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 夜有所夢。
白天路易處理了一下午“垃圾”,睡夢中他又回到了那個小巷,昏暗的巷子空無一人, 屍體重疊在狹隘的縫隙中,空氣裡充滿了腐敗的氣息。
嗅覺,觸覺,視覺完全一致,路易抬頭對著巷口說:“小貝,我看見你了。”
如同現實一般的真實夢境,除了諾克貝裡不做他想,果然路易話音剛落, 小貝的身影出現在小巷中。
“你騙人, 你不可能看到我!”小貝依舊用著露西的外貌,她掐著腰瞪著路易。
“哈哈我不這麼說你怎麼會出來?”路易笑道, 小貝的脾氣和小孩子一樣, 就眼前的場景,她剛剛不知道躲在哪裡盯著自己呢。
“換個環境吧。”路易用手在鼻尖扇了兩下:“這裡實在太難聞了。”
找了一天屍體,路易晚上回來後, 洗了三遍才敢上床, 沒想到睡覺也要面對這麼具有衝擊力的一幕。
“你的夢境,你不變, 讓我變?”小貝反駁道,不是她的鍋她不背, 城市之靈可沒有隨便改變他人夢境的能力, 明明是路易對這個場景太深刻,才會在睡夢中下意識的夢到這裡。
我的夢境?路易環視四周,閉上雙眼, 他回想起一片紫色的花田,蔚藍的天空……
空氣中的腐臭消失,一股花香襲來,小貝好奇的看著這一幕,從路易的腳下,一顆顆薰衣草冒出來,周圍的牆壁開始解體,屍體被花卉掩蓋,天色轉晴,潔白的雲朵飄蕩在上空,一望無際的花海覆蓋了破舊的小巷。
“哇!”小貝感歎道,向遠處看去,入目皆是紫色。
“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路易睜開眼,隨手采下一把薰衣草放到面前輕嗅,花朵的香氣沁人心脾。
“嗯嗯,路易你好厲害呀。”小貝點頭,她在花叢裡轉著圈圈,時不時彎腰撫摸這些花卉。
諾克貝裡是個頗有哥特風格的城市,沒有如此寬廣的戶外景色,這是小貝第一次見到花田,她興奮的在花叢中流連。
“還有更厲害的呢。”小貝的心情感染了路易,他在腦海中回想著和幽藍趕路時遇到的風景,一揮手,巨大的高山拔地而起,如同劍鋒般的山峰直入雲霄。
小貝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遠處的高山:“路易!路易!那是什麼?”
“那是山!”路易大喊:“想不想爬山?”
“爬山?好哇。”小貝高興的拍手,這裡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卻又如此的稀奇。
路易牽起小貝的手,兩人眨眼間就來到山腳下,高聳的山體上有一條長長的台階,路易帶著小貝向上攀登,花田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直至隻能看到一片紫色。
起初小貝拿著采摘的花束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帶路,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體力下降,腳步慢了下來。
“這不可能,我怎麼會感覺累?”小貝氣憤的跺腳,跑到路易面前:“你是不是用了什麼手段?”
“爬山都是這樣,怎麼?你受不了了?”路易沒管小貝,繼續攀爬,他的腳步平穩,速度勻稱,論爬山他可是老手。
路易想過讓兩人瞬間來到山頂,但那樣做,登頂的樂趣豈不是沒有了,他永遠記得自己第一次爬到山頂後的成就感,所以路易選擇帶領小貝一起爬山。
隻是沒想到路易掌控的夢境完全複製了普通人的身體狀況,連小貝都被壓製住,不過這也正好,感受到身體的狀態,路易停下休息,具現出水瓶為自己補充水份。
小貝在路易身後慢吞吞的跟著,她早已沒有了一開始的興奮,爬山又累又枯燥,她不喜歡。
“你要不要和我比賽?”路易在小貝身邊也具現化水瓶,爬山一定要補充水份。
“比賽?”小貝疑惑的看著路易,這個家夥又要搞什麼鬼?
“我倆誰先到達山頂就許諾對方一個願望,好不好?”路易調動小貝的積極性,隻要有競爭才能有動力。
“好!”缺乏娛樂的小貝,被路易一個小辦法套牢,她一改剛剛的懶散勁,開始向上衝鋒,轉眼就超過了路易。
真像個小孩子,路易笑著搖頭,估計過不了多久小貝又要偷懶了。
果然等體力大量流失,小貝的速度越來越慢,路易勻速前進,很快追趕上來。
“我要超過你了。”路易和小貝保持相同的速度說道。
小貝狠狠瞪了路易一眼,手腳並用的向上攀爬,可路易依舊不緊不慢的跟著她,直到快到山頂的時候,路易猛的加速,快步走了上去。
“我贏了。”路易伸了個懶腰,身體發出舒服的“嘎嘣”聲。
“不行了。”小貝大汗淋漓的爬上來,一屁股坐到台階上,氣喘籲籲的說:“我認輸,說吧你要我乾什麼?”
技不如人,小貝沒有賴賬的習慣。
“先保留著,以後再說,現在你先看看周圍。”路易張開雙臂,感受著涼爽的清風掠過身體。
從山巔向下看去,隻能看到厚重的雲霧,成片的雲朵掩蓋住了底下的存在,山尖在雲層中浮現,整個山巔雲霧繚繞,陽光照耀在這些雲朵上,出現美麗的彩霞,非常漂亮。
小貝楞楞的看著面前的景色,一瞬間心中的不滿和身上的疲憊,全都得到釋放,她不由自主的說:“好美啊。”
“喜歡我們就多待一會。”路易將小貝攙扶起來,桌椅恰到好處的出現,兩人坐在山頂,一同欣賞這幅美景。
“那是什麼?”小貝指著天空中巨大的球體詢問。
“那是太陽。”
“太陽?”小貝有些疑惑:“太陽也會那麼溫柔麼?”
“當然。”路易點頭,厚重的雲層遮蓋住了太陽的鋒芒,透過雲層所看到的太陽格外溫柔。
“才不是。”小貝突然反駁道:“太陽是炙熱的,是危險的!”
“這也沒錯。”路易回想起太陽的本體,的確炙熱又毒辣。
可得到路易的肯定,小貝也沒有開心,她爬在桌子上看著雲層,探知不到情緒。
真是個小孩子,路易不禁摸了摸小貝的頭頂。
“我不是小孩子。”小貝坐了起來,掰著手指頭:“我有好幾千歲了。”
“好,好,你不是小孩子。”路易扶額,又忘了小貝在夢境能閱讀思想了。
為防止思維窺探,路易一直克製自己的想法,讓自己著手於眼前,而現在,美景有了,怎麼能沒有美食?
路易抬手,一碗羊雜湯出現在桌子上,雖然有些不應景,但他還是選擇了羊雜湯,路易想起自己做飯時小貝的詢問,對方也會想喝吧。
果然羊雜湯剛一出現,小貝就雙眼放光:“這是你做的那個!”
“嘗嘗看?”路易將湯碗推給小貝,這個方法也是他才想起來的,製作人偶失敗,不如讓小貝在夢境中嘗試這些美食。
“嗯嗯。”小貝接過湯碗,舀起一勺放入口中:“好喝!”
羊雜獨特的味道充滿口腔,這種滋味和小貝在其他人夢境中感受到的完全不同,又或者說今晚小貝所遇到的一切,都和其他人的夢境不一樣,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花田,第一次爬山,第一次看彩霞……
有太多的第一次讓小貝流連,小貝看著路易脫口而出:“路易,你和我永遠在一起吧。”
“噗——”路易一口奶茶噴了出去:“你說什麼?”
“就……永遠在一起啊。”小貝有些心虛的低頭繼續喝羊雜湯。
路易沒有注意到小貝的不自然,他沉思,這年頭城市也要談戀愛了?
“不要。”雖然這是拉攏小貝的好機會,但路易毅然決然的選擇拒絕:“沒有誰和誰會永遠在一起。”
或許這話太過直白,但路易注定會離開諾克貝裡,他不可能脫離本體永遠待在這裡,還是說清楚的好。
“和我在一起不好麼?”小貝聲音有些低落。
“這不是好不好的事。”路易感歎:“人類的生命有限,你以後會遇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原來能聽到你說話的不止我一個呢。”
“哦。”小貝沉悶的應了一聲,沒有抬頭,看的路易直歎氣,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引起城市的少女心,原本快樂的氣氛消失,路易再次揮手。
無骨雞爪,燒麥,火鍋,麻辣燙……一道道美食出來,麻辣鮮香的氣味吸引了小貝的注意力。
“哇!”小貝張大嘴,感覺手裡的羊雜湯立馬不香了。
“一起吃點?”路易邀請道,小貝猛的點頭,拿起刀叉左右開工,兩人同時略過剛剛的話題,氣氛開始回暖。
吃著味道熟悉的火鍋,路易不由得感歎,做夢就是好。
夢境中進食並不會影響身體,將美食全部吃完後,兩人癱在椅子上:“想不想再玩點彆的?”
小貝興奮的問:“還有彆的?”
“當然有!”路易打了個響指,兩人瞬間來到山下,小貝手中的花束被插在山頂,難得登頂總要有個裡面。
回到地面後,花田依舊美麗,不過這時的花田裡多了些東西。
巨大的遊輪自動組裝,一個個零件憑空出現,它們尋找著自己的主體,然後附著上去,變成完整的娛樂設施,不一會兒,一座遊樂園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是什麼?”小貝好奇的東瞅瞅西望望,這裡的設施她全都沒見過。
“是讓人開心的地方!”路易帶著小貝直奔遊樂園:“我教你玩!”
水上滑梯,旋轉木馬,碰碰車……兩人的笑聲不斷,重新見到熟悉的一切,路易完全忘記了自己在睡夢中,帶著小貝玩了個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