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貸款利率的三倍？怎麼不去搶？！

小姨頓時氣急，上前想要去拽鬱棠的手，被夏女士眼疾手快地在半空擋開。

夏女士看向她的目光充滿嫌惡。

鬱棠“砰！”地推開門，發現這間包廂居然坐滿了人。

開門刹那，就有一股奇怪的氛圍從酒桌上撲面而來。

陸氏集團正因對方開出的條件僵持不下。想要爭取利益最大化的某老總很樂意看到小輩吃癟的模樣，到底是還在讀書乳臭未乾的小孩，老總本著對方父親想要磨練子孫的意思，正欲再刁難一下。

突如其來的“破門”動靜，混合少年從靈魂深處發出的一聲“我靠！”，把剛準備開口的老總嚇到腿肚子撞到椅子角，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嘶哎喲喲……我的老腰。”

鬱棠：“……”

老總疼得嘶嘶抽氣，老總的下屬也驚得目瞪口呆。

場面一時變得手忙腳亂。

陸寒舟始終維持一副得體的禮貌，趕在那些下屬反應過來前，朝年過半百的老總伸出援手：“沒有其他異議的話，合作愉快。”

老總：“……”

服務員訕訕地小聲道：“不好意思鬱先生，這間包廂前幾天就被預訂了，您訂的包廂在另一間。忘記和您說真的很不好意思。”

隔著兩三米遠，陸寒舟已經掀起眼皮子望了過來，目標精準地鎖定在鬱棠身上。

鬱棠和他視線對上，心臟一個收縮，下意識扭開頭：“喔，這樣。”

……我日啊，碰見陸寒舟了，這捏馬是什麼運氣？

表面穩如老狗，內心慌得一批。

他心底連連提醒自己沒關係，陸寒舟又不知道他把他當成了意.淫對象，又不知道他是小酥棠，他啥都不知道……

這樣想著，鬱棠心情好受了點，剛要讓服務員帶他前往下一個包廂，還沒出門檻，極品小姨又來戲了。

“那兩百萬本來就屬於我，我拿到屬於我的那份有什麼不對？我可是你小姨！你現在過得好了，有錢了，連親情都不顧了是吧？！”

女人嗓門很大，鬱棠確信包廂裡的陸寒舟能聽得一字不差。

“……”

鬱棠深吸口氣，比起吵架，他更想掄起袖子開打，但他上下掃了一圈面前四十多歲的女人，心想欺負人算個什麼事兒。

他眼神示意服務員把這擾民的女人轟出去，就見夏女士嗓門還要大，指著她鼻子罵道：“你好意思說！當年你名字添進發產證，那時候房價才多少？十幾萬！近幾年房價暴漲，你獅子大開口想要兩百萬，我們去哪裡湊錢給你？！”

服務員愣了愣，詢問的目光：要一起轟出去嗎？

鬱棠：……

夏女士眼含淚光。彆看她兒子現在混成了大主播，當年她敗訴，鬱棠哽咽著向小姨求情，這女人有理會過哪怕一句？

他的寶貝兒子從小到大都沒在她面前哭過幾回，這死女人憑什麼？！

“退一步來講，是，那是屬於你的錢，可你把我們逼得多狠知道嗎？！得虧我兒子優秀，不然我告訴你，他要是因為這件事煩心傷神高考失利，我這輩子跟你沒完！”

夏女士宣泄完了，一路上都在罵罵咧咧。

直到鬱棠送父母回到家，夏女士拎著打包的食品袋站到樓下，才恍然安靜了下來，問鬱棠今晚真的不回家裡睡嗎？

“都快過年了，就在家裡面住幾天吧。”夏女士不放心道，“你看這才一段日子沒瞧，你瘦了許多，可彆太累著自己。”

“不會，我就沒覺得累過。今晚我還要趕回去直播呢，在家裡太打擾你和爸了。”

小姨的事絲毫沒能影響到鬱棠心情，他笑嘻嘻地向父母招呼：“反正等你們想我，或者我想你們了，隨時都能見到啊？”

夏女士嗔道：“還隨時呢，過完年你不就又要返校啦，能見面的機會更少了。”

鬱棠：“等暑假，暑假我一定在家裡久留！”

“好好好，開車的時候彆看手機啊，注意安全。”

看著少年坐回車裡的單薄背影，夏女士一邊上樓一邊搖頭嘀咕：“真的越來越清瘦了，我們家棠棠沒人照顧不行，得趕緊交個女朋友。”

如果不是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隱私和空間，他們是萬萬不會同意鬱棠搬出去住。

這孩子小時候失蹤過，時隔一個月才找回來，可給當父母的他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鬱先生表示讚成：“沒錢沒學曆都不要緊，但一定得交個賢惠、懂得照顧人，最好還大個幾歲的女朋友。”

夏女士：“下次他回家要還單著，我得跟他提一嘴……不對，現在就可以物色起來了，隔壁老陳家的女兒就還不錯！”

銀色奧迪緩慢而規矩地駛出小區。對父母的決定一無所知的鬱棠哼著小曲，一脫離父母的視線範圍，瞬間開出跑車的氣勢，轟鳴聲劃破靜謐的夜色——

為了方便做直播等兼職，鬱棠大學不住宿，住的地方是學校附近的一棟公寓。環境清幽、隔音效果好、小區居民整體道德水平高，一樓還提供健身房，很適合年輕人居住。

隨著直播越做越大，人氣日漸增長，鬱棠已經習慣了出門戴口罩。

在自動販賣機前買完水，鬱棠把口罩拉到鼻梁上方，單手叉腰，一邊噸噸噸地大口喝著，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聚在一樓休息室的女生們聊八卦。

“我天，這也太醜了吧，這張滿臉麻子的人和視頻裡真是同一人啊？那美顏技術也太強大了吧。”

“肯定是的吧，不然這事都爆了兩小時了，這個遊戲主播為什麼還不出面解釋？”

“靠！萬萬沒想到‘挽棠予君’居然是照騙，虧我還給他送過幾百塊錢禮物！欺騙人感情的大屁.眼子！”

四個字，觸發鬱棠開關：“噗——”

原地化身一道壯觀的人體噴泉。

幾個女生唰唰回頭，少年飛快跑上樓，留給她們一個跌跌撞撞的背影。

…

祁燦未接來電×4

祁燦未讀消息×23

鬱棠不用腦子都能猜到是什麼事。

……自己這沒事就愛設置靜音的習慣真得改改了。

又一通來電進來，鬱棠秒接：“燦寶。”

“唉棠寶啊！哎喲我的祖宗哎你可終於活了！你之前怎麼不回我消息啊，知不知道在你死的這段時間裡你都被人衝成啥樣了？”

“抱歉哈，我陪我爸媽吃飯，一直沒看手機。”鬱棠含了顆潤喉糖，啟動電腦，“被衝成了啥樣？”

祁燦發了個微博鏈接過來。

鬱棠點開來看。

裡面爆出來的“挽棠予君”照騙相關內容。

有網友聲稱線下遇見了“挽棠予君”，並附帶上九宮格照片投稿給了營銷號。

【驚！知名遊戲主播“挽棠予君”竟然是徹頭徹尾的見光死！

——今日有粉絲爆料，外出旅遊途中偶遇“挽棠予君”，當面打了招呼並順利要到了簽名。

“挽棠予君”實則不像大家在直播間裡看到的那樣，現實中他一臉麻子，大餅臉蒜頭鼻，路人的不能再路人，和直播間裡魅惑眾生的小狐狸形象大相徑庭！靠的都是美顏和特效，當代美顏技術大家還不知曉嗎？希望各位網友擦亮眼睛看清楚，不要被騙了！】

營銷號這波節奏一帶，大量黑粉包括路人都衝進鬱棠的直播間，罵得一個比一個難聽。

還有逼他把禮物錢吐出來的。

讓人氣憤的地方太多，祁燦都快語無倫次：“這他媽……你知道我當時看到都無語了嗎？什麼美顏特效，路人的不能再路人，照片上這麻子哥誰啊？根本不是你好吧！我勒個大去，上次發生那麼無語的事還是高中你差點被荊煜那王八蛋強.暴的時——”

鬱棠：“祁燦！”

“……對不起啊，我一個生氣就……呸呸呸。”祁燦說，“我不是故意提他的。”

“沒事，老子沒生氣。”鬱棠咬碎嘴裡的糖果，“想想現在該怎麼辦。”

“……我想想我想想。”祁少爺急得在臥室打轉，撞掉放在櫃子上的限量版手辦也沒發現，“要不這樣，我在微博上幫你澄清，就說我現實裡認識‘挽棠予君’，和‘挽棠予君’是朋友，是清楚你長得有多好看的，然後買大量水軍帶節奏。”

鬱棠搖搖頭：“沒用，這樣隻會讓他們吵得更厲害。”

他不是沒考慮過這點。換任何一個人沒有流量影響力的人幫他澄清，說服力都不足以服眾。

解決辦法有的是，隻是都不能在第一時間幫他辟謠乾淨。

至少他現在沒辦法發照片或開直播澄清，因為隻會被打上“照騙”的標簽。

直播生涯到此為止了？輕易放棄可不是他鬱棠的作風。

創飛一個是一個。

在鬱棠做好寫小作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營銷號和那個聲稱見過他還要到他簽名的傻逼祖宗十八代慰問一遍的時候。微博上謾罵滿天飛。

相比較，直播間風氣還算好的，gay粉不離不棄，刷的都是“醜婆娘放心飛，老公永相隨”。

……有病，真的有病。

鬱棠小作文寫好了，通篇臟話超標，不一定能過審。手指都搭上發送鍵，耳機裡猝然傳來祁燦的吼叫：“臥！操！”

你媽——

這兩字都卡鬱棠嗓子眼呼之欲出了，祁燦催促他趕緊去看“雪岸汀舟”直播間。

看屁看，自己再有興致，這種時候也沒法聽男神的聲音衝——

“我見過挽棠予君，微博上那幾張照片不是他。”

鬱棠怔住，猛地抬頭看向“雪岸汀舟”的直播畫面。

和用手機時，像是放在窄小的磚頭裡觀看的體感不一樣。電腦會將畫面等比例放大，包括直播間裡的人。

超清的分辨率將男人皮膚細節與紋路映得清晰。

以至於陸寒舟直直盯過來，給了鬱棠一種，他在與陸寒舟面對面的錯覺。

“今晚巧遇到了，不是美顏。本人……”

陸寒舟嗓音停頓，想到了那會兒在包廂，少年慌忙錯開他的視線。

“很乖，很漂亮，也很容易害羞。”

確實擔得上一句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