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一定是孫家設計的(1 / 1)

陳翠芳也不織毛線衣了, 楊六嬸臉都激動紅了,二人齊齊盯著吳嬸子追問。

“多少人看見了?”

“那男的是誰?咱們認識嗎?”

趙禮輝也停下動作看過去。

吳嬸子是快步過來的,所以還有些喘, 她深深吸了兩口氣後才回著, “我是沒跟著去, 所以就沒看見, 但我婆婆看見了啊!她也是擔心天黑了孩子跑出去遇見事,畢竟上次那樁案子才過去多久?結果她跟過去就看見了這麼一通熱鬨。”

“當場那個男的就被孫記文家的拉開了, 還狠狠打了對方一個耳刮子!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著?”

陳翠芳急切。

“那個男的不會還手了吧?”

雖然看不上胡二娘, 但楊六嬸在這個問題上, 還是站她這個當娘位置的, 瞧見自己女兒和人親親拉扯的,打那個男的都算輕的了!

“都不是,”吳嬸子竊笑,一臉神秘地搖頭。

趙禮輝忍不住接話,“肯定是孫寶珠護著那個男的吧?”

吳嬸子扭頭對他豎起了大拇指,看得陳翠芳和楊六嬸一愣一愣的。

“可不就是!第二個耳刮子還沒落下呢, 孫寶珠就擋在了那個男的面前, 哎喲,聽我婆婆說,孫記文家的臉當時就綠了,然後那記耳光就落在了孫寶珠的臉上,接著那個男的又護著孫寶珠了,還說, 我們在搞對象,是正經交往的關係。”

吳嬸子一拍大腿,“當時人那麼多, 這臉是丟儘了,可也沒辦法,總比沒關係亂搞好吧?所以孫記文家的就黑著臉把兩個人領回家去了!至於那個男的,我聽人說,好像之前在巷子口瞧見過他和孫寶珠見面,舉止親密,應該是孫寶珠的對象。”

“長得怎麼樣?”

楊六嬸眨了眨眼。

“我沒看見啊!”

吳嬸子又狠狠拍了一下大腿,臉上全是可惜,“我光顧著來跟你們說這個事了,也沒來得及問我婆婆,那男的怎麼個年紀,長得怎麼樣,不過這件事就算是說破天去,就算他們是正經對象的關係,那也不能這麼乾呢!要是沒人碰到他們,那、那他們是不是就要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了?”

“羞死了,羞死了!不行,我得出去打聽打聽,這真是個大熱鬨啊!”

楊六嬸坐不下去了,起身就往外跑,吳嬸子見此問陳翠芳,“一起去?”

“走走走,”陳翠芳也好奇極了,把手裡的東西放進籮筐裡,然後跟著吳嬸子她們出去了。

趙禮輝倒是沒跟著去,他嘖嘖兩聲搖了搖頭,男女主就是男女主啊,什麼事兒都鬨得那麼大,還這麼丟人,嘖嘖嘖。

他繼續在那戳毛線。

戳了大概四十多分鐘,趙大根回來了。

他吃了晚飯後,被一街坊拉去幫忙修整後院的棚子去了,回來時還抱著一青瓜。

這青瓜顏色像嫩南瓜,但卻和冬瓜一樣是橢圓形的,切開後,果瓤是淡青色,口感清脆,味道清甜,屬於初春最美味的大果子了。

趙禮輝看文的時候,就對這玩意兒的味道很好奇,見趙大根抱著青瓜回來,他屁顛顛地湊過去摸了摸,“給這麼大的青瓜啊?”

“說是女婿送來的,家裡有好幾個,”趙大根笑著把青瓜放在桌上,“我回來的時候,聽說孫家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趙禮輝像是拍西瓜那樣拍了拍桌上的青瓜,沒聽見清脆的響聲後,才坐下回道,“娘待會兒回來的時候肯定會再說一遍的,我知道的也不多。”

而且他也不想剝奪陳翠芳回來跟家人八卦的快樂,彆人的八卦他是不怎麼在意啦,可這是男女的耶,他這個黑粉頭子的最愛“小點心”呢。

趙大根一臉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聞言無奈笑了笑,“那我先去洗澡。”

“鍋裡溫著水呢。”

趙禮輝點頭,重新拿起簽子和毛線。

他們家有井,加上都是愛乾淨的人,幾乎每天都會洗澡。

陳翠芳笑眯眯地回來時,趙大根已經洗好澡和衣服,在堂屋和趙禮輝說起紡織廠的一些趣事,見她回來,父子二人都看了過去。

“孫家出了什麼熱鬨?你去了這麼久才回來。”

“娘,快說說,我愛聽他們家的熱鬨!”

趙禮輝殷勤地給她擦凳子,然後拉著對方坐下,還把桌上的溫水端過來放在她手裡。

陳翠芳還真口渴了,她這出去和好些人都聊了呢。

把之前和吳嬸子說的那點情節說了後,陳翠芳說起後面發生的事,“人被帶回去後,有人就聽見孫家孫記文怒吼的聲音,然後是孫寶珠的哭聲,但很快院門被打開了,那個男的和孫記文一起出來,兩人客客氣氣的,孫記文還高聲讓對方早點上門提親什麼的,那個男的,就是你們廠那個會計,陳萬生!”

趙大根震驚,“啊?是他啊?”

趙禮輝聽得津津有味,“意思就是孫家之前不知道陳萬生和孫寶珠搞對象,現在被大夥兒看見那一幕,隻能咬牙認下這個關係?”

“不,”趙大根卻否認了,“就孫記文和副廠長之間的利益關係,陳萬生就算從紡織廠走了人,他也會關注這兩人,而且你不是說陳萬生進了機械廠嗎?這麼一塊肥肉,孫記文肯定不會放過,孫家應該就他知道兩人在接觸吧?”

趙禮輝聞言豎起大拇指,“爹這個猜測是最準確的!”

“甭管怎麼說,他們家這次又丟人咯,”陳翠芳抬起手錘了錘腰,“我看這事兒要議論好幾天,就算他們兩個人定了親,也堵不住大家的嘴。”

“那是肯定的,”趙大根點頭。

說完後,他們把青瓜切來吃了,趙禮輝覺得味道也就那樣,形容起來,就是帶著一點蘋果味的那種瓜。

孫記文把陳萬生送走後,他關上院門,堵住孫寶珠的嘴,把人摁在長凳上,用木棍狠狠打了她一頓,在胡二娘看見孫寶珠屁股上的褲子都有了血跡後,趕緊攔住了陳萬生。

孫寶珍嚇得眼淚直流,孫大江卻在一旁罵罵咧咧。

“她真是丟死人了!我為什麼找不到對象?就是因為有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妹妹!”

“聽到沒有?連老大都說她丟人現眼不知羞恥!咱們家的臉是徹底沒了,以後老大和老四的婚事,還不知道會被外人怎麼編排呢!都是因為這個不知道臉面的東西惹出來的!”

孫記文狠狠把木棍丟在地上,發出重重的磕碰聲,嚇得孫寶珍渾身一抖。

“事兒都發生了,還能怎麼樣?”

已經得知陳萬生是誰的胡二娘倒是沒有剛開始那麼生氣了,她示意孫寶珍把人弄回房間去,自己扶著孫記文的胳膊去堂屋坐著。

孫寶珠已經昏了過去,被孫寶珍咬牙背到房裡,褪下褲子流著眼淚給她處理傷勢。

堂屋裡還傳來三人的說話聲。

“爹,娘,我看啊,寶珠也彆去紡織廠了,讓我去吧。”

孫大江還惦記著紡織廠那個工作呢。

“她學徒期都快過了,你沒機會進去,再說了,”孫記文惱火道,“我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知道?連趙大根那種人都瞧不上我了,廠裡還有誰看得上我?這個時候,你就彆跟我添亂了!”

“那我怎麼辦?工作也沒有,現在寶珠又乾出那種事!誰家願意把姑娘嫁給我啊!”

孫大江把一切都怪在孫寶珠身上,半點不想想自己的名聲好不好。

“老大你的事兒先彆急,現在隻要緊的是把寶珠的事兒定下,”胡二娘看向孫記文,“陳萬生現在是機械廠的工人,他叔叔又是以前紡織廠的副廠長,加上咱們每年都對陳副廠長那麼尊敬有禮,這婚事肯定能成!到時候想給老大找個工作還不容易?不說老大了,就是老四的工作也有門路呢。”

孫記文深吸了一口氣,接過胡二娘遞過來的搪瓷杯喝了口水,“我也是這麼個意思,不過這件事上在理的是咱們,就算陳副廠長不樂意結這門親事,也是他理虧,到時候咱們有的是機會提彆的要求。”

孫大江雙眼一亮,彆的要求?那不就是給自己尋一個好工作嗎?

這麼看來,不管這門親事結不結得成,對自己都是好處居多啊。

這麼一想,孫大江又高興起來了。

而另外一邊,被陳萬生告知今天晚上事情想要上門提親的陳表叔卻氣得摔了茶杯,他先是指著陳萬生一頓罵,接著又指著院門外衝著孫記文一家子一頓罵。

陳表嬸坐在一旁想了一會兒後,看向沉默的陳萬生問道,“你確定,這件事是無意中碰見的?你們相會的地方,今天是第一次去,還是第幾次?”

“……好幾次了,”陳萬生也有些羞恥,這懷裡是自己喜歡的女人,兩人親著親著,就有些上火,這手就開始亂動,那個地方平日裡都沒人去的,沒想到今天晚上被那麼多人撞見。

活了二十多年,陳萬生再也沒有比今天這事還要丟人的時候了。

“好幾次?撞見你們,還是因為她娘追妹妹的時候,帶著那麼一群人撞上了,”陳表叔冷笑,“這能是巧合?一定是他們家算計好了的!萬生啊萬生,你腦子平時那麼好使,可彆在女人身上摔了跟頭!”

陳萬生想反駁維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是那種人,可誰知道陳表嬸瞅著他道。

“她或許不是那種人,可她家裡人就不一定了,那個孫記文,我向來是看不上的,就你表叔當時覺得照拂一個人是照,照拂一群人也是,那人就是混在那一群人裡面的,現在你表叔出了事,他是一次都沒上過了門,這種人,能同甘不能同苦,眼裡心裡全是利益,萬生啊,你可得多聽你表叔的話,他不會害你的。”

“……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班,趙禮輝就看見一個眼底帶著青黑的陳萬生,陳萬生見他盯著自己看,頓時想起他也住水井巷,那昨晚的事,想必趙禮輝也是知道的,陳萬生頓時臉更黑了。

所以在趙禮輝狀似要過來的時候,陳萬生直接背過身。

趙禮輝忍著笑沒再過去。

容師傅瞧見這一幕後,小聲問道,“你把人揍了?”

趙禮輝捂嘴,“師傅你就住我對街,你今晚回去後就知道怎麼個事了。”

“什麼事兒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容師傅瞪了他一眼,他是個好奇心還比較重的人,抓耳撓腮一上午後,中午飯都不在食堂吃,跟安常康借了自行車回到家裡,拉著他媳婦兒問道,“水井巷有什麼熱鬨事?”

他媳婦兒聞言驚訝地看了他兩眼,“我說你今天怎麼回家吃午飯呢,還真有熱鬨事,就你們機械廠一個叫陳萬生的,和水井巷孫家一姑娘大晚上的躲在巷子裡親熱,被姑娘的親娘和親妹妹,還有一群街坊撞見了……”

容師傅:......

吃過午飯回到廠裡的容師傅面色複雜地看了陳萬生好幾眼,趙禮輝忍著笑問,“師傅回去問到了?”

“你不說是對的,”容師傅使勁兒揉了他腦袋幾下,“畢竟這種事吧……要是在廠裡傳開了,那和齊大海的下場差不多?”

“應該不至於,他們又沒有亂搞男女關係,這是情不自禁,”趙禮輝說著打了個哆嗦,“算了,就算我情商高也說不出好話來。”

“我記得你們巷子那邊也有幾個機械廠的人,就算你不說,他們估計也憋不住。”

結果容師傅還真猜錯了,一直到下班,他們也沒聽見關於陳萬生一點風言風語。

趙禮輝再次在心裡歎道,真不愧是男主啊。

因為前一天晚上挨了打,連床都沒辦法下的孫寶珠被孫記文替她在廠裡請了五天的假,結果帶孫寶珠的師傅直接把她原本快結束的學徒期,加多了一個月。

孫寶珠得知後哭得眼睛都腫了,可這次連和在這個家和她關係最好的孫寶珍都不怎麼搭理她。

“因為你的事兒,我在外面走路都抬不起頭,遠西哥還不知道會怎麼想我呢,”姐姐是這樣的隨便的人,那妹妹呢?是不是也一樣?

孫寶珍一想到楊遠西會這麼想自己,就難受得不行。

孫寶珠對此隻能沉默,心裡也期待著陳萬生上門提親。

隻要他們的事定了,外面的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可一直到陳萬生腳傷好了,孫寶珠五天假期都過了,他也沒上門來。

孫家人開始著急了。

但最著急的還是孫大江。

於是在趙禮輝他們結伴去食堂吃午飯時,孫大江就氣勢洶洶地找到了食堂,然後當著一食堂人的面,指著剛打好飯坐下的陳萬生很是大聲道,“陳萬生!你想對我妹妹始亂終棄嗎?為什麼還不上門提親?!你都對她做了那種事了,居然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你真是太過分了!”

完全一副好兄長,為妹妹打抱不平的樣子呢。

趙禮輝在一旁喝了口湯壓下笑,然後一邊扒飯一邊盯著他們看,真是極好的下飯菜啊。

陳萬生是真沒想到孫大江會找到機械城來!

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守門的乾什麼去了,怎麼會那麼輕易地把外人放進來?

陳萬生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表情和心情,他對眾人笑了笑,“我們有點誤會,抱歉打攪到大家了。”

然後就把孫大江拉走了。

他們走後,原本安靜了幾分鐘的食堂,豁然變得熱鬨起來,大夥兒議論紛紛,有聽到水井巷那邊事兒的人眉飛色舞地給同伴們分享八卦。

等陳萬生獨自回來時,食堂裡的人都把視線放在了他身上。

陳萬生努力讓自己臉色淡定,他回到之前的座位上,拿起筷子吃著已經有些涼了的飯菜。

見當事人都這麼淡定,大夥兒也不好當著人家的面議論過多,趙禮輝吃好飯就把自己和容師傅的碗筷端走了,容師傅背著手路過陳萬生時,忽然站住腳,一臉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私事可要處理好,男子漢大丈夫,要學會承擔責任,可彆像上一個走的人那樣亂來。”

“……謝謝容哥,不過我們隻是有一點小誤會,真沒彆的事。”

陳萬生艱難道。

“那就好,那就好。”

容師傅忍著笑,大步離開了。

趙禮輝緊跟其後。

其餘人你看我我看你,快速吃好飯也先後離開了食堂。

等陳萬生再次拿起筷子吃飯時,食堂裡除了他就是打飯的大爺大媽了。

捏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這是被孫大江氣的。

孫大江離開的時候說,他一天不上門提親,他就天天過來,讓自己在機械廠的工作都保不住。

可表叔和表嬸根本不讚成他和寶珠走下去。

陳萬生隻覺得整個人煩躁極了,特彆是當他下午上班,被人事科的人叫走的時候。

“咿,上一個被人事科叫走的人,下午可沒繼續來上班了。”

安常康道。

“打個賭唄,我覺得他會被約談走。”

黃追嶽湊過來。

趙禮輝立馬道,“那我賭他不會走。”

開玩笑,人家可是男主。

“我們賭他會走,就賭一毛錢。”

“行啊,你們一起兩毛錢我也不嫌少。”

趙禮輝得意叉腰,似乎自己已經贏了,看得二人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