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101(1 / 1)

衛雲疏領會了謝知潮的好意,也沒有追問後半截未曾說出口的話,隻溫和地道了一聲“好”。

謝知潮與冉秀雲都是元嬰境界,修為相仿、洞府相鄰,也能互相有個照應。至於嬴月那處,她們想來也不會忘記的。閒話一番後,衛雲疏便告辭離去了。她縱身一躍,感應到了天缺福地的所在處,頓時化作一道燦燦的劍光,劈開崇雲疊嶂落向了彼方。

時近黃昏,夕照雲霞,天闕望之如滾火。群島在半空中影影綽綽,仿佛盤上的棋子,而天缺福地則果真是月螢形容的偏僻地,落在了人跡罕至的邊沿處。是故意折磨她,還是真的運氣太壞,衛雲疏都不甚在意。她到了天缺福地前,將禁製牌符一啟,便落了下去。

島上風火□□未曾理順,瞧著一片混沌,靈機翻湧激竄,極為酷烈,並不能直接采伐吸攝,而是要納入竅穴中細細地錘煉。衛雲疏看著一片惡地,一拂袖蕩開了滾滾的浪潮,目光落在浮島中心的洞府處。那邊倒是搭建著陣法,進入其中便不必在意島上的酷烈。隻是衛雲疏想了一會兒,並沒有進入洞府中,而是在一座火焰翻滾仿佛與天相接的地方坐了下來,耐著性子打磨靈機。

一晃眼便過去了三個月,在這期間,衛雲疏哪裡都沒有去,隻在天缺福地中調理靈機。這樣做對她自身的好處是無窮儘的,在靈力的掌控上,越發顯得爐火純青,收發自如。當她意識到了功行漸長,但還需要殺伐相佐時,她才從福地中走了出來,化作了一道遁光前往善功殿。

在無相天域中,對付藏魔窟中誕生的邪魔換取功數,是最常見的事情。衛雲疏的本意也是如此,不過等到了善功殿時,她的視線落在了光屏上另一行字上。將靈力往其中一投,浮動的模糊字跡立馬就變得清晰了,寫的是擒抓玄天機逃逸到無相天域的造物知靈。那群造物知靈現在被逼到了一座玉壘仙城東南五百裡處的名為“橫絕山”的地方躲藏了起來,由於不能直接斬殺,玉壘仙城處的宗門也頗為無奈,隻能向外發布帖子,等個有本事的修士幫忙料理。

玄天機的造物知靈在另外五大天域人人喊打,在無相天域打開後,他們定然會逃逸到這一處來。

衛雲疏微微蹙著眉頭,盯著那行字看,隱約覺得“橫絕山”這三個字很眼熟,再度將靈力投入其中,立馬得到了新的反饋。這“橫絕山”是一處絕地,在萬載前是一位為非作歹的上真的洞府。他造孽一方,自然怕神域中的修道士來圍剿他,故而用自己搜羅來的天材地寶修成了一座道路曲折、遍藏機關巧術的洞府。隻是後來,他還是被一位劍客斬殺了。橫絕山外的機關被毀了大半,連帶著上真的洞府一起被摧毀,隨後凋零在了時間中。

也不知道玄天機的造物們是怎麼找到橫絕山的。

說來玄天機的前身是玄清天機府,造物知靈能暗中取代天機府中的大匠,對機關巧術一定深有研究吧?那橫絕山的機關道會被修複了多少?

這件事情比斬殺邪魔難,故而給予的功數也不少。衛雲疏思忖了片刻,在

任務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印。不過這任務還沒有從善功殿中消失,因為它並非某個人能解決的。衛雲疏從善功殿中回去,一直等了將近一旬,才得到了出發的訊息。

兩座仙城相隔遙遙數萬裡,靠自身遁法,遠不如走陣門便捷。這點兒功數,衛雲疏還是願意花的。在抵達陣門前,她忽地瞥見兩道熟悉的人影,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月螢已經拉著元初走過來了。

“薄道友,好巧啊,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你。”月螢揚著燦爛的笑臉,朝著衛雲疏說,“我原本想約你一道,可誰知你的福地連個小童都沒有,始終無人傳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衛雲疏笑了笑,抬手回了一禮,卻沒有回答月螢的話。她當然知道很多修士入駐了福地後便著手布置,管家執事、門客、小童等一應不缺。可她始終記得自己不是上清神域的人,不願意在這裡落下太深的痕跡。

“其實這也無妨,元道友也沒有小童在,可她時常出來,在朝聞殿便能遇到。反而是薄道友你——都不去聽上真講道的嗎?”月螢一雙美目中異彩連連。

衛雲疏溫聲道:“我想先鞏固功行,積攢功數。”聽人講道與翻閱典籍又是不同,若是講道之人功行高過自身,無形之中可能扭轉了自己最初的認知,而漸漸認可上真的道理。衛雲疏並不認可“斬諸我”之道,自然也沒有向那些上真的求道之心。怕月螢再問出一些令她為難的問題,衛雲疏先一步開口,將話題帶到了“玄天機”上。

“如今造物知靈躲進了橫絕山中,怕是擒拿不易。”

這句話顯得有些多餘,可月螢渾然不在意,她面上掛著燦爛熱情的笑容,說道:“的確如此,可就是玉壘仙城自身解決不了,才能給我們賺取功數的機會。這些造物知靈殺又殺不得,隻能囚禁在獄中,著實令人煩惱。”

衛雲疏又說:“若是拘禁的造物知靈數目多了,恐怕也不太安定吧?”

“是啊。”月螢接腔,喟然歎道,“實在是不能控製的,都拖到了行諸道宮中斬殺了,讓那些‘非我’流向藏魔窟中。要是歸墟尚在,我等就沒有這個煩惱了。”說到了最後,月螢眉心隱隱透著一股厭惡來。

元初站在了月螢的身側,她的唇角一直掛著柔和的笑容,此刻見月螢情緒低落下來,便道:“天無絕人之路,此事必有一線生機。”隻是說話的時候,她沒有看月螢,那溫潤如秋水的視線,一直落在了衛雲疏的身上,淺淺漾漾的,很是動人。

月螢沒有否認元初的話,她伸手將元初一攔,笑說道:“元道友說得不錯,一線生機已經出現了。甘淵已經被攻破了,而歸墟的落處也分明了。”她的眼珠子轉了轉,沒忍住詆毀起甘淵四君來,“他們好好的,怎麼就陷入了邪魔歪道中?我上清神域自有法門,輪得到他們來自作主張?要不是他們,上清何以至此!”

元初不置可否,隻是道:“天行有常。”

月螢扭頭看元初,半晌後才抿了抿唇,笑道:“元道友真是得無相帝尊真傳。”沒從元初這兒找到肯定,月螢一扭頭又去騷擾起

了衛雲疏來,她抓住了衛雲疏的手腕,笑盈盈道,“薄道友,你覺得呢?”

比起切切實實按在手腕上的抓握,衛雲疏感受得最明顯的是元初陡然間變得凜冽的視線。她有些奇怪,再看了元初一眼,發現她仍舊是一副溫柔謙和的情態,宛如一池春水。至於那股寒峭——大約隻是錯覺吧。衛雲疏心想道。她不動聲色地從月螢的手中掙脫了出來,說了聲:“該過陣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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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也道:“那些造物他們天機府出身的,對汙穢法器很有一手,尤其是飛劍。到了那處,兩位道友要小心了。”

月螢的神思立馬被調走了,她笑道:“我省得。還是元姐姐想得周到。”連帶著稱呼都改了,瞧著頗為親昵。

元初淺淺一笑,眸光仍舊落在衛雲疏身上。

月螢看著衛雲疏又說:“我與元姐姐年紀都比你大,按理說,你該喊我們一聲姐姐才是。”

衛雲疏:“……”她一轉身邁入了陣中,背影很是倉皇。

月螢笑了起來,也拉著元初邁入了陣門中。

眼前景致變化不定,幾個呼吸間,便已經到了玉壘仙城。衛雲疏放眼望去,見城中屋宇交錯,如星羅棋布,與玉京、玉台兩座仙城沒什麼不同。隻不過此間往來的修士並不多,如今穿渡陣門而來的,都是無相學宗的修士,領了擒捉玄天機造物知靈的命令。

“在仙城的東南方向。”月螢站定了腳跟,朝著東南邊望去,她抬起手一指道,“那座聳立入雲的山便是橫絕山了。”山嶺橫絕天地,眾鳥難以飛度。山高雲深,險崖聳峙,是修築洞府的好去處,但若成了藏匿惡人的賊窟,那一切都變得不太美妙了。

月螢道:“他們都過去了,我們也走吧。”你光落下名印沒有用的,得自身出了力,才能夠獲得相應的功數。至於功數,當然是出力越多獲得越多,若不想被同道占儘好處,就不能落在後頭。這話一出,三人立即動身。她們都是洞天境界的修士,五百裡路隻在呼吸間。到了橫絕山外,望著雲霧中的山嶺,不由得生出“雲深不知處”的感慨來。

元初蹙了蹙眉:“這不是雲霧,而是蜃氣。這般深廣,恐不是借由某種法器施展,而是有蜃在其中。”造天機院的不僅僅是玄清天域,無始天域的妖族們同樣會斬落“非我”,讓“非我”流向造物中。妖族大多天生凶戾、桀驁不馴,他們想要窺上道,隻能將這等惡性給斬了,故而妖族化生的造物知靈,多是凶暴非常。

衛雲疏在浮黎仙域也見過蜃,可那些蜃妖都不曾修到洞天,更彆說是摘取道果修成仙了。蜃妖的本體其實是很虛弱的,攻伐神通並不強,可他們最擅長編織幻境、吞吐雲煙,又很能隱匿自身蹤跡,對付起來也是麻煩。

她們還在山外觀察著,沒多久便一個捂著斷臂的修道士跌跌撞撞地從霧中奔了出來,他的法冠散亂,神色狼狽驚懼,身上的寶衣光華俱被磨損,那條斷臂像是硬生生被某種力量撕裂的。他見到了衛雲疏三人,提醒道:“諸位道友,那蜃氣能汙穢寶光,要小心了。”

螢說了聲“多謝”,朝著那修士拋去了一瓶丹藥。修士接住了之後,也沒說什麼,直接轉身離去了。

衛雲疏沉思片刻,道:“情況到底如何,得親自踏入山中才知曉。”她轉向了月螢、元初二人,又問,“道友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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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如此。”月螢眸中閃過了一抹異光,她冷冷一笑,“我倒是要看看,是那蜃氣厲害,還是我的烈火浮光煞有能耐。”說著,月螢將身一轉,率先邁步進入了山中。

衛雲疏緊跟上了月螢的步伐。一入山中,她便察覺到有一股如陰針綿綿的寒氣侵體而來,將寶衣上的光華一點點磨去,低頭一看,襟口、袖擺都沾上了一縷縷的黑灰。這黑灰攀爬的速度很快,若是不做任何的抵禦,寶衣大約隻能支撐一炷香時間。衛雲疏暗暗思忖著,忽地,一滴清湛的水珠滾落到了她的衣襟上,化作了一尾透明的魚,在黑灰間躍動,隻一瞬間便被染成墨色,可魚身上的清透靈氣並未破散,反而維持著墨魚的模樣,宛如刺繡綴在了衣上。衛雲疏一扭頭就看見了唇畔含笑的元初,張了張嘴,輕歎道:“多謝元道友。”頓了頓,又說,“元道友不必如此麻煩。”

元初莞爾一笑:“舉手之勞而已。”她的周身籠罩著比蜃氣還要幽玄的雲氣,飄渺而高邈,甚至反過來侵奪蜃氣。許是見不能成功,蜃氣自發地往後退去,沒有半點沾在元初身上。再看走在前方的月螢,她的身上籠罩著一層如火煞,但凡湧過來的蜃氣都被火煞消磨,半點不剩,在蜃氣中行走自如,不受任何阻礙。衛雲疏暗暗地讚歎這兩人的道行,心中則提高了警惕。要知道,這般人物,立場與浮黎仙域是不同的,若是不能相合,最後隻有刀劍相向這一條路。她抵達浮黎仙域還不到半載,隻去了很少的地方,便見到了兩位如此強悍的上清修士,足以預想,浮黎仙域頂著的壓力是如何得大。

忽然間,衛雲疏察覺到了幾分迥異的氣息,她眼神驀地一沉,一抬手便打出了一記雷霆。砰一聲爆響,紫色的雷霆在半空中與陡然現出的一支箭矢相碰撞,靈潮頓時如大浪推開。仿佛是一個契機,無數支箭矢憑空生出,密密麻麻地堆擠在一起,綻放出了刺眼的寒光。衛雲疏一動,月螢、元初二人都警覺了起來,她們身上靈力一漲,火光與水光在同一時刻轟出,頓時將箭矢卷起,不使任何一枚近身。

衛雲疏退後了一步,眸中好似盈動著湛然神光,直接穿透了蜃氣。她覷見了地面上十幾張大弓,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大弓便換了方位,不住地向著中間射來箭矢。挪動的速度很快,或許不等攻勢落下,它便已經消失了。最便捷的辦法就是用大神通直接將這片地域的存在掃蕩了!衛雲疏心念一起,頓時有了主意。她的氣息陡然往上一拔,靈力蕩開的瞬間,便形成了一張遮天蔽日的雷網,無數雷霆疾電在霧氣中走動,而後轟然落下!雷霆攻勢綿綿不絕,天地間的聲音與色彩俱是被雷芒奪去,十幾個呼吸間,大地開裂,山嶺崩塌,已經一片狼藉。浮蕩的蜃氣散去,入眼滿是雷霆劈落的焦痕。

月螢驚奇地望著衛雲疏,喃喃道:“薄道友這門

雷法威能越發宏大了。”

衛雲疏笑了笑,她在天缺福地打磨靈機時,從那暴烈的地火水風中也悟出了點東西,將烈煞融入了一氣九禦天雷中,威能與剛猛頓時漲了幾分。雷網消散,可她一身強橫的氣機仍舊如沸水滾蕩,宛如一輪烈日,煞是晃眼。

在橫絕山的深處,一位面白長須的道人眯著眼,望著前方的一面晶壁,驚奇道:“那是哪個天域的弟子?靈力怎麼這般強盛?”這道人正是造物蜃妖。他出身異類精怪,卻沒有龍種那樣強橫的血脈,對天雷有著本能地畏懼,就算是修到了洞天,也不曾擺脫那種禁錮。

坐在蜃妖左手側的是個峨冠博帶的中年道人,他眼中浮動著猩紅的異光,面無表情道:“不管是誰家弟子,待進了‘迷心道’都會混淆自身,到時候我們可趁機將同胞解救出來。”他是造物知靈出身,造物在他的眼中是同道,至於“正身”,那隻不過是侵奪他們名號、侵占他們立身之地的異類。

“可惜甘淵被滅了,不然他們還能替我等分擔些壓力。”又一道人笑盈盈道,他的語氣中滿是歎惋。

“甘淵被打滅了,可道統沒有那麼容易絕的。至少在這無相天域中,能有他們的痕跡。”說話的道人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眸中鋒芒乍現。他停頓了片刻,又說,“等我們救回了足夠多的同道,便離開橫絕山,去找甘淵道脈的痕跡。”

“這壁上的‘缺’字是什麼意思?你們能領悟劍痕嗎?”說話的是個散發的青衣女修,可是沒有人搭理她。她跟這處的造物知靈有些許的不同,她是玄清山某個上真斬落的“求道心”,那上真正身天賦異稟,修行速度遠過常人,她對道的追求如癡如魔,反而因此生執,這造物知靈就是她不滅的執。當初進入無相天域時,眾人沒打算帶著她一起。可偏偏她的功行最高,打不過、勸不了,隻能隨便她了,隻希望她不要在關鍵時刻壞事。

-

外頭。

衛雲疏三人已經過了那滿是箭矢的路,繼續往前行。沒走多久,她們便聽見了隆隆的爆響聲,有數股截然不同的氣機撞擊在了一起,天地因之震蕩了起來。那股靈潮向外蕩開,所到之處的存在,瞬間便化作了虛無,形成了一個個漩渦空洞。從遠處看來,仿佛天穹上出現了一個個破洞。

濃鬱的血腥氣被風吹來,衛雲疏她們三個人的神色微微一變。

“有同輩在鬥法,難不成已經找到造物知靈了?”月螢道。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元初眉頭蹙起,面上籠著一層憂色。

可無論如何,三人的腳步是不可能停下的。將靈力一運轉,周身頓時玄氣翻騰,一股股蒼茫浩蕩的玄機衝天而起,頃刻間便與那靈潮的餘勢撞擊在了一起。爆裂聲更是恐怖。三人前行,不到一刻鐘,便抵達了那打鬥最為劇烈的地方。放眼一看,隻見一群人混戰在了一起,不乏相熟的面孔。而且,同一張面孔出現了兩次!

衛雲疏一怔,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悚然道:“不是化身,是他們的造物知靈?”眼下的情況是,造物

知靈與正身打,與其他的造物知靈打,場面極為混亂,恐怕連他們自身的識憶都被混淆了!

“不對——”月螢扶著額頭,低語道。她忽地重複了一句“不對”,聲音變得極為淒厲,身軀輕輕一個晃蕩,另一道與她一模一樣的身影走了出來,眼也不眨地望著衛雲疏、元初二人。

“衛道友,元姐姐。”她的聲音跟月螢一模一樣,伸手指了指一邊的人,急聲道,“她是造物知靈,我才是正身!”

衛雲疏:“……”上清神域因造物之亂,研製出了辨彆造物的法器,此刻她們也攜帶在身上。衛雲疏第一時間將法器取了出來,然而仿佛氣機被屏蔽了,指針顫動了幾下便徹底定住。

元初擰眉道:“這裡被法器遮蔽了。”造物知靈也是不停地進步的,他們繼承了玄清天機府的事業,也有了相對應的法門。最強力的辨認方法就是將對方殺死,看到底是一抹幽氣還是元靈潰散,但這樣做會讓一切都沒了意義。

衛雲疏驚疑不定地看著驟然間動起手的兩個“月螢”,但是很快的,她發現了新的問題!她不曾修過斬諸我之法,故而無造物知靈,也不會被邪魔映照出自身存在,那麼元初呢?無相天域弟子無造物,但是他們行“斬諸我之法”,是會被邪魔映照出來的,然而在藏魔窟中,沒有一個邪魔幻化成元初的模樣!這件事情先前被衛雲疏忽略了,此時如洶湧的潮水湧了上來,蓋過了其餘的念頭。

她其實是甘淵一脈?所以對自己有莫名的親近?不對,就算是甘淵一脈,與浮黎仙域斷去聯係甚久,她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消息,認出自己啊!衛雲疏仿佛被寒意浸透,仿佛置身於一個看不清的囚牢中,身軀微微地顫抖起來。

“薄道友為什麼要拿這樣的眼神看我?”元初困惑地開口,聲音依舊輕柔,“好像我才是要被除掉的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