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旗幟。(1 / 1)

鬱拂然提出來的這個設想是希拉爾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他看著鬱拂然手中的紅寶石,眼裡的迷茫一閃而過,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道:“……砸碎這個角鬥場?”

這句話對於現在的希拉爾太過於超前了。

鬱拂然點了下頭,仔仔細細的對他解釋道:“嗯,在我拿到這架機甲之前,設計的蟲跟我說過,未來的你在設計機甲的時候除了考慮機甲的防護性以外,還特意在機甲裡面安裝了很多的武器,大多數都是來自十年後最先進的電子炮,甚至因為隸屬於軍部的原因,你還要求在裡面安裝了十枚光能炸彈。”

他的唇角淺淺的挽起一抹微笑,聲音溫柔而又平靜的說出極其恐怖的話:“現在的你可能並不知道光能炸彈是什麼東西,我可以稍微的跟你解釋一下,這是聯邦在十年以後研究出來的最新型的炸彈,因為是以光為能源所製造的,小小的一顆光能炸彈,就可以輕鬆的把這座角鬥場給炸毀掉。”

隻需要一顆炸彈,這座困住了希拉爾的大山,就可以徹底的清除了。

希拉爾苦苦追求,拚儘了全力都不曾得到的東西,此時就這樣輕鬆的,被鬱拂然放到了他的面前,紅色的寶石是那麼的刺眼,幾乎是晃的希拉爾的眼睛都有點刺痛。

這是一個生的希望,掉落在希拉爾的眼前。

希拉爾下意識的問:“它叫什麼名字?”

鬱拂然突兀的想起那個時候,希拉爾把設計稿交給公司的人的時候,他側身問希拉爾:“他叫什麼名字?”

希拉爾頓了一下,燈光落在他明明滅滅的漂亮側臉上,他低聲說:“叫深淵吧。”

他那時眼眸裡面凝聚著濃烈的情緒。

鬱拂然覺得,他可能要得到答案了,他對希拉爾說:“叫深淵,是未來的你取的,這個機甲的設計全部都是由未來的你來操控的。”

“我覺得,你應該能夠找出駕駛它的辦法,但是你的身體……”

鬱拂然想起希拉爾的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還有在決鬥台上,希拉爾被電擊的場面,微微的蹙起了眉。

希拉爾卻並不在意,他對自己的身體從來都不是很在意,隻要不是嚴重到爬都爬不起來,他都覺得並不是什麼大事。

或者說,病重才是希拉爾生活的常態罷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帶著傷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希拉爾很平淡的說:“我習慣了,它並不會影響我駕駛機甲的,你放心吧。”

說罷,希拉爾從鬱拂然的手中接過了那條吊墜。

其實在希拉爾伸出手的時候,希拉爾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格蘭登是沒有實體的,他所帶來的吊墜理所當然也是沒有實體的才對,但是在他伸出手觸碰到那條吊墜的時候,那條吊墜在他的手中自動變成了實體。

金色的項鏈上面鑲嵌著精致的紅寶石,閃爍的倒映出希拉爾的眼睛。

希拉爾想,可能不僅僅隻是這條吊墜上面的寶石,甚至可能

隻是這條吊墜作為副體的黃金鏈子都要比他的生命要貴重。

他的生命從來都不值錢,之前在荒星的時候隻需要幾個星幣就可以買下他的生命,後來加入了星盜團,被星盜團賣給iris的時候也不過用了幾千星幣。

而格蘭登隻是一出現,就給了他這麼貴重的東西。

希拉爾低聲說:“……你好像是神明賦予我的奇跡。”

他如此真心的想道,也如此真誠的說著。

鬱拂然莞爾:“是因為我給了你可以戰鬥的武器嗎?”

希拉爾握緊了吊墜,很堅定的搖了搖頭,他對鬱拂然說:“不,是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他朝著鬱拂然伸出手,留著紅發的少年站在床榻上,他的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的遍布著傷口,看著格外的狼狽,那雙金色的瞳孔卻又如此的美麗,希拉爾對鬱拂然說:“我把深淵使用給你看怎麼樣?”

他的眼睛比銀河還要絢麗。

鬱拂然理所當然的握住了希拉爾的手,雖然此時還是靈魂狀態的他的手與希拉爾握空了,但是看著鬱拂然與自己交疊在一起的手,希拉爾的眼眸卻忍不住的彎了彎。

隨後,希拉爾握緊了手中的紅寶石吊墜,用精神力入侵了紅寶石吊墜。

紅寶石吊墜發出紅光,隻不過是片刻,在希拉爾的面前就出現了一架黑色的機甲,凶猛的黑色機甲隻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好像是一隻凶獸,散發著無限的殺氣。

製作蟲在收到這輛機甲的設計稿的時候,曾經無比困惑的對鬱拂然說過:“冕下,希拉爾少校真的跟其他的雌蟲都不一樣……”

當時製作蟲在得知鬱拂然想要讓希拉爾設計機甲的時候還以為希拉爾會設計出一款漂亮的機甲,卻沒有想到希拉爾直接就製造出來了這樣的一艘凶獸。

鬱拂然當時隻是挽唇笑了下,沒有說話,“深淵”至今還沒有被希拉爾看見過,但是鬱拂然想,希拉爾應該也是會喜歡這艘機甲的。

因為sk201希拉爾在看見這艘機甲的時候,那雙金色的瞳孔都散發出了奪目的光,他幾乎是在以欣賞一件極儘美麗的珠寶的眼神欣賞著這艘機甲:“……他真凶猛啊。”

是啊,隻有在溫室裡面養大的花朵還會思考物品美麗的外表,在野外養大的貓思考的第一個問題永遠都是他的爪子夠不夠鋒利。

希拉爾進入了這具機甲,進去了以後他發現這艘機甲裡面是雙蟲位,所以希拉爾很自然而然的往旁邊縮了一下,給鬱拂然留下了一個空間。

鬱拂然飄了進去,機甲裡面跟在外面不同,操控機甲使用的是精神體,鬱拂然發現他竟然可以使用機甲的一部分。

希拉爾很滿意的選擇了機甲右臂的大刀,他上了機甲就好像是變了一隻蟲,原本就非常凶狠的希拉爾變得更加的凶狠了,希拉爾對鬱拂然說:“這應該是深淵的第一戰吧。”

鬱拂然似乎已經想到了希拉爾要說什麼,他平靜的微笑道:“是啊。”

希拉爾金

色的瞳孔裡面閃過一絲銳利的光:“我不會讓它蒙塵的!”

說罷,希拉爾操控著深淵,就好像是衝破一張紙一樣衝破了面前關押著他的鐵籠。

在希拉爾衝破了鐵籠以後,整個安靜的地牢都爆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聲,大的幾乎震動了整個地牢,留守在地牢這塊的蟲在聽見警報聲的那一刻起就暴動,朝著警報聲爆發的牢獄衝過去。

關押在地牢裡面的都是鬥蟲,每一隻鬥蟲被關押進去以後都必然是被奪走了一切可以防身的物品,地牢的欄杆也是專門為了蟲身而設計的,隻要是一隻蟲妄圖以蠻力打破地牢,必然是會被地牢電擊致死的,在之前就已經有很多的案例,導致就算是留守地牢的工作蟲都不敢太靠近。

此時他們都默認是蟲自己打破地牢逃了出來,那被電擊以後的蟲的情況也不會很好,負責留守的蟲就齊齊衝了過去,沒有想到——

他們碰見的不是一隻遍體鱗傷的鬥蟲,而是一架凶猛到讓蟲隻是看一眼就覺得危險的機甲。

機甲的手裡拿著巨大的砍刀,隻是片刻,他們的蟲頭都齊齊落地,鮮血染紅了地面。

在旁邊的水牢裡面關押的鬥蟲在看見這一幕都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面前這架機甲的眼神恍如是在看神明。

——是啊,對於他們這些就連喘息都害怕被暴揍一頓的蟲來說,像是希拉爾這樣勇敢的闖出去的蟲,怎麼能不算是神明呢?

希拉爾沉默了一下,他側過頭去看了一眼鬱拂然。

鬱拂然就好像是已經看出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一樣,平靜的朝著他笑了一下:“無論你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希拉爾的心臟收緊了一下,突然開始不受控製的砰砰砰狂跳起來。

在那一瞬間,他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哪怕是他對格蘭登說他想要天上的月亮,格蘭登也會毫不猶豫的伸手拿給他。

——怪不得未來的自己會喜歡上格蘭登啊。

希拉爾如是想著,一刀劈壞了那些鬥蟲的地牢欄杆,他的聲音並不算是大,但是被機甲傳達到了每一隻鬥蟲的耳朵邊:“……我會殺出去,想要走的蟲,可以跟我一起走。”

他的聲音沙啞而冷漠,在聽見他的聲音以後,卻有不少的鬥蟲,流下了眼淚。

鬥蟲都是最低賤的生物,他們不配活著,不配擁有自尊,他們天生就是外面的蟲的玩物,永遠朝不保夕,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死在擂台上。

他們的蟲生永遠都可以一眼望到頭,要不就是今天死在擂台上,要不就是明天死在擂台上。

——沒有辦法逃脫,也沒有辦法躲避這樣的命運。

但是,現在有一隻蟲站出來了,他要跑,在他要走的時候,他甚至要帶著他們一起走。

真的能走掉嗎?沒有蟲知道答案。

但是他們清楚的知道,錯過了這次機會,將再也沒有機會可以逃離開這個地獄。

於是,在黑色的機甲之後,源源不斷的鬥蟲也從黑色的

水牢裡面跑了出來(),在他的身後(),慢慢的彙聚成了一條長河。

在鬱拂然對著希拉爾說出砸了這個角鬥場的時候,希拉爾其實覺得,雖然有了格蘭登的機甲他可以做到,但是他應該會付出很大的代價,所以希拉爾在接過這條吊墜的時候,他做好了哪怕要死,他也要死的最轟轟烈烈的準備。

但是希拉爾沒有想到,這座困住了他,也困住了大多數鬥蟲,在他們的眼中好像堅不可破的牢籠,在此時是如此的脆弱。

那些可怕的裝置,那些先進的槍械,在格蘭登所帶來的機甲面前,全部都變成了紙糊的老虎,輕輕一戳就破。

希拉爾帶著逃出來的鬥蟲一路殺到了他們每天都要殊死拚搏的角鬥場,所有企圖在半路攔截他們的蟲,全部都變成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湧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地板,卻沒有一隻鬥蟲感到害怕,甚至在撕碎了一隻在角鬥場工作的蟲,那隻蟲的血從脖頸飆出來以後,一隻鬥蟲發出了興奮的吼聲。

——因為那是曾經鞭撻過他,把他踩在腳下碾壓,辱罵他應該去死的蟲。

在看在角鬥場的時候,所有的蟲都停駐了一下,因為身為鬥蟲的他們是不能夠出現在這裡的,這裡可是尊貴的觀眾才可以坐的地方,他們身為鬥蟲,在這個角鬥場裡面,除了呆在水牢裡面以外,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台上。

那圓形的,好像是眾星拱月一樣的圓盤,那飄揚的,就好像是鮮血一樣紅的旗幟,是多少他們相熟的蟲的鮮血染紅的呢?

希拉爾也停頓了下來,他舉起了槍。

隻是一瞬間,子\彈就破空而過,打在了旗幟上面。

子彈觸碰到旗幟的時候,就變成了烈烈燃燒的火焰,在頃刻間就吞沒掉了那面旗幟。

鬥蟲們在希拉爾的身後齊齊的發出了歡呼的聲音,就好像是在慶祝希拉爾燒掉了從他們一進到角鬥場開始,就無形的束縛在他們脖頸上的項圈。

而直到此時,希拉爾這才有了點實感,他看著滿地的狼藉說:“……我可能回不了星盜團了。”

能夠把他送到這裡的星盜團,應該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把這群蟲給殺死,還接納他的,就算是星盜團還願意接納他,角鬥場也不會放過他的。

不過希拉爾從前也沒有任何的歸屬,希拉爾想,他隻不過是又一次要開始流浪了而已。

鬱拂然歪過頭去看著他,那雙碧綠色的眼眸是那麼的溫柔。

鬱拂然沒有告訴他,這是一個夢,夢醒一切都會消失的,這是不曾發生過的事情,不需要擔心未來。

鬱拂然說:“那要跟我走嗎?”

希拉爾愣怔住了,他傻傻的看著面前的鬱拂然:“……什麼意思?”

鬱拂然說:“不等以後了。”

“現在就跟我認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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