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寶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陸校草？”
祁燦平躺在床上，第一個問題便直擊靈魂。
鬱棠立刻說沒有，下一秒被奪命連環質疑：“不喜歡？不喜歡你為什麼遲遲不跟陸校草斷緣？不喜歡你為什麼能和陸校草聊那麼開心？”
祁燦道：“你是搞笑仙男，陸校草可不是，你怎麼能被他逗那麼開心？哦～是因為和喜歡的人聊天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跟開心的事啊！”
鬱棠：“……”
“好吧，我承認是有那麼一丟丟不舍得。”鬱棠心虛地對手指，“我對他應該不是喜歡，就隻是很想和他聊天，對他有分享的欲望。”
因為不管他發什麼，總能得到陸寒舟的認真回應。
還隻有小酥棠有這個待遇。
這都不是喜歡，那什麼是喜歡？祁燦無聲嘀咕了一句嘴硬。
他道：“好吧，那我換個方式問。陸校草邀請你去看電影，還準備了禮物，他肯定是喜歡你的——有男人喜歡你，你覺得反感嗎？”
鬱棠：“……”
這話說的挺反感，但一想到是陸寒舟，瞬間又不反感了。不僅不反感，心裡還……
“這不是重點。”鬱棠閉了閉眼，“現在問題是我該怎麼拒絕陸寒舟。貨不對版，我肯定不能和他在現實裡碰面啊！”
要想彌補一個謊言就得用無數個謊言來圓。
不單隱瞞了自己是“大吊萌妹”的事實，鬱棠一個月前咬咬牙，想讓陸寒舟主動斷緣，在網上找了張女生的假照片發過去。
照片上的女生實在不符合大眾審美，屬於人群中一丟再也看不見那種。
陸寒舟從開始的不介意，到看到照片後誇很好看。隻要對象是小酥棠，長什麼樣子都覺得好看。
雖然很可能隻是安慰的話，但或許正因為這個，鬱棠完全把要和陸寒舟斷緣，不能再欺瞞下去的事拋之腦後……
“什麼照片我康康？”幾秒後，祁燦大聲感慨一句臥槽，“日你……你這發的照片也太醜了！這是女生嗎？不，應該問這是三次元裡能有的生物嗎？”
鬱棠：“……”
“就這，陸校草還誇你很好看？”祁燦不敢置信道，“看來他喜歡小酥棠還喜歡得挺深啊，還是說陸校草本身並不在意對象的外表？”
說著，祁燦回過味來，一下從床上彈坐起：“對啊，他都不在意外表了，沒準性彆也不會在意！”
“……”鬱棠：“怎麼個意思？”
祁燦出主意道：“陸校草不是邀請你去看電影？那你就去唄。”
“他連這麼醜的照片都能接受，而你長那麼漂亮，他能接受身為男生的你的概率非常大！”
“這兩不是一回事吧？！”面包快烤焦了，鬱棠手忙腳亂掛斷了通話，“算了，你的話我會考慮，可明天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我先找個借口應付下，一會兒再說。”
吃完早餐，鬱棠終於鼓起勇氣回複陸寒舟消息。
酥酥小果凍：[寒哥哥，那個……雖然我明天很想去，但現實阻擋了我奔向你的腳步。下次我們再看電影吧。]
L：[怎麼了？]
酥酥小果凍：[我今早來大姨媽了……就一個月一次的那個。]
酥酥小果凍：[貓咪羞澀.jpg]
對面有兩三分鐘沒回複，似乎陸寒舟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鬱棠剛要收手機，顯示屏一亮——
L：[就是單純地看電影。]
“……”想哪去了啊男神！
酥酥小果凍：[倫家的意思是……肚子好痛痛，下床都很吃力，來不了了啦～]
又是幾分鐘的沉默。
L：[好。]
L：[注意休息。]
鬱棠舒了口氣，原來這麼容易就能蒙混過關的嗎？他這個借口找的還真是妙。
看一眼課表，隻有下午三點有課。鬱棠給洗衣機裡的衣服晾出來，鑽進被窩裡睡了一通回籠覺。
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一切穿戴就緒，出門前鬱棠去拿手機，手機嗡嗡振動。打開後才看到在他睡著的期間，陸寒舟發的消息不下十條。
L：[記得多喝熱水，早點休息。]
L：[特彆難受就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去醫院。]
L：[我在藥房買了止痛藥，藥師說這個牌子的藥副作用輕。放在學校門衛室了，你和保安說一聲就行。]
……
下午食堂，鬱棠把這事跟祁燦說了，祁燦憋笑半天，憋出來一句：“能想出這個借口，不愧是你啊棠寶！小腦瓜子六六的。”
鬱棠：“嗬嗬。”
祁燦：“不過你真不打算和陸校草奔現嗎？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無非就隻有兩種結果，失去一個網戀對象，多一個男朋友。你確定不賭一下？”
鬱棠咽下一口糖醋排骨，表示小爺我才賭不起：“那萬一他恨我欺騙他，想要報複我。我不僅失去了網戀對象，還被掛上扒一扒怎麼辦？到時候我連直播都不用做了。”
“不會的啦，陸校草那麼喜歡你，還給你買布洛芬嘞，和那些隻會口頭上安慰姨媽期女生的渣男不一樣！”
鬱棠：“糾正下，是喜歡作為女生的小酥棠。”
祁燦：“陸校草有跟你說過他喜歡你是因為你是女生嗎？”
鬱棠：“這種事是需要說的嗎！”
“那好吧，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因愛生恨，你往他面前一哭，就憑你這張臉，他肯定心軟！”
鬱棠悶頭乾飯：“哪有那麼誇張……總之我再好好想想吧。”
他們坐在靠門最後一排的位置上，鬱棠話音剛落，食堂的大門被推開。
傳來齊歡宇的抱怨：“真服了，話劇社今天在食堂排練也不提前說一聲，害我們繞那麼大遠跟本科生搶飯吃。”
陸寒舟站在齊歡宇旁邊。這兩人一進來，就吸引了無數目光。
“那是……陸學長？”
“是的臥槽，他們怎麼來本科生的食堂了？媽耶，好想去問聯係方式。”
“去唄，你去了，就是陸校草這周拒絕的第十七個女生。”
“謔，人還挺多啊，讓我瞅瞅哪裡還有座位……”齊歡宇環視一圈，落向鬱棠左邊的位置，“這兒還有座位。同學，介意拚個……臥槽？挽棠予君？！”
鬱棠含著沒夾斷的面條抬頭：“……學長好。”
“呃你好。”實在是沒座位了，齊歡宇想到反正對方又不知道自己是經常在遊戲裡被他暴打的無敵暴龍戰士，自己的老臉沒丟。
他問，“介意拚個桌不？”
祁燦：“不介意不介意。”
“誒行，陸哥你先坐著，想吃啥微信上發我，我去買。”
齊歡宇去窗口排隊。鬱棠感覺到從旁覆蓋下來的陰影，咀嚼的速度不由自主放慢。
陸寒舟清清冷冷的坐在鬱棠左手邊，薄白的膚色襯得他氣息很不好接近。
眉眼深邃，高挺優越的鼻梁，完全不像是大學生的氣質。
祁燦哽了哽脖子。本來還想著幫忙試探下陸校草態度，真遇到的時候，才發現對方比想象中看著還要高冷。
鬱棠也很僵硬，因為心虛，他瞥都不太敢瞥對方一眼。
直到伸手去夠湯碗，餘光無意間掃見陸寒舟手機上的搜索頁面：《女朋友來例假時，身為男朋友應該做哪些事？》
《祈禱有用嗎？》
回：有用個屁！你個渣男！
“……”陸寒舟微微皺了皺眉，啟動手機版《緣起江湖》，給小酥棠清日常任務。
齊歡宇回來就看到他在玩小酥棠的賬號：“你倆交換了賬戶密碼？”
陸寒舟嗯聲。
齊歡宇探頭，陸寒舟解釋：“她這周身體不舒服。”
“道理我都懂，但你幫人清日常打副本也就算了，幫人充錢是什麼意思呢？”齊歡宇道，“兩萬塊錢下去了！看不出來你還有偷偷摸摸送人禮物的癖好呢？！”
“彆光顧著給女朋友充啊，給我也充充。”
“……女朋友？”鬱棠抬頭。齊歡宇昂了一聲，見陸寒舟沒阻止，便說：“就那個小酥棠。天天秀戀愛，酸死我了，要怎麼精準的講述我對他這段初戀的看法呢，大概就是：陸少爺已經很久沒那麼笑過了。”
鬱棠：“……”
初戀、女朋友。
俗話說得好，要想判定男人對一段感情是否懷揣著真心，得從他兄弟的口中知道。
鬱棠思考了一整個下午，而這一個下午，陸寒舟半個字都沒和他提充錢的事，隻讓他好好休息，偶爾問他這會兒身體怎麼樣了。
L：[點了份紅棗粥，下課記得去門衛室拿。走不動的話托朋友去，或者告訴我地址，我給你送過去。]
L：[不想見我也沒關係，我隻遠遠看你一眼就好。]
L：[今晚彆熬夜了，早些休息。]
“燦寶你知道的，我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盯著這兩行消息，鬱棠忽然說道。
窩他公寓的沙發上和曖昧對象聊天的祁燦：“我不知道啊。”
“……”
“你又沒喜歡過誰。從前誰追你你都讓人家滾，我怎麼知道你喜歡細心的人？”祁燦跳過來，瞧見鬱棠手機裡內容，忍不住笑道，“所以你現在是確定喜歡陸校草了？”
鬱棠抿唇：“……應該吧。”
“啊啊啊我就說！像你這種小媳婦脾氣的就該跟男的談！”祁燦一副過年的架勢，“恭喜我們棠寶順利泡到男神！”
“閉嘴吧你。”鬱棠紅著臉閃現到一邊，給陸寒舟發消息。
酥酥小果凍：[寒哥哥對不起，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對面秒回——
L：[肚子不疼了？]
酥酥小果凍：[嗯……已經好很多了。]
L：[那就好，記得多喝熱水多休息。]
L：[是什麼事情？]
“我其實是男生”這六個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陸寒舟看向上方一直進行著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L：[？]
L：[怎麼了？]
遲遲沒回應，陸寒舟撥了語音。
接聽後，聽著男生溫柔低啞的關心聲，鬱棠緊張地口水直咽：“那個……其實我給你發的是假照片，我不長照片上那樣。”
一般都是發.漂亮的假照，發醜照還是頭一回，以至於陸寒舟都遲疑了幾秒：“你的意思是？”
鬱棠的重點卻並不在假照：“就是說……我騙了你，你可以原諒我麼？”
他在乎的陸寒舟得知被騙後的態度，這決定他是否能再往前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