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01.

在《南柯一夢》火爆上映期間門, 電影協會低調地公布了主席團換屆的事情。

電影協會官網的‘協會動態’欄目裡簡單公布了換屆的事，連原因都沒說，直接就說換屆了。

還有一些‘新一屆主席團成員宣誓服務社會不忘初心, 宣傳文化共擔使命。’，‘順應時代潮流, 彰顯為民情懷’這類的套話。

副主席中, 錢慶景和另一位叫呂行的導演離開主席團，路關和葉泰初代替了他們的位置。

顧問也跟著換了幾個, 顧白看著眼熟，百度了一下，是老一輩的知名演員。

電影協會做的很低調，隻在官網上發了, 沒在其他社交平台發。

電影協會的官方wb沒怎麼運營，基本都是像個機器人一樣發最近什麼電影上映了, 轉發出品方的新聞消息。

但顯然有不少人盯著電影協會, 如此低調的換屆還是立刻被截圖發到了各種社交平台上。

“大家夥兒覺得這個怎麼評？[圖片]”

熱一評論：“可不可以這樣認為，現在被換掉的人就是當時搞顧白的人？”

熱一的這個評論非常犀利。

直接讓整個換屆都變成了公開處刑。

“錢慶景和呂行……”

“天呐！”

“我還挺喜歡呂行導演的。”

“錢慶景是誰, 我怎麼沒聽說過。”

“就那個搞翻拍的導演。”

“那麼這就意味著, 顧白當時所遭受的事情, 真的都是他們編排的啊……”

“我當時就想說突然間門鋪天蓋地一邊倒罵他有問題了，但怕被其他人跟著罵，就沒說。”

“電影協會居然還藏著掖著, 太搞笑了。”

這件事對於網友們來說算是水落石出了, 他們的推斷大體上是對的。

在發現了‘壞人’後, 他們習慣性的以為，網絡會像對待顧白那樣對待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門應該是彌山遍野的指責才對, 結果他們發現並不是。

沒幾個大V轉發這個消息，統統都是網友自發進行的。

他們雖然人數不少，但卻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寒意。

怎麼會沒有幾個大V轉發點評呢……

這種消息本來應該是他們所熱衷的消息呀。

圈內有幾個以‘敢說真話’出名的大V，頂著資本的壓力深扒一些內幕，這種事他們怎麼不點評轉發呢？莫非他們深扒的很多東西……根本都是在資本的操控下進行的所謂‘深扒’？

他們突然意識到，自己被那些輿論裹挾了多少次，自己的想法又被輿論綁架了多少次。

這個情況讓他們有些發愣。

02.

顧白看到電影協會換屆的事情了，但他沒有特彆關注。

他此時已經沒有興趣再和那些‘敵人’對戰了，他正在絕地求生。

對於顧白來說，所謂的敵人根本就不存在，如果非得說有個‘目標’的話，那麼他的目標是電影本身。

電影票房已經突破17億了，這個數字也太恐怖了。

顧白忍不住就回想起了他原來世界裡《魔童降世》的可怕票房。

不至於吧……

自己這一年多的努力真的就白費了嗎？

正在這時，助理狄稷在外面敲門：“顧總，我可以進來嗎？”

“進。”顧白平定了一下思緒，說道。

助理狄稷進來後先和顧白問了聲好，然後也沒磨嘰，開門見山說道：“顧總，我今天想要申請加班。”

顧白沒興致地揮了揮手：“加吧加吧。”他現在沒空管這些小事。

狄稷欣喜地說道：“還是顧總您對我好。”

他走的時候示威地看了一眼旁邊正在整理資料的黎如雲。

狄稷的意思是：雖然你是新助理，但顧總最喜歡的助理還是我，他都允許我加班了，這就是他對我的寵愛。

助理黎如雲被看的莫名其妙，狄稷前輩這是個什麼眼神？

她雖然知道銀河傳媒加班需要申請，但她剛入職不久，所以對狄稷的示威還沒有明確感覺。

但幾個月後，黎如雲想起那一眼，才意識到，那真的是示威，才意識到，顧總是真的好寵愛狄稷助理啊。當然，這是後話。

狄稷從顧總辦公室出來後低調地向眾人明示了今晚他要加班，眾人聽後側目，微笑，默歎，感慨於狄稷的受重用。

狄稷頓時感覺人生圓滿。

高工資，美好的職業前景，領導的重用。

真的是太棒了。

這段時間門的疲勞一掃而空！

03.

顧白回到家，躺在床上，呆滯地看著天花板。

他回憶著這部電影的點點滴滴，想到自己此前已經開始幻想虧了錢後的美好生活了，此時他更是無比難過。

他以為自己要難過到徹夜難眠的地步，結果躺著躺著還是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睡了個好覺的顧□□神抖擻。

昨晚休息的不錯，他決定先不放棄，自己趁著還沒結算的時候再迅猛花錢。

這段時間門花在公司上的錢，是都算在《南柯一夢》電影裡的！

所以有機會，還有機會！

他洗漱完畢後打電話給助理黎如雲，告訴黎如雲說他準備收購一家國內的特效公司，要求一個星期內收購完畢。

這是顧白考慮後的策略。

因為係統的存在，所以和外面特效公司合作時，特效公司不能賺顧白黑心錢，不然係統能敲爆顧白腦袋。

不能讓其他人賺虧心錢，就意味著顧白花錢少，進一步意味著電影虧錢少。

這可不行。

所以顧白乾脆自己收購一個特效公司，然後將特效公司裡全部員工薪酬拉滿，接著再將主公司的福利覆蓋過去，這不是嘩啦啦地花錢嗎？

這個行為得到了係統的允許。

電影資金上來後，顧白以後肯定更傾向於做大片，大片用到特效很多，所以收購一個特效公司，是沒有問題的。

吩咐下去後，顧白沉吟了一會兒，和係統開始商量。

‘係統哈，我拍電影要服裝，也要道具，我再收購個服裝廠和道具廠可以嗎？’

然後就遭到了係統的無情拒絕。

顧白討價還價後，最終讓係統允許自己收購服裝廠。

說乾就乾。

於是顧白又給助理黎如雲發了信息。

係統不讓顧白收購大企業，所以顧白隻能收購小一些的服裝品牌，而且必須自帶服裝廠的那種。

收購了後那個服裝品牌平時還得照樣賣服裝，但顧白電影的所有衣服都得從這裡出。如果是一些特殊衣服的話，也得以這個服裝廠為中介周轉。

除了係統的要求外，顧白還給助理狄稷提了一個要求：必須要現在虧錢的服裝品牌，最好還拖欠員工薪水。

發完信息後顧白想到，是不是給黎如雲工作太多了？黎如雲會不會忙不過來？

不過轉念一想，忙不過來的話他就暗示黎如雲可以糊弄他，這樣一來豈不是更好虧錢了？

但顧白沒想到的是，助理黎如雲雖然是個新人，但她是名牌大學畢業，個人能力很強的那種類型。

銀河傳媒現在太火了，好多人擊破了頭都想進去，大家都知道銀河傳媒的工資和福利是多麼的棒呆，所以競爭有多激烈，可想而知。

顧白後來沒管過招人的事，他將招人交給了人事負責。

狄稷忙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顧白決定新招聘一個助理。

他將要求給人事後，人事那裡在海量簡曆裡最終挑選了黎如雲，因為黎如雲是他們當中最優秀的那個，所以可想而知黎如雲有多厲害了。

顧白並不知道這一點，他的攤子鋪得太大了，他考慮的問題太多了。

在黎如雲的行動下，顧白開始著手收購特效公司和有自己生產線的服裝品牌。

首先是特效公司，五天後，銀河傳媒宣布溢價收購了光粒工作室。

雖說是溢價，結果也隻有四百萬出頭。

這讓顧白大失所望，這也太便宜了。

不過也沒辦法，顧白找的本來就是虧錢的特效團隊，四百萬外加幫對方還清外債已經夠了。

一共也才花了五百萬……顧白思索了一陣，他直接給光粒工作室更新升級了設備，花了一大筆錢。

光粒工作室是個中型的特效工作室，顧白直接給填補人員，弄成了架構專業的大型特效團隊。

這還沒完。

他給新組的光粒工作室的所有人批了一堆學習經費，讓他們去國內外頂尖的地方學習了。

於是幾百萬又成功地花出去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燒錢！

花完這筆錢後顧白感覺神清氣爽。

接著就是服裝公司了。

黎如雲非常好用，她直接給顧白找了國內十幾個符合顧白標準的服裝品牌。

顧白發現，其中大部分都是所謂的潮牌。

潮牌多指一些原創的品牌，設計師的設計風格比較張揚，體現了一種很潮的理念……表面上是這麼個說法。

但現在潮牌這個概念太過泛濫，很多甚至都是代工廠直接加工出來，往商場一樓一放，普普通通一件就敢賣上千。淘寶一搜找不到這個牌子，一問就是，‘我們這是潮牌’，‘我們這是原創小眾品牌’，‘不會撞衫’。

顧白聽著黎如雲的分析，感覺自己長見識了。

他從黎如雲給的備選中，直接找了個虧錢最厲害的潮牌。叫‘風尚Fashion’，聽著就不咋地。

對‘風尚fashion\'的收購相對來說複雜很多，因為它有自己的加工線。

顧白本來想著都不用看了，直接簽收購合同吧，但顯然他不能這麼做，這樣顯得自己太不負責，會被員工懷疑的。

所以顧白隻好去廠子裡看了一番，他是微服私訪的，力爭看最原汁原味的工廠。

服裝廠裡的機器不太行，老化得厲害，工人看上去也毫無乾勁。

工人們都知道現在服裝廠效益不行，說不定哪天就倒閉了。

接著顧白去辦公室看了一番，發現辦公室比廠裡的氣氛還爛。

這讓顧白覺得很欣喜，他所稀缺的就是這樣的人才！

總部的那些人太讓他失望了！

好，很好，非常好！

顧白看過後立刻做了收購的決定！

正式將‘風尚Fashion’收購過來後，顧白看著拖欠的工資，感覺手癢。

他們的工資好低啊……看慣了銀河傳媒工資的顧白想到。

他和助理黎如雲說了一聲，讓‘風尚Fashion’每個員工工資漲了一千，然後還按照漲了的工資給他們補齊欠的工資。這樣一來，又是近百萬花出去了。

顧白感覺自己真的是非常努力在花錢了。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些福利政策可能是竭澤而漁，雖然表面上花錢多了，但可能會造成更深層次的影響。

儘管‘竭澤而漁’用到這裡很離譜，但對於顧白來說還真就是這樣。

但顧白此時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現在是拚命拆西牆補東牆，他想著至少讓《南柯一夢》虧一些錢。

嗚嗚嗚得趕緊還清係統的欠款啊！不然要出大問題啊！

04.

‘風尚Fashion’的老板就是設計師，品牌原本理念還不錯，用料好，設計版型不錯，而且真是設計的，不是抄的。但潮牌這一行水太深，雖然是風口行業，但入行的人太多了，黑心賺錢的太多，踏踏實實做品牌就容易被擠得渣都不剩。

虧錢太多，工資都拖欠了三個月了。公司瀕臨倒閉。風雨飄搖，人心惶惶，公司隔三差五就開會，隻開會，不決策。基本上所有人要麼想著找下家，要麼想著等公司倒閉再說。

在這種時候，員工們就聽到了公司被接手的消息。

要不就再觀望一下？

單位倒閉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麻煩的事情。

有句俗語是‘跳槽窮半年，換行窮三年’，這句話雖然沒那麼絕對，但成為了俗語就意味著它有一定的適用性。

所以其中一些人想著能不跳槽就不跳吧。

接著他們就聽到了新老板將他們欠的工資都發了。

好耶——！

然後他們就聽說工資統統漲了一千。

天呐，還有這種好事？

最後，財務那邊通知，補發的薪水是按照漲一千後的薪水算的。

大家：……！！！

這是什麼神仙老板？！

天——！！！

‘風尚Fasion’的設計師看著到賬的薪水，又看向電腦屏幕。

……突然覺得自己設計靈感十分充沛！

05.

顧白這幾天瘋狂花錢，揮揮手便是百萬以計。

他掛著幸福的笑容打開手機，然後笑容僵死。

‘恭喜《南柯一夢》單日票房上億！’

再看看自己這段時間門東奔西走花的錢，好像還沒到一億。

‘《南柯一夢》總票房突破21億！’

‘恭喜《南柯一夢》票房成為龍國影史動畫電影票房第一！’

顧白：……

顧白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孤獨。

無敵是多麼多麼寂寞。

為何對手這麼不能打啊。

顧白此時突然有了個瘋狂的想法。

如果說，自己有錢，是不是以後能精心培育出一堆好演員好導演，讓他們在外面拍電影，成為自己有利的競爭對手。

這樣一來，自己的電影賺錢就越來越少了？

顧白感覺，這好像是個思路。

就像是這次國內的獎項，葉泰初導演的《燦爛人生》是《南柯一夢》最大的競爭對手一樣。

是顧白讓葉泰初導演重回影壇的。

但現在距離自己還很遙遠，自己目前要面對的是這部電影又沒賺錢的殘酷局面。

顧白整個人都癱瘓了。

好像這次又隻能算了……

這都多久了啊。

這都拍這麼多電影了啊。

顧白躺在床上，呆滯地看著天花板。

《南柯一夢》的票房非常穩定的瘋狂增長，密鑰延期，目前票房已經突破了30億。

這是什麼恐怖的數字，他感覺他快瞎了。

雖然最終票房還沒定下，但大家決定提前開慶功宴。

慶功宴是在顧白的彆墅開的，外面在嗨皮，顧白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他沒心情參與。

發了一會兒呆後，顧白掏出手機，開始看歐洲那邊新公布的《南柯一夢》的宣傳片。

這個宣傳片是一堆各國的小孩對著鏡頭說話：

“這真的是一部很棒的電影，我父母已經決定帶我去龍國旅遊了！這真的是太好了！”

“我已經迷上龍國文化了！我最近在看《封神演義》，裡面的龍國神仙好酷。”

“媽媽告訴我說那是龍國的工筆畫，我好想學，它真的是太美了。”

銀河傳媒這裡也出了個類似的宣傳片，也是一堆小孩對著鏡頭說話：

“看了電影後，我就報了我們這裡的非遺文化剪紙班。”

“我才發現國畫班裡有好幾個同學是看了《南柯一夢》後過來學的！”

“看了《南柯一夢》後，我突然領悟到平時背的那些古詩詞好美。”

顧白看著看著，突然笑了。

他釋然了很多。

這部電影才沒有白拍，雖然自己沒賺到錢，但電影協會改組了，龍國傳統文化播種在了很多人心中。

事已至此，那就接受吧。

開始想下一個題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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