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血色的古堡(三十四)(1 / 1)

這裡是一個地下室,唯一的光線來自於牆上搖曳的蠟燭火焰。

房間裡有四個籠子,看起來像是林絳丹描述過的地方。隻是籠子都空了。

空氣陳舊、潮濕,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難聞的氣味,應該沒有人死在這裡。

牆壁是粗糙的石塊,上面爬滿苔蘚,顯得極為滄桑。

一些架子靠牆而立,上面蒙著厚厚的灰塵,像是許久沒有被清理過了。

噬詭玫瑰綁緊了繼承人,他目眥欲裂,惡狠狠地瞪著夏其妙,但後者不為所動,走向地下室的中心。

中心的石板與周圍格格不入,它是一塊巨大的圓形石板,上面刻著與鎮長家裡古籍上如出一轍的符號。

她看向已經被藤蔓勒得漲紅的臉,揮了揮手,它們才稍微鬆開了些,堵住他嘴的藤條也退了出來。

繼承人先是乾嘔,然後猛烈地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了一樣。

他看著這個惡毒的女人,氣得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會爆粗口。

然而,他每說一個帶有侮辱意味的字眼,藤蔓就會給他一個大耳刮子,直到他被打得腫如豬頭,他才學乖了。

“我的耐心有限,你是想活命,還是想死?”夏其妙開門見山,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了。

“想死。”繼承人倒不是真的想死,隻是他剛剛被這個女人耍得團團轉,十分憤怒,才不想遂了她願望被她牽著鼻子走。

然後,他就被一根藤蔓貫穿了心臟。那根藤蔓拔了出來,血液噴湧而出。

他先是感受到難以言喻的震驚,緊接而來的是劇烈的疼痛。

隨著心臟的跳動,這種疼痛如同波紋一樣擴散,血液從傷口湧出,帶著生命的溫度。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困難,他的每一分感受都是如此清晰,他在清晰地直面死亡。

他能感知到生命正在流逝,絕望和無力感淹沒了他。

“治療他。”夏其妙摸了摸重新纏繞在她脖子上的紅藤,下令道。

它不情不願地“呀”了一聲,聲音裡滿是對他的嫌棄。

不過,它還是遵從主人的命令,施展治療。

充滿生機的綠光爭先恐後地沒入他的傷口,不消幾秒,就止住了血。

新肉迅速地長了出來愈合傷口,隻有那處顏色稍淡的皮膚和破洞的衣服能夠證明剛才的攻擊真實存在。

繼承人死裡逃生,臉色煞白,若不是他現在被藤蔓綁著,那現在估計已經雙腿發軟癱倒在地了。

“沒有下一次。”夏其妙看著他囂張的氣焰被打消,下了最後通牒。

她不緊不慢地重複了剛才那句話:“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她有的可是治愈型寵物,雖然她下令時沒有十足地把握能救回來,但救不回來就救不回來,她可以自己找線索。

“想活。”這會兒他不敢再嘴硬挑釁,迅速答著,生怕晚了一秒就會重蹈覆轍。

“我問你答,一旦讓我發現你撒謊糊弄我,你一定會死。”

“我絕對隻說實話,我保證。”剛才的經曆他不想再體驗一次了,那種瀕臨死亡的窒息感,想想就讓他要完了。

“第一個問題,失蹤的女性們都去哪兒了?”

夏其妙可還沒有忘這個副本的真正任務,是查清失蹤的真相。

雖然這件事情牽扯出來許多的秘辛,但不能顧此失彼隻在意背後的陰謀,查清這件事情本身就很重要。

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就問倒他了,繼承人支支吾吾,冷汗直冒。

夏其妙沒什麼耐心,噬詭玫瑰直接戳進了他的手掌。

隻聽一聲尖銳的慘叫響起,她抬手擋了擋自己的耳朵。

剛才穿心的事情發生得太過迅速,他壓根沒來得及叫就已經結束了。

而現在,鑽心的疼再次提醒了他,隻是這回不會輕易結束。

“我,我說,她們被拿來獻祭了。”繼承人此時涕泗橫流,他痛得直發抖。

“獻祭?”夏其妙問道。

“是的,嘶,被獻祭給太陽之神。”

這句回答太過簡短,她皺了皺眉,不想進行擠牙膏似的一問一答,直接給了命令:“說得詳細點。”

繼承人不知道已經將她和她的父母都問候了多少遍了,但是他不敢直接說出來,隻能照著她的吩咐將事情交代清楚。

“我的家族祭拜太陽之神,祂喜歡讓我們給祂獻祭怪物。今年祂指定要這個小鎮的,所以我就把她們抓過來,獻祭了。”

“怪物?”夏其妙開口問道。

“啊,是啊,他們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怪物,他們根本不是人,卻要裝成人的樣子在小鎮裡生活。”繼承人面容扭曲,不知是被疼的,還是被怒火燒的。

“他們不是人,是什麼東西?”

繼承人聞言愣了愣,然後扯出一個古怪地笑:“你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嗎,你明明是跟他們一樣的怪物,吸血鬼的追隨者。”

……彆告訴她,諾厄非爾斯把整個小鎮的居民都轉化成追隨者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怎麼一個字都沒說?

夏其妙有些無語,她整理了下心情,裝作毫無波瀾的樣子,反問道:“包括你的妹妹?”

繼承人低低笑了起來,聲音聽著有些發癲:“當然包括她那個怪物,她那個怪物。”

他重複了兩遍,似乎帶著嚴重的情緒。而夏其妙不是個會照顧他人情緒的人,更何況眼前還隻是個遊戲反派。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

繼承人被她傲慢的態度氣到,但想起剛剛慘痛的經曆又不敢再對她做什麼,隻能夾起尾巴。

“這個小鎮在十五年前蔓延過嚴重的疾病,自那以後,小鎮上的所有人都失去了生育能力,這幾個女孩是最後的新生兒。”

“她們身上兼具生命和死亡的氣息,所以被太陽之神選中了當作祭品。”

他覺得再這樣說下去,他十惡不赦的行徑都會暴露出來,索性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了太陽之神,而不是承認。

因為如果他承認,隻有死路一條。

所幸對方沒有追問,他暗自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已經半隻腳踏入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