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佳帝國首都——卡特蘭。
這是一座有著數百萬人口的繁華城市, 每一天都有大量的年輕人來到這個城市尋求機遇,他們或許是經人介紹前來打工,又或許是來投奔親戚, 李斯特夫人已經見怪不怪。
作為一名本地人, 李斯特夫人非常幸運的在丈夫早亡後,不用為生計發愁,因為她有著一棟房產,那是她父親留給她的。
李斯特夫人很聰明的將這棟房屋改裝成了有著單獨房間的公寓向外憑租, 以供生活,提前過上了養老生涯, 不過公寓的位置卻不太好,金薔薇街道名字雖然好聽, 但卻在卡特蘭城的下城區。
每個城市都存在貧富差距問題, 卡特蘭也不例外,以金薔薇街道為中心環繞在城市最西面的地區就是下城區,貴族們也喜歡叫它貧民窟, 畢竟住在這裡的人都沒有錢。
這是刻板印象, 李斯特夫人很不服氣,自己可和下城區的泥腿子不一樣,可她從未說出口,因為有些事情是不爭的事實,就像現在, 李斯特夫人站在門前打量著面前的女孩。
那是一個古怪的女孩, 她的身材很瘦弱, 渾身上下瘦的像一根麻杆,剛到小腿肚的裙子上充滿補丁,身後背著一個大布包, 不過這不是最奇怪的,女孩的奇怪之處在於她的身上包裹著一層布條,除了腦袋沒有一絲皮膚露在外面。
可惜了這副好容貌,李斯特夫人在心裡嘀咕。
貧窮,病弱的標簽打在了女孩身上,這一看就是個大麻煩,如果不是閣樓不好租,李斯特夫人都想趕人了,她不著痕跡的用手絹擦了擦鼻子,從見面時李斯特夫人就發現了,女孩身上圍繞著一股散不開的腥氣,她應該和住101的那個站街女是同一職業。
“一年三枚金幣,押金三十銀幣,水電費全公寓平攤,家具損壞自己承擔,帶“朋友”回來隻要不影響其他住戶就沒問題,提前退房不反押金,能接受麼?”李斯特夫人像往常一樣將規矩講了一遍,順便帶著女孩上了閣樓。
作為一棟標準的三層建築,閣樓存在的“第四層”並不算在建築內,沒有單獨的廚衛也沒有壁爐,雖然空間比普通房間大,但冬涼夏暖是閣樓的標配,所以閣樓的行情並不好,可李斯特夫人不想降價,頂多按照普通房間減了半金幣。
“好的。”女孩點點頭。
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對座椅是閣樓裡僅有的家具,雖然有些空曠但勝在乾淨整潔,兩扇玻璃窗戶為房間增加了良好的采光條件,明媚的陽光揮灑在地板上,讓閣樓的條件看上去好太多,可隻有住進去的租戶才知道,這個閣樓有多坑,住在這裡的房客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續租的,不是搬到樓下就是去其他地方了。
自家的房屋,李斯特夫人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但她並不打算提醒女孩,沒人會和金幣過不去。
表面上看房的雙方都很滿意,很快女孩就和李斯特夫人簽訂了租房合同,兩式四份,除了帝國官方的合同還有正神教會的也需要簽署,為防止有□□徒混進來,在教會的宣講中魚龍混雜的下城區是最容易滋生端異的地方。
拿著合同和金幣,李斯特夫人撇了一眼簽名,薇婭.威爾遜,不錯的名字。
“祝您生活愉快,威爾遜小姐。”李斯特夫人提起裙角面無表情的離開,天知道她的心裡究竟有多嫌棄,這姑娘身上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
眨眼間房東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薇婭將房門和窗戶仔細檢查一遍後鎖上,她拉上窗簾,陽光完全隔絕在外面,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薇婭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水晶球,她嘴唇微動,雙手勾勒幾下後,一團亮光出現在空氣中,然後薇婭將水晶球放在桌子上,小心的打開地板上的布包,隨著布料的落下,一個人頭映入眼簾。
“悶死我了,你再不打開我就要叫了”人頭深吸一口氣,在布包裡真是把他給憋壞了。
“然後我倆一起被抓到教會去?”薇婭將人頭放在隱蔽的角落裡,隨後脫下身上的衣服。
“嘿,我還看著呢!我可是個男人,你不能因為我就剩一個頭就把我不當回事。”人頭抗議的嚷嚷,黑暗對於血族來說並不是困難,更何況有光團,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房間裡的任何東西。
“是麼?如果你見到了這種身體還有想法,我是真的佩服你。”薇婭翻了個白眼,手中動作不停,隨著布條的落下,一具沒有皮膚的“血肉之軀”出現。
薇婭以為自己死了,實際上她的確死了,畢竟她清楚的記得自己身體融化的全過程,可是她沒想到,她活了過來。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混著青草的氣息,薇婭再睜眼已經離開了諾克貝裡的祭台,出現在了無名森林,靠在旁邊的是和自己一起蹲牢子的血族頭顱,好吧,她自己也是一個頭顱。
群星之子救了她,當薇婭內心無比驚恐的時候,群星之子接觸了她,沒有過多的話語,隻是一個念頭,薇婭就了解了“來龍去脈”,她被賦予了額外的任務,她的信仰沒有白費,群星之子傳授她血肉魔法製作出新的身體。
或許她學的不太好,薇婭坐在地板上打量著這幅身體,沒有表皮的肌肉組織裸露在空氣中,矮小的骨架上隻有薄薄的一層血肉,身在野外,她隻能用各種動物的屍體來拚湊身體,這導致身上總有一股血腥氣,身材也很怪異,為了變回正常人,她必須去尋找人類的身體。
“說真的,每天睜開眼睛,我都在思考,我究竟為什麼還活著。”頭顱也就是安東尼訴說著他的憂鬱。
和薇婭不同,安東尼並沒有信奉群星之子,他本以為人生已經結束,但沒想到通往死亡的的列車還能拐彎。
“為了揭露諾克貝裡的秘密,為了回報群星之子的恩情。”薇婭隨口應答,一路上這個問題安東尼問過許多次,她已經習慣了。
誰能想到,被譽為隱秘種族最後港灣的神秘之城,竟然需要生命來換取被正神屏蔽的代價,這實在讓薇婭接受不能,更何況獻祭的生命還包括自己和母親,可落到如此地步薇婭沒有任何辦法。
需要揭露麼?或許揭露了也影響不了諾克貝裡,畢竟按照安東尼的說法,獻祭對象都是和神明有關的人,是隱秘種族的對立面。
可那也不對,薇婭在心裡嘀咕,她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可她就是覺得不對。
薇婭沒有過多糾結,她現在隻想聽從教團的指示接受任務,那些影響世界的大事還是讓大人物扛著吧!薇婭從她的天賦裡取出各種東西布置房屋,謝天謝地,之前放在空間裡的東西並沒有因為她隻有一個頭而消失。
好吧,好死不如賴活著,例行對話後,安東尼的眼神圍著薇婭轉,彆看隻是一具醜陋的血肉之軀,但對於安東尼來說也很吸引人,有些東西擁有的時候不覺得,當他消失後,才能發現他的重要性,例如身體。
“你能給我也做一個麼?”
“怎麼?決定入教了?”薇婭停下動作,好奇的看著安東尼。
兩人在森林流浪的時候,看在一起獲救的份上,薇婭以為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群星之子的信徒,結果安東尼不是,並且對於薇婭的傳教行為非常抗拒,這讓薇婭很不爽,如果不是怕影響群星之子的計劃,她早就把安東尼丟了。
“那還是算了吧。”安東尼癟癟嘴,關於信仰方面,他一直沒鬆口,彆看他隻剩一個頭了什麼都沒有,但架不住他是血族啊!誰知道信了以後會不會影響整個種族,就算鬨掰了,安東尼也乾不出出賣種族的事。
得了,又沒成功,薇婭不再搭理對方,她需要好好規劃以後的生活,首先頂著這副樣子魔女學院指定不能回去了,還好等級考試已經完成,除了沒領結業證明,她現在已經算是正式的魔女了,隻要給安洛女士送封信說明一下就行,不過東大陸這裡正神教會密集,任何魔法手段都需要小心使用。
將送信的事情標為待定,薇婭思考該如何掙錢,群星之子告訴她了群星教團的存在,現在她隻需要在人群中隱藏自己,然後等待教團的聯係,所以目前排在首位的就是掙錢。
租房的金幣是她最後的存款,薇婭手裡隻剩兩個銅幣,在各大教會的監管下,隱秘手段自然是少用為好,她需要一個“正經”工作。
將各種工作考慮一圈後,薇婭頭疼不已,四塊大陸中東大陸正神氛圍最濃,在創世教義中東大陸是太陽的出生地,所以這裡對於端異的容忍度最低,隱秘種族在這裡根本沒活路。
嗯,或許這就是群星之子的偉大,居然在正神的眼皮子底下還能搞小動作,讚美群星之子,薇婭再次折服於對方的強大,隨後將衣服套回去,拎著鑰匙走出房門,她需要去掙晚飯錢。
“我想吃甜面包。”安東尼絲毫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他語氣輕快的點起餐。
“想著吧!”薇婭鎖上門,天知道兩個沒有胃的腦袋為什麼會餓?
白日裡公寓的住戶都不在,隻有坐在一樓櫃台織毛衣的李斯特夫人看了薇婭一眼,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好,互相點個頭就算打了招呼。
外面的街道很不平整,年代古老的磚塊已經裂縫,時不時有路人急匆匆而過,路旁的綠化已經長出雜草,但並沒有人管,走出住房區的範圍,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天際,那是工廠的聲音。
下城區為工廠提供了大量的勞動力,可工廠是有限的,工廠主隻要最強壯的勞動力,身體稍有差錯就會被辭退,所以下城區有很多無業遊民,他們聚集在街頭巷尾,變成一個個小團體,滋生各種罪惡,而這些人就是薇婭的目標。
猶如不諳世事的少女,薇婭裝作慌張的樣子走進了一條死胡同,尾隨而來的三名男子嘻笑的堵在巷口。
很好,三個人,不算強壯,可以解決。等到三人被引到巷子深處,薇婭神色一變。
“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