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什麼事?”看到她的來電, 於安琪本來不想接。
那兄妹兩個,一個比一個瘋,她再也不想跟他們有牽扯了:“我馬上要去約會, 你有事快點!”
白真真聽出了她的色厲內荏,輕笑一聲:“怎麼, 把我賣了,連個招呼也不打?”
如果於安琪提前打招呼, 她就不會去見蔣行越了。
不,她連他的電話都不會接。換號,裝死, 直到他不再追究這件事。
“我——誰把你賣了?”電話那頭,於安琪語塞一下, 隨即翻起白眼。
她想起那天的事,簡直說不清楚, 也根本沒法說:“我有什麼辦法?他不讓我說。”
反正把鍋推到蔣行越頭上就完了。
“這樣啊。”白真真倒沒什麼懷疑,“那你跟我說說吧, 從頭到尾, 我想知道他對這件事的態度。”
於安琪沒回答她,避之不及地道:“這件事我沒得到一丁點兒好處, 還差點被你哥弄死, 你以後彆找我了!”
說完, 電話就掛斷了。
白真真無語。
再撥過去,就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嘖。”
這女人, 溜得夠快。
但白真真現在國外,不方便去逮她。想打聽蔣行越的事,就沒途徑了。
“算了。”也沒那麼重要就是了。
次日。
“真真打扮得這麼漂亮,去約會啊?”孫溫看著明顯打扮過的外甥女, 笑著問道。
白真真不經意地說:“什麼約會啊,是蔣行越。”
她在A國沒幾個朋友,跟誰約會?心思細膩如小舅舅,就算她不說,他也能猜到。
“哦,是他啊。”孫溫臉上笑意淡了淡,“真真跟他關係不錯呀。”
他不是很喜歡她跟蔣家的人來往。在孫溫看來,蔣家不夠厚道,當年是沒辦法,但現在已經沒必要再維持關係。
“小孩子的事,大人少打聽。”白真真瞅了他一眼,揚頭哼了一聲,小跑著出門了。
孫溫好笑一聲,搖了搖頭。
拿出手機,開始給老朋友們打電話:“我記得你們家崔巍也長大了吧?有女朋友沒有?”
“歐文啊,你的小兒子回國沒有?嗯,我外甥女回來了,有空一起吃頓飯?”
“史密斯先生……”
白真真不知道這些。
她開車抵達遊樂場,停好車子後,就給蔣行越打電話。
“蔣哥,你在哪兒?”
聽到電話裡傳來的回答,她迅速調整視線,往一個方向看去。
姹紫嫣紅的花壇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白色短T,藍色牛仔褲,簡單的穿搭卻遮掩不住他的力量感和健美感。
墨鏡架在男人挺拔的鼻梁上,他雙手抱胸,看上去氣質冷峻,非常不好惹。
遠遠看著,白真真咽了咽口水。
後悔那天關燈了。
原本是打算著,萬一中途藥效沒了,他醒過來,黑暗能緩衝一下。
現在不禁有些可惜,開著燈,感覺應該會更棒,下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要是她多幾個於安琪這樣的朋友該多好?
“真真。”蔣行越已經看到她,摘下墨鏡,朝她走過來。
白真真對他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禮貌微笑:“蔣哥。”
視線在他身上掠過,一時間覺得他不像是要追她的樣子——他空著手。
如果是追求女生,約出來玩,至少要背個包吧?帶著礦泉水、紙巾、遮陽傘、小零食等。
還好她自己帶了。
“進去吧。”蔣行越說,伸手,“包給我。”
白真真沒跟他客氣:“謝謝蔣哥。”
遊樂場的人不算多,屬於正常人流量,兩人往裡面走去,蔣行越問道:“先玩什麼?”
“蔣哥都想玩什麼?”
蔣行越站定腳步,望向四周的遊樂設施,說道:“不知道。”
他側頭看過來:“沒玩過。”
……因為沒玩過,所以不知道什麼好玩?
大哥,看也知道什麼好玩啊!
“摩天輪,過山車,跳樓機,大擺錘,蹦極……”白真真良心建議。
蔣行越看向遠處的大擺錘,幾秒後,他對她道:“選兩種吧。然後玩點彆的。”
一天玩這麼多刺激的,他覺得對心臟不好。
白真真也反應過來,這人具備養生屬性,點點頭:“好。那蔣哥想玩什麼?”
說好了陪他玩,他來選。
蔣行越選了摩天輪和過山車。
“走,我們去買票。”白真真摩拳擦掌,興衝衝地帶路。
那天跟舅舅來,她就想玩來著,但是考慮到舅舅的身體狀況,隻玩了溫和的項目。
現在有蔣行越陪著,他可不要太健康了,什麼都能玩!
買完票,登上設施。
卡好安全帶,蔣行越一直平穩跳動的心臟,開始隱隱失序。
白真真沒察覺到他的異樣,正激動地左右張望,期待設備運轉。
她眼睛亮閃閃的,璨璨生光,全然是一副滿心隻有玩樂的孩子模樣。
蔣行越從沒有在生活中見過她這一面,這讓他心中微微一沉。一個人隻有不在乎另一個人的目光,才會表現出真實無遮的一面。
他的低落隻在一瞬間,因為設施很快啟動了,猛然的升空感令他心臟迅速跳動,腎上腺素飆升——
“啊!!!”
所有人都在尖叫。
分不清哪一聲是屬於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是尖叫的世界。
手被人抓住的時候,白真真根本沒在意,甚至還反握回去,更加用力地大喊:“啊!!!”
太刺激了,太驚險了,這才是遊樂場的真諦啊!
從設施上走下來時,白真真的腿都是軟的,她下意識扶住身邊的男人,急促地呼吸著。
蔣行越從包裡拿出水,擰開遞給她。
“謝謝蔣哥。”白真真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才想起來一件事。
她隻拿了一瓶水。
“蔣哥喝水嗎?”她眨巴眼睛問。
蔣行越直接抓過她手裡的礦泉水瓶,一口氣喝光,才道:“再買兩瓶。”
白真真看著他將空瓶子丟進垃圾桶,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喝就喝了!
她小的時候,說不定跟他吃過一碗飯呢!
接下來,兩人又去玩過山車。
不知道什麼時候,手又被抓住了,白真真又一次反握回去。
玩的時候,根本不覺得,抓個手嘛,有什麼大不了?而且兩個人一起尖叫更帶勁!
等下來後就開始尷尬。
她裝作沒這回事,蔣行越也沒提醒她,問道:“累嗎?休息會兒?”
“好。”白真真點頭。
兩人找了個餐廳,坐下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嗨,帥哥,這是你女朋友嗎?她看起來真可愛。”有兩個女生走過來,衝著他們笑。
蔣行越看了白真真一眼。
“我是他妹妹。”白真真立刻說。
兩個女生頓時眼睛一亮,一左一右站在蔣行越身邊,熱情地說:“要一起玩嗎?”
摘下墨鏡的蔣行越,深邃立體的五官全部露出來,看上去沒那麼不近人情,就有人敢找他搭訕了。
“抱歉,我們很快就要走了。”蔣行越淡淡道。
兩個女生有些失望:“那太遺憾了。”
她們沒有糾纏,很快離開了。白真真立刻低下頭,裝作很認真地吃東西。
還好蔣行越有風度,沒拿那句“妹妹”說事。
稍作休息,兩人去玩一些不那麼刺激的項目。
蔣行越的體力當然不用說,白真真玩起來也不覺得累,兩人一直玩到天快黑。
“好的,舅舅,我這就回去。”接到孫溫的電話,白真真才依依不舍地看向對面,“我要回去了。”
好玩的項目還沒有玩完,有些項目到晚上更好玩呢。
但是可惜了,她要回家吃舅舅做的雞公煲。
“我沒開車,你送我回酒店吧。”蔣行越平靜地道。
白真真:“……”
大哥,你要是沒錢打車,我給你兩百塊好不好啊?
“你是還有話要跟我說嗎?”她索性看著他道,“我不想送你,但如果你有話想說,我可以聽。”
身後是五彩斑斕的光,周圍充斥著快樂的尖叫聲,蔣行越經過一整天高強度刺激的心臟,此刻像倦怠的歸鳥,窩在巢中輕微呼吸著。
他抓了抓頭發,視線從她臉上移開,望向遠處摩天輪的頂部。
“追我的話就不用說了。”白真真提前說明。
這讓蔣行越笑了一下,視線收回來,重新落在她的臉上:“這麼乾脆?”
白真真一臉漠然。
睡了他,是很抱歉。但她已經道歉了。
“抱一下吧。”沒有糾纏,蔣行越張開手臂,“我要回去了,給哥哥一個臨彆擁抱吧。妹妹。”
妹妹兩個字,讓白真真不由得摸了摸鼻尖。
她向前抱住了他。
緊窄的腰。
……抱脖子不合適啊!白真真這樣想著,臉頰就貼上了一個寬厚滾燙的胸膛。
男人氣息十足,富有攻擊性,衝得她腦袋發暈,下一刻就要收手退後。
“真真。”然而,男人擁緊她,並不放她退後,“你不想展開一段關係,我接受。”
白真真腦袋上冒出問號,你接受什麼啊?
“我可以不告訴彆人。”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我還可以幫你打掩護。”
腦袋上的問號更多了,她掙紮著抬頭:“你在說什麼?”
但男人抱得她很緊,她掙紮來掙紮去,反而被他按住腦袋,臉頰緊緊貼在他心口。
“你喜歡我的身體,不是嗎?”男人的聲音更低了,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這裡,有你的牙印。”
就在她臉頰貼住的地方,曾經在黑暗中,她沒忍住寬厚胸膛的誘惑,下嘴啃了一口。
白真真腳底一軟。
可能是視野受限,她此刻看不到太多光亮,又或許是被他困在懷裡,其他聲音都被阻隔在外。
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