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073(1 / 1)

數日後,洛泠風的那尊元嬰化身帶著衛雲疏回到了雲中城。

隻給各族傳遞了“鬥劍弟子”大都身亡於幽羅山之亂的消息的,洛泠風便閉門不出,不再管顧那些聲音。這回鬥劍派遣的弟子天分都不錯,想要借機爭一爭的,落得這樣的下場,各家各族心中都有怨言。但是那五族都沒有發話,他們也沒有直接找上洛泠風的膽子,隻得將那股怨氣壓了下去。

浮黎仙域並不平靜。

自不周秘境出現後,仙域之中便風波不斷,等到幽羅山法會後,那股暗潮更是衝破了冰層,在仙域中爆發開。先是不周私藏道典阻人道途,再是罪惡長廊奉為尊者的五尊邪魔乃天生神君,最後無塵海被人偷襲,精銳兵馬折了大半,失了兩尊洞天……一個接一個的消息宛如驚天大浪鋪天蓋地而來,將浮黎仙域的修道士震得頭暈眼花。不過這些消息皆指向了“上清神域”,而關於這個名字的傳言近來甚囂塵上。不管它是誰傳出來的,都宛如一柄利劍劈開了往日的混沌。天下洶洶,散修各自尋思著出路。

不過這樣的驚天秘聞在雲中城中並未引起多大的波濤,反倒是近來各族不受重視的支脈子弟離開雲中城、外出遊曆的事情鬨得紛紛揚揚的。那些子弟雖不是重點培養的對象,可到底是世族的人,頂上的那些長老是不願他們在動蕩的時候離去的。原本各家都派遣了人,想要將子弟們帶回來,然而就在他們有所行動的時候,雲中城諸浮島上,越青檀、宿蘭成已經隕落了的消息,開始在裡巷裡大肆傳播。

如果這事情是真的,意味著隻有宿、雲兩家有洞天坐鎮了。洞天修士代表著一個家族的力量,若是失去了洞天坐鎮,家族衰敗必定會極快。越家如同吳、楚兩家般,一定會從元嬰中找尋一個有望成就洞天的人,拚命推動他們邁入洞天境。而其他的大小家族,也抱著類似的心思。雲中城數千年來,大小家族更迭,唯有那五族不曾變動。可現在又有了一個能夠取代對方、成為巨室的機會,他們哪能放棄?一時間,也顧不得找尋那些不肖子弟了。

雲家浮島,金碧輝煌的殿中。

雲雍、宿蘭因的化影朦朧如雲霧,看似如隔簾般近,可仔細一瞧,又好似天涯渺遠。除了他們兩人,越家、吳家、楚家三族的元嬰長老也坐在了銅案後,一個個眼神冷峻,面容森寒。

“那些人真是不安分,倒是想著將我等取而代之。”越家的長老嘲弄一笑。

吳家、楚家的長老卻沒有說話。他們族中的洞天修士在當初的那場劫難中被洛泠風殺死,族裡第一時間推出元嬰大圓滿的長老,拚命往他們的身上砸資源,意欲將他們培養成洞天。可洞天其實那麼容易修成的?時間長的,可能卡在這一關口數百年不得寸進。越家長老如今這樣自信,大概不久後,也會發現他們會落入與自己一般的窘境中。

片刻後,楚家長老小心翼翼地開了口:“聽聞幽羅山鬥劍法會中,傳出一法名曰‘斬諸我’,若是有此法門為依托,我輩破境似乎要容易許多。”

吳家長老

意動,他眼神閃了閃,輕聲道:“但是如今傳出的都是殘篇。聽聞昔日飛升的前輩有來我仙域,不知是否手握某種法門呢?”

“那法門不周弟子說不可修煉,我以為,這句話是真的。”越家長老啞聲道,他雖然看不周之巔的劍客不大順眼,可在這方面,其實很願意相信不周的話,而不是洛水神宮或者無塵海一脈。

楚家長老道:“是與不是,得拿到了道冊方能知曉。”他有心取“斬諸我”之法,自然去打聽了相關的訊息。見雲雍、宿蘭因二人都沒有出聲,他忍耐了一會兒,又道:“那萬靈道人去了南洲,從洛水神宮借了一塊寶地,以大神通辟山門、築宮觀,怕是要在我浮黎仙域傳法。”

越家長老眉頭皺了皺,疑惑道:“他不是妖族出身的嗎?怎麼不替龍君先取回無塵海?”

吳家長老道:“他都已經離開無塵海幾千年了,能夠有多少感情?倒不如自身開辟道脈,日後當祖師被弟子供奉。”

數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著“上清神域”以及“萬靈道人”之事。而在另一邊,雲中城浴蘭殿中,衛雲疏也在尋思此事。洛泠風少有的“大方”了一回,讓她重新與不周聯係上。而從不周弟子的口中,她得到了不少消息,其中一件尤為重要——北洲的五尊原初邪魔,竟然送了罪惡長廊邁入洞天境界的邪修人頭來!

這事情目前被壓著,可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遲早會傳到整個仙域。他們已經披上了一層“神君”的外衣,再來幾件大義凜然的事情,一定會改變自身在修道人心目中的形象!可邪修原本就是受了他們的引誘、吸收了他們的力量方如此的,他們斬殺邪修,不過是拂下身上幾隻寄生蟲而已。而這樣的“寄生蟲”,在他們得勢後,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可偏偏很多人看不透這一點,或者說,他們不願意去看透,隻執著於眼前利。

除此之外,還有那從上清神域帶來“真相”的萬靈道人,說得與真如之劍相差無幾,隻是立場不同,各有偏向。如今那萬靈道人借了洛水神宮的一片地,有意開辟一脈,開山收徒。洛水神宮那三家定然是知曉的,他們沒有阻攔,反倒大方地讓了地,是已經做出抉擇了嗎?

“那五尊原初邪魔——”衛雲疏一扭頭就想跟洛泠風提北洲的事情,然而洛泠風沒有給她半點眼神,隻是含著笑容朝著侍女吩咐了幾句,便擺了擺手讓她退下。那侍女不敢看洛泠風,但是離開的時候悄悄地覷了衛雲疏一眼。她在雲中城有些年月了,見到好些個跟雲中君長相酷似的人,可沒有一個被真人帶回殿中的。

真的是雲中君回來了嗎?

等到了侍女離開了殿中,洛泠風才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裳,她轉向衛雲疏,視線凝在了她的身上,帶著幾分譏誚和冷意:“你倒是操心浮黎仙域的事情。”她伸手取來了瓶中的一支赤色海棠,隨意地擺弄了一陣,又丟回了瓶中。她又道,“對這支花的嗬護也算是細心了,怎麼就不如過去所見的那般新鮮嬌豔呢?”

過去衛雲疏尚在雲中城時,每日都會攜來一枝花置於窗畔,或是雪白,

或是深紅,或是淺綠……點綴著雕梁畫棟的宮殿。那樣一枝花,在已經是十分華麗的寶殿中,猶為不起眼,就像是她那顆被忽略、被誤解又被糟蹋的真心。她沒有回答洛泠風的問話,面容上始終籠著一層薄薄的寒霜。

“來,跟我一起去看看你的軀殼。”洛泠風沒有指望衛雲疏的答案,她隻是笑吟吟地覷著衛雲疏,語調格外的輕快。在將衛雲疏帶回雲中城後,她的心情便好了起來,好到她可以忽略衛雲疏那冷漠的態度。翠裙搖玉響琳瑯,隻幾個呼吸間,她便到了衛雲疏的跟前,主動地去抓握她的手腕。

衛雲疏甩開了,雪白的袖子蕩起,仿佛要揮落袖上塵。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早沒有了故地重遊的感懷。她在想,洛泠風說的話不錯,她不能恢複過去的修為,那麼連當棋子的資格都沒有,更彆說執棋了。縱然如今與不周弟子關係極好,可她沒到那個境界,有些事情,不周就不會讓她知道。但是魂魄與身軀疊合後,她真的能夠走出雲中城嗎?過往她可以全心全意信任洛泠風,然而此刻,她不得不去懷疑洛泠風的用心。她會不會在那一過程中東手腳?

“你在懷疑我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洛泠風眨眼問,她看穿了衛雲疏的心思,反而很高興。過往的冷漠與疏離如消融的冰層,在消失後顯露出的便是駘蕩的春光。沒有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沒有大笑時的癲狂,隻有衛雲疏曾經真心期許過的快活——但是不管怎麼樣,衛雲疏都疲於靠近了。

將視線從洛泠風的臉上挪開,衛雲疏淡淡問道:“不應該嗎?”

洛泠風認真點頭:“應該,太應該了。”她伸手去抓握衛雲疏的手腕,在衛雲疏再度閃避的時候,那點綴在衣裳上的墨色倏然蕩開,化作了洞淵重水密密麻麻地排布在四面。潮濕的水汽迎面撲來,帶著絲絲的、透骨的寒。洞淵重水遊走間,一道道細微的聲音如雷霆走。衛雲疏驟然抬眸看洛泠風,對方的臉上,仍舊掛著如春風般溫煦的笑容。

衛雲疏心間一刺,頓時搭下了眼簾。

洛泠風滿意地鉗住衛雲疏的手腕。

她拂袖開啟了禁製,拉著衛雲疏走向了一片霜寒的雪洞。大大小小的池子錯落,時而見金鱗躍出,與壁上的珠光相映襯,珊瑚寶樹、奇珍異草,極近奢華。衛雲疏知道雲中城有這樣一處禁地,用來關押罪大惡極之人的,但是雲中城立宗以來,隻有宿天衡被扔入到禁地中,不久後她又找到機會脫身。尋常凶徒,隻羈押在森羅殿中。她年少時跟師尊來過此處,入眼滿是荒寂淒涼,卻不想徹底變了模樣。

忽然間,衛雲疏察覺到幾分異樣來。禁地囚牢,就算沒有罡風毒火,也該是靈機被壓抑的絕靈地,可此處靈氣蓬勃昌盛,不亞於洞天福地。她驀地扭頭去看洛泠風。

從衛雲疏的眼神中,洛泠風輕易地讀出了她的所思所想。輕笑了一聲後,洛泠風雲淡風輕道:“我將這處禁地與東洲靈穴打通了。畢竟這裡可是為雲中君準備的‘陵寢’,豈能是絕滅生機的惡地?”

衛雲疏冷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洛泠風昔日在南洲靈穴做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如今知曉她早在東洲動手腳,一股寒氣頓時順著脊骨躥升。她怎麼做到的?而且失去了聖人心後,她修行的速度怎麼還那樣快?

洛泠風微笑道:“唔,很多年以前?記不清了。”

有所圖謀自非一朝一夕的事。

兩人沿著僻靜的甬道一直往前,直到到了滿是霜華的雪洞中。

那具精致的冰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寬大的玉椅。衛雲疏的軀殼一身白色殮衣,低垂著頭顱坐在了椅上,她的軀體靈機通暢,甚至比當年的她更為強悍,一眼望去,仿佛是一個陷入昏睡中的“活人”。衛雲疏的視線慢慢的移動,最後眸光定在了一道金色的、小指粗細的鎖鏈上。那鎖鏈拷著她的四肢,將她的軀殼牢牢地束縛在了玉椅上。

衛雲疏在雲中城的寶閣中見過金鏈,知曉它是一件用來囚困人的真器,名曰“囚天鎖”。

“不喜歡嗎?”洛泠風偏頭,凝視著衛雲疏那比寒霜還有冷峻的面頰,拍了拍手。金色的鎖鏈頓時消失不見了,但是一抹淡金色的光芒繞著衛雲疏的軀殼來回打轉,最後躥入了衛雲疏的眉心,化作了一道很淡的、水滴狀的金紋,仿佛花鈿點綴在眉心。

囚天鎖還在,隻是瞧不見了而已!

誰會喜歡這樣的東西?

她的面上浮動著怒意,她不開口,洛泠風也不說話,隻是饒有興致地望著她。

良久,還是洛泠風主動地打破了凝滯的氛圍,囅然一笑道:“恨我嗎?”她的目光灼灼,像是藏著某種隱秘的期待。見衛雲疏沒有回答,她斂起了臉上的笑,撕去了所有的偽裝,又輕輕地重複一句,“你恨我嗎?”

衛雲疏的心驟然一縮。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這個問題。

昔日如同沸水一樣滾蕩的七情六欲已經平息了,頂多是風吹來掀開一圈漣漪。

她又看向了那具被囚在了玉椅上的軀殼,良久後,她淡聲道:“你想要什麼樣的答案?”

她不恨不怨不怒,而洛泠風不信。

可她要是說恨,洛泠風就能解脫了嗎?

洛泠風微笑,她一抬手點在衛雲疏的心口:“你能給我什麼答案?”

衛雲疏拂開洛泠風的手,冷下心腸:“往事如煙,不問前塵。”

“是嗎?”洛泠風輕飄飄地開口,滿臉冷峻的雲中君真是欺霜賽雪,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祇做派啊。可這世上,多得是不能如願的事情,沒有人真的能夠如願的。她抬起手,一掌拍向了衛雲疏,將她向著玉椅上的那具軀殼推去。衛雲疏沒想到洛泠風一句提醒都沒有,直接動了手。她的眼中露出了幾分錯愕的神色來,在暈眩前,隻聽到了一句笑盈盈的話語。

“可以啊,想擺脫我,就殺了我。”

雲中城裡。

從浴蘭殿中離開的侍女腳步匆匆地按照洛泠風的吩咐去取藥物,閣中的執事笑臉相迎。等到侍女離開後,他立馬變了臉,取來了紙筆匆匆忙忙寫

下了一連串的字,又招來了心腹,命他趕緊將東西送出去。

不到半個時辰,雲家的執事長老拿著那張單子來來回回看了好幾眼,猛地一跺腳。他絲毫不敢拖延,忙不迭將單子送到了雲雍手中。此刻,另外四族的修士尚未離開,原本對“上清神域”以及“飛升之事”大談特談,在看了單子後,心神驀地從“遠”轉挪到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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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家長老神色凝重:“她拿這麼多藥做什麼?難不成受傷了?”這種猜測讓他心中升起一片熱意,可轉念一想,那位往常取東西都是走得私庫,壓根不會從雲中城執事看顧的寶閣中拿。先前咬餌吃了一次虧,這回怎麼都得慎重才是。

楚家的長老懂一點煉丹,他看了一眼,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花藥、葉藥、血藥、石藥、木藥……共計一百零八種,又有輔藥三百六十種,這分明是要煉製玄心七竅丹!”他取來了單子,又看了一眼,許久後才道,“除了玄心七竅丹,還有活脈丹、複元丹……”楚長老不停地報出丹藥名,一連數十種,他的面皮漲得通紅,末了,才擠出一句,“都是能拉回鬼門關前遊魂的寶藥!”

“這又是為了什麼?”越家長老低喃了一聲,尚未想明白,又有一份單子傳入了殿中,這回都是煉器的寶材。在座的修到這等程度,大多能著手祭煉自己的本命法器,故而不需要專修此道的人瞧,就能判斷出要祭煉之器。“凝形固魄針、三光鏡……我雲中城裡,少有與她親近的人,且並未傳出哪個弟子受了重傷。”越家長老喃喃自語,忽然間,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劈開了他腦子中的渾噩,他激動得渾身震顫,起身怪叫了一句。

沒等他吐出那個名字,便有人先一步開口,截斷了他到了唇邊的話。

“雲中君!”

當初洛泠風從盤渦深淵找到了衛雲疏的屍體後,便將她封在了境地中。

如果是雲中君還魂,的確需要海量的丹藥、法器!

當年截殺雲中君可是五族共謀的,一旦雲中君恢複過來,會不報仇嗎?他們世家本就在險境中,要是雲中君歸來了,那處境越發困難艱險了。尤其是沒有洞天坐鎮的越、吳、楚三家,他們被這個消息驚得魂飛九天。

“那瘋女人到底想要做什麼?”越家長老壓抑不住自己沸騰的怒意,嘴皮子一抖,急聲道,“當初各家謀劃的事情她也知曉的,甚至主動將雲中君引入陷阱中!害死雲中君的人,她也是一個。怎麼現在要複活雲中君了?這時候想起來她與雲中君是一對愛侶了?”

“她那樣薄情寡義的人怎麼可能因為愛救下雲中君?必定是有所圖謀。”一直沉默不言的雲雍忽地冷哂了一聲,在諸長老議論間,他已經將單子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他緩緩道,“單上有傀儡絲,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法器——囚天鎖,她也取走了。”

殿中忽地一靜。

雲雍嗬嗬笑道:“再醒來的雲中君,未必就是雲中君了。”

宿蘭因驟然抬眼:“真人的意思是——”

“許是要將雲中君煉成對付我等的道兵。”雲

雍緩緩地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雲中君之位至今空懸,洛泠風以雲中君未亡人接手雲中城,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順。她或許早就發覺衛雲疏沒死,故而暗中搜羅消息。雖然過程中還有重重疑點,但雲雍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我們怎麼辦?”越家長老被驚雷一炸,立馬跳腳。他這越家推入洞天的人還沒選出來呢!

雲雍冷笑道:“她可利用雲中君,我們難道不成嗎?”

越家長老沒接腔,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閉眼都是被太一劍削掉頭顱的場景。他們跟雲中君的仇也是不小呢,要怎麼利用雲中君?沒等他提出疑問,雲雍又道:“說起來,當日涉事者已經被洛泠風殺得差不多了,我們——被局勢所脅迫而已。縱然雲中君要料理我等,那也得在對付那位後吧?被枕邊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滋生出來的恨意更加深沉啊。”

“以她的修為,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那些寶材。”宿蘭因想到之前中計折損的兄弟,恨意便掩飾不住,清雋的面孔也扭曲了幾分。他咬牙切齒地擠出了一行字,“隻怕又是個陷阱!彆忘了,道器還在她手中呢!”

一說到道器,眾人越發心冷了。

雲雍卻在這個時候笑了出來,他道:“能控製道器的,不止她一人。雲中君在祖師跟前立過法誓,不可能會摧毀雲中城。要是她那樣做,就更好了。”他知道宿蘭因的疑慮,歎了一口氣道,“先前是莽撞行事,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當時他若在雲中城,絕不會讓宿蘭成、越青檀離開的,可如今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楚家長老抿唇道:“現在東西還沒有送去浴蘭殿。”

雲雍心念如電轉,他沉聲道:“傀儡絲,有一物可克製。”

越家長老眼皮子一跳,壓低聲音道:“真人是說那天海雲獸?”

這天海雲獸乃初代祖師雲淮留下來的異獸,乃一片祥雲修成。祖師飛升後,這隻異獸沒有跟著去,而是陷入了漫長的沉睡中。祖師將異獸留下,自然也留下了將異獸喚醒的法門。可要是用異獸來吞滅傀儡絲,也太大材小用了吧?過去那一劫難怎麼沒將雲獸喚醒?難不成是怕它跟道器同歸於儘?越家長老覷了法相如雲霧奔走的雲雍,嘴唇翕動著,到底沒將猜測說出口。

雲雍不管越家長老在想什麼,他雙手負在了身後,淡淡道:“這一次,我們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