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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明悅又一次在噩夢中驚醒，滿頭大汗的坐起身。</p>

捂住心口，急促又艱難的呼吸著。</p>

“夫人，您沒事吧？”丫鬟聽見動靜，站在帳外小心翼翼的問著。</p>

“水……”戚明悅張口，聲音異常的沙啞。</p>

嚇得丫鬟急忙去桌子上倒了杯水，顧不上試探溫度，就匆匆跑到了床邊，遞了過去。</p>

戚明悅伸手將水接過來，遞到唇邊猛喝了一口。</p>

冷水冰的她胃裡一涼，又因為喝的太猛，嗆的她咳嗽起來。</p>

“夫人，……”丫鬟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看著戚明悅。</p>

“跪下！”戚明悅氣的把手裡的杯子砸到了丫鬟的臉上，忍住喉嚨裡的癢意，喝道：“這麼冷的水，你也敢端給我，王爺不在府上，連你也敢欺負我了，是嗎？”</p>

戚明悅氣的心緒欺負，手指緊緊的揪住了被子。</p>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夫人恕罪，……”丫鬟顧不上被砸了一身的水，急忙後退兩步跪了下來，連連磕頭求饒。</p>

戚明悅冷眼看著她。</p>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p>

竟然會有人在半夜裡，給她遞一杯冷水。</p>

她自幼身體不好，日日夜夜都有人守著護著，不管是房間裡還是小廚房裡，永遠都溫著剛剛好的熱水，跟她餓了的時候隨時能吃的小食。</p>

在戚國公府這幾年，她的待遇雖然比不上在陳家時所有人都圍著她一個人轉那麼舒適自在，但鄭夫人心疼她，她稍微不舒服鄭夫人就滿是負罪感，隻要她明裡暗裡的暗示一下，她能滿足她所有的要求。</p>

可來辰王府這十多天，管家給她安排的，隻是普通有名分的妾室的待遇。</p>

連房裡伺候的丫鬟，都笨手笨腳，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p>

這種落差已經讓她很不舒服了。</p>

現在竟然還有人敢這麼對她！</p>

戚明悅看著丫鬟的眼神徹底冷下來，她鬆開揪著被子的手，朝著丫鬟伸了過去。</p>

就在指尖快要伸到丫鬟的臉前時，她頓了下，又將手縮了回去。</p>

這種日子，她一天都受不了了！</p>

“去收拾東西，讓管家安排馬車，天一亮，就去梵雲寺。”戚明悅冷聲吩咐道。</p>

“夫人……”丫鬟惶恐的抬頭，想跟她說府裡有規定，想出府需要先跟管家報備，最近王爺不在府上，恐怕不好隨意走動。</p>

但是觸及到戚明悅的眼神，她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統統咽了回去。</p>

小聲應了一句，“是、”</p>

然後急忙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抱著離開了房間。</p>

跟她同住的另一個丫鬟見到她這副模樣，關心的問，“怎麼了？是不是夫人心情不好，懲罰你了？”</p>

“夫人被噩夢驚醒，嗓子都啞了，我一時情急，沒注意到屋子裡的水都涼透了，她一生氣就把杯子砸在了我身上，我剛剛真的嚇死了。”小丫鬟心有餘悸的說。</p>

另一個丫鬟歎了口氣，“早先夫人沒進府的時候，還以為這府上未來的女主人，真的如同傳說中那樣溫柔善良好脾氣，沒成想這才進府幾天，就原形畢露了。幸虧沒真的讓她成了王妃，不然這府裡的怕是沒個安寧的時候了。”</p>

“夫人讓我收拾東西，說一早就要去梵雲寺，你先替我當個值，我換身衣服去找管家說說情，若不讓她去，這幾日她怕是又要發火，若隻是罰跪什麼就也罷了，就怕她身體不好氣出個好歹，到時候我們都得跟著陪葬。王爺從前那麼在意她，將來如何還不好說呢，我們現在還是先順著她一點吧，彆把她得罪死了，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小丫鬟低聲道。</p>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敢再說什麼了。</p>

小丫鬟一大早的托了許多人情，才終於讓管家答應安排了一輛馬車給他們出行。</p>

戚明悅在丫鬟的攙扶下看見那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馬車，當場就黑了臉。</p>

可還不等她發作，小丫鬟就急忙跪了下來，“夫人恕罪，府裡的馬車昨日已經被安排了出去，管家臨時也抽不出來，隻能先勻了您這麼一輛，府上用車，都要提前安排……”</p>

戚明悅氣的手抖。</p>

可是在王府門外，她若這個時候把丫鬟打罵一頓，不要一刻鐘，這件事就能在府裡傳遍了。</p>

很好，故意的。</p>

都是故意欺負她。</p>

堂堂辰王府，竟然還沒有專門給她備用的馬車。</p>

就是她沒有，連瑾辰還沒有嗎？</p>

不過是這些人仗著連瑾辰不在，不給她用罷了。</p>

全都在欺負她。</p>

這麼些天，戚國公府沒人來看過她，甚至沒人來給她送過東西，她就這麼到了辰王府，連嫁妝都沒有。</p>

簡直是笑話。</p>

她當陳明悅的時候就不知道缺錢是什麼，現在她堂堂國公府的千金小姐，他們竟然連嫁妝都沒有給她。</p>

是在逼著她知難而退，自己回去嗎？</p>

是不敢聲張她就這麼沒名沒分的進了辰王府，讓她主動放棄，從此以後跟連瑾辰劃清界限嗎？</p>

是覺得她一定要進辰王府，丟了戚國公府的人，是嗎？</p>

那她偏要讓他們都看著，都等著，她是怎麼成為連瑾辰的正妃，成為這西涼國的皇後的！</p>

青槡不過一個貴妃，就讓他們一個個如此忌憚，好啊，早晚有一天，她當年怎麼讓戚晚去死的，她就要讓青槡怎麼去死！</p>

所有爬到她頭上去的，都要死！</p>

就像柳霜月那個賤人一樣，想當她的大嫂，想搶走她的東西，門兒都沒有，想都不要想。</p>

戚明悅收回落在那小丫鬟身上的視線，放軟了聲音，“我知道了，走吧。”</p>

丫鬟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妥協了，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敢放鬆，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爬上了馬車。</p>

一路上，戚明悅都沒有說一句話。</p>

上了山之後，她跟往常一樣，將丫鬟留在外面，自己去了廂房。</p>

長離大師依然坐在炕上敲著木魚。</p>

閉上的眼睛慈眉善目。</p>

似乎是聽見了動靜，他眉骨都沒動一下，隻張口問，</p>

“又有什麼事？”</p>

十分不耐煩的語氣，跟他的神情半點都不搭。</p>

戚明悅看著他，說道，</p>

“傀儡蠱，練了四年，還沒有成功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