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鬱悶的劉協(1 / 1)

呂春秋聽了這話,頓時額頭冒出冷汗,甚至生出向嘉靖帝磕頭請罪的衝動!

他的文信侯世襲爵位,雖然是源自前朝,但從楚、漢、明三國太祖時就被認可。

因此,曆代文信侯即便不算三國真正的下臣,卻也有不必跪拜三帝的特權。

嘉靖帝的禦駕率先抵達呂城,今天更正式招攬呂城並入大明朝。

呂春秋早就聽聞,嘉靖帝是一代雄主,確實有統一天下的可能,他並非沒有考慮過正式將呂城並入大明。

然而,當真正面對嘉靖帝之後,呂春秋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危險的感覺!

呂春秋的修行境界,是合道境九品大圓滿,隻差一步就進入大乘期!

但嘉靖帝帶給他的危險感覺,並不來自雙方戰力的差距。

這種直覺,深藏在呂氏世世代代的血脈之中,是一種名為‘商機’的商道天賦。

呂春秋的太祖,當年就是憑著‘商機’直覺,追隨了一位前朝皇子。

當那位皇子繼承大統、君臨天下之後,呂氏便順勢成為天下第一望族。

“擇主,竟如此之難。”呂春秋在心中暗暗發苦。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當初呂氏先祖建城時,已經料到呂城不能永遠中立。

隻是呂春秋沒想到,幾千年的中立太平歲月,到他這一代恐怕就要結束了。

幸好,嘉靖帝沒有繼續威逼他。

“朕乏了,先回去休息。希望【三帝會盟】結束之前,文信侯能給朕一個明確的答複。”

“多謝陛下寬宏!”

嘉靖帝主動寬限時間,算是退了半步。

呂春秋自然要就坡下驢,他大禮稱謝,而後親自將嘉靖帝送出文信侯府。

“爹爹!”

一道清脆的女聲,婉轉優美如夜鶯。

“福寶?”呂春秋見是自己愛女,臉上愁容稍稍消散,露出寬慰的笑容。

呂福寶梳著雙丫髻,年紀約莫十五六歲,清秀俏皮。

“爹爹,東城門傳來消息,楚漢二帝的儀仗就要入城了。”

“兩帝距城不足三裡,爹爹為何不像對待嘉靖帝那般,出城十裡迎接?”

幾天前,嘉靖帝抵達呂城,呂春秋曾經出城郊遠迎十裡。

如今,楚漢二帝距城不足三裡,但呂春秋還在侯府待著。

呂春秋歎了口氣:“漢帝劉協被架空多年,大漢如今是國師董卓掌握大權。至於大楚那邊……”

他連連搖頭,似乎都懶得再提。

“哦!”

呂福寶似乎想起什麼,她替父親說出來。

“楚帝還不如漢帝,登基隻數月,權力早早被丞相範離架空。女兒還聽說,楚帝被逼得在朝廷上稱他為‘相父’呢!”

呂春秋苦笑道:“如此弱主,自己已是朝不保夕,我迎他做什麼?”

但他想起楚漢二帝是同時入城,便又改了主意。

“罷了,好歹也是兩位天子,我去迎一迎吧。”

“女兒與爹爹同去!”呂福寶笑道。

待到兩人抵達城門口,楚漢皇帝儀仗已離城門口不足一百丈遠。

兩台龍輦,幾乎是並排挨著擺放的。

漢帝劉協的容貌,比項寧看過的畫卷更顯蒼老,尤其須發灰白。

“漢帝比朕,似乎過得還要不開心?”項寧在心中暗想。

兩位都是弱主,初次見面居然十分投緣。

尤其是某種弱者的惺惺相惜,漢帝劉協剛一見到項寧,就有著強烈的傾述欲望。

“楚帝辛苦了,竟帶著那人同來。”

劉協隔著龍輦的扶手,小聲與隔壁的項寧說話。

此時,範離已經不蹭車了,免得被人說閒話。

他騎一匹禦馬,在相隔十幾米的地方遠眺風景。

範離想不到,初次見面的漢帝劉協,正用十分厭惡的眼神偷瞄他。

劉協收回目光,苦中作樂道:“朕此次外出,董太師沒有跟來。他新納了一位寵姬,名喚貂蟬……”

“與朕同行而來的,乃是大漢的三位忠臣。司空曹操、左將軍劉備、車騎將軍孫權,這三人文武雙全,而且對朕都是忠心耿耿,隻恨根基尚淺,不足以對抗董卓。”

劉協說著,突然壓低聲音道:“朕聽說陛下隻是閉關修煉,卻沒有在朝中培養新人。若不早做準備,難道陛下想等天雷劈死奸臣?”

“額……”

項寧一陣尷尬。

她和劉協見面不過片刻功夫,對方已經將自己視作忘年交了。

這一路上聽他大吐苦水,項寧連插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更彆提楚漢聯姻的大事。

“漢帝急於鏟除朝中奸臣,但朕與範離……”

項寧的心情有些亂。

說實話,她對範離並沒有必殺的心情。

尤其是聽劉協一路訴說,項寧突然發現,楚漢兩家的情況不太一樣。

雖然範離和董卓都被稱為權臣奸相,但奸得卻不太一樣?

董卓禍亂後宮、隨意屠殺大臣、虐害京城百姓,實在罪該萬死!

大漢剛剛完成遷都,但不論舊都、新都,都已經被董卓禍害的不像樣了。

至於範離……

“範離確實經常欺負朕,但我大楚國事蒸蒸日上。”

“烏騅回歸,國力增強。”

“範氏商會貿易繁忙,百姓安居樂業。”

“大楚軍備充足,將士精練。尤其十萬衛戍軍,更是一支雄獅。”

劉協發泄一陣,心情似乎舒暢許多。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才想起什麼,皺眉道:“朕聽說,呂春秋出城十裡迎接大明嘉靖。如今朕與陛下距離城門不過百丈,呂春秋卻還未出城迎接?”

劉協小聲嘟囔一句,像是漢國那邊的土話,而且是在罵人。

範離哭笑不得,心想今天這氣氛,自己實在不方便開口提親了。

她正想安慰兩句,就看見呂城東門,城門大開。

“文信侯呂春秋,恭迎二位陛下。”

呂春秋的聲音如同念誦詩經般,清虛幽遠。

隨著他話音落下,呂城中傳出絲竹之聲,又有鐘鳴鼓響,樂舞齊出。

項寧初次感受到呂城的文氣,卻還不太懂得欣賞,隻是覺得這樂舞比大楚皇宮的更專業。

劉協卻讚道:“這定是前朝樂舞,相隔數千年。也隻有呂氏,才能保存得如此完好,文信侯用心了。”

他臉上愁容儘退,露出滿意的笑容。

項寧有點鬱悶,心想漢帝也太沒脾氣了。明明被人怠慢,隻一曲樂舞就哄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