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捉蟲)(1 / 1)

“葛東?好像有點印象。稍等, 我查一下這個顧客的辦卡時間。”

悅美美容院。餘時年拿出警官證,前台核實後,登錄會員係統查詢葛東的會員信息。

“是有這個人。”前台邊說邊移動電腦的方向, “辦卡時間是這個月的25號,周六……您稍等下。”

“小閔!過來一下。”前台朝不遠處的女生喊道, 又回頭看向餘時年, “周六是小閔值班,您可以問問她那天的具體情況。”

大廳, 名叫劉閔的女人走過來,聽餘時年說明完情況,又看了對方遞過來的照片,皺著眉回憶了一會。

“是有點印象。好像是給他老婆辦美容卡,高高瘦瘦的, 長得挺斯文的,六千六百六十六的美容年卡,眼都不眨一下。哦……他還中獎了……”

餘時年:“中獎?”

劉閔點頭:“對, 周六搞活動嘛。辦年卡送一個抽獎機會, 獎品是從首都總部發過來的盲盒, 一般是小電器之類的東西……”

“你們總部發貨的地址和電話是多少?”餘時年問。

“這個啊, 得問那邊倉儲部門的同事,我去問一下。”

十分鐘後, 了解完情況的餘時年從悅美美容院出來。

七月末,還有一天時間就將跨進八月。天氣有越來越熱的勢頭, 許婠坐在車上刷新聞。

餘時年的最新任務是貼身保護她,但幸福小區的案子本來也是餘時年主動向曹啟華申請的調查。依照常理,他此時應該和周宇一起繼續查案。可意外來得太突然,許婠遞交的裝有爆|炸裝置的快遞打破了現狀, 周宇被派去做彆的事,許婠反倒成了餘時年的臨時“搭檔”,陪著跑來跑去。

隻不過這個“搭檔”有界限,許婠和餘時年彼此心照不宣,不該她跟過去時,就乖乖坐在車上。

車裡空調溫度剛剛好,太陽曬進來也不覺得熱。許婠沒有在這兩天的新聞裡翻到跟凶殺案、屍|體有關的字眼,也沒有聽餘時年提起找到牛建平的消息。

她暗自在心裡想,下雨天隻是牛建平死亡當天的其中一個標誌,口罩男未必會這麼快的動手。

她隱隱覺得,江麗娟不會是最後一個收到快遞的人。口罩男大費周章把牛建平救下來,會這麼輕易拋下他嗎?

如果不是兩人之間的利益發生衝突,那麼很可能是外部環境發生了變化,導致口罩男不得不馬上殺掉牛建平這個燙手山芋。

這兩點原因,許婠更傾向於第二種。牛建平看似凶惡,其實並不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反倒是口罩男,從犯案手法來說,相對成熟,又充滿計劃性。

“哢——”

車門打開,餘時年帶著一身熱氣坐上駕駛位。

“怎麼樣?”許婠問道。

餘時年目光落在許婠腳邊的快遞:“7月25號葛東來這裡給鄒瑤辦了張年卡,抽中了一個小電器的獎品。寄件地址是首都,這是發貨地址,跟今天鄒瑤給我們的快遞對得上。”

小電器、剃須刀……

許婠接過寫著地址的紙張沉思,會不會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餘時年同時說:“我在想,會不會葛東收到的剃須刀和這個有什麼聯係?”

“你之前就懷疑葛東收到的東西跟快遞有關。後來,胖哥面館發生爆|炸,線索指向快遞,我也跟你有過同樣的懷疑。但是我們都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這一點,最主要的是,葛東的購物記錄顯示他沒有購買過相關物品。但悅美美容院和你之前的提醒,讓我有了一個猜測——葛東是個很節約的人,他這樣的性格,對自己花的每一筆錢必然都十分清楚,他會毫無緣由地拿回一個剃須刀嗎?除非……”

“他以為剃須刀是美容院寄過來的獎品!”兩人對視,許婠接話,問,“你之前查過葛東在快遞站的取件記錄嗎?”

據許婠所知,一般快遞站都是有取件記錄的。雖然很有可能,這個快遞跟胖哥面館的一樣是幽靈快遞。對於這點,許婠也隻是隨意一問,她不抱太大的希望。

“查過,除了氫氣瓶那兩個快遞,沒有彆的記錄。”餘時年說,頓了頓又補充道,“監控也看過,7月25號是周六,葛東第一次出門從北門出去,第二次是下午從南門取快遞回來……”

餘時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許婠:“?”

他回過神,突然說:“我知道了!”

幸福小區因為是老小區的原因,不僅監控安裝區域有限,安裝角度也千奇百怪。餘時年上一次查監控的時候就發現了,很多監控點,壓根拍不到各個大門進出口的全景。甚至不隻是全景,連人影都拍不全,更彆提看見對方手上有沒有拿包裹。但拍不到拿快遞的正面,卻可以從身高、身形,甚至監控漏出來的局部特點判斷對方是從哪個門回來的。

“幸福小區的北門是正門。一般來說,大多數住戶出門會選擇北門,這裡交通便利,去哪裡都更方便。南門是側門,那裡是一條小巷,大多數人隻會在取快遞時從那裡進出。”

餘時年的意思很簡單,即便是幽靈快遞,也需要通過葛東的手拿回家,那麼即便快遞不經過樓下的快遞站取件,而是通過臨時送件的快遞車,或者說偽裝成快遞的某人……

“那他一定會從南門經過。”餘時年說,“隻要調查7月25號到7月26號的監控,看他有沒有從南大門經過就可以了。”

幸福小區的監控再不全,但哪怕拍到葛東的一個背影,至少能推出對方大致的行走路徑。

餘時年發現,隻要許婠在他旁邊,大多時候他不需要和周宇在一起一樣向對方解釋,甚至很多時候許婠還能捉住細枝末節,給他拓展思路和方向。比如現在——

許婠自然的補充:“不僅是監控,還有他那個時間段的通話記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查過他的短信,上面並沒有除快遞站以外的取件通知,那麼對方可能是通過電話聯係的他。”

她想,以口罩男犯案的謹慎程度,這個電話也許來自一位真正的快遞員,口罩男可能通過某種手段讓對方送件。抑或者,是某個虛擬電話。

……

夏季的白天總是格外漫長,一如許婠兩人,一天的時間像掰成了兩瓣兒,從早到晚忙個不停。

而此時,蓉城的另一端。覃安正百無聊賴地在家裡休息。

溪林春天是蓉城有名的老牌彆墅區,彆墅緊鄰蓉城最大的公園,每家都有占地不小的私家花園。

覃安在一樓吹著中央空調,對著電腦打遊戲。外放的音響時不時傳來激烈的刀、槍聲,和遊戲角色淒厲的慘叫。

覃朝陽從外面回來,看見的便是自家小兒子蹺著腿玩遊戲的敗家子模樣。

“你一天不去公司,待在家裡打遊戲?!”

覃朝陽已經不是第一次撞見覃安玩遊戲,他這個小兒子長得好是好,遺傳了其母的美貌。但也跟他那個上不得台面的媽一樣,空有美貌,沒有腦子,扶不上牆的爛泥,讓人一看就是一肚子氣。

“啊——”

電腦裡傳來一聲淒厲的女聲,又被一隻白得近乎泛光的手戛然遏製。

覃安輕車熟路地點擊連接藍牙耳機,又從桌上拿起耳機掛在脖子上,笑眯眯地喊了聲“爸”,敷衍味十足,高聳的眉眼間透露出一股不服輸的叛逆。

覃朝陽氣得豎起手指向覃安,罵聲還未出口,就被二樓下來的腳步聲止住了聲音。

“爸!”

那是另一道男人的聲音。與覃安全然不同,嚴肅、克製,連同走下來的身影一樣,全身上下透露著一絲不苟的貴氣。

來人正是覃淮之,按照從前的老說法,那是覃家真真正正的嫡子。跟覃安這個私生子不一樣,是覃家未來的接班人。

對於覃淮之這個兒子,覃朝陽是重視的。甚至隨著對方長大,一向傳統,尊崇父權的覃朝陽對內對外都給予了這個兒子足夠的尊重。這點,從他瞬間柔和下來的表情,和瞬間平複的怒氣就看得出來。

“淮之也在啊。”覃朝陽看著走下來的覃淮之,很快把惹他生氣的覃安甩在腦後,“正好我有事找你,去書房說。”

“好。”覃淮之點頭,止住腳步等覃朝陽。

兩父子一前一後,覃淮之特地等覃朝陽走在他前面,光看背影就能品出“父慈子孝”四個字。

覃安抬眸斜了一眼消失在二樓轉角的兩父子,齜著牙嗤了一聲。耳機裡,慘叫聲還在繼續,有男有女,比起一般的遊戲人物聲音更加真實。覃安斜了一眼電腦屏幕,掛上耳機,重新投入戰局。

電腦屏幕裡,男女的慘叫和各種槍聲、刀入骨肉的聲音還在繼續。這似乎是個團隊作戰的遊戲,因為很快屏幕上就彈出一條消息——

“你爸回來了?”

覃安回複:“嗯。”

屏幕那邊,對方發了個“ok”的手勢。又過了一會,才發出第二條消息——

“什麼時候回來?”

覃安的唇抿了抿,提到這個問題顯然一副不大高興的模樣,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再等兩天。”他回複,敲擊鍵盤的聲音頓了一下,才繼續打字。

“這邊出了點問題。”

……

帝悅酒吧,常來這裡的人都知道。作為蓉城酒吧一條街最出名的店之一,這家酒吧的幕後老板是蓉城紈絝子弟們的銷金窟。畢竟,這家店的幕後老板本人,就是蓉城著名企業宏利集團的二公子覃安。

覃安作為帝悅酒吧的老板,酒吧內部有專門的暗門,暗門內就是他的私人領地。知道這個暗門的人不出五個數,恐怕連覃安的父親覃朝陽本人來了,也找不到暗門所在。

“小覃總,下午好。”

“下午好,覃總。”

覃安打完遊戲從家裡出來,他不耐煩和覃朝陽這虛偽的兩父子打交道,遊戲裡Lin的問題又讓不自覺想起今天發生的意外。

艸!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牛建平在他的安排下輕易不會離開酒吧,但他的消息來源不止牛建平一個。幫他看住許婠的人告訴他,對方今天一早去了警局,現在正和刑偵隊那個警察在一起,兩人又跑去了幸福小區。

幸福小區,警局……

他估算著時間,問了那人許婠樓上住戶的情況。

“江玲嗎?她已經回來了,但中午也去了警局……”

一個個不好的消息傳來,覃安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艸!”他一腳踢開窩藏牛建平的那間包間,“兄弟,有件事你得幫我。乾完,我們後天一早就走!”

屋內,牛建平被覃安踢門的聲音嚇得“謔”的一聲站起來,又在看清來人是覃安,反應過來對方嘴裡說的話時,眼睛驟然一亮。

牛建平把手裡的煙丟在地上,一腳踩滅,急忙問道:“什麼事?”

而就在一個小時前,遊戲屏幕對面,另一個男人也發來一條消息——

“什麼事?”

“我搞的新遊戲內容出了點問題,得找個人解決一下。”覃安敲下一排字,不慌不忙的繼續打字,“得殺頭羊去去晦氣,我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