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雞爪，收好。”一樓的店鋪裡，飛羽和路易各司其職，忙碌著售賣雞爪。

飛羽神采奕奕，很有活力，而路易鼻子裡塞著兩團衛生紙，神情萎靡，兩人的狀態完全和昨天換了個各。

打包成罐的雞爪售賣簡單，以往路易會邊賣邊製作新的雞爪，為明天和下午做準備，但今天路易完全沒有那個心情。

“嘿！路易，你不做雞爪了麼？”眼看雞爪見底，飛羽疑惑的問道。

路易搖搖頭，站在飛羽身邊沒有移動：“最近太忙了，明天我打算休息一天。”

“好！”聽到休息，飛羽眼神放光，他沒有疑惑之前拚命掙錢的路易為何突然做出這個決定，隻當路易和自己一樣，想玩一玩。

在將雞爪賣光後，兩人開始收攤，雖然不是自己的店鋪，但有各種夥食加持，飛羽比自家的店鋪還上心。

晚風吹過，帶起一陣清涼，驅散了太陽所帶來的炎熱，忙碌一天的飛羽很享受這一刻的時光，他舒服的眯起眼睛，太陽的餘暉落在他的羽毛上，反映出絢麗的光彩。

對於鳥類的臉，路易沒有研究，這就和本國人看外國人一樣，鳥臉在路易眼中差彆不大。

他認出飛羽完全是靠眼睛的顏色，羽毛的顏色、聲音等多種因素，現在他的目光落在飛羽忙碌的身影上，那身姿和記憶中的影像對比完全重合。

絢麗的頭冠，赤紅的雙眼，藍綠的羽毛，還有……

“飛羽，今晚吃燒烤怎麼樣？”路易突然發聲。

“好啊！”飛羽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他開心的回應，忙碌的身影更加具有活力。

反應也一樣，路易思量，不論是事實還是直覺都在告訴他，這就是飛羽，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昨晚發生的事深刻的印在路易的腦海中，他舔舔嘴唇，血肉融化的味道在口中浮現，他能清晰的記住殺死飛羽的每一處細節，那並不是幻覺，所以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我親愛的朋友？

替身又或者天賦？

察覺到身後的目光，飛羽轉過身來視線落在路易的臉上，他不好意思的撓撓臉，說：“路易，你沒事吧？”

上午那一門板，直接把路易的鼻血拍了出來，飛羽發誓自己真的不知道路易站在門口，這件事完全是個意外。

“我沒事。”路易搖搖頭，鼻梁上的疼痛感提示著他，自己上午所遭遇的暴擊，但他並沒有在意。

現在路易對飛羽的興趣直線上升，如果飛羽昨晚真的死去，他為何會如此平靜，如果沒有，他又布下了什麼安排？

“怎麼可能沒事！那麼多血。”飛羽露出牙疼的表情。

路易的身體在變成邪神分身後依舊是血肉之軀，沒有和漢娜一樣血液消失，愈合力強大，昨晚所展現的能力完全是路易的天賦在產生作用。

上午的襲擊非常突然，路易沒有運用天賦，再加上飛羽的出現太過震驚，鼻血直接流了下來。

或許這傷恰到好處，路易思考，飛羽雖然知道自己擁有天賦，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何等地步。

“路易！我今天留下了照顧你吧！”飛羽提議道。

他仿佛發現了一個好主意，路易看向飛羽，他的表情沒有一絲改變，就像一個擔心朋友的普通人。

“可以。”路易點點頭，他沒有反對的理由，或許今晚他就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得到了路易的同意，飛羽歡快的樓上亂竄，挑選留宿的房間。

“我住哪裡？”飛羽的聲音很嘹亮，鳥類是天生的歌唱家，作為異種鳥類，飛羽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說話的時候，語速一但加快就猶如唱歌一般，頗有韻味。

他的舌頭一定很美味，路易腦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啪”的一聲，路易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媽的，又犯病了。

路易知道自己的神智不正常，他原以為自己會陷入瘋狂，終有一天被彆人發現後殺死，在遙遠的未來或許能夠回歸本體，讓這段記憶給露西增添一段奇特的經曆，可他突然清醒了，他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神智回籠，控製住了接下來的行為，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他需要抑製自己。

“我……我打地鋪就行。”被路易突如其來的行為嚇住，飛羽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

“沒事，隻是有隻蚊子。”對上飛羽怪異的目光，路易笑了笑：“你和我一起睡吧。”

飛羽的神情帶著明顯的不信，但他沒有反駁，其實路易不應該再靠近飛羽，他應該儘快離開這裡，可是路易實在太好奇了。

明天吧！就明天，我明天就離開，路易再次說服了自己。

飛羽是否存活？他是怎麼辦到的？那些小鳥知道麼？

對了！小鳥！路易突然愣住，小鳥呢？昨夜他記得自己看到了小鳥，可今天那些小鳥一個都沒露面。

小鳥們經常會在路易店裡嬉戲，他們和飛羽一樣，折服與路易的廚藝，但他們很有禮貌，不會打擾路易的生意，店裡忙碌的時候，還會幫把手，和上輩子的熊孩子完全是兩個樣，貼心程度無數次讓路易感歎有孩子真好。

但在今天小鳥們消失了，所以……他果然發現了吧？他一定是發現了吧？路易勾起嘴角：“小不點他們呢？今天怎麼沒見到他們？”

小不點是小鳥中最小那一隻的名字，小鳥們的名字很簡單，從一到九，第十是小不點，路易曾一度懷疑飛羽姓小。

“哦，他們去朋友家玩了。”飛羽隨意的說，沒有過多解釋。

在社交中保有距離是正常的，但這不是飛羽的性格，按照往常他一定會說出很多信息，況且路易從早上到現在，並沒有看到小鳥們離開。

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了，路易猜測，那些小鳥們又清楚多少？是擔心爸爸的好孩子還是另有隱情？不知道飛羽又能給自己帶來什麼驚喜？

———

深夜，街道上的店鋪已經關門，各家各戶的電燈陸續關閉，漆黑的屋子裡，隻有兩人平穩的呼吸聲。

路易躺在床上緊閉雙眼，被褥下一團水球鑽了出來，如果這時掀開他的被子，就能發現路易腰部以下的部位已經消失，在中間斷裂的部位能看到內裡的血肉和森森白骨。

截面上包裹著一層透明的液體，讓鮮血和內臟像往常一樣運行。

水球脫離身體後變成細細的水流，緩緩從床上流了下來，和昨天的水流相比，這次的水流更小但更有光澤。

這團水離開床鋪，繞過地上的障礙物，順著門縫流了出去，他輕車熟路的流向二樓的房門，和昨天一樣，路易順著門縫來到了飛羽家中。

將身體的一部分轉變，路易的精神必須高度集中，如有不慎，下肢的鮮血就會流出。

意識分成兩半，水流裡的路易在飛羽家穿行，這裡非常安靜，沒有絲毫生氣，和昨晚一樣，又有些許不同。

那些小鳥消失了，水流一間間房的搜索，比上一次更加仔細。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小鳥去了哪裡？路易疑惑，房屋裡的家具和東西同昨天的位置一樣，吃了一半的鮮肉因時間太長已經變得不新鮮，整個屋子除了失去主人沒有什麼改變。

或許也沒有全部離開，路易最後來到了閣樓，昨夜就是在這裡，路易吃掉了飛羽，所以這裡應該是空的，可是路易今天再次在這裡看到了一個身影。

呼吸聲飄蕩在屋子裡，路易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床上的身影巨大，漂亮的羽毛隨著呼吸浮動，他將身體變得更加細小，小心翼翼的圍繞著羽毛糾纏，□□的溫度傳遞給意識，彭彭的心跳聲顯示著身體主人的健康。

這是飛羽，路易確定以及肯定，這種觸感和昨天的一模一樣。

另一邊，隻有上半身的路易呼吸一頓，他霍然睜開眼，轉過頭來慢慢的移動身體，他的頭顱探出床鋪，望向床鋪右下方的地板處。

那裡躺著一個身影，人類的肉眼無法在黑暗中視物，路易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他打開感知，一團彩色的鳥影在眼前浮現。

感知狀態下，人們的身影會展現出他們的本質，有人認為那是靈魂的顏色，也有人稱那是靈性，普通人隻能看到一團灰色的物質，而法師或者天賦者則會跟隨他們的能力顯現出顏色。

例如塔爾戈親王，路易猜測他擁有類似隱身的能力，在感知狀態下，他的身影是透明的，如果不是光線反射，那天路易很容易會忽視掉他。

而飛羽的顏色是彩色的，路易之前並沒有感知過他，得知這個顏色還是在今天。

白天時路易偷偷感知飛羽，他本以為在自己眼前點煙的飛羽會是一團紅色，結果感知打開的瞬間迷了眼，那是一團彩色，路易仔細數過，這團彩色一共十種，而現在……

擁有十種顏色的身影正靜靜地在地板上打地鋪。

水流路易的腦上具現出大大的問號，為什麼會有兩個飛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