,活估計不輕呢!”

許小華點點頭,“好的,謝謝媽媽和大伯母。”

等吃過午飯,秦羽問女兒想不想出去逛逛,許小華搖頭道:“媽,我今天好像有點不舒服,頭暈。”她本來準備下午去京大的,但是腦子一直昏沉沉的,身體還覺得乏力,想著還是明天再去。

“那好,你有空的話,記得給你爸寫封信。他可能在盼著呢!”秦羽摸了摸女兒柔軟的頭發,明天媽媽帶你去西四長街那邊拍兩張相片。”

“好的。”

見女兒應下來,秦羽就出門置辦給曲副廠長的禮品了。

這一晚,許小華倒是睡得很好,早上六點多就起來了,身體的不適感也沒有了。她推測昨天可能真是飲食的問題,在飯桌上就和媽媽說,今天想去京大逛逛。

沒想到大伯母搖頭道:“今兒可不行,我昨天下午就去了一趟罐頭廠,和曲廠長說好了,今天帶你去看看呢!”

許小華沒想到這麼快,換了一身新衣裳,跟著媽媽、大伯母一起去了京市罐頭廠,曲副廠長個子不高,方臉,看著有四十多歲的樣子,簡單寒暄幾句,就問許小華的學曆和專長。

得知才初中畢業,有些為難地道:“要是高中畢業,我這邊還可以安排個文職,進宣傳崗、人事崗、財務崗都行,初中畢業的話,怕是隻能從車間學徒做起來。”

曲彰書是知道曹雲霞嫁的丈夫是外文出版社的副主編,家裡條件挺好的,這樣的家庭,怕是不願意讓孩子在車間當學徒。

對一般人家來說,有個工人的工作就已經很好了,但是對許家來說,他們的孩子,肯定還是要往政府大機關裡送的。

又笑著問許小華道:“不然,你再回去讀幾年高中,等高中畢業了,要是不想讀大學,再到伯伯這裡來?我們單位每年都有面向外界的招聘考試,你要是好好讀書,可以考進來當乾部的,比學徒要輕鬆很多。”

秦羽也有些舍不得女兒去車間當苦力,勸道:“小華,要不你再想想?”

許小華卻很堅定,“謝謝曲伯伯的好意,我就是想早些工作,在工廠裡學技術,也不比在課堂上學知識差。”

曲彰書看了一眼秦羽和曹雲霞,見倆人都沒意見,就歎道:“那行,那你先把這個表格填一下,過一個星期來這邊的人事部,找趙祥立主任,讓他給你安排個車間的崗位。不過,我先說好哈,活怕是不輕鬆的,你要有心理準備。”

許小華忙道:“謝謝曲伯伯,我一定會好好工作。”她沒法和人說,她上一世已經讀過大學,有很強的自學能力。

她也沒法和人說,她想早些工作,在風暴來臨之前,有庇護家人的能力。而不是躲在家人的羽翼之下,成為他們的負累。

按照原書主線,堂姐因稿子而被陷害入獄是必定的情節,這是堂姐浴火重生的必經之路,她也沒法阻止。就是這一劫,波及的範圍比較大,到時候對許家和男主所在的吳家來說,都是大廈將傾。

京市她們是必然不能再留的。許小華想著先學一門技術,到時候再走技術人員的路子,遷出京市。

前提條件自然是,她的技術越好,越容易跳去彆的工廠。奶奶和媽媽,她肯定是要帶走的。

她也不是沒想過彆的工種,比如去出版社當排字工,去商場當售貨員,給報紙撰稿。誠然,背靠許家,她可以有很多捷徑,但是這些工作,一則技術含量不高,二則在即將到來的特殊的十年裡,工人和農民這兩個身份最保險。凡是和“知識分子”這幾個字沾邊的,都是急需被改造的。

再則,她現在若想靠著許家走捷徑,等許家坍塌的那一天,她又該怎麼辦呢?

她不敢冒一點險。畢竟到時候男女主一個入獄,一個都要被迫下放。

十年過後,她也不過才二十多歲,她這輩子不想學文,想試試學理的路子。

讀大學讀研究生,都在她的計劃之列,而在此之前,她想腳踏實地地先在基層鍛煉,為以後的研究積累一些實踐經驗。

曲彰書見這孩子堅持,微微歎道:“你家裡的條件,伯伯也知道一點,應該讀書的。”

許小華笑笑,“謝謝伯伯的好意。”

曲廠長的善意提醒,也讓她警醒了一下,無論在哪個年代,文憑都是很重要的。

讓她花兩三年的時間,去讀個高中文憑,已然來不及。幸好現在大廠都有夜大進修班,她可以晚上下班再去進修。

她現在覺得,她媽真是毫無原則地疼她,所有人都不支持、不讚同的情況下,她媽媽對她這樣任性、不成熟的想法,卻沒有提出一點點質疑。

回家的路上,曹雲霞笑道:“小華,你現在工作也算定了,這幾天就在家裡好好養養身體,今天牛奶喝了沒?可不要省,家裡買奶粉的錢還是有的,你姐姐以前就沒少喝。”

“好的,謝謝大伯母。”許小華也覺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多吃點肉魚蛋白沒錯。

曹雲霞覺得,今天的侄女兒看起來格外順眼,一個初中畢業的車間臨時工,和她女兒相比,說一句雲泥之彆,大概是不為過的。

此時的曹雲霞絲毫沒有預料到,正是自己看好戲的心理,竟意外地推著許小華走向了一條她自己都沒有想過、此時也沒有意識到的製糖之路。

***

京大,徐慶元不到六點鐘就起來了,室友方以安揉了一下眼睛,啞聲問道:“元哥,今天有課還是實驗啊?”他記得,今天是周二,他們應該沒課才對啊。

就聽徐慶元回道:“沒有,我去圖書館。”他估摸著,今天小華妹妹大概會來找他。

方以安看天還黑著,外頭靜悄悄的,倒頭接著睡了。

等學校的大鐘響了八下,方以安才起來,見徐慶元還在宿舍裡,有些奇怪地道:“元哥,你不是說去圖書館嗎?”

“等會再去。”

方以安洗漱好,又過來喊道:“元哥,一起去圖書館吧?我有個光學問題,剛好想問下你。”

徐慶元朝他伸手道:“題目拿來。”

徐慶元接過題目,看了一眼,就在稿紙上“刷刷”地算起來,前後大概五分鐘,遞給方以安道:“可以了。”

方以安接過來,仔細算了一遍,隨口問道:“元哥,那你還去不去圖書館?”

“等一會兒。”

方以安覺得今天的元哥有點奇怪,他這“等一會兒”,貌似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了。又怕元哥在思索什麼問題,也沒好多問,自己夾著書本先去圖書館了。

晚上回來的時候,發現元哥也回來了,方以安沒忍住,問了一下窩在宿舍裡看《創業史》的室友劉鴻宇,“咱哥今天怎麼回來的比我還早?”

劉鴻宇也早就想找人侃侃了,見方以安來問,立即把書合了起來,輕聲道:“壓根就沒去圖書館,倒是下樓跑了幾趟了,天黑了才消停下來。以前不是實驗室就是圖書館的人,這麼在宿舍裡杵一天,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要坐禪了?”

方以安忽然道:“不會在等人吧?這是處對象了?”

劉鴻宇“嘁”了一聲,“這咋可能?我有對象了,元哥都不可能有對象,元哥可是實驗狂人,他的個人問題,我看以後還得靠組織解決呢!”

方以安撓撓頭,也覺得自己想多了,像他們偶爾還有個春心萌動的時候,去什麼茶藝、爬山社團,交交朋友,給女同學幫忙修修自行車。元哥卻從入學以來,就一心撲在科研上,從來不參加這些雜七八的活動。

倆人又嘀咕了幾句,最後總結,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然而,接下來兩天,徐慶元都待在宿舍裡,問就是“一會去圖書館,”等到周五晚上,宿舍裡另一個獨行俠喬遠誌都覺出不對來,問劉鴻宇道:“徐慶元咋回事?實驗受挫了?還是論文被拒稿了?”

劉鴻宇搖搖頭,“不知道。”想了想,走到徐慶元的位置上,輕聲問了一聲:“元哥,你是不是發生啥事了啊?我們幾個都覺得你這幾天狀態有點不對。”

徐慶元愣了一下,忽然開口問道:“幾天了?”

“三天了啊!”

徐慶元微微垂了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總想著,她該是會來找他的,當年的事,她既然都不記得了,肯定是要過來問他的。

他平時在實驗室一待就是一天,她過來肯定找不到。當年他沒有履行諾言,跑到火車站去,他想,這一回小花花再來找她,他總要等著她的。

劉鴻宇試探著問道:“元哥,明天還去圖書館嗎?”

徐慶元微微垂眸,半晌搖了搖頭,“不去,得去實驗室了。”他想,三天都沒來的人,大概是不會來了。

劉鴻宇心裡還犯嘀咕,彆明天又在宿舍待一天,問就是“一會去實驗室。”

劉鴻宇忽然都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呆了,這個年代腦子出問題的人可不少,元哥不會也走入死胡同了吧?

周五早上,劉鴻宇一起床就朝元哥的位置看了眼,見人不在,微微鬆了口氣。

八點多他拿著飯盒,準備去食堂吃早飯,卻意外地看到一個小姑娘在問宿管阿姨,“阿姨,您可以幫忙喊下3樓312的徐慶元同學嗎?”

宿管阿姨瞄了眼這個小姑娘,見年紀比較小,笑問道:“你們是什麼關係啊?找徐同學有什麼事嗎?”

就見那小姑娘回道:“我是親戚家的妹妹,來看下我哥,我叫許小華,阿姨,您一說,他就知道的。”

宿管阿姨拿了登記表,讓小姑娘填下。

劉鴻宇忙道:“阿姨,我是312的,徐慶元去實驗室了,我帶這位小同誌去找他。”說著,正準備給小姑娘帶路。

就見身後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不是元哥是誰!

有些驚訝地問道:“元哥,你不是去實驗室了嗎?”

徐慶元瞥了一眼許小華,淡淡地道:“今天去圖書館。”又朝許小華道:“是不是要去圖書館?”

許小華點點頭。

徐慶元餘光瞥到劉鴻宇手上的飯盒,問許小華道:“早飯吃沒?”

“吃過了!”

“那去圖書館吧!”

劉鴻宇站在倆人身後,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去圖書館”是這個意思,但這個小姑娘看著也至多初中剛畢業吧?他們哥是不是有點過於……他又覺得,是自己思想齷齪了些,他們哥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肯定隻是親戚家的妹妹!

但是想到一個在宿舍等三天,“一會去圖書館”的人,劉鴻宇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路上,徐慶元問許小華,“怎麼今天才來?”

許小華“啊?”了一聲,她記得,他們先前也沒約哪天見面啊。

還是老實道:“本來準備第二天就來的,然後早上起來有點不舒服,第三天我大伯母給我介紹了個工作,我跟著去看看了,昨天又有點不舒服,所以就拖到了今天來。”

說完,忍不住問他道:“你一直在等我嗎?”

她是想著早來的,一來問下當年的事,二來想在京大這邊借點罐頭廠技術類相關的書籍,先惡補一下知識,到時候進廠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她不問還好,她一問,徐慶元的耳朵不覺就紅了一點,“我想,你應該想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所以我等了你三天。”

“對不起……”

許小華正要道歉,就被徐慶元打斷道:“不用道歉,當年的事,我也很抱歉,我沒有如約到火車站接你。”所以這回,總該我等你的。

許小華忙擺手道:“這不能怪你,你當年也很小,你不過才十歲吧?你能帶著我逃出來,我已經很感激了。”

她確實心懷感激,如果不是徐慶元帶她逃出來,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最後會流落到哪裡去?

許小華問出了她此次來的主要目的,“所以,徐大哥,我們為什麼會在那個院子裡啊?”

饒是徐慶元早有準備,但是當許小華真的朝他問出這個問題來,他的腳步還是微微滯了一下,那對他來說,並不是一段願意回憶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