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106(1 / 1)

行諸道宮在丹山。

琅玕樹上綴著累累的果實,遠望去猶如堆雲。時不時見鳥雀在其中傳說,偶爾還傳出一陣說話聲與笑聲。

小太歲以“摘果”為名,可回到了丹山後,卻沒有摘取果實,而是直接閉關。等到出關後,小太歲又是如何模樣?衛雲疏心中思慮紛紛,她吐出了一口濁氣,將拂塵一掃,雙目注視著前方隱隱欲現的道宮。

一隻翠鳥從樹隙間探出,振動著翅膀落在了拂塵上。它歪著腦袋看衛雲疏,眼珠子轉動著,流出了好奇的光。它口吐人言道:“你就是玄主門下的賓客?”

衛雲疏一頷首,平靜道:“正是。”頓了頓,她又問,“小道友知道白主在何處嗎?我想去拜訪她。”

翠鳥搖了搖頭,很遺憾道:“白主出去巡遊天域了。”

“這樣啊——”衛雲疏歎息了一聲,這回是見不到白太歲了,想向其打探小太歲以及觀察對浮黎仙域的態度都落了空。不過很快的,衛雲疏便從這種感懷中走了出來,她哂笑了一聲,邁步向前去。如今在她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將功行推到上仙層次。到了那境界,她可以去藏魔窟的更高層,一邊錘煉解陰陽劍意,一邊賺取功數換鈞天紫氣。

丹山上引路的都是羽族,它們引著衛雲疏向前行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像一條小尾巴綴在了衛雲疏的身側。等到衛雲疏抵達了那座宏偉端嚴、隱匿在飄渺雲霧的道宮中時,她身側聚集了不少鳥雀,一個個都歪著頭看她,顯然對她很是好奇。

“多謝小道友們引路。”衛雲疏朝著鳥雀們行了一禮,取出了原本用來喂小太歲的靈丹撒落。鳥雀歡快地啄起丹藥來,偶爾還流出一句“被允許來丹山的,都很大方啊”。衛雲疏聽見這句話心中微動,她原本想要問上幾句,可想到了自己的目的,又將雜念壓下了。將那枚牌符取了出來,用靈力輕輕一撥,便見一道灼目的光芒從道宮中投下,將她整個兒L籠罩。她的眼前一暗一明,數息後,漫山遍野的琅玕樹瞧不見了,而是置身於一座四面封閉的法殿中。

法殿的頂上綴著寶珠,將殿中照得猶如白晝。壁上則是一張張閃爍著淡金色光芒的法符,在起伏時,露出了底下青紅色的畫壁。很模糊,依稀看到很深的歲月痕跡,至於圖上是什麼,則是一點兒L都看不清。衛雲疏的視線掃過了法符,又落在了殿中唯一的擺設——一張蒲團上。她將心中雜念一斂,在蒲團上打坐。過去積累的雲砂和寶藥一一擺在前頭,隨著她行功,殿中的靈氣也氤氳而動。

修道士踏上仙途的第一步是開竅穴,竅穴中蘊養真火錘煉雲砂的靈氣,將其轉化為自身的靈機。之後則是築基、金丹、元嬰,再是洞天。在這些過程中,修士要打破關隘,就得先降服心火。過去修道,衛雲疏可謂是一帆風順,她幾乎沒有什麼雜念,破境於她而言,隻是輕輕地推開那道關門。可就算如此,衛雲疏也是慎之又慎。她的氣機已經處在巔峰狀態,渾厚的積蓄隻消往前一推,就能如泄洪般衝向關隘。可她並沒有這樣做,而是花了一個月的

時間調理氣機,讓它變得圓融無漏,之後,才慢慢地向前推去。轉念之間,她的神識已經到了禁製關門前,霎時間過往的一幕幕俱是騰躍到了眼前,如流光幻影一般,紛紛湧動。到了此刻,便是心魔叢生的時候。

可衛雲疏並沒有心魔,仿佛她隻要往前走,越過了那段識憶,她就能夠直接撞開了關隘。衛雲疏沒有動,她隱隱察覺到幾分不對勁,她認為自身到不了圓滿無缺的時候,就像元初,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都能莫名地撬動自己的心神。其中必定有怪異之處。於是,衛雲疏在過往的“我”上停留了下來,她並沒有與過去的無數個我相合,而是一一地梳理著往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出生以來到了如今的景象都重新上演了一遍,似乎沒有什麼缺漏了。可衛雲疏仍舊覺得情況怪異,似乎有什麼存在,將她的神識也屏蔽了,在不知不覺中,就越了過去。

假設她將眼前所見的一切作為真實,而在諸我相合時成功進入更上境,那麼這些識憶不管真假都會與她的過往相疊合,都是她的過去之影。可她怎麼都邁不開那樣的腳步,她的本能提醒著她,一旦踏錯,就會走錯道。當自我產生疑慮的時候,如果方向道途是對的,那就是她自身沒達到圓滿,不適合向前邁步;若是方向是錯的,那就更不應該繼續前行了。破開境關在這刹那變成了死路、絕路。可昂揚圓滿的氣機需要一個紓解口,她若是不能向前邁步,最後一切積蓄在身體中的東西,隻會衝垮她的根基。

衛雲疏隻能再一次梳理過去之影。她將所有的過去都寫成了文字落在地面,將這一過程持續了無數次。慢慢地,在識憶中,在文字的對照中,她發現了其中的模糊的關鍵點——在她邁入仙門的那一年。要知道過去之影一直存在,可有的清晰、有的模糊,與“道”相關。她入道前,夙慧未明,自然隻能落下一團虛影。她一開始疏離的時候,總是不經意將這段略了過去,直到她一次又一次地撥動自己的神識,將刻意回避的一幕層層地剝離了出來。

八歲那年,她被不周元英真人帶回西洲,成為其座下真傳弟子。在修成元嬰後,娶了洛水神宮的一名女修為道侶。可這女修姓甚名誰?她若一心道途,為何要與那女修結為道侶?她若傾心女修,為何記憶深處女修隻有一道模糊的、看不清的影?在這個念頭浮現的時候,衛雲疏發現其中被自己回避掉的問題更多了,她的記憶像是被人刻意修成的!如果她在這時候破開了境關,那留下的記憶都成了過去之影,由虛假化作了真實,而真正的過去之我反而被削落,那她的道途還能純粹嗎?難道內心深處有種預警,她一旦邁出去,道路就走偏了。

到底是誰鎖定、篡改了她的記憶?!衛雲疏內心悚然,渾身驟冷,仿佛落入了冰窟之中。就算是臨門一腳,在找到真正的“自我”前,她是不可能踏出這一步的。此刻她不該在識憶之中尋找過去之影了,而是要在自己的身上,找到那隱秘不可見的禁製。

這般想著,衛雲疏頓時內觀自身軀殼。她陡然間發現自身的神魂上有道裂痕,雖然傷勢得了大藥填補,可那留下

來的痕跡是沒法消除的。至於這裂痕,完全是元魄從軀殼中剝除而產生的。她很可能死過一次⒐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可在過去的識憶中並沒有出現這一幕。意識到了這點,衛雲疏更是心中發涼。她竟然連“自我”都不明!她是誰的傀儡嗎?難不成也是天機府的造物嗎?衛雲疏胡思亂想了一會兒L,新的心魔一個個具現了出來。衛雲疏陡然間認知到這樣不行,在劍斬心魔後,她清心靜氣,隻一心找尋身上出現的“謬誤”。

不知道過了多少次,衛雲疏終於在神魂中找到了囚天鎖。那件真器融入了她的神魂、軀殼中,好似是一條條線將她的神魂緊緊地牽連在一起。此刻的囚天鎖顯形,上頭還飄著一張符籙。衛雲疏想不起來囚天鎖是誰下的,她下意識地想要將落入身體裡的雜物驅逐出去。可一念起,那張飄著的符籙自動地揭起了,化作了一個雪發紅衣的洛泠風出現在了衛雲疏的神魂深處。而此刻,法殿裡的符籙也跟著金光大綻,密密麻麻的光線落在了衛雲疏的身上,好似一個金色的巨繭。

仿佛有巨錘敲擊著腦袋,衛雲疏疼得厲害。她奮力地睜開雙眼,緊凝著前方的那道身影,想要從中抓取點什麼。

那紅衣身影溫和地凝望著茫然無措的衛雲疏,輕笑了一聲說:“你已到了衝擊道果境的時候了,想必在上清已經有段時間了,浮黎仙域留下的創傷逐漸散去,隻餘下了求其生機的堅韌。那麼到了此刻,我之生死,定然不會在影響你了。”

“兩百年來,是我負你。阿疏,很抱歉,再見。”

話音才落下,紅衣身影便倏然崩散,化作了一團團如螢火般的微茫。而囚天鎖上陡然間綻放出璀璨的光華,無數被壓製的失憶如洪流般衝襲而來,將那先前出現的過去化影儘數衝散,又重新演繹了一幕幕光景,形成了一條從來沒有順心過的時間長河。

哪有什麼不周仙人降,哪有什麼伉儷情深情投意合,哪有什麼劍客瀟灑與世抗衡……有的隻是相對無言坐溫琴,有的隻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有的隻是盤渦深淵的追殺和《不歸路》的回響,有的隻是痛徹心扉、可縱然身死也不悔相識的決然與慘痛。

她愛時無言,忘時無心。

她困死在了囚牢裡,卻總以為看不見囚籠,就能得到真自由、真快活。

陷在了情裡的人?能有什麼自由?

自由的到底是她,還是決絕得什麼都不肯留下的洛泠風啊?

她怎麼能死?她怎麼會那樣身死?她怎麼能獨死?!

一道淡漠無情的聲音在心中響起:“斬卻諸法,不以情困心,不因心亂情。”

衛雲疏倉皇抬起頭,看到了另一個“我”,她非過去之影,而是某個“未來之我”的映照。她看過斬諸我道法,自然能夠輕而易舉轉上此路,若是依照“未來之我”的話語而行,她的未來也會從虛落向實。

“我輩修道求與天地共生耳,若不忘情,如何得道?”

“看破虛空早悟空,如此方能奪取天地造化之功。人心有欲則動靜不息,困於六賊,困於

情/欲,若不斬情斬心,如何得來清靜?”

“返心向道,莫困於賊船,要不然沉淪久,悔之也晚了。”

“未來之我”循循善誘,手中持有一柄慧劍,可斬落萬般愛恨情仇。隻要輕輕一落,那盤桓在心中的痛苦、懊悔、傷懷俱被削落,而她向上一步,做她那無情上真。

衛雲疏頭疼得厲害,眼眸中一片赤紅。她抬眸望向了定坐在前方的“未來之我”,怒聲道:“你閉嘴,你閉嘴!”過去諸我皆是我,將過去斬落算什麼斬破?心不正、意不成如何守性?若是連自我都不能接受,如何不生不滅?遇“我”則“斬我”,何其荒唐!龐大的生生不滅的靈機在前方滾蕩,衛雲疏提劍朝著那“未來之我”的虛影中一斬,身一折走向了時間長河中無數的過去之影。

落落紅塵中,愛也好,恨也好,恩也好,怨也好,都是真實的她。將過去之影疊合,隻不過是走一次當初的路,隻不過是背著無數的痛苦前行。為什麼要拋卻了?為什麼會接受不了?痛苦拉扯著她的神魂,她腳步踉蹌地踏過舊日光陰。一道道過去之影與她的正身疊合,她那因為情緒翻湧而蕩動的氣機也慢慢變得圓融衝和,到了某個關鍵點,那股氣機陡然間往上一撞,隻聽得一聲極為細微的裂響,無數龐大的元炁自上而下地落來,澆灌著她的身軀。也不知過來多久,那股元炁才漸漸地收束住,內天地終於安定了下來,而奔湧的氣機也消失不見。至此,衛雲疏算是將過去之影俱於一身,真正地邁入了道果境中,算得上是“上真”了。

法殿中,隨著衛雲疏氣機的平定,那浩蕩的金芒也內斂了起來,落在牆上的法符隻輕輕地飄動著。又過了數日,衛雲疏才從入定中醒轉了過來。她坐在蒲團上沒有動彈,一雙寂然平靜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好一會兒L,那被壓抑著的情緒才驟然間上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滴落在了法衣上。

生,放不下;死,更放不下。

她為什麼要用那樣決絕的方式割裂過往?是不是自己的拒絕讓她傷心了?

曾期盼著聖人心能改變一絲一毫也好,可最後一切都是空想。是不能回頭?還是不想再回頭?

自入行諸道宮追逐上境,衛雲疏用了整整兩年時間,才從中走出來。丹山上琅玕果依舊綴滿枝頭,在枝丫間嬉戲的鳥雀沒有半點變化,仿佛歲月停滯在了當初那一刻。可衛雲疏心中知道,沒什麼會永恒不變。

“恭喜上真。”翠鳥跳至肩頭,喜滋滋地說話。

衛雲疏溫和地應了一聲,取出了一瓶丹藥喂小鳥。不管如何,她還是要繼續向前走的,死者不複,可生者仍舊在浮黎仙域等著她。若是浮黎仙域不得解脫,那更是對她的辜負。定了定神,衛雲疏又問:“玄主出關了嗎?”

翠鳥搖著腦袋說:“沒有。”

在預料之中,可仍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失望。衛雲疏垂著眼,片刻後問:“那白主在麼?”

翠鳥說:“不在。”秉著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念頭,它又說,“等白主回來

,我會告訴她的。”

衛雲疏笑了笑道:“多謝了。”既然主人不在丹山,那她也沒有好留的了。

道宮裡。

白太歲顯化出身形,朝著前方的虛幻人影問道:“您不去見她一面嗎?”

“我在無相學宗中,不是時常與她見面嗎?”答話的人語氣散漫。

白太歲沉默片刻,又說:“這不一樣。”

元初輕嗬了一聲:“見了她之後跟她說什麼?告訴她她是桑缺?還是桑不為?我固然可以直接點醒她過往的識憶,可這樣做終究有礙她的道行。我要她自己慢慢認清本心回來。”

白太歲嘀咕道:“認清之後就不回來了吧。”當初桑不為離開無相天域的時候,可是瀟灑得很,手一揮什麼都不帶走。而且這番話若是以前的帝尊說,她還是相信的,但如今的帝尊化身歸來後,情根深種,又有善惡雙性,保不準會做出什麼離譜的事情來。想了一會兒L,她又說起了正事:“無相學宗中除了我無相天域的修士,還有另外五大天的弟子。總之都是當年驅逐甘淵一脈的主力亦或是再傳弟子,他們對‘修心道’隻有一個‘殺’字。學宗之中雖然有甘淵一脈的修士潛入,可他們始終不敢傳道念。”這持續了萬年的道爭給雙方弟子留下了極為慘痛的記憶,餘下的人沒有了當初甘淵四君孤注一擲的決絕,“要推動他們與那位見面嗎?或者是將造物知靈拽入漩渦中來?”

“造物知靈就不必了。”元初垂著眼睫,漫不經心道,“讓那些人在學宗之中暴露出來。”

白太歲眼皮子一顫,抬眸凝視著元初虛幻不定的身形,又問:“您打算做什麼?當初的事情已經證實了這一切不能在明面上行動。”

在最開始,那幾位都沒有背叛師門的意願,想的是“修心道”與“斬諸我”共存,可撼動天序的事情被五尊禁止,故而接下來是一場無情的絞殺。那五大天域由五大宗主導,至於無相天域——她們沒有表態,可也任由域內斬諸我與修心道雙方廝殺,任其自然發展。那些斬卻諸我的修士因帝尊的關係不會對桑不為如何,然而殺滅其他修士,他們從來不留情。在他們的眼中,當初的桑不為拋棄的是一條人人羨慕的通坦大道。

元初淡淡說:“過往他們沒有依靠,如今學宗給他們提供一處庇護之地。不論修什麼,在學宗中都不得私鬥。”

白太歲猶疑了片刻,又說:“那這樣壓力不都轉移到您的身上來了麼?”

元初瞥了白太歲一眼,笑了笑:“我隻是不想學宗淪為廝殺之地,又不曾推動什麼?便算是那五位道友現身,他們能說什麼?更何況他們如今,未必能出現了。”到了她這一層次,正身是不可能擅自行動的,那五尊同樣如此。

白太歲:“您最終還是被她影響了。”

元初揚眉,一拂袖,地上落下了一幅太極陰陽圖,黑白二氣如魚環抱。她灑然一笑說:“你看這魚眼,還能從中分割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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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衛雲疏離開丹山後,便折回無相學宗了,她並沒有

在第一時間回到天缺福地,而是去了謝知潮的洞府。不多時,冉秀雲也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衛雲疏見她們無恙後,也沒有多說什麼,隻;平靜地說了一句:“我記起來了。”

謝知潮指尖摩挲著腰間懸著的佩玉,每當煩躁起來的時候,她就想喝酒。可摸空後,她又記起了自己的誓言。“薄師姐,你——”謝知潮猶豫了一會兒L張嘴,可才說了幾個字,她又不知道如何紓解自己內心堆積的情緒。她一個旁觀者都如此,更何況是衛雲疏?

冉秀雲沉默了一會兒L,輕聲安慰道:“以洛真人的手段未必沒有勝機,那虛空玄洞橫亙在浮黎仙域上方,許是元靈也藏匿在其中。待到日後,我們回到浮黎仙域,就能將洛真人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衛雲疏哪會不知道冉秀雲這是安慰她的話語?天地混同引動三大洲的靈機一起摧毀法相,那股強橫的氣機摧毀天地化生虛空玄洞,連上真都不得越過,怎麼可能還有元靈留存?可她不想讓冉秀雲、謝知潮她們擔心,於是一點頭,認真說:“我也這樣想,等到一切結束後我就去找她。”

謝知潮看了衛雲疏好一陣子,見她沒有頹喪之意,才稍稍地放了心。

衛雲疏又問:“嬴師妹在閉關嗎?”

謝知潮一點頭,說:“小師妹功行太落後了,我與冉師姐都認為她先不要去藏魔窟,至於修道資糧,我們會替她賺取。”

衛雲疏並不乾涉謝知潮她們的決定,她取出了兩枚玉簡放在石桌上,溫聲道:“裡頭是《陰陽劍經注疏》,它是桑不為祖師寫下的劍道真經,我從中悟出了一道名為解陰陽的劍上神通,能將邪魔以及幽氣一並斬了。你們是不周的真傳弟子,也可以看看。”

冉秀雲神色倏然一凜:“祖師?我與謝師妹也打探到了些許消息,甘淵一脈並沒有被殺儘,譬如龍君、雲君都隻是被幽禁在牢中。祖師是被無相天域的白主帶走的,她現在如何了?可有與她相關的消息?”

衛雲疏搖頭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