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路易掙紮著伸出手，視線裡那顆星星距離他越來越遠。

“讓我回去！我不想瘋狂！我不要死在這裡！”路易喊道，離開的希望距離他如此之遠，卻又如此之近，他已經放棄了思考，全憑本能反應。

高塔上的頭顱一齊轉向路易，他們異口同聲的說：“回去！”

藍綠色的火焰從塔尖向下蔓延，刹那間整個高塔被點燃，處在高塔身旁路易能感受到火焰熾熱的溫度，他瘋狂的掙紮著，卻隻能墮入更深的黑暗……

劇烈的失重感襲來，路易突然睜開眼，冷汗從額頭上成串的流下來，他大口喘氣，心中滿是被人從高處丟下來的恐懼，耳邊是震耳欲聾的回聲。

“回去！”那一道道聲音穿破外殼，深深的印在他的靈魂上，路易瞪大雙眼，想要確認自己的狀態，但他現在隻能看到無數色塊，扭曲的線條讓他的精神一陣恍惚。

“路——易——”模糊的聲音傳入耳中，一個蒙著紗布的彩色色塊在眼前晃動。路易察覺到自己的靈魂已經回歸身體，也就是說儀式已經結束，他回到了戴兒的店鋪，頓時一股濃重的疲憊感席卷了全身，路易閉上雙眼陷入沉睡。

睡夢中路易再次看見了那做高塔，它燃燒著火焰孤零零的屹立在這個世界上，一縷火苗跳了出來，落到了路易身上，路易下意識的大喊，卻發現沒有一絲感覺。

小火苗非常活潑，它在路易身上跳躍，隨後落在了路易手中，看著這抹透徹的藍綠色，路易在莫名的想起一個詞——乾淨。

非常乾淨的感覺，一點也不恐怖，他抬頭看向高塔，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溫暖，很像媽媽，記憶中媽媽的擁抱非常溫暖，路易這麼想也這麼喊了一聲。

手中的火焰停止了跳躍，它啪的一下子消失了，空氣中傳來一聲輕哼，路易一眨眼發現高塔失去了蹤影，而自己正坐在幽藍的店中，手中拿著那些賣不出去不出去的法器……

————

時間來到一小時前，飛羽和戴兒坐在椅子上聊天。

“都一個小時了，這儀式怎麼還沒結束？”飛羽已經開始無聊的數羽毛，和他的速戰速決不同，路易的儀式魔法過了這麼長時間，依舊沒有結束的預兆。

“不清楚，或許是他想要占卜的信息太麻煩了？”戴兒喝著奶茶，她也很疑惑，學習儀式魔法這麼久，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見。

按照常規操作，自符咒上的屏障豎起儀式便已經開始，等到屏障破碎就代表儀式結束，儀式的時長按照當事人的要求困難程度而變，越困難則越長。

可戴兒所作過最長的儀式時長也就半小時，一個小時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該不會是儀式出問題了吧？”飛羽問道，魔法事故不止是法師們的專利，魔女也常出。

“不可能！”戴兒堅定的搖搖頭：“如果出錯，一開始當事人就會發生反應，可你看他……”飛羽抬眼看去，路易站在法陣裡一動不動，他保持這個樣子已經一個小時了，連退都沒彎一下。

“那會不會是魔力出了問題？就像路易打穿牆壁時一樣？”飛羽猜測，是不是魔力量太大，導致儀式變長？

戴兒沒好氣的說：“你就不能盼著點好的？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靠譜？”

儀式魔法是所有魔法中修習人數最少得，因為它自成體係，要求繁瑣卻又多為輔助功能，所以很少有人研究，但戴兒可是憑借儀式魔法升級為大魔女的，她早已把前人留下的儀式魔法上的的研究的透徹。

“我倒是沒那麼想。”飛羽撓撓頭，他來找戴兒自然是相信她的能力，可這時間也太長了。

就在這時飛羽餘光一掃看到路易的神情發生了改變，他立刻大呼小叫起來：“快看！路易是不是要醒了？”

戴兒急忙站起來，來到路易附近，儀式結束作為施法者，戴兒非常想問問路易他到底占卜的什麼？

但當戴兒來到路易身前，卻神色一變，豆大的汗水從路易的額頭滾下，他的眉毛緊皺，表情十分扭曲，仿佛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不是吧？戴兒心裡咯噔一下，難道真的出問題了？

距記載占卜儀式出錯，有很嚴重的後果，當事人重則身亡，輕則失去能力，戴兒不清楚這當中的具體反應，一則沒有記錄，二則她也從未出錯過，可她知道，正常儀式當事人絕對不會痛苦。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冒然終止儀式，隻會讓當事人的處境更加危險，戴兒隻能看著路易身上的汗水越來越多。

“哢嚓”一聲，戴兒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響，沒等她反應過來，一股巨大的震動從腳下傳來。

“快躲開！”戴兒喊到，隨後快速的向後退去，在身邊釋放起防護魔法。

隻有戴兒能看到的魔法元素從法陣上激發出來，它們在法陣中亂竄，將物品弄得支離破碎，戴兒身為施法者，家中的法陣非常多，更彆提路易腳下的這個，囊括了整個一樓的地面。

“嘩啦”“嘩啦”的脆響傳來，戴兒霍然想起什麼，她的視線落在櫃台上，隨後痛苦的捂住雙眼，我的魔藥……

“我靠！這是怎麼了？！！！”飛羽尖叫著，天賦者無法看到魔法元素的軌跡，他站在地板上被這些魔法元素打了好幾下，身上的羽毛都被打掉了。

這些羽毛掉落後被元素衝擊著在空中飛舞，讓飛羽無比心痛：“我的毛！我的毛啊！”這把彆說是找老婆了，估計族群都不想認我了。

“過來！”戴兒一邊控製著釋放的魔力，一邊向飛羽的地方小心移動。

暴動的魔法元素威力巨大，連帶著戴兒的魔力都有些浮躁。

地板上的法陣在激化下自動開啟，這個法陣是戴兒自己改裝的，雖然繁瑣但勝在作用很多，可現在這些功能成為了阻礙，一步錯步步錯，讓戴兒行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將飛羽帶到防護下，更糟糕的情況發生了，破碎的魔藥混在一起，釋放出奇特的反應。

“捂住口鼻…啊哈哈哈哈哈……”看見淡粉色的薄霧，戴兒連忙提醒飛羽，可混合魔藥的傳播速度比平時的更快，彆說飛羽就連戴兒也沒能逃脫。

雖然大部分的魔藥都是口服的，但也有很多魔藥是通過空氣釋放，而這種魔藥大多數是搞怪魔藥。

“哈哈哈哈……”動蕩的房屋裡，飛羽和戴兒捧腹大笑，他們的眼中透著深深的無力感，嘴巴大張，雙手控製不住的捂著肚子歡笑，沒等這個藥勁過去，令一種魔藥又飄了過來……

這時的兩人非常羨慕路易，儀式魔法的屏障隔絕了魔藥的揮發，將路易保護的嚴嚴實實，就連暴動的魔法元素都不過去。

在經曆一係列奇形怪狀的舉動後，兩人總算過了藥勁，他們氣喘籲籲的坐在地板上，完全不想動。

隨著時間的流逝，震動越來越慢，魔法元素也逐漸平和，等店裡完全安靜下來，一樓的商鋪隻有牆壁還是完好的。

“我的……魔藥。”戴兒哆嗦著手，看著地板上的一片片水跡，她現在手中除了飛羽的尾羽一銅幣都沒有，全都搭在了魔藥上，原本打算將這批魔藥賣掉就能寬鬆些，誰知出師未捷身先死。

賠了！全賠了！戴兒欲哭無淚，這批魔藥是真的全賠了，甚至連索賠都做不到，施法的是自己，結果出了差錯找誰賠？路易麼？戴兒看向路易，這麼劇烈的震蕩，路易依舊沒醒，隻是表情越發猙獰了。

都這樣了，誰賠誰還不一定呢？現在戴兒隻期盼路易可千萬彆死了，他要是死了自己的麻煩就大了。

戴兒也是那則預言的知情人，隻不過魔女學院告訴讓她不用管這件事，就當路易是普通人，可不用管和弄死人是兩碼事啊！

與此同時飛羽也在看著路易，媽的，自己的黴運真的走了麼？我怎麼感覺越來越倒黴了？

就在暴動停止後不久，路易的眼皮微動，兩人緊張的湊了過去。

隻見路易的眼皮抖動兩下，終於睜開了雙眼，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面色煞白，眼神充滿了空洞感，看起來有一種非人感。

“路易？”戴兒輕聲喊到，她被路易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麼，戴兒感覺自己正面對著一個死人。

路易聽見聲響，目光轉向盯住戴兒，在他的眼神下，戴兒覺得自己的一切都仿佛被看穿了，她彆扭的向後退兩步避開路易的目光。

“彭”的一聲，沒等兩人再開口，路易直挺挺的向後倒去，摔在了地板上，激起一片碎屑。

“……他還活著麼？”戴兒拿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路易的身體。

“應……應該？”飛羽咽了口唾沫，伸出羽翼放到了路易鼻下，隨後鬆了一口氣：“還有氣。”

聽到這句話戴兒頓時放鬆起來，她和飛羽蹲在路易身旁，看著周圍一片狼藉，突然感到一陣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