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血色的古堡(三十五)(1 / 1)

夏其妙回憶著林絳丹當時的描述,力求不放過每一句話,她想起了細節。

“為什麼她們被關在這裡,還笑著說自己很幸福?”

繼承人的臉抽了抽,他看著高高舉起停在他眼前的藤蔓,看起來像是在威脅說,如果他不從實招來,這次就會被戳進眼睛穿透眼眶了。

他咽了咽口水,如實回答:“因為神不需要心懷痛苦的祭品,所以賜下了能讓她們感到歡愉的東西。”

他看見她的眼神變得犀利,像是在罵他讓他不要再兜著圈子當說謎語的人,頓了頓,再次開口道:“她們喝下了能夠讓她們感到快樂的飲品,也是摩利爾小鎮的特產——漿果汁。”

某天,摩利爾小鎮的森林裡長出了一棵紅色的樹,它的果實裡不是果肉和果核,而是一隻隻肥胖的蟲子。

第一個發現這件事情的人將它報告給了鎮長,鎮長則是在很久以後才報告給了科瑞亞德家族,家族並未聲張。

繼承人也是在家族記錄中發現的這件事情,那些蟲子一旦離開摩利爾的所在的土地,就會自動爆炸噴出血霧。

如果脫離果實、或者離開其他蟲子流出來的血汁一定時間,也會爆炸噴出血霧。

假如在這段時間內,用針或者尖刀戳破它的表皮,它就會流出果汁一樣的液體。

最開始人們以為這是血族的詛咒,或者地獄的果實之類的東西,但教會的神父站了出來,說這是神明的賜福。

“沒人有異議嗎,畢竟神明的賜福看起來這麼惡心?”

夏其妙想,還好當初沒喝過棕胡子遞過來的果汁,不然現在想想全是蟲子就很反胃。

繼承人臉色難看,似乎對她不敬的話語感覺到不舒服,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選擇了忍耐。

“因為果實展示出了神跡,每一個喝到果汁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感到高興和喜悅。”

她聽到這話,往後面移了移:“你也喝過?”

“當然,那可是神的恩賜。在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水或者果汁能夠比它還清澈甜美,喝完過後,所有的煩惱、焦慮都會煙消雲散,留下的隻有歡愉、歡愉、還是歡愉。”

他的眼睛向上,像是在膜拜神,隻是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令人惡心。

“這東西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沒有確切的時間,這些惡民隱瞞了許久才向上呈報,科瑞亞德知道的時候,大概是十年前吧。”

“果實十分有限,隻有那一棵樹,遠遠不夠,所以我們沒有對外聲張,隻有摩利爾小鎮的居民和科瑞亞德家族內部的一些核心成員才知道這些事情。”

“這種果實,跟獻祭、或者吸血鬼有什麼關係嗎?”

繼承人沒有想到她在這神跡的面前會這麼淡定,他甚至覺得她隻是裝的。

這可是世所罕見的東西,是神明存在的證明,隻有神明才能擁有這種能力,她怎麼可能在這面前還無動於衷?

夏其妙的確不感興趣,她可不覺得這是什麼神跡,感覺是詭物的小把戲,畢竟噬詭玫瑰挺愛喝的,而從它的名字就能知道,這東西肯定跟詭沾邊。

對了,如果回頭碰上的話,那她可不可以把這棵能產果子的樹搬回詭樓,給她的寵物加餐?

夏其妙越想越覺得好處很多,可行的話她就能省一筆零食開支,不用額外花錢給它買吃的了。雖然她現在也一直是零元購,一筆糧錢都沒花。

養寵物就是得養不貪嘴,省心的。她摸了摸藤蔓,噬詭玫瑰不明所以,但還是開心地蹭了回去。

“沒有關係。”繼承人說完,就收獲了一個淩厲的眼神,對方似乎在說,沒關係你講這麼多廢話。

“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說重點。”

繼承人哪裡知道重點是什麼,他在心裡大膽罵人,落在外面卻是唯唯諾諾,思考著她想知道的事情。

“吸血鬼……”他起了個頭,就立刻轉換稱呼,“血族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整個小鎮的居民都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他們看起來就像正常人一樣,種田、打獵、買賣、說笑,直到某一天,我才不經意地發現他們變成了怪物。”

的確是不經意,他當時過來運果子,被一個不長眼的農民衝撞了,他被濺到了一點泥。

雖然那隻是他的一件衣服,但是他可是要做未來公爵的人,怎麼可以被這個農民冒犯。

他這麼想著,便當街抽打他。

那個賤民被打破了皮,然後在陽光下自燃起來,活活燒成了灰燼。

他當時大驚失色,嚇得屁滾尿流,但是當地居民對這件事毫不在意,就像是人摔了一跤一樣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逃去教堂找了神父,他現在還記得那位神父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他被那樣的眼神刺痛,被看低而導致的怒火衝上了腦袋,他讓那個下巴滿是棕胡子的侍衛隨機抓住一個居民,砍了她一刀。

她也一樣,在太陽底下自燃燒死了。

神父這才相信了他說的話,他給他舉行了祈福儀式,把他平安地送回了家,並和他現在的父親進行了一次長談。

他並不知道他們具體聊了什麼,隻是那天晚上,父親告訴了他吸血鬼的存在和家族的契約。

想到這個契約他就無比憤怒,自從這個契約失效,他就沒遇見過什麼好事,可惡的吸血鬼。

可惡的女人。

他已經從剛才的痛苦中緩過了勁兒,此時他正在謀劃著怎麼脫離現在的處境並且弄死這個女人。

他的身上已經沒有更多的魔法道具,但是這個房間有它的奇特之處,比如那個石板。

隻要他不著痕跡地加以利用,這個女人一定會死得極為痛苦。

他光是想想那個場景就無比解恨,隻是現在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讓她發覺起了疑心。

他自以為遮掩得很好,但他眼裡的惡意根本藏不住,直晃晃地刺著夏其妙的眼睛。

她並不在意,畢竟沒有必要和一具未來的屍體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