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燦咳完，一臉震驚我媽。那聲從靈魂深處呐喊的“你乾啥了？！”，給鬱棠一種自己犯事了，還是犯大事的錯覺。
“小點聲！”鬱棠往周圍看了看，壓低音量說，“……你要死啊！”
祁燦：“不是，這段時間你們發生了什麼，進展這麼迅速？！”
鑒於上次陸寒舟幫鬱棠澄清照騙風波，有被嗑到的祁燦偶爾也會往“雪岸汀舟”直播間溜達。
原本想著陸校草如果真對他家棠寶有好感，祁燦還想穩了，是雙向奔赴的愛情。結果鬱棠說他想多了，陸校草隻把鬱棠當弟弟，他倆沒那個希望。
“這樣說的話，身為挽棠予君的你和陸校草BE了，但小酥棠又和陸校草HE了？”祁燦摸下巴琢磨，覺得這關係有點東西啊。
“你少說風涼話，我還沒答應他。”鬱棠抱著咖啡館送的鹹魚抱枕，一臉黯然神傷，“我已經裝死好幾天了。”
“你裝死乾嘛啊？”祁燦好奇地往桌子前蹭了蹭，“你先告訴我你都乾了啥，才能讓陸校草那樣的人主動提出要和你綁情緣。”
“我發誓，這次我真的什麼也沒乾。”
無非是前幾天他們下副本的時候，隊伍裡有個男生看小酥棠主頁沒情緣，在隊伍頻道裡問他要不要綁一個。
鬱棠：“我說我不需要，那男的追著想和我綁。”
他對當時陸寒舟是怎麼開麥幫他回絕記得很清楚。
被問到“你倆是什麼關係？”，陸寒舟回答“比你熟的關係”，對方糾纏不休，陸寒舟直接把人踢出隊伍。
而且不止這一回，目前MMO遊戲普遍重社交，跑來私聊問小酥棠缺不缺情緣的一抓一大把。
陸寒舟問他困擾嗎，鬱棠覺得有一點，但不多。因為可以拒絕，拒絕完了還死纏爛打的人還是占少數，就算真的碰到，他也完全可以已讀不回。
“可我挺困擾的。”陸寒舟道。
下了一個來月副本，收集不少稀世材料，陸寒舟已經把“月濯寒”這個號的神武做出來了。黑金色神武霸氣奪目，白衣刀客往主城隨便一站，八百個女號圍過來。
然後下一句，就是私聊問小酥棠要不要結情緣。
“陸校草他還說你如果不願意和月濯寒結，是嫌棄這是小號，那他也可以用雪岸汀舟的賬號和你綁？！”
祁燦瞳孔地震，開始計算哪怕一分錢不氪，頂著“雪岸汀舟的夫人”稱號的小酥棠含金量能有多少。
鬱棠讓祁燦彆算了，快給自己拿主意：“怎麼辦，他是不是真喜歡上小酥棠了？我是不是真玩脫了？”
“不一定啊。”祁燦讓他先冷靜，隨後合理分析道，“你要知道，在對方明確告訴你我們是交往關係之前，這年頭不會有人把遊戲裡的情緣當對象處的，很多就隻是遊戲搭子。”
好像，是這樣。
“有道理。”鬱棠心情冷靜下來，示意祁燦繼續。
“對吧，就和陪玩差不多性質，還不用付錢。”祁燦有理有據道，“沒準陸校草就是為了和你斷絕金錢交易關係，才提出想和你綁情緣。”
“雖然陸校草不差錢，但不是總有一兩個彈幕稱呼小酥棠為‘那個陪玩’嘛？太不禮貌了，陸校草想讓人尊重你。對了，你們這遊戲綁情緣有什麼獎勵沒？”
鬱棠靈光一閃：“綁情緣隨著情緣等級提高，進副本還有增傷buff！”
“對嘛！”祁燦攤手，“不然以陸校草的條件，怎麼可能放著那麼多帥哥美女不搭理，跑遊戲裡與人網戀呢？”
祁燦一口氣編出好幾個“總之不會是因為喜歡你”的綁情緣理由。
鬱棠信了，當晚登錄小酥棠賬號，準備給陸寒舟一個準確的答複。
[好友]小酥棠：貓貓敲門.jpg
陸寒舟幾乎是秒回。
[好友]月濯寒：考慮好了？
[好友]小酥棠：貓貓點頭.jpg
[好友]月濯寒：這樣。
[好友]月濯寒：我以為你被我嚇的不敢上線，還尋思著你膽子怎麼這麼小，能被這種事情嚇到。
鬱棠：“……”
[好友]小酥棠：怎麼會呢～
他向“月濯寒”發起電話申請，在對方接通後問道：“那個寒哥哥，你除了和我當情緣搭子以外，應該沒有再更進一步的打算吧？”
“更進一步？”
“比如情侶關係什麼的……應該沒有吧？”
對面的人軟軟怯怯的，聲音帶著之前未有過的一絲彆扭，明顯在擔憂什麼。陸寒舟靜默片刻，應道：“你希望沒有，那就沒有。”
光提出結情緣就把人嚇得兩天沒上線，要是野心再大一點，把人嚇跑，麻煩可就大了。
鬱棠確實差點就要跑路了。
雖然男神的說法有點奇怪，但好在確實不是奔著談戀愛的目的。如果是，他還答應了，那他不徹底成網戀騙子了？
“那我們現在就結吧！”
“等等，今天不結。”陸寒舟那邊傳出翻日曆的沙沙聲，“今天諸事不宜，不適合結情緣。”
鬱棠：“啊？”
陸寒舟：“下周一日子不錯，諸事大吉，到時候再結。”
鬱棠：“……”
牛逼。
結情緣還要挑選黃道吉日？沒想到男神還是個注重儀式感的人！
“那天你能上線嗎？”
“能的能的，那天我正好返校，晚上應該有時間。”
鬱棠應下來，問那我們現在乾嘛，再打兩把競技場？
“以後我們就是遊戲裡的情緣搭子了，寒哥哥你不用再支付我錢了！”
“嗯。”陸寒舟似乎在擺弄什麼，應地有些含糊。
“寒哥哥？”
“等我一下，我開個直播。”陸寒舟向小酥棠提出結情緣那天並沒有直播。
他擔心小酥棠會被輿論影響到自身的判斷力。
現在沒關係了，對方已經答應了他。
“免得直播間裡的人太吃驚，先提前告訴他們你是我的情緣老婆，做個預警。”
鬱棠：“……”
雖然但是，並不會起到什麼預警作用。
該炸的還是得炸。
*
下周一是四天後。寒假徹底結束，來到屬於大學生的返校日。
鬱棠不住校，連行李箱都不用帶，隻攜帶了個U盤，交完作業就沒事了。
祁燦在宿舍鋪床的時候，他就靠著牆在那劃手機。
祁燦身材比普通男生嬌小，體力也不行，他在上邊抱怨“每次鋪床係那遮光簾都累得我想哭”。
鬱棠偶爾回一兩句：“想哭就倒立吧，那樣，眼淚就不會流出來。”
“……”
少年身形修長，不知道刷到什麼搞笑視頻，他笑了起來，那副懶散的勁兒，讓祁燦的室友李燁說話當場犯結巴：“鬱，鬱棠，我們晚上去食堂吃飯，你也來嗎？”
“他當然來啊，不然他杵在這裡乾嘛，當門神嗎？”祁燦吭哧吭哧爬下來，跟鬱棠勾肩搭背，“走吧門神大人，燦寶帶你去恰好吃的。”
吃過晚飯後，祁燦送鬱棠來到校門口。
鬱棠叫了去公寓的車，祁燦悄聲問他李燁是不是又問你要微信了。
“你真不加一個？我那室友人挺好的。”祁燦掰著手指頭細數，“脾氣溫和，睡覺不打呼嚕，私生活不亂，戀愛史乾淨，長得也算過得去。你跟他在一起我放心。”
鬱棠丟給他個滾字：“少來，小爺我不加男人微信。”
祁燦說那我呢？
“你是gay，算半個男的。”
“……行，我他奶奶滴隻算半個男的。”祁燦上下打量著面前少年，試探道，“那你還加陸校草微信。”
“？我什麼時候加過他微信？”
“不是吧，你倆打了兩個月遊戲，情緣都快綁上了，還沒加上聯係方式？”
祁想起這段時間雪岸汀舟的直播間裡，到處都有小酥棠的影子：“那你們以後遇到大事該怎麼聯係啊？隨緣等對方上線後再聯係嗎？”
“是唄，反正也不會有什麼緊急大事，上線後都能聯係得到。”
“話可不能說那麼絕對啊。”祁燦瞧他一臉的封心鎖愛，抱著胳膊道，“萬一哪天你突然忘記賬號密碼，或者家裡斷電沒法登遊戲，陸校草聯係不到你怎麼辦？你可不得急死了？”
車到了。鬱棠沒把他的話放心上，揮手丟下一句“急死？不存在的好吧。”
好端端的怎麼可能忘記賬號密碼？
斷電沒法登遊戲，街邊那麼多網吧是擺設？
鬱棠壓根不以為意。
結果沒料到這一天那麼快來臨。
祁燦那張嘴跟烏鴉轉世似的。鬱棠回到公寓衝了把澡出來吹頭發，騰出一隻手打開《緣起江湖》。
五分鐘後，他頂著一頭翹得天南地北的栗色鳥窩，茫然看向彈出的界面——
*【親愛的俠客，為了您的賬號安全，本次登陸需要完成人臉識彆驗證。
請確認賬號的實名登記信息，是您本人的真實信息，點擊前往驗證完成人臉識彆驗證。
「稍後驗證」「前往驗證」】
鬱棠眯著眼湊在電腦前，來回看了這段八遍，感覺自己快要瞎了：“……”
他這賬號起初是從交易平台上買來的，而這遊戲從注冊起就沒法修改實名認證，綁定的還是原號主的身份證。
簡言之，他沒辦法通過這個人臉識彆，而通不過就無法登錄遊戲。
前幾天還好好的，偏偏在結情緣當日沒法登陸。鬱棠抱頭，感覺自己分分鐘托馬斯螺旋式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