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來接頭了(1 / 1)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們都在等,等宇文晟最後的審判結果。</p>

一場殺戮或……轉機。</p>

宇文晟對上她的眼睛,或許是因為忐忑不安,閃爍著一抹被掬碎的水光。</p>

這樣一張醜臉,唯有這一雙眼睛長得還算出彩。</p>

下垂眼因為弧度向下,帶來一種天然的無辜感,再加上眼睛比較圓……像一隻小黑狗。</p>

鄭曲尺並不知道,她在宇文晟眼中的形象,已經從一隻藏頭露尾的小黑鼠,她變成了純純的小黑狗。</p>

“聽起來倒是有幾分道理。”</p>

你的命,再一次保住了。</p>

他支膝起身,掃了一眼那些工匠:“她一個人將七件木器全部複原,而你們這一次托她的福,我可以不再計較,不過如果我的營寨不能如期完工……”</p>

他頓了一下,掃過鄭曲尺,眼波回轉,字齒留韻,寒骨森森。</p>

“那就跟我繼續再玩一場更有趣的吧。”</p>

——</p>

宇文晟並沒有繼續留在營寨,而是帶著騎兵團朝福縣的方向去了。</p>

當密集的馬蹄聲逐漸遠處,從死亡的恐懼,再到劫後重生,所有人都攤坐在上,久久沒回過神來。</p>

這其中也包括鄭曲尺。</p>

第一次直面殺人場面,對於她的衝擊可想而知,剛才為了活命還能強撐著,現在這口氣一泄,那腿都是軟的。</p>

過了很久,她背後的汗水早涼透了,她才起身。</p>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她。</p>

那眼神都是空的,就好像是下意識看過來。</p>

“我去搬木頭。”</p>

她隨便找了個借口,事實上,她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p>

來到了河邊,她慢慢蹲了下來,然後將頭埋進膝蓋裡。</p>

這個時代真的讓她感覺到什麼叫殘酷,什麼叫生死不由人。</p>

“鄭曲尺,不過就是死幾個人,你就被嚇成這樣子,可剛才你面對那個活閻羅時可鎮定得很啊。”一道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p>

鄭曲尺猛地抬起來,朝後望去。</p>

這個世界怎麼會有人知道她的真名?!</p>

可當她看到這人是癩痢頭時,她更驚訝了。</p>

現在的他雖然還是一副討人樣的模樣,但卻沒了之前奸壞的神情,反而正經了很多,然而這一轉變,卻沒能讓鄭曲尺放下心來,反而有種大事不好的感覺。</p>

人無常態必有鬼,事出反常必有妖。</p>

這人前一面人後一面的癩痢頭,讓她瞬間危機上頭,掉頭就跑。</p>

癩痢頭也是傻眼了。</p>

他趕緊追上去,一把拉住她。</p>

“你去哪?”</p>

“放開。”鄭曲尺喝聲。</p>

癩痢頭懵了一下,然後鬆開了她,他壓低聲音:“鄭曲尺,你不是不願意接受墨家的獵殺令嗎?”</p>

墨家?</p>

這個世界也有墨家?</p>

隨即她反應過來那個“獵殺令”是個什麼玩意兒時,表情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慢吞吞:“我確實是不願意……”</p>

“那你為啥子還留在桑家當木匠?”</p>

鄭曲尺好像她好像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p>

這個癩痢頭跟“青哥兒”說不準都是墨家的人,並且還肩負著什麼殺人任務,不過“青哥兒”好像不願意……</p>

她為什麼不願意?</p>

沒有繼承“青哥兒”記憶的鄭曲尺哪知道這些,可問題是,她不能讓眼前這個癩痢頭察覺到她什麼都不知道。</p>

她一時急得摳手心,但面上卻不露痕跡:“我又反悔了。”</p>

她觀察著癩痢頭的反應,見他沒有露出什麼奇怪的神色後,這才暗鬆一口氣。</p>

“我就曉得你會回心轉意的,既然你接下了獵殺令,那我會儘全力配合好你的行動。”</p>

配合?這兩人果然是搭檔。</p>

“是,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想拖延。</p>

“你剛才大出風頭,如果不儘快完成任務,隻怕就會被人查出端倪。”</p>

“……”</p>

她剛才的話,是不是不小心給自己選了一條絕路?</p>

“咳,如果放棄任務的話,會怎麼樣?”她裝作惆悵的問了一句。</p>

“隻要接下獵殺令,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你千萬彆有背叛組織的想法,除了我們之外,暗地裡還有人一直在監視著,一旦你有任何背叛的行為……”</p>

他嚴厲地看著她,剩下的話他沒說,但後果怎麼樣誰都知道。</p>

鄭曲尺此刻的心拔涼拔涼的。</p>

她以為自己穿越過來,隻是來渡劫的,但她現在才發現,她其實是來填坑的,一步一個坑,一腳一個雷,天知道一不小心哪腳沒踩好,就掛了。</p>

事到如今,她忽然就冷靜了下來。</p>

她猜測,青哥兒最可能是死在了暗中監視之人手中。</p>

可是,她為什麼背叛?</p>

而那個殺了她的人,現在是不是正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p>

一想到,她背後就泛起一絲涼意。</p>

“今天宇文晟殺的那些人,想必都是其它國家的細作,他太恐怖了,就這麼一招就將他們都引了出來。”</p>

是嗎?</p>

難怪她覺得宇文晟這一趟殺人遊戲透著古怪,行事匆匆來又詭秘而去,原來是這樣。</p>

“可我也出來了啊。”</p>

“對啊,他為什麼獨獨放過了你?”癩痢頭奇怪:“不過你這兩年來一直都在偽裝啊,我還險些以為你對木工一事朽木不可雕也。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派你來了,你的確比那些廢物更厲害,這一次要不是你,估計以宇文晟寧可殺錯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性子,真能把這些工匠全殺了。”</p>

“宇文晟已經曉得營寨有細作了,”</p>

不,真正的青哥兒應該不是裝的,如果他真將這一次的事情上報上去,她絕對會被懷疑。</p>

鄭曲尺聲音冷靜:“這件事你最好不要上報。”</p>

“為啥子?”</p>

“宇文晟正在查細作,這些工匠的一舉一動全部都在他的監探之中,包括你我,你最好行事謹慎一些,才能不破壞我的計劃。”</p>

癩痢頭皺眉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的確,你最好找機會儘快拿到宇文晟的機關匣子,獵殺一事還能等,但千萬不能讓他有機會看到匣子裡面的東西。”</p>

匣子?</p>

“那匣子長什麼樣?”</p>

“一個四方形盒子,四角有銅飾,若無特殊手法任何人都打不開。”</p>

聽完他的描述後,鄭曲尺表情凝固,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p>

很好,又成功踩爆一顆雷了。</p>

她不動聲色地問:“如果,匣子已經被打開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