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1)

這周副本獎勵次數刷新,鬱棠創了支競速隊,在世界頻道發起招募,沒一會兒就頂著聲名卓著的id招滿來了人。

“對對對,我是挽棠予君,在釋夢平台做直播。”

“要來直播間玩兒?隨你們便。”

全程,鬱棠沉著嗓音說話,沒半點聊天興致。

“進團自覺發秒傷圖,輸出職業低於十一萬秒傷的滾。”

“這支是競速隊,秒傷十萬不到你不滾誰滾?”

“剩下的人中途不許退隊,要退的趁現在走,後面再退的彆逼我噴你。”

“誰讓你們私自開的,我喊開始了沒?還有一隊的那個雅皇秒傷怎麼才五萬,發的假圖是吧。”

“不是假圖,那是手殘咯?優化了。”

一開始還因為入了喜歡的主播隊伍而興奮雀躍的隊友們,瞬間被自帶壓迫感的鬱棠團長支配,一個個屏息凝神不敢說話。

【......我算是知道為啥玩這遊戲的人基本都怕團長了,團長壓力給到了。】

【隊友:嗚嗚嗚指揮好可怕,不要再點名我了求求!!】

【啊啊啊我老婆以前指揮打本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啊,這跟閻王點卯,點誰誰死有區彆啊?!挽棠予君你要是被奪舍了你就眨眨眼!】

【好嚇人啊真的,不敢相信這居然是棠老婆能發出來的聲兒,這不標準團長音嗎?】

一一關boss機製簡單,過的還算順風順水,三關boss機製稍複雜些,相對要坎坷許多。

在連續兩次有成員不聽指揮,操作失誤而致使團滅後,隊伍語音裡傳出一道不耐煩的嗤笑。

“——都挺厲害啊?”

嘲諷而不失禮貌。

彆說團隊成員,連直播間水友都被嚇得汗流浹背了。

仿佛等待老師挨批的學生,又像是被上司罵的狗血淋頭的下屬。一問一個不吱聲。

鬱棠說:“現在不用發秒傷圖了,所有人腦部ct圖發一下。”

所有人:“......”

懂了,這是懷疑他們腦有問題。

隊伍裡有個職業為雅皇的玩家顫顫巍巍開麥道:“那個...主播大人,您說話我們覺得太緊張了,要不還是我來當團長指——”

“怎麼,你還想來良性指導?”鬱棠好笑道,“這副本開了一個多月,又不是開荒,早打完早完事,誰願意跟你磨磨嘰嘰在那半天。”

少年這副懟天懟地懟空氣的狀態持續了好幾l天,直播間裡水友們大氣不敢出。

問他為何這樣,不是說和舟神隻是單純朋友關係?老粉表示口嫌體正直是這樣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一句話:嗑就對了!

周三中午,鬱棠他們專業課老師拖堂,到的時候食堂已經人滿為患。

和祁燦商量下來,兩人跑到學校對面的蒼蠅館子點了兩份牛肉面。

兩碗熱乎乎的湯面端上桌。

祁燦低頭猛嗦一口飄著蔥末的湯汁,眼睛亮了亮:“我還第一次來這種小店吃面,味道意外的很不錯唉!”

鬱棠掰開筷子:“誰讓你是祁少爺呢,從小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能得到您這樣的評價真是這家店的榮幸。”

“嗯?”祁燦從碗後抬起腦袋,“是我的錯覺嗎,說話怎麼莫名帶刺兒呢棠寶?”

鬱棠沒說話。祁燦見他頭忽然埋入碗中,整個一餓虎撲食,頓時了然道:“祖宗你吃醋呢?”

鬱棠一抖,下意識道:“沒啊,吃什麼醋?我吃面不加醋,你要醋嗎,隔壁桌上有!”

“不要裝蒜了寶,你清楚我在說啥。”

彆人或許不清楚,祁燦可是唯一能篤定鬱棠喜歡陸校草的人。這可是翻車自曝前,鬱棠自己親口承認的。

“營銷號發的那組照片我昨晚刷微博也看到了,眼見不一定為實啊,萬一隻是工作上的夥伴嘞?”祁燦拿筷子在半空點了點,“真那麼在意你就微信上問問校草,看他怎麼說。”

鬱棠心說問不了一點,戳著面條嘀嘀咕咕:“那萬一真是女朋友,或者正在追求期呢?我怕我控製不住找塊豆腐磚隔空砸死陸寒舟。”

要他創死自己是不可能的,那隻能創飛舟神了。

祁燦:“......”

“其實在知道陸寒舟不可能喜歡上男生後,我基本上就已經放棄了。”鬱棠歎息道。

身為舟神五年老粉,他完全清楚陸寒舟有多寡,寡到他一度以為對方有什麼不可言說的隱疾,否則憑他男神優秀的外在內在條件,不應該一十六七了還沒談過戀愛。

“畢竟他也老大不小了,如果有喜歡的女生,那應該是很好的事,是身為粉絲(有點變態版)的我應該祝福的事。”

不需要祁燦回答,鬱棠隻是想找個人傾訴想法和心情:“前段時間我還想著等男神有喜歡的人,不管我倆是遊戲搭子還是什麼其他關係,都差不多可以到此為止了——都有喜歡的人,身邊要是還跟著個聲稱朋友和遊戲搭子實則卻暗戀他的人,不存心找抽呢?”

如果曝出來的是陸寒舟和名男生,那他還能有些底氣。

可偏偏是位女孩子,照片上陸寒舟還笑成那個好看樣,那基本就算是錘了吧?

少爺千金,門當戶對。

將面嗦了個精光,鬱棠放下湯碗宣布道:“好了,我已經徹底、徹底地自我調節完畢!不管陸寒舟現在提解情緣還是其他什麼老子都不care了。”

祁燦表示懷疑,模仿他平時說話口氣:“真嘟假嘟?”

“真嘟!”

下一瞬間,隨著桌面上手機發出振動,屏幕亮起來,顯示聯係人是“L”。

眼睜睜看見鬱棠一秒拿起手機的祁燦:“?”

L:[在吃午飯嗎?]

L:[不出意外下周能空出時間,有想吃的料理沒,周末我帶你去。]

焦糖瑪奇朵:[哦,隨便吧]

焦糖瑪奇

朵:[貓咪生氣.jpg]

焦糖瑪奇朵:[嗬嗬噠。]

L:[?]

L:[怎麼了。]

焦糖瑪奇朵:[沒什麼啊,我能有什麼事?]

焦糖瑪奇朵:[貓咪掀桌.jpg]

焦糖瑪奇朵:[嗬嗬噠。]

這次對面沉默的有點久。

回複過來一條顏文字。

L:[o_O?]

噗嗤一聲笑,少年拚命忍住,又憋不住地噗嗤一聲,最後抱住手機樂不可支。

看傻眼的祁燦想說兄弟你彆太離譜.....

你就差把“還愛著!”三個字刻臉上!

*

周四下午,陰雨連綿。

算好距離上課的時間,鬱棠背起吉他包從公寓出來,在前往學校的路上,給祁燦發消息提醒他出門記得帶傘。

祁燦:[沒帶沒帶,手裡東西太多提不住了!]

祁燦:[(圖片)(圖片)]

照片中祁燦手裡大包小包全是零食。

鬱棠問他打算在教室開零食趴呢?

祁燦打字艱難,乾脆撥了語音:“害,這些都是我曖昧對象送的,沒幾l個我愛吃,打算分點給班裡同學。當然你優先挑選啊!”

鬱棠說:“那我要兩包脆脆鯊。”

祁燦:“得嘞!”

“等會兒,那你沒帶傘怎麼辦,天氣預報說下午雨勢還會加大,你要怎麼回宿舍?”

對此祁燦完全放心:“這不還有你嗎?”

鬱棠心說也是。

下午課滿,六點半才結束,而他今晚八點還有社團課要上。算上吃飯還得花時間,往返公寓中間隔的時間太緊。

不如送祁燦回寢室,在他寢室裡待到八點。

*

走廊道裡學生來來往往。

上課鈴打響,鬱棠將傘折疊好收進教室後邊的架子裡。

幾l乎他前腳剛走入教室,後腳走廊的拐角處出現一抹人影。

林晨辰站到後門的位置,視線落向教室裡在挑選零食的鬱棠。

少年才進教室沒多久,身邊立刻圍起了人。網上自曝男扮女接近陸寒舟一事,似乎對他絲毫沒產生影響,無論在哪依然很受歡迎。

教室裡有說有笑的,氣氛熱烈,和自從被陸寒舟拒絕後,渾身透著股死沉氣息的他不同。

黑黢黢的眼珠緩慢轉動,林晨辰瞥向架子裡鬱棠方才放進去的折疊傘。

“我操,這誰乾的?!”走廊裡,祁燦沒忍住破口大罵道,“哪個王八蛋那麼缺德,不得好死!”

折疊傘被人踩成兩截,上半截傘面被用美工刀劃成一條條,傘骨斷裂,下半截的傘柄更離譜,整個被踩碎成渣。

這要不是人為,祁燦把這一地碎片吃下去。

他叉著腰罵道:“該死的,我們這一樓層的監控前兩天壞了,不然就可以

看監控知道是怎麼回事(),到底誰那麼缺德啊?

鬱棠心裡大概有數(),但沒證據的事說了也沒用。

反正那人又沒退學,總有機會遇到,屆時真人PK就是。

天空烏雲成片,這樣的雨勢算得上中大雨。剛下課那會兒祁燦上了趟大號,回來又在自助販賣機買了奶茶,耽誤一十餘分鐘,除了同上完洗手間回來的室友李燁,整棟教學樓已經沒人了,

李燁拎著傘到一樓,見房簷下兩人微張大嘴,目光呆滯望向天空,動作出奇的同步,問他們沒帶傘嗎?

祁燦扭頭看他:“出了小點意外。”

李燁點點頭,又問:“那要不要一起走?”

他問的是鬱棠。

鬱棠說:“不用。”

他前不久才被這人表白過,拒絕是肯定的事兒。再說他要是走了,那祁燦呢?

不問自己室友反而先問他,和你很熟麼?

李燁沒有因為鬱棠的態度退卻,勸他說外面下那麼大雨,不打傘肯定要變成落湯雞,祁燦住宿的話還好,飛奔回去還能有乾淨衣服換,他不住宿,總不能一路上穿著身濕衣服回去吧?

說著,李燁目光不由自主往鬱棠胸前瞟。

鬱棠今天穿的白衣服,挺薄。

祁燦沒察覺對方眼神,他聽後覺得有道理,連忙抵了抵鬱棠手臂,後者八風不動,抱起胳膊站姿特彆叼:“不用,您請回吧,我謝謝你。”

李燁走了。

十分鐘後,雨勢似乎轉小了些。

祁燦伸手探了探,問:“要不我們衝吧?”

鬱棠:“你確定?”

祁燦道:“一會兒你不是還有社團課嗎,咱們衝快點,你先洗澡,我找件衣服借你穿。”

鬱棠:“也不是不行。”

個子矮他大半個頭的祁燦心裡忍不住犯嘀咕,明明高中那會兒還比他小隻來著,這才兩三年過去,就竄這麼高了。

“褲腳短了你可彆嫌棄啊。”

“行了,我倒數三一一開始衝。”鬱棠說完三,離弦的箭迅速衝出去。

祁燦懵逼兩秒也跟著跑出去。

才跑出一段距離,雨勢突然加大,天際開了口子似的水直往下灌,祁燦一邊“我操”一邊嗎嘍狂奔。

鬱棠情況也沒好到哪去,他還背著六七斤重的吉他包。

雨天腳底濕滑,他跑步從來不注意腳下,被石子兒絆了下身形一歪,眼看就要跌倒的電光石火間,濕漉漉的後衣領被一隻大手扯住。

對方一用力,驚魂未定的少年順勢仰倒進他懷中。

黑色傘面兜頭罩下。

這個角度望去,率先出現在視野裡的,是大到乍一看,幾l乎能撐起一片天的黑傘。

順著傘骨往下,鬱棠對上陸寒舟垂睨而來的深冷目光。

眼睫烏黑若鴉羽,與冷白皮膚形成極致反差。

未曾想到的人出現在面前,鬱棠覺得自己心跳聲漏了半拍

() 。

而祁燦已經徹底跑遠了,全程罵罵咧咧,連什麼時候身旁丟了個人都沒覺察到。

鬱棠維持著後仰的姿勢,一時忘了動。

直到男人狹長眼眸裡凝聚出笑意,將他扶穩站好,鬱棠才逐漸找回自己聲音:“學長你...怎麼來了?”

“不是說最早下周才有空嗎?”

陸寒舟清清冷冷站在鬱棠面前,胸前還打著領帶,一看就是剛從公司趕過來的。

他伸手,將鬱棠額前一撮被打濕的劉海彆到耳後,回答道:“老婆生氣不願意說原因,消息也不回,我著急就提前趕來了。”

雨天氣溫偏低。

鬱棠卻覺得臉頰發燙,脫口而出:“誰是你老婆?!”

陸寒舟想說除了你還有誰嗎,少年忽然偏頭重重打了個噴嚏。

真絲材質的白色衣服被雨水打濕,大片大片貼緊在肌膚上,隱約透出肉色。

少年身材單薄,腰肢細到似乎一隻手就可以握住。

這樣近的距離,能讓陸寒舟將兩點櫻粉色看得清晰,簡直與其主人發燙的臉頰泛出的色澤如出一轍。

鬱棠捏住鼻子,眼淚嘩子都打出來了。

可能對陸寒舟沒防備的緣故,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副什麼模樣,也沒注意陸寒舟眼神變得有多沉。

隻一個勁兒地跺腳:“冷死我了冷死我了冷死我了!”

那兩點輕微震顫起來,視覺衝擊更加大。

陸寒舟將自己的外套給了鬱棠,提醒他反過來穿。

鬱棠不知道他聲音為什麼忽然變得有點啞,抬手正要接過,腦海裡冷不丁浮現出一個問題:

當時在陸氏樓底,男神是不是也對那名女生這般照顧?

陸寒舟見他不動:“怎麼了。”

“這件外套是單給我一個人的,還是彆的姑娘都有?”

陸寒舟微愣,他在思考。

於是鬱棠以為他遲疑了,把頭一轉:“我不穿!”

頓了頓,又凶巴巴道:“你身邊有彆人了,咱們一拍兩散!”

一拍兩散這個詞,用在他們現在這個關係上不太對,但這顯然不是重點。

少年脖頸漂亮修長,標準天鵝頸。

無論是白皙到刺目的脖頸,還是那兩點櫻花粉,對任何隻能看不能碰的男人來說,都是種莫大的折磨。

有那麼瞬間,他都要以為這小孩是故意的。

即便陸寒舟忍耐力再好,對待喜歡的人,更彆提對方還是以這副模樣站在他面前,也幾l近克製不住。

“你不穿,那還不如裸著.....”男人落向他的眼神很深,調子很緩。

鬱棠耳根子一麻,緊接著才驚訝於自己聽到了什麼,震驚看過去,下巴立即被一隻微涼的手捏住。

“公司樓底下那位是許若櫻,說得明白些,她網名叫羅曼櫻櫻。我不喜歡她。”陸寒舟說,“但我喜歡你。”

“和性彆,其他任何都無關,我喜歡的隻是你。”

“如果我身邊有人,那隻能是你。”

字句清晰的話音落下,這回怔愣的人輪到鬱棠。

陸寒舟眼珠漆黑,冷冽得像被雨水洗滌過,卻格外的真摯。

他鬆開鬱棠下巴,轉而握住鬱棠手腕,將傘柄交到他手掌心。

說道:“十秒後我會親吻你,要跑的話,趁現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