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下了月螢真人的東西,但是拒絕了您的好意。”白太歲又說,她的立場向來都是主人,兀自感慨了好一會兒,又補上了一句,“桑不為真不是東西。”
元初瞥了白太歲一眼,並不讚同她的話語,她淡聲道:“就算她衝開了第一層桎梏,接受了過去之影,可仍舊尚未認識‘真我’。她不知自己是誰,更不會知道我是誰。”白太歲沒有問,可元初還是說了,像是為了說服自己,“在這等情況下,她不會與我相愛。”
白太歲輕輕歎息:“您要引導她多少次。”
元初笑了笑:“若有千千萬劫,那就千千萬萬次。我已生‘缺’,變機不止,需要源源不斷的東西來填補。”
白太歲:“……”有一點點的感動,但更多的是擔憂,她嘟囔了一聲,“還是以前的您比較好,不知道什麼是‘傷心’。”
元初:“可我也不知何謂快樂,我一次又一次將化身降落凡塵,與人一樣生活,可始終變不成一個真正的人。”
白太歲:“那五位神尊以為您是最接近道的終點的。”
“道怎麼會有終點呢?”元初一揚眉,哂笑了一聲說,“道可以化為萬事萬物,可萬事萬物卻不能化為道,如果它們化入了道中,那就永遠不可能成為自己了。道無時無刻不在生長,我們從大道中生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追逐道,但是永遠都不能追逐到道。那五位道友要化歸天道,讓天序恒定為一。可大道不願,就會在對抗中產生偏向自我的變數,他們自然就走到了道的對立面。”
白太歲歪著腦袋看元初,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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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衛雲疏離開太清福地後,先去了一趟善功殿,詢問洞府相關的事情,可果然如元初所言,她的洞府因為有“缺”有“變”,就算是成為了上仙也能居住在其中修行,並不妨礙道行。衛雲疏也沒有太失望,用善功換取了鈞天紫氣,便回到了洞府中去修煉。
幾日後,無相學宗裡發出了“公告”。陳既明是造物知靈已經是證據確鑿的事情,至於他能潛入學宗,是因為一個特殊的神通“形影相吊”。在正身已經死亡後,他其實成了唯一存在的“陳既明”,若他的識憶改換了,不再向著玄天機,可能隨著歲月痕跡的加深,會變作真正的“陳既明”。公告上並沒有關於陳既明正身死因的訊息,而是話鋒一轉,落到了學宗的大排查上。儘管“陳既明”來學宗,是因為自身神通,可萬一還有另外的“陳既明”呢?學宗中也不想去賭。
許是因為大排查,無相學宗中四面都很安靜,大部分修士都留在洞府中,等待著上真到來,衛雲疏也不例外。她見天元宗修士沒追究陳既明死因就放了心,至於排查,全然沒有放在心上。然而幾天後,那股風波不僅沒有隨著排查結束,反而騷亂更甚了。卻是有兩個人在大排查的時候試圖逃出無相學宗,結果被熱心修士瞧見了,她們很快就被當作“造物知靈”拿了下來!
月螢最先得知消息,她忙不迭來找衛雲疏分享八卦,神神秘秘地對她說:“
你一定猜不到發生了什麼。”
衛雲疏的確沒有猜到,或許錄功冊上有知情人會放出消息,可她暫時不想將功數用在這件事情上頭。於是,她順著月螢的話語問道:“發生了什麼?”
月螢說:“那兩人不是造物知靈,跟玄天機也沒有關係。”
衛雲疏一挑眉,答道:“那不就是無辜的嗎?事情就此了結了。”
“無辜什麼!”月螢冷冷一笑,她磨了磨牙,擠出了一句話,“那兩人竟然是甘淵一脈的餘孽!就是心中有鬼,才在排查的時候向外逃!邪魔歪道,竟然潛入了無相學宗中,她們真真是無孔不入!到了學宗中,她們是自闖地獄之門了!”
衛雲疏聞言心一沉,甘淵一脈還有修士在,甚至進入了學宗中——她們會有什麼下場?衛雲疏面上不露分毫,隻端著一杯煙氣氤氳的靈茶,輕輕地啜飲了一口,借以壓製內心深處的震蕩和憂慮。“說起來,甘淵一脈同造物不同,其道法也以神域道冊為根基,千變萬化,除了早已經入了名冊的道人,剩下的甘淵一脈再傳弟子,要怎麼排查呢?”衛雲疏問道。
月螢左右張望了一陣,見無人在此,才小心地傾向了衛雲疏說:“他們的身上有一枚‘大道逆印’。”
“大道逆印?”衛雲疏不動聲色地詢問。這又是一件不曾記載在書籍上,也無人討論的事情。
“我師尊之前告訴我,神域天序基本鎖定,除了無相天域,其他五大天域帝印之下,每一個出身神域的人身上都會有“大道逆印”,隨著斬諸我,這枚逆印會漸漸消失。但是沒有修斬諸我的,逆印會一直圓滿。”
“這些人做什麼不好,非要聽甘淵一脈的蠱惑,走那邪魔歪道?”月螢咬碎了一口銀牙,端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憤慨。
衛雲疏看了她一眼,說:“學宗會秉公處理的。”頓了頓,她又道,“道友的憤怒,似乎有些過了。”
月螢:“……”她愁眉苦臉地望著衛雲疏,唉聲歎氣道,“薄道友一定不知道,那兩個異端的名牒上都寫著天女域,也就是說,她們是從我家那邊過來的,怎麼能不氣悶?原以為,天女域的異端已經清剿完畢了,沒想到還有兩隻毒蟲在。”
“像她們這等存在,比殺人如麻的大盜還要可恨。她們以錯誤的道法蠱惑人心,引誘人走上一條看不到儘頭的惡道中。明明前輩們已經探索出了一條可以成就自身的通天大道!”
衛雲疏問:“月螢道友了解過甘淵一脈的大道了?”
“沒有。”月螢停頓了片刻,露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可師尊、上真們都是這樣說的。如果甘淵一脈修心道有用,什麼會敗落?都是他們攪動風雲,掀起了神域中的動亂,甚至斬下了‘歸墟’,使得神域不再完整。藏魔窟、玄天機,哪個不是因為他們產生的?”
衛雲疏露出了一抹很淺淡的笑容:“可甘淵四君憑借此修到了至仙境,僅次於神尊。”
月螢聽了這話,嚇得渾身打了個顫,她默不作聲地盯著衛雲疏看了好久,才苦口婆心道:
“薄道友,你可不要想不開去研究修心道啊。過往有一些修士並非自願墮入邪道,反而是為了尋找攻克之方,才被誘惑墮落的。已經有前輩證明與他們論道是沒用的。最有用的、最乾脆的做法是殺了他們,斬草除根!”
衛雲疏溫聲道:“月螢道友彆急,我自然不會做自毀前程的事情。我隻是在想,那四君在道行上卓越出眾,會不會成為一個誘因,因為甘淵雖然失敗了,可他們的境界卻證明了那條道其實是走得通的。”
“甘淵四君中有三個人都出自大宗派,墮落前便已經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了。倒是桑不為——”月螢抬眸望著衛雲疏,說道,“隨隨便便一個人與無相帝尊同修,都能受益匪淺吧?所以他們的成就,其實大半跟修心道無關。”這番話在衛雲疏聽來,是很沒有道理的,但是月螢卻是深信不疑。不管是斬諸我還是修心道,在修持中都會穩固、堅定自身的認知,隻不過一個是削落“非我念”,一個是定壓諸念、使其歸一。
兩人坐在了高高的涼亭中,向下可將雲中沉浮的群島收入眼底。
有說有笑間,數道身影掠來,在雲霄落下了深深的氣痕。月螢眸中露出了一抹訝色,喚住了一個熟悉的道人,問道:“師姐這樣匆忙,是要做什麼?”
“你還不知道?”道人回頭望著月螢,面上滿是驚詫。她撫了撫衣袖,急聲解釋道,“甘淵遺脈原本被押向了戮台,可現在又被釋放了出來,我等想過去看個究竟。”
“什麼?難道學宗的上真們不打算管了嗎?”月螢神色微微一變,立馬起身道,“我也一起過去。”要知道無相帝尊的道念與五大天域不同,當初事發後,五大天域立馬著手圍剿異端,可無相帝尊卻是不管不顧,放任自流。她既不插手鎮壓修心道,也沒有推動修心道在天域散開,而是由底下的修士自發聯合起來,將修心道驅逐了。可也因為沒有一位強有力的上真組織,無相天中的修心道痕跡清理得不甚乾淨。這一次不會也是不管不顧吧?
衛雲疏輕咳了一聲,立刻說:“我與道友一起去。”
戮台乃無相學宗的刑場,尚未走近便能夠感知到那股淒烈的罡風與恐怖的雷霆。七十二根盤鳳天柱直入雲霄,無形的雷鞭在飄渺的雲霧中揮動,傳出一道道震耳欲聾的爆響,震懾心神。修道士們不管修為如何,都不會靠近那叩問心神的戮台,而是如一堵牆般抵在了外圍,橫眉冷目地望著不遠處的兩位女修。
“阮道友,不曾想,你是甘淵一脈出身,當真是令人遺憾啊。貧道還想著與道友論道,幸好阮道友你百般推脫,要不然貧道被你邪言所惑,那可就不妙了。”
“仰雲,枉我將你當姐妹呢!你竟是個騙子!”
“也不知二位用了手段從戮台走出來。可彆以為出了戮台就安全了,我等是不會容忍你們這些異端活著的!”
……
處於風暴中心的兩位女修並沒有露出任何的懼意來。左側的那位面貌柔和,一身青衣持著一柄玉如意,宛如濯濯青蓮,乃阮幽;而與她並肩站立的是個長
眉入鬢的颯爽女修,長馬尾被一根紅色的綢帶係起,紅衣窄袖,垂落的右手正搭在了腰間的一根長鞭上,道號仰雲。兩人俱是洞天修士,想要從一群修為高過她們的修士中破開重圍,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師姐。”在轉向阮幽的時候,仰雲的面上露出了幾分慚愧之色,是她見了無相學宗大排查時,以為“造物知靈”隻是個幌子,實際上是尋找她們甘淵一脈。結果人家真的隻是查造物,而她這“多此一舉”的行動反倒讓自身暴露了出來,誤了自己,也誤了師姐。
“你不必自責。”阮幽輕聲道,兩百年多年來,她們四處躲藏猶如驚弓之鳥,內心深處驚懼無以複加。何止是師妹?她自己的心裡壓力也很大。“到時候我牽製住他們,你找機會離開,回到洞府中將禁製開啟。”阮幽傳音道。在被押入戮台時,她還以為自己死路一條了,哪知戮台的上真查明她們與造物無關且不曾違背學宗規矩時,就一揮手將她們給放了出來。學宗沒有表態,可這對她們來說是一件極好的事情,隻要回到洞府中,旁人就奈何不了她們了,至於之後的事情,得安全了再思索。
凝滯的氛圍一觸即發,天邊數道明光綻出,陸陸續續的,又有一些修道士抵達,衛雲疏也在那群人種。她的視線越過了攢動的人頭,落在了兩個站得筆直女修的身上,心中暗暗尋思著對策。若是直接現身助她們,那會連帶著自己也暴露了;可要是放任不管,她又做不到。這兩位女修是甘淵出身的,是她的同道,她今日能看著同道死,那明日是不是能為了保全自身而手刃同道?就在衛雲疏皺眉思索間,最前方的人倏然動起手。數道靈光迅捷如閃電,凜凜生威。
月螢看不慣這些出自天女域卻修邪道的女修,眼神一冷,也要上去湊個熱鬨。衛雲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月螢。在月螢那困惑的視線投來時,她解釋道:“學宗之中禁止私鬥。”她的聲音並不小,傳到了人群中,使得一開始蠢蠢欲動的人歇下了心思。但也有不甘心的,出聲道:“此一時彼一時,她們乃邪道人,斬妖除魔是我輩分內之事。”
“不過她們安然無恙地從戮台出來了,難不成學宗不準備管?”又有人說。這種可能性還是存在的。因為真要出去惡祟,學宗就不會將人放出來了。譬如那陳既明,不也是被擒抓之後,便沒有了聲息嗎?
“這是公心,如何算私鬥?”說出這句話的修士很不滿,將更為猛烈的攻勢一揚,運起靈機化作一隻擎天大手,向著前方不遠處的阮幽、仰雲兩個人身上抓去。阮幽、仰雲自不可能束手就擒,將法器一放,頓時劈裡啪啦聲傳出。
可就在雙方的攻勢相撞擊,蕩出大片的異樣靈氣時,戮台上的七十二根天柱哢擦一聲扭轉。陰沉如山的雲層霎時飄蕩過來,粗壯的雷霆如咆哮的龍俯衝而下!在滾蕩的雷霆聲中,上百道飛劍從柱上飆射而出,與靈機互相衝撞。那動手的修士運化出來的巨掌很快就被消解,可這還沒結束。修士們驚恐得發現,那率先動手的修士面頰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紋,眨眼間就遍布了半張面頰,風一吹便有細微的碎屑,撲簌
簌地落了下來。修士猙獰的臉上浮現了一抹錯愕,數息之後,他才感知到那股撕裂的痛楚,淒慘地叫了一聲,身上裂紋越發多。
此刻這修士顧不得與阮幽、仰雲二人打鬥了,忙不迭運起渾身的靈機,對抗這來自戮台上的壓力。他身上靈氣一圈又一圈蕩開,形成了一個數丈長寬的護盾,削落了一道道劍氣。可沒等他鬆了一口氣,就見一道更迅猛的劍光劈開了護盾,一個渾身縈繞著星光、看不清面容的道人袖袍飄然,持劍緩步而來,朝著修士身上揮劍一斬。這修士已經修到了上仙境界,可在戮台的劍意下,沒有半點抵抗的能力,頓時身首異處。那道化影沒有散去,她持著劍立在了星芒中,對著下方面色悚然的修士道:“學宗中不許私鬥,諸位都當耳旁風嗎?”
群修:“……”
一個出身其他天域的大宗弟子很是不服氣道:“這兩人是甘淵一脈的弟子,是邪魔歪道,難道我們殺她們有錯嗎?”
化影漠然道:“這與我有什麼關係?你們的仇怨離開學宗解決就是。”說著,懶得理會那些或是憤怒、或是驚懼的修士,化作了流光,落回了戮台中。留下一群憤憤不平的修士面面相覷。到底是顧忌著對方的功行,他們沒有說出難聽的話來,可望向了阮幽、仰雲的視線,像是淬了毒,恨不得立刻將她們撕裂。
阮幽、仰雲鬆了一口氣,朝著戮台方向一拜。她們的心徹底地安定了下來,這位上真的態度說明了不僅是在洞府,在整個無相學宗她們都是安全的。隻要她們不出學宗,就不會遇到危險。互相對視了一眼,她們也不管聚集在一起的修士了,撫了撫衣裳的褶皺,化作了一道遁光掠走。
一邊,衛雲疏緊繃的神經也跟著鬆懈了下來,握成拳的手鬆開來。她一扭頭,就看見了月螢那張堆滿了苦笑的面龐。
“果然如此。”月螢大歎了一口氣,但是很快的,她又振奮了起來,“不過她們總不能一直留在學宗裡。想要修道資糧得用功數來換,我不信她們不去藏魔窟斬殺邪魔。”她磨了磨牙,冷笑了一聲說,“一旦她們走出學宗,就沒有這樣幸運的事情了!”
衛雲疏輕輕笑了一聲,沒接腔。像月螢這樣的,已經是態度好的了。有些恨慘了甘淵一脈的修士,神色冷冷的,啐了一口說:“無相學宗也不過如此,他們包庇甘淵一脈的修道士,這是要毀我們的道途!我絕不會與此類人為伍!”這話一落,引起了一連串的附和聲。衛雲疏一眼掃去,這樣說的,大多是那五個天域過來的修士。至於無相天域的修道士,早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在他們的認知中,無相學宗這樣做是理所當然的,至於鏟除異端,他們會另外想辦法。
造物知靈潛入無相學宗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風波,反倒是甘淵一脈修士在學宗求學的消息,很快就擴散到了上清神域的各處。
在一條浩浩蕩蕩的星光長河上,一尊尊靈機澎湃的化影顯化了出來,正是五大天域大宗的宗主。可這回,水流的流淌聲並沒有在他們顯身的時候停歇,在那視線儘頭,一株高大的梧桐木憑空生出,緊接著
一道高亢清亮的鳳鳴聲傳來,一位白發藍眸的女修顯化身形,坐在了梧桐樹下,周身好幾隻黑白團子在滾動,並啾啾叫個不停。五大宗的宗主或坐或立,此刻俱是起身肅容,朝著女修一拜道:“見過白主。”她們的功行與白太歲相仿,奈何“帝使?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兩個字,天然壓他們一頭。
“諸位道友向我無相學宗發出請書,是為了商議學宗中甘淵一脈弟子的事情嗎?”白太歲慢悠悠說道,言語間很是直白。
另外幾人還在猶豫,天女閣宗主接腔道:“正是。”她望向了白太歲,又問,“不知白主有何說法?”
白太歲笑了笑,說:“奉帝尊之命創建無相學宗。它是求道、清修之地,並非廝殺之場。那些人若是出了學宗,是生是死,我等都不會管。”
這樣的回答在眾人的預料之中,可現在已經快要走到最後一步了,他們仍舊抱著一絲希望,想要無相學宗與自身立場徹底相同。場中寂靜了片刻,天女閣宗主又說:“但在對付造物知靈的時候,學宗諸真還是出手了。”
白太歲不以為然說:“造物知靈非我類,其性質與邪魔同,處置手段自然不一樣。至於甘淵一脈,那隻是大道之爭。”
那五人不太喜歡白太歲輕描淡寫說“道爭”的態度,可又不能將她如何了,隻得忍下了那股鬱氣說:“我等已經找尋到‘歸墟’了,等化去虛空玄洞,便能將它成功接引回來。在這一過程中,我等不希望甘淵一脈出來搗亂。如今學宗擺著這樣的態度,甘淵遺脈會將學宗當作庇護所,此會妨礙我等的計劃。”
白太歲微微一笑,反問道:“這些跟我學宗有什麼關係?”
五宗宗主語塞半晌,無言以對。好一會兒,才有人說:“當日驅逐甘淵一脈,無相天域的弟子也是出了力的,焉知他們歸來後不會報複呢?”
白太歲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輕飄飄說:“諸位道友這樣怕他們嗎?我以為如今該解決的是‘玄天機’的造物。我們無相天域過去是沒有造物知靈的,如今一個個侵入天域,諸位道友有什麼說法嗎?”
五宗宗主:“……”歸墟消失後,除了藏魔窟,他們能依賴的隻剩下造物知靈了。
“這說到底,還是要怪他們將歸墟斬出去。”一位道人試圖狡辯。
白太歲“哦”了一聲,又笑道:“那我等擒住造物知靈,準備將他們送回五大天域,結果被拒收了,諸位道友對此,有什麼想說的嗎?與其想著其他法門,不如認真思索,如何徹底抹消邪魔痕跡,諸位覺得呢?”
“我們已設法拉回‘歸墟’了。”
白太歲不置可否,她隻是說:“六千年時間,地氣更易、靈機亂流,若歸墟回來後,無法消磨‘非我’呢?你們準備怎麼辦?”
話音才落下,反駁的聲音立馬響起來了。
“這不可能。”取回歸墟是神尊的指示,若是此道不通,他們早就降下法旨了。
可看著白太歲淡然的笑容,五人又有些不確定了。猶豫了一會兒,無始宗宗主低聲問:“是無相尊說的嗎?”無始尊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降落詔旨了,難不成在這一過程中生出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