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困也要繼續工作,江齊心喝完桌子上的冰美式便收拾著桌面的東西,前往自己負責的實驗室裡。
打開實驗室門的那一瞬間,似乎有寒氣從室內吹出來,江齊心抬頭看了眼實驗室裡的空調口,她攏了攏身上穿著的棉質實驗服,拿著手上的器皿走向實驗台前。
這一工作就站了兩三個小時,等她終於忙完手上這個工作的時候,她的腰已經有些酸痛了,小腿腳踝也有些酸脹麻痹,這個實驗室裡現在隻有她一個人,她踩著地板踱了踱腳,才稍微緩解腳上的酸痛感。
將新的數據發送到自己的電腦上,江齊心抬頭看了一眼實驗室的鐘,差不多也該下班吃中午飯了。
她拿起桌子上要清洗的玻璃器皿走到洗手池那裡開始清洗用具。
白花花的實驗服上被飛濺出來的水珠沾濕了幾處地方,不過江齊心並沒有在意,她拿起器皿甩了甩裡面積著的水,從洗手池走回實驗台時卻被踩到道上的一攤水,她的鞋子大概不是很防滑,加上剛剛並沒有留意腳
江齊心腳底打滑,整個人突然失去了重心,兩隻手上都拿著玻璃器皿,實驗室的過道比較寬敞,除了實驗台和幾個椅子之外便沒有其他可以接力的物件了。
腦子閃過一瞬的空白,江齊心揮著手試圖尋找到一個能扶著她的物件,或者找回自己的重心,就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要在實驗室裡摔一跤的時候,身體不知怎麼樣突然找回了重心,她的手肘也撐到了身側的實驗台上。
江齊心閉了閉眼,鬆了一口氣。
“差點摔死我。”
許承安鬆了一口氣,慢慢放下撐在她腰上的手。
江齊心在很多時候很省心,從小到大無論是學習還是工作她從來都不會讓人擔心。
可是偏偏她生活上就有些迷迷糊糊的。如果不是他在,她都不知道還會遇到多少危險。
驚嚇過後的瞬間,腦子還是一片空白的,腦子上像是被千萬根針穿過。
江齊心徹底站穩後才緩過來,她低頭看著那灘水,並不是無色的,而是帶著一點粉色調。想來並不是誰打倒了純化水。
估計不知道是誰來借她實驗室用時將試劑打倒了。
她默默地放好手上的東西脫下實驗服,操控著掃地機器人去把實驗室的地都拖了一遍。
今天下班之後,她依舊去到恐怖密室去做NPC,這個工作還是她一個娛樂圈十八線跑龍套的小演員朋友給介紹的。
不過今天她不再扮演那個躺在棺材裡死去的新娘,而是換了個劇本。
不過和之前的工作差不多,她都是躲在一個房間裡等著玩家來找線索。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劇本,她今天演的是一個喪屍。
連著兩個晚上她都遇到了很會玩密室的玩家,很快就有人從她的身上找到了破解密室的線索。完成任務之後的江齊心找了個椅子靠在牆上一動不動地看著空氣。
屋子裡幾乎沒什麼光
線,加上商場這裡的空調開得特彆低,江齊心感覺有些冷,她默默地往角落的地方靠過去,試圖減少自己的散熱面積。()
在密室工作的時候不能玩手機,江齊心就這樣坐著發呆。大概是最近的工作強度不低,她就這樣靠在牆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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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還沒睡著多久,覆蓋著眼球的上眼皮又隨著眼球的滾動顫動。
許承安摸了摸她被青色和紅色化妝顏料覆蓋著的臉,還是像以前那樣小小的一張臉,臉上還有些肉肉的。
眼前的畫面依舊是有些黑漆漆的,黑白色的畫面,江齊心默默地想著自己這是又在做夢了?夢境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有時候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是又會漸漸沉入這個夢境中。
她似乎是站在一個廢墟前,就像那種語文課本上的插圖,黑白色的工廠煙囪不斷吐出黑沉沉的灰。
黑色的城市將她吞沒。
“這是哪?”江齊心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畫面,剛自言自語說出口,她便聽到了很多很低啞的叫聲。
她回頭望過去,發現一群人往她的方向湧過來,等看清那些人的模樣,江齊心下意識地大喊了一聲往前狂奔。
喪屍,他們都是喪屍!
江齊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還有血色的雙手,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了世界末日,但是她現在很害怕,拚了命地往前跑。
因為肺活量還不錯腿也長,她從小到大短跑長跑的成績都不錯,隻是她很久沒有運動過了,有些跑不動了。
江齊心不知累地往前跑,喉嚨開始發緊,又癢又痛。
喪屍的腿腳扭曲,小腿像是骨折了一樣朝外折,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能跑得那麼快。
這裡難道隻有她一個人類嗎?就當江齊心快要放棄的時候,巷子裡突然伸出一隻手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拉進了巷子裡的一個小商鋪裡。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很瘦身上沒有肉的,不好吃的。”江齊心低著頭手臂交叉放在自己的頭上擋著。
她感覺到身前的熱源朝著自己的方向靠過來,但是意料中被喪屍撕咬的痛感沒有傳來,手臂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漸漸地她似乎聞到了一股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味道。
“江江,是我。”
江齊心緩緩地將雙手放下去,她抬起頭看見了許承安。
“彆害怕,這裡比較安全,我們先在這裡躲一會兒。喪屍喜歡高頻的音調,我們說話儘量小聲一點就好。”他溫聲細語地說著,就像以前和她說話那樣的音調。
江齊心有點想哭,喪屍好恐怖,世界末日好恐怖,雖然天天念叨著自己活著沒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但是她可不想真的死了。
哪怕這是在夢境裡,她也沒法想象自己死掉的樣子。
江齊心一頭撞入許承安的懷裡,雙手緊緊箍著他的腰。
許承安的手頓在半空中,慢慢地回抱住她。
在夢裡面她總是不記得他已經死了這件事,所以每次見到他也
() 不會覺得驚訝。
“你也知道你瘦啊,要多吃點,晚飯也要準時吃。”許承安不知道她能不能記住這個夢,儘管那麼久以來有他的夢境無一不被江齊心給忘掉,但他還是很想叮囑她。
“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要總是那麼累。”
“知道了,怎麼比媽媽還要嘮叨。”她說著推開了許承安,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發現這家小商店是一個小賣部,和中學門口那會的小賣部長得很像。
這個小賣部其實是許承安根據記憶捏造出來的。
“我有點餓了,想吃點東西。”商店裡沒有人,她掏出手機掃了個碼付款,儘管現在是世界末日,已經沒有人在意錢不錢的問題了。
江齊心拿了瓶礦泉水和一個面包,坐在有些破舊的椅子上靜靜地吃掉了手上的這個面包。
“你餓嗎,要吃點東西嗎?”她抬起頭問。
許承安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不過似乎有些渴了。”他自然而然地拿走她手上的水喝了一口。
等江齊心從許承安手裡接過礦泉水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原本還透著血色的手變了顏色,手背變得有些黑青,血管變成了黑色的。
她怔了一下,瞬間站起身往後退了好幾步,退到了門口的位置,和許承安隔開了一定的距離。
“我好像要變成喪屍了。”江齊心皺著眉對許承安說道,她低下頭看著已經完全失去血色的雙手,眼前的畫面變得有些模糊。
她什麼時候被傳染的?
很奇怪,明明夢裡面沒有顏色,但是她能知道自己的皮膚好像變成電視劇裡演的喪屍那樣,又綠又青。
江齊心感覺現在很想咬人,但是她不能,“許承安彆過來!”
見到他反而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江齊心被嚇到了,她想趁著意識還清醒的時候打開商店的門,然後跑出去,和許承安分開。
許承安望著她輕輕地笑著,沒有聽她的話,而是繼續朝著江齊心的方向走過去。
他握住她的手,越過身子再次抱住了她。
夢裡好像也有溫度呢,能感覺到她溫熱的體溫,他有多久沒有真正地抱過她了,算下來好像有四年多了。
江齊心的唾液腺像是瘋狂的分泌著,她咽了好幾下,終於忍不住往他脖子側咬了一口,血腥味湧出,她似乎越來越興奮了。
許承安微皺著眉,忍著痛被她用尖尖的犬牙咬破自己脖子上的皮膚。
他微笑著,就這樣靜靜地被她傳染,將喪屍的病毒注射到自己的身體裡。
江齊心抬起頭看著他,望著他深色的唇,踮著腳抬頭咬了上去。和以前的親吻不一樣,她似乎是真的在咬許承安,聽到他被痛得悶哼了一聲,江齊心努力克製著自己放輕了動作。
尖尖的牙齒碾過他柔軟的嘴唇,口腔裡被鐵鏽味充斥著。
許承安依舊緊緊地抱著她的腰,手上的力氣甚至越來越緊了些。
江齊心的指尖死死地拽著他的衣服,咬人的動作慢慢
變成了親吻,就像以前無數次親吻那樣,溫暖黏膩又有些透不過氣來。
就當她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耳邊傳來砰的一聲。
江齊心的腦袋順著重力的作用垂落下來砸到角落的牆壁上,痛覺將她硬生生地從這個還沒結束的夢境中抽離出來。
“嘶,啊……”江齊心條件反射地用手捂著自己的腦袋。
“好痛。”她低聲說著再慢慢抬起頭,身上帶著的傳訊機傳出遊戲結束的通知。
江齊心晃了晃腦袋慢悠悠地站起身,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沒想到自己睡了二十分鐘,甚至還睡著了,這次好像睡得很沉,江齊心印象裡自己靠在牆邊便睡著了。
許承安盯著她那副神色正常的臉看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她又忘記這個夢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她下嘴還真重。
江齊心拿起道具朝著密室出口的方向走過去,等自己的卸完妝之後拿著包走向回家的道路。
最近的天氣在慢慢升高,連陽光都變得熱烈了不少。
夜晚的夏夜稍微沒那麼炎熱,隻是水泥地上還散著早上留下的熱氣,江齊心將車子停好之後還需要走一小段路才能回到她租的房子。
剛從吹著冷氣的車裡走到外面,江齊心被撲面而來的熱浪熱得有些煩躁,臉上也被熱地浮了一層汗。
她低頭拿出手帕紙邊擦汗邊走回自己住的那棟樓,才走到屋子底下,瞬間涼快了許多。
江齊心之前就發現了,不知道這處屋子是因為地勢原因還是什麼原因,屋簷下的溫度明顯會比室外溫度要低。
每次她才走到樓下就感覺有點陰冷。
這裡有些暗,不遠處的路燈正巧被更高的樓層擋住了。
隻有極其微弱的燈光能照到這棟樓邊。
好在一樓的感應燈感受到她的存在,馬上亮了起來。
江齊心趕緊走進大門,坐上通往最高樓層六樓的樓梯。
她住的那個屋子采光其實不是特彆好,房價比較便宜也有這一個原因。
不過晾幾件衣服倒是沒什麼影響,江齊心在家除了睡覺幾乎就沒有彆的活動了,所以她也不是很在意這點。
因為太陽很難照到屋子裡,所以她的房間也有些陰涼,明明是最高樓層,卻明顯比中間樓層要高。
這其實有些違背了她的常識,不過江齊心是學人體生物的不是學地理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房間為什麼會那麼陰冷。
江齊心打開自己家門,打開門的瞬間,從窗口吹來一陣冷風,房間門瞬間被風吹得關上。
她抿著嘴心裡突然有些發毛,雖然她早就習慣獨居的生活,也不怕那些鬼神之說,隻是現在大晚上的潛意識讓她有些害怕。
本該安安靜靜的屋子裡傳來了一些類似塑料袋被風吹的聲音。
江齊心很愛乾淨,這棟樓的保潔做衛生也做得很細心,絕對不會出現老鼠和蟑螂的。
難道是屋子裡有塑料袋被剛剛那陣風
吹掉下來了?
雖然心裡有些發毛,但是江齊心沒有再想那麼多,她明天還要上班,而且她身上很熱,她隻想趕緊洗完澡躺回床上。
水龍頭關上的時候,整個屋子徹底恢複了平靜,江齊心關掉走廊和浴室的燈走回了房間,將房間門關上鎖了起來。
例行刷刷手機再睡覺,江齊心卻突然看見了一個標題很奇怪的帖子,她好奇點了進去發現大家都在討論玄學靈異鬼怪的問題。
人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有著豐富的想象力,江齊心一時看入迷了,一條評論一條評論地看著。
【聽說鬼的聲音和塑料袋的聲音很像。】
江齊心滑動手機屏幕的手停頓了幾秒,她眨了眨眼,她想起最近自己總是莫名其妙聽到的那個聲音。
其實這幾年她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雖然有些怕,但是她就是想知道這種沒有人完全相信但也不會完全不信的領域。
更何況她確實也想知道,人類死了之後是否還有另外一個維度的世界,又或者如何輪回。
江齊心想起來之前看過的民間方法——怎麼判斷自己家裡有沒有鬼。
很簡單,隻用拿一個碗,裝滿水,然後拿起三根筷子插到碗裡,如果筷子立起來就說明家裡有臟東西,反之則反。
江齊心放下手機坐起身,猶豫了兩秒打開房門朝著廚房的方向走過去。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幼稚到聽信這種民間傳說。
江齊心鄭重其事地看著放在牆角上的那個碗,雙手捧著三根筷子,慢慢地將筷子放到了盛著水的碗裡。
直到那三根筷子直挺挺地掉下來,江齊心怔了一瞬,空蕩蕩的房間裡隻有那幾根筷子和陶瓷碗碰撞的聲響,緊接著便是筷子掉落到地上的聲音。
劈裡啪啦一通,屋子又重新恢複到了原有的平靜。
江齊心彎腰撿起碗筷,屋內不知從何處又吹來一陣冷風,在夏日的夜晚裡都冷得她顫了一瞬。
她似乎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她做科研這個行業工作的,居然還比家裡的老人迷信。
也對,世界上哪裡會有鬼魂這種東西的存在。
如果有的話,為什麼她從來沒有見到過。
“你為什麼不扶著筷子彆扔它們掉下去?()”他不解地問著許承安。
她從小就膽小,明明最怕鬼,卻裝作什麼都不怕的樣子。?[(()”許承安平淡地說著。
他的目光依舊怔怔地望著江齊心,他想起了她小時候被嚇得鑽到他懷裡還纏著他陪她一起睡覺的畫面。
她明明最怕鬼了,但是現在比誰都希望世界上真的存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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