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 / 1)

“網暴?”

眾人的目光“唰”的一下聚集在劉飛身上。

尤其是華安然,劉飛從知道他職業開始就誣陷他是傳銷詐騙,在遊戲中也一直對他陰陽怪氣。

眼下劉飛的罪行終於公之於眾,華安然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對著劉飛冷嘲熱諷。

“可以啊大博主,又是抄襲又是網暴的,我就很好奇,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信封沒打開的時候劉飛還挺害怕的,彆人在討論時他迅速將從小到大做過的所有不好的、不道德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焦慮的不得了。

他很想知道老板給他安的什麼罪行,又害怕這個罪行遭到眾玩家集體唾棄,最後投票時大夥兒齊齊投他。

等到信封打開罪行揭曉的那一瞬間,劉飛反而長舒一口氣,心中的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心情,清了清因緊張害怕而乾啞的嗓子,冷冰冰地斜了華安然一眼,“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瓜也難為你這麼大呼小叫了。”

說罷,他又收回視線鎮定地解釋道,“這些黑曆史我認,我也從來沒有想隱瞞過。陳總說的就是我網暴‘日月萌’那件事情吧?那件事情我確實做錯了,到現在我的置頂還是給人家的道歉視頻。”

“對,是‘日月萌’沒錯。”陳天祿低頭翻著信件,“這上面說‘日月萌’自殺是你發視頻罵她、網暴她導致的。”

他們口中的“日月萌”是抖音一名做真人出鏡讀書分享的短視頻博主。

她長相甜美可愛,聲音也好聽,因而她的粉絲構成中真心喜歡看讀書分享的占少數,衝著她顏值去的占大多數。

像大多數抖音博主那樣,日月萌粉絲到達一定的數量後也開始嘗試接廣告“恰飯”。

也就是從接廣告開始,問題接踵而至。

先是因為日月萌似乎很缺錢,對接廣告這件事可謂是來者不拒,稀裡糊塗地接了不少爛品牌,口碑也直線下降。

接爛品牌的事情還未過去,網友在逛二手交易平台的時候又發現她將品牌方給她的樣品都掛在二手平台便宜賣。

在網友們看來她這就是故意“恰爛飯”,自己連品牌方送來的樣品都不敢用,掛在二手交易平台上賣,卻拍廣告引導粉絲們購買,這不明顯是把粉絲們當傻子當韭菜嗎?

憤怒的粉絲們由粉轉黑,跑到日月萌最新一條視頻下面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也就是在此時,了解完事情來龍去脈的劉飛認為這是一次蹭熱度的好機會,加班加點做出一期視頻來嘲諷內涵日月萌。

這段視頻他言辭犀利,金句頻出,很快就上了熱門,也將這件事情的熱度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劉飛看著瘋狂上漲的播放量和點讚量喜不自勝,可惜他還沒欣喜多久,就被日月萌自殺的消息衝擊得措手不及。

如果日月萌活著,占理的確實是以劉飛為首的營銷號們。

可她現在自殺了,劉飛他們便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日月萌是雲陵市的那個跳樓的小網紅吧?我也刷到過。”柴曉霜緩了緩,繼續說道,“我記得網友扒出她身世蠻慘的,她母親生她難產死了,她父親有點錢就去喝酒,喝醉了還打她,爺爺奶奶重男輕女也不管她。她6歲那年她父親猝死,頭七還沒過就被爺爺奶奶趕出家門流落街頭。要不是‘小棉襖孤兒院’收留了她,她可能就死在外面了。”

柴曉霜歎了口氣,“網友還扒出來小棉襖孤兒院在雲陵市下面的一個小縣城裡,孤兒院常年缺錢,小朋友們的居住條件很差勁。當時雲陵市連著下了幾場暴雨,孤兒院的房屋被衝成危房,院長和從孤兒院出去的那些孩子們都在努力掙錢想給孤兒院蓋新房,日月萌就是其中一人。”

“她為了給孤兒院湊錢,在抖音上啥廣告都接,還打著好幾份工。”

“孤兒院院長在後來接受采訪時還提到過,日月萌因為小時候的事情心理不太健康,特彆敏感又容易鑽牛角尖,可能這也是她最後會走上絕路的原因吧。”

“我沒看過抖音,不過我在新聞上看到過‘小棉襖孤兒院’的事情。”韓江雪怯怯地說,“我本來想捐點錢給他們,但看到雲陵市一名周姓警官和一名蘇姓警官一次性給孤兒院捐了好多錢,幫著他們建了新房,還給他們捐了好多書……我看他們錢應該是夠了,我就沒捐。”

她平時節儉慣了,一部最便宜的安卓機用了很多年,手機裡隻有微信和自帶的新聞軟件,從來沒下載過抖音。

“我倒是給他們捐了不少錢。”劉飛接過話茬,“我不是推卸責任啊,但最開始我不知道她這麼可憐,隻當她是沒良心恰爛飯的博主才罵她的,而且那時候罵她的不隻有我……哎,說到底我做的也不對,沒有求證就發視頻罵她。事發之後我也第一時間發布了道歉視頻。”

“其實知道她自殺的那段時間我也不好過。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雪崩來臨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我覺得我就是那片有罪的雪花,我那段時間整個人被內疚包裹著,吃不下飯也睡不好覺,連新的商業廣告都沒再接了。”

“道歉?”華安然譏諷道,“人都沒了,你道歉還有用嗎?你要是真有誠意不如下去親自給她道歉。”

這種帶有詛咒意味的話擱平時劉飛也不覺得有啥,但眼下這個場景讓一切跟“死亡”相關的話題都無限放大,劉飛對這個詞也格外敏感。

他氣得從座位上跳起來,指著華安然鼻子罵,“姓華的,你他媽這話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最好彆給臉不要臉!一個搞詐騙還敢這麼囂張!一會兒要是真投票我他媽就投你!”

華安然也不甘示弱,“誰怕誰!大不了咱倆互投啊!”

他狠狠地揉了揉鼻子,當場拉起票來,“葉小姐,你不是說這家夥發視頻嘲諷過你嗎?哦對,他還有抄襲的前科,這種滿嘴臟話不尊重彆人知識產權的人活著就是浪費空氣!一會兒要是真投票了,你記得跟我一起投他!”

被突然cue到葉藹抬起下巴睨了華安然一眼,隨後目光又慢悠悠地落在劉飛身上。

“講道理,我並沒有看出劉先生你有多內疚,你的道歉更像是迫不得已的滑跪罷了。”

劉飛正在氣頭上,逮誰懟誰:“你他媽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內疚?我真服了你們這些寫的,連依據都沒有,張口就來!”

“論沒有依據張口就來,誰能比得上劉先生你呢,你罵我的視頻可還在你的抖音主頁掛著的。要是你真的知錯了真的內疚,又怎麼可能在日月萌事情結束的幾個月後繼續發視頻罵我?”

葉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生氣,鬆弛地靠著座椅背,唇角掛著玩味的笑容,“還有你剛所說,你內疚的連商業廣告都沒再接了……我挺好奇的,你到底是主動不接,還是受到日月萌事件的影響,根本接不到商業廣告呢?”

也不知葉藹哪句話踩中了劉飛的尾巴,他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氣衝衝地大吼:“你有病吧?還他媽跟著這詐騙犯一起攻擊我,你自己身上的那些爛事兒處理完了嗎?”

“這就不牢你費心了,我自己的事情一直有在處理。雖然我人在這裡,但我的法務團隊已經把所有造謠我的賬號全部起訴了,差不多等你出去之後就能收到我司法務發給你的律師函了。”

葉藹頓了下,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你還能出去的話。”

劉飛惱羞成怒,低頭從桌面上翻出兩個信封一一撕開。

“葉藹是吧,華安然是吧,你倆等著,我這就把你倆的罪行公之於眾!”

他先撕開的是華安然的信封,信封內有三張寫得滿滿當當的A4紙和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在超市門口,華安然脖子上掛著一個微信二維碼,站在超市門口熱情地給大爺大媽們分發雞蛋,離他最近的大爺正拿著手機在掃他胸前的二維碼。

劉飛粗略瀏覽完三張A4紙上的內容,鼻子重重哼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是個詐騙慣犯!從大學起就一直在做傳銷詐騙!”

華安然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強調,“我這不是傳銷詐騙!”

“你狡辯也沒用,老板已經給你定性了!你做的就是傳銷詐騙!你現在正在做的那個什麼麥羅公司實打實的傳銷!”劉飛把信封裡面的內容一樣一樣的展示出來。

信封裡面的內容詳細介紹了華安然曾經做過以及現在正在做的公司,這些公司不是直銷就是資金盤,一家正經公司都沒有。

陳天祿眉頭高高皺起,“3P資金盤?這不就是龐氏騙局嗎?”

“還是陳總這樣的大老板見多識廣!”劉飛給陳天祿豎起一個大拇指,隨後鄙夷地瞥向華安然,“又是搞傳銷又是搞什麼龐氏騙局的,你小子玩兒的夠花啊!”

“你們懂個屁,那不是什麼騙局,就是金融理財而已!我當時投資3P還賺了不少錢!”華安然最討厭人家說他乾傳銷了,咬牙切齒道,“還有,老子做的是直銷,直銷懂嗎!就跟安利一樣,這玩意兒是合法的!而且安利那個製度不行,我們現在做的麥羅公司製度可比安利先進多了!”

陳天祿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冰冷生硬,“遊戲開始之前你要跟我說的生意就是這個?”

“對啊!我們這門生意本來就很好,好多大老板做!”華安然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我是看你有能力才給你介紹這門生意,你看我會給彆人介紹嗎?”

他這一句話把在座的其他人全得罪了。

柴曉霜翻了個白眼,“誰稀罕你介紹。”

剛才還跟柴曉霜互看不順眼的柯承難得點頭附和,“這種破傳銷公司還當個寶似的,你們這個什麼麥羅公司倒是挺會洗腦。”

眼見一桌人都被華安然得罪了,劉飛神清氣爽,“陳總你看我沒說錯吧,他就是想拉你做傳銷!我二姨之前做過一個類似的,賠了不少錢呢!還有我媽也是,我跟你們說——”

他話還沒說完,屋內所有燈光突然全部熄滅。

與此同時,提線木偶以及鏡子中人影的眼睛裡齊齊亮起紅色的光,木偶胸前也發出刺耳的機械男童聲。

“距離第1輪投票還剩下最後20分鐘。”

“距離第1輪投票還剩下最後20分鐘。”

“距離第1輪投票還剩下最後20分鐘。”

胸前的提示重複了三遍,男童聲唱起《誰殺死了知更鳥》最後兩句。

“所以,再會了,知更鳥。空中所有的鳥,全都歎息哭泣,當他們聽見喪鐘,為可憐的知更鳥響起。”

“啟事:告所有關係者,這則啟事通知,下回鳥兒法庭,麻雀將受審判。”

“20分鐘後的玫瑰莊園法庭,誰會第一個接受審判?”

歌聲結束,提前木偶和人影眼中的紅光退去,屋內的燈光重新亮起來。

葉藹衝著劉飛抬起下巴,催促道,“時間有限,你就甭廢話了,趕緊公布我罪行彆浪費時間了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