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032(1 / 1)

衛雲疏從沒見過洛泠風露出這般神色,悲色、譏諷、憎惡、自憐、悵惘……諸多濃烈的情緒攪拌在了一起,釀成了一壇無色無味但卻能讓人徹底醉倒的酒。對上那雙逐漸暗黑如墨色的眼眸時,衛雲疏情不自禁地想要退讓,她確實也這麼做的,可在後退一步後驟然間反應了過來。周身靈力化作洶湧的雷霆在半空中炸裂。

一道淡藍色的劍光自下而上的撕裂了瑰麗的天幕,洛泠風提著劍慢慢地從流轉的光芒中走出來。劍尖點在了奔湧的長河上,抹上了一股潮意。她垂著眼睫,一切情緒都收斂了起來,空空蕩蕩的,仿佛無我、無天、無地、無眾生。她慢慢地抬起了劍,指向了衛雲疏的心口。一道極細微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痕劍芒將遮天蔽日的雷網徹底地分成兩半。長風浩蕩,不待雷網彌合,便見漫無邊際的水潮從劍痕中生出,淹沒雷霆。

衛雲疏暗暗歎息。

她並不準備硬接洛泠風這一劍,以她如今的修為,肯定是抵抗不住的。將湧到了唇邊的血吞了回去,她肩頭一晃,整個人徹底地化作了一團璀璨的星光,避開了那一道燦爛的劍芒。在劍氣消失後,她才從一團星霧中踏出來,一雙寂然平靜的眼始終凝著洛泠風。

洛泠風看著衛雲疏,蹙眉道:“薄道友非要如此?”

衛雲疏緩聲道:“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來阻攔真人的。”她微微抬起頭看著一枚跳動的詭異心臟,它已經變成了暗紅色了,血管中流動的血液隱隱染上了一抹黑,散發著一種森寒的邪氣。在寰瀛真形圖的催動下,靈穴中的靈力化作了“薪火”,使得這顆心臟向著邪惡的一面走去。她不覺得洛衡君能夠借助“聖人心”成就,他得到了最終也隻會化為怪物,給浮黎仙域帶來災厄。洛泠風為了報複洛衡君,不顧仙域生靈死活之法,完全不可取。

“河漢之界”在雷霆下破碎,底下的謝知潮已然越過散落的水潮,踏上了八卦台。刀光在半空中勾勒出一道圓弧,好似一輪懸掛在天邊的彎月,驀地向著陣心斬下。隻是祭台之上,重重疊疊的陣法顯化,如水波般蕩漾,將刀芒一寸寸地擠壓了出去。一時半會兒L,謝知潮斬不破陣心。

“薄道友,你再支撐一陣。”謝知潮的語調有些急。

衛雲疏溫和地應了一聲:“好。”

燦爛的劍光,映照入漂亮的眼眸裡,像是璀璨生輝的星河。

就在這個時候,那顆龐大的心臟劇烈地抖動了起來,驀地縮小了一半,黏連的薄膜逐漸破裂,灑下了漫天的血雨。這並不是祭煉出了問題,而是到了重要關頭。比起對付眼前人,推動那顆心臟的祭煉更為重要。劍光在半空中攪碎了雷霆,洛泠風將周身靈力全力催起,卻是寰瀛真形圖將吸攝的靈力一股腦地釋放出來!

衛雲疏眉頭皺得更緊,沒辦法將寰瀛真形圖抹去。而想要打散那股奔湧的靈機更是天方夜譚!她凜了凜神,將心中那點微妙的情緒壓下,手指往前一點,頓時一枚伴隨著龍吟虎嘯之聲的三光擒龍印朝著洛泠風身上打去。法印中銀光

燦燦,撞擊到了罡風上,發出了一陣陣金鐵交擊之聲。原以為洛泠風會回身守禦,哪知道她硬吃了這一擊,護體靈光四散,唇角淌血,襯得蒼白的眉眼越發淒豔。

衛雲疏的眼角狠狠一跳。

元嬰期的化身在浮黎仙域也能是坐鎮一方的真人了,沒那麼容易打壞,她直接以自身硬扛,沒什麼問題。可要知道,不久前才經曆了一番大戰,洛泠風還毫無顧忌地以元嬰之身施展洞天法相,造成化身自內而外的崩潰。此刻被“三光擒龍印”一打,更是飄搖如風中燈。

她是一點都不顧惜自己的化身。

想要報仇難道沒有其他的法子呢?

嗡嗡嗡的聲音在耳畔回蕩,墨色的水滴四散後又重新凝聚了起來,在雲氣中滾蕩,緩緩地騰升到了天穹中。

罡風拂面,宛如寒刃。

衛雲疏回神,她抿了抿唇,一拂袖,數道鋒銳的金芒飛出,摩擦間發出沉悶的雷聲。金芒行動極為迅疾,一部分斬在了洞淵重水上,另一部分則是斬在了罡雲下滾動的靈潮中。如金鐵交擊般的聲響傳出,令人牙癢心寒。

洛泠風眸光暗沉,她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跡,看著手背上鮮豔灼目的紅,她低低地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望了衛雲疏,她挺直了脊背,宛如一株孤峭的崖邊鬆木。“來不及了呢。”洛泠風低語道,她仍舊沒有理會衛雲疏的攻勢,而是看著那一刻縮小到僅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心臟,笑容越發張狂放肆。經脈紋路與血絲都消失不見了,心臟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紅,像一塊赤焰色的晶體。可它還在跳動著,一下又一下,沉穩而有力。

百屠地淵中。

雍和真人與洛衡君一道看著“聖人心”成型。

“不愧是一洲之靈穴,比預計中的要快上許多。”雍和真人不緊不慢地開口。

洛衡君眼中燒著一團赤色的火,狂熱與貪婪翻滾著,他壓不住也不曾想掩飾臉上的狂喜。他等待了一百多年的聖人心,即將煉成了。“此番多謝真人出手相助。”洛衡君朝著雍和真人一抬袖,行了一禮,口中終於說出了一句帶著幾分真心誠意的話語。

雍和真人笑了一聲,幽幽道:“那按照盟約,整個南洲的靈穴就是我等的了。”

屋中頓時一寂,氣氛陡然間轉為凝肅。洛衡君的面色轉寒,有些森然之意。可他很快便將這般情緒斂起。他朝著雍和真人哂笑了一聲:“自然。”頓了頓,他又道,“本座還要借著南洲靈穴做最後一件事情,之後隨你們怎麼處理。”

雍和真人深深地望了洛衡君一眼,哪會不知道他想要借助靈穴成道?想要進入道果境界需要的靈氣何其多,如果洛衡君真能踏上那條路,整個南洲靈穴中的靈機將會少去四分之一。“盟約之中似乎無有這一條。”她輕飄飄道。

洛衡君笑著回答:“助洛某成就道果境,難道不是盟約內容嗎?”

雍和真人輕嗤,南洲的靈穴是挪不到北洲去了,她要這一方靈穴,其實也隻是為了毀壞南洲修士的修道之基。洛衡君在這裡成道,同樣也

是個毀壞靈穴的過程。思忖了片刻,她道:“接下來,我罪惡長廊在地淵中的弟子都會撤出去。本座先提前恭賀洛道友了。”

洛衡君對雍和真人那句“道友Θ_[]Θ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有些不滿,他是仙門修道士,就算與對方短暫合作,那也不是同道,說不得道友。嘴唇翕動著,他到底還是沒有將心裡話說出來。隻是意味深長地一笑道:“今日之事,不會有其他人知曉,是嗎?”

雍和真人勾唇笑:“我罪惡長廊會小心隱瞞的,畢竟可不想半道被那幾家發現,導致功虧一簣。”

洛衡君滿意地點了點頭。比起仙門同道來,他更喜歡跟罪惡長廊合作。畢竟相較起來,罪惡長廊更不想被旁人知道。他們大費周章地驅使修士攻向罪惡長廊,可不就是為了掩蓋百屠地淵的真相嗎?

“洛道友覺得我浮黎仙域還能出道果境修士嗎?”雍和真人忽地拋出了一個話題。

洛衡君聞言面色微微發沉,眼中泄露出一抹陰鷙來。他似笑非笑地望了雍和真人一眼,淡聲道:“真人此言是亂洛某道心。”他對上雍和真人饒有興致的視線,撫掌大笑道,“彆人做不成的,就讓我洛衡君去做。”

雍和真人輕輕歎道:“洛真人這般自信,也是一件好事。”可等他洛衡君發現了真相後,會陷入何等的絕望中呢?不,洛衡君根本走不到這一步。罪惡長廊怎麼會好心助洛衡君成道?他們的確不會大肆宣揚百屠地淵的事,可先前不是有人逃出去了嗎?以她之能拘束住一個小輩輕而易舉,可這天賜的機會,她為什麼要毀去呢?

洛衡君笑得自信,他心情暢快了起來,就喜歡去指點彆人。視線在雍和真人的身軀上周轉了一圈,臉上浮動著幾分曖昧之色來。他放緩了語調,笑眯眯道:“罪惡長廊至今無飛升之事,我勸真人早日轉道途,散儘邪功。之後尋一洞天道人雙修,定能事半功倍。”

雍和真人盯著洛衡君看,眼神是說不出來的詭異。她理了理垂落的長發,盯著洛衡君,冷淡道:“洛道友,你這樣的話語,我實在是不喜歡。”難怪四大仙宗中,以洛水神宮分崩離析得快,有洛衡君這麼個滿是色/心的宮主,能夠走多遠?“一百多年前,丹桐真人還好好的,怎麼身體會忽然間垮了?”雍和真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這話像是一盆冰水朝著洛衡君頭上澆來,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溫丹桐是他的正妻,如今仙域之人提到她,多是那段風流韻事。不管他如何解釋,都無人相信他,還將“殺妻”這一帽子扣到他的頭上來。

他的眼中掠過了一抹黑氣,寒聲道:“洛某並非薄情寡義、寡廉鮮恥之人,斷不會那般行事!”

雍和真人笑了笑:“可溫丹華最後還是成了你的妾室。”

洛衡君:“……”看著雍和真人微妙的神色,他徹底沒有說話的心思。一拂袖將那一顆“聖人心”攝入了掌中,他道,“洛某還要用天火將這聖人心燒上一燒。”他用的是邪法,抹去“聖人心”對他的排斥,可這一過程中必定吸納了極多的邪氣,他要走的是成仙

道,可不想在成就的時候化作妖魔。

雍和真人道:“洛真人請了。”

在洛衡君摘走那一顆“聖人心”後?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底下的靈穴天幕好似崩塌了一般,露出了一個漩渦般的窟窿。□□的靈機與殘餘的血氣、邪氣並行,金、白、赤、黑……各種各樣的顏色交織,重新形成了一片光怪陸離的天幕。定潮珠上浮現了數道龍形虛影,其中一條金龍上頭還坐著一個小童子,正是定潮珠的真靈,正咿咿呀呀地指揮著龍影定壓穴中隱隱有些暴動的靈機。

另一邊,寰瀛真形圖在半空鋪開,不再是外放靈潮,而是如鯨吞一般將靈氣儘數吸收到畫幅中。畫上的日月星辰變得璀璨起來,草木蓬勃生長,宛如春來。

洛泠風踏著水潮,旁若無人地從袖中摸出一枚枚靈丹吞服。可就算是這樣,一縷縷的血仍舊從她的身上冒出,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個血人。折騰了一陣後,這具元嬰化身的經脈寸寸斷裂,遊走的靈氣無處寄身,直接暴動衝傷了軀殼。

八卦祭台就算毀了也無濟於事了。

謝知潮衝到了衛雲疏的身側,關切地詢問了幾句後,又瞥了洛泠風一眼,輕聲嘟囔道:“瘋子。”罪惡長廊的邪修你尚且知道他們的目的,可洛泠風,壓根想不到她到底要做什麼!深吸了一口氣後,她又道,“我們繼續尋找出路,得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靈穴之中沒有成群結隊的邪修,但是眼下這種情況,比被邪修占領了好不了多少。事情傳出去,等來的恐怕是洞天真人之間的交鋒。

衛雲疏點了點頭,沒再看洛泠風。

天幕上流轉的雜色被起伏的靈潮衝散了,隻有一望無垠的空闊和慘白。

洛泠風站著沒動,她此刻的樣子極為狼狽淒慘,她看著衛雲疏離去的身影,也不知道為什麼,無聲地笑了起來。

“真人?”寰瀛真形圖的真靈語調清脆,她試圖調動一縷縷的靈機來滋補洛泠風的軀體,哪知被她拒絕了,隻化作一團團的精氣繞著洛泠風打轉。

洛泠風伸手按住了心口,她低笑道:“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我怎麼做不了主?”自那年回洛水宮後,她這裡跳動的,就不再是“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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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墳丘。

大地一片泥濘,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在滂沱大雨中疾馳,宛如兩柄利劍刺破天幕,其中一人赫然是不周之巔的小師妹嬴月。

“誒?長風道友,等等我。”喊聲穿透了雨幕,前方清粼粼的劍光一止,片刻後從中又出一個眉眼淩冽冰寒、身著黑色勁裝的女修來,她腕上纏著一條通體碧綠吐著信子的小蛇,眼眸則是與人族截然不同的豎瞳,擺明了是個妖修。隻不過她走的是氣道路數,瞧不出半點兒L妖氣。

此人名喚禦長風,是無塵海出身的妖修,也是先前闖百屠地淵的人。她用雷珠轟出了一條逃生的路來,最後甚至祭出了一件真器。在從離穀飛掠出來時,她察覺到了陣法的氣息,法器以及推演並用,硬生生地把謝知潮留下庇護嬴月的陣法打壞。

禦長風原本是不想

管的,可嬴月堪堪築基期,把她一個人留下無疑是害她性命,便隻能帶著她一道走。

“前方就是洛家的駐地了麼?”禦長風看著嬴月,沉聲問道。她來此處是為了曆練,並沒有接洛水神宮任何一家勢力的帖子,故而對那些駐地的布局不甚清楚。

“是。”嬴月忙不迭點頭,她的劍遁之速超過了同輩,可要與元嬰修士相較量,無疑是天方夜譚。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周身靈力隨著吐息而動,有些雜亂。禦長風抱著雙臂,擰眉打量了嬴月一陣,最後道了一聲“起”,便以遁光裹挾著嬴月,眨眼間便飛出了數裡。直到了那片屋宇連綿的駐地,才停下了腳步,朝著洛水宮弟子打了個稽首,說要事相告。

“道友可有真帖?”洛水宮弟子睨了禦長風一眼,覺得她有些眼生。

禦長風默然無語。

嬴月倒是手忙腳亂地翻找了一陣,最後無奈地與禦長風對視,歎氣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丟了。”彆說是真帖了,連那記錄功數的玉簡都不知所蹤。

洛水宮弟子覷著她們,倒是沒說什麼難聽的話,隻是像一尊門神般堵在外頭,怎麼也不肯放兩人進入。

“很要緊嗎?”嬴月悄悄地問,她知道禦長風有要事在身,可具體的事情她不太清楚,也沒有去詢問。

禦長風眼神一凜,肅聲道:“很要緊。”

“那好吧。”嬴月低聲應,連秀氣的鼻子也跟著皺起。她思忖片刻後,取出了象征著不周弟子的身份銘牌遞出,正色道,“不周之巔元英真人座下弟子嬴月,有事拜見九霄真人,望這位道友替我通傳一聲。”

禦長風道:“等等,帶上這枚留影石。”

那弟子聽聞“不周之巔”四字,神情立馬一變,抬袖朝著嬴月行了一禮,正容道:“請嬴道友稍待片刻。”彆管四宗之間關係如何,面子上得過得去,他們這些小弟子可不敢怠慢不周的客人。不多時,前去通傳的弟子腳步匆匆地回來了,他看了嬴月一眼,苦著臉道,“薑真人正與巫真人在替受傷的弟子診治,無暇見客。嬴道友要不先來客殿中等待一陣?”

禦長風忽道:“巫真人?妙手善士巫桓?”

洛水宮弟子點頭。

禦長風神色變得格外不善,扭頭就走。

嬴月如丈一和尚摸不著頭腦,跟洛水宮弟子打了聲招呼,追上了禦長風的腳步。她的眼眸中撲閃著明亮的光,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不等?你跟巫真人有仇嗎?”她沒有找巫桓治過傷,但聽說過這位的大名,仁心仁術,菩薩心腸。

禦長風淡淡道:“算不上仇,隻是我不喜歡他。”昔年她有一同族,靈智未開,行事木訥,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妖修受了傷。無塵海的醫修沒有願意替它治療的,後來她打探到了巫桓的下落,提了珍寶找上門去,誰道巫桓隻說了一句“合該做蛇羹”,並不願意出手。因為那沒有靈智、沒有化形的妖,在他的眼中隻是獸,根本不配他出手。

“這樣啊。”嬴月沉默了片刻,又問,“那為什麼不等?”

“等不了。”禦長風搖頭,她擰眉道,“落日墳丘除了洛水宮還有雲夢澤、小寒山以及廣淵澤的勢力在,總有一處願意聽消息。要是他們都不願的話,那就算了,說白了也是南洲的事情。”

嬴月道:“聽起來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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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禦長風的眼神有些發冷,“罪惡長廊修邪修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已經在落日墳丘下辟出一處地淵來,再往下,動搖的是整個南洲的靈穴。”

嬴月大驚失色!

禦長風沒再多說,帶著嬴月朝著雲夢澤的勢力範圍內遁去,隻不過那邊忙著出去截殺邪修,隻讓她們去領真帖登記名錄,根本不管她們說的要事。無奈之下,禦長風隻得轉道,好在到了小寒山時,便遇到了溫家的嫡脈弟子溫玉棠。她是溫家家主溫顯仁的幺女,頗為得臉。

堂中。

溫玉棠笑吟吟地望著禦長風、嬴月一人。

不周弟子納入麾下絕無可能,但是另一個元嬰真人,若是能夠被她招攬,成為座上客卿,那她在父親跟前就更有臉面了。雖然是無塵海出身,可她並不歸屬於龍宮勢力,算得上是妖族散修。

禦長風沒心思跟溫玉棠客套,連茶也沒喝,直接出言道:“落日墳丘之下是罪惡長廊辟出來的百屠地淵,他們準備對南洲靈穴下手。”

溫玉棠的笑容立馬僵在了臉上,她霍然站起身,急聲問道:“當真?”

禦長風取出了一枚留影石拋給了溫玉棠。

百屠地淵之景象她複刻了不少影像,接下來就看洛水神宮如何抉擇了。如果他們不願意作為,那她也會將留影石散給南洲小宗門以及散修的,畢竟這事跟他們息息相關。

溫玉棠打出一道靈力,目不轉睛地看著留影石中的景象,她的面頰蒼白,伸手撫了撫鬢發,她道:“抱歉,溫某恐怕無暇接待一位了。”

禦長風笑了笑,應道:“無妨,溫真人去忙吧。”

洛水神宮中四家雖然鬨得僵,可由於勢力範圍如犬牙交錯,根本沒辦法徹底斷了來往。溫玉棠拿到留影石後,一方面向上傳遞消息,另一方面則是邀請另外三家的掌事們來議事。南洲靈穴是他們的根基,不是一姓之事!

洛水宮駐地。

薑九霄接到了來自溫玉棠的飛符,上頭隻說有要事相商。四家之中,他們與洛家鬨得最僵,再加之薑九霄沒少因出身被溫家人冷嘲熱諷,故而不想理會溫玉棠,隻是態度還要擺出來的,她派遣了一個金丹期的執事過去,也算是給了溫家面子。跟在巫桓的身後看他治療了十多位修士後,薑九霄才扭頭離開放置傷員的大殿。

這會兒L底下的弟子已經將留影石送過來了。

薑九霄掃上一眼,不禁毛骨悚然,怛然失色。

“怎麼了?”湘君神色輕浮,漫不經心問。

“罪惡長廊邪魔潛入了靈穴,要壞我南洲根基。”薑九霄咬牙切齒,眼中閃過了一抹寒芒,她猛地醒悟過來,“溫玉棠極有可能為了此事才召集眾人,這事兒L不能讓她來牽頭,我要親自走一趟小寒山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