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下第一城(1 / 1)

呂城依山傍水,風景秀麗。

尤其是這裡文氣鼎盛,是天下才子求學的聖地!

項寧雖然貴為大楚天子,卻是第一次離開楚國地界。

此刻,皇帝儀仗遠遠能看見呂城城頭,項寧已是興奮不已。

“好山,好水,好城!”項寧忍不住讚歎道。

她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山水與城都好,隻不過這種好,都是用錢財堆砌出來的。”

項寧的好心情迅速打折。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範離。

這家夥竟敢乘坐龍輦,而且未經過自己這堂堂天子的允許!

範離可不管項寧是什麼心情,儀仗千裡迢迢而來,難道他要忍受旅途的折磨?

以範離如今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必委屈自己。

皇帝的龍輦是非常舒適的。

當然,範離也可以自掏腰包,用範家龐大的財力打造一架舒適度更勝龍輦的車架。

隻是時間有點緊,範離隻是想想,便作罷了。

蹭項寧的龍輦又如何?

身為大楚第一權奸,這明明隻是基本操作,誤6。

“山水由天地生成,呂城因文氣而昌盛。晉公僅以庸俗銅臭評價呂城,不覺得自己太淺薄嗎?”

項寧本就生著範離的悶氣,這會抓住機會,立刻出言諷刺。

範離聽了,卻絲毫不生氣。

“陛下還需多讀書。”

他不等項寧發火,又繼續解釋。

“呂氏先祖,第一代文信侯,乃是當時的天下巨富,其財力甚至遠勝一般諸侯國。”

“自前朝滅亡之後,呂氏遷徙至此,畫地建城。呂城耗時百年才徹底完工,而在這期間,天下各國都未攻打此城,陛下知道是什麼緣故嗎?”

項寧聽得發懵。

她不愛讀書,尤其不讀史書,哪裡知道呂城的淵源?

項寧尷尬得搖頭,範離也不嘲笑她。

“呂城一地,當年其實是死地。土地貧瘠,山窮水儘。天下諸侯棄之如敝履,連派駐一兵一卒都嫌浪費。”

“這不可能!”

項寧立刻反駁。

“朕觀呂城山水,方圓百裡可謂魚米之鄉,足以屯田、蓄民、養兵。”

“呂城之山,朕也聽說珍藏豐富,可定期采摘珍貴靈藥。當今天下修行者,煉丹所需藥草,半數出自呂城一帶的山脈。”

項寧說完,得意洋洋的看著範離,那眼神仿佛在說,朕還是有些學識的。

範離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小丫頭居然和自己比學識?

雖然自己是一名穿越者,但原主範離卻是真的學霸,通讀當世的經、史、子、集。

範離說道:“早年的呂城,確實是一片死地。但呂氏先祖來此地建城,也正是看中這一點,因它被天下諸侯拋棄,呂氏才能安心建城。”

“呂氏建城,動用民夫百萬,開墾萬畝良田。”

“荒山之上,又有呂氏雇傭的修行者親自栽培,定下千年內不取一草一木的規矩,終於將一片荒山養成了滿是靈根異草的寶山。”

“至於興建呂城,其規格標準完全仿照前朝的京城。僅建設主城的費用,在當時諸侯割據的天下,便足夠再開一國!”

“主城建好之後,第一代城主立刻開始講學。”

“憑著家傳《呂氏春秋》一書,來呂家求學的儒生,修行浩然氣的速度是尋常儒道修行者的數倍。”

“漸漸的,無數儒道中人慕名來到呂城求學。”

“又幾百年後,天下儒道修行者幾乎都學過《呂氏春秋》,呂氏文信侯遂成為天下儒道之師,呂城因此文昌鼎盛!”

範離詳細解讀,項寧已經聽得目瞪口呆。

範離看她一副意猶未儘的模樣,也有心賣弄,讓這丫頭見識自己的博學,便繼續說下去。

“我還聽說,《呂氏春秋》也並非呂氏太祖所寫,而是呂氏太祖以巨量財富遍請當時的天下名儒,共同撰寫此書。”

“所以,呂城和《呂氏春秋》,都是用錢堆出來的。”

項寧忍不住問道:“呂氏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她渾然忘了,剛才自己還嘲笑範離滿嘴銅臭。

範離笑道:“數千年的積讚,天下第一望族難道是注水的?建造呂城的費用,聽說也隻是呂氏家族積蓄的不到十分之一。”

“而且我還聽說,當年編寫《呂氏春秋》的耗費,都要超過建造呂城。”

項寧長大了嘴巴,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對修行者而言,俗世財富價值不大?

表面上看,或許是這樣的。

但如果財富積累到一個想當恐怖的程度,畢竟是再怎麼清高出世的大修行者,恐怕最終還是要折腰!

項寧徹底服了。

原來,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她這位富有大楚天下的女帝,在呂氏面前怎麼都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範離說夠了錢財,也開始聊文化。

“有一種說法:天下之才共一石,呂城獨得八鬥。楚、漢、明共分一鬥,天下江湖隱士再分一鬥。”

“我們這趟來呂城,正可以見識當代文信侯風采。”

項寧已經很心虛了。

她底氣不足的問道:“朕……朕讀書不多,如果文信侯要考較朕的文采,還請晉公助我。”

範離點頭:“這是自然,文信侯說破天也隻是侯爵,憑什麼考較天子?”

哇!

項寧聽得那叫一個感動,對範離的好感‘蹭蹭’連續提升了好幾檔!

突然,前方有人來報。

“離城五裡,有大漢天子儀仗。”

“漢帝派遣使者詢問,陛下是否願意與他一道進入呂城?”

項寧不敢做主,看了範離一眼,後者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整肅隊伍,向漢帝儀仗靠攏,並行進城。”項寧當即傳令道。

……

…………

呂城,文信侯府。

偌大的侯府正堂,華貴寬闊不輸宮殿。

仆役侍衛全部退下,僅有兩名年紀相仿,外貌似五十歲上下的男子,站立著與彼此對視。

其中一人穿明黃龍袍,面方額闊,尊貴威嚴。

另一個人頭巾束發、身穿儒服,文氣斐然。

儒服文士拱手說道:“陛下招攬,呂春秋甚為榮幸。隻是,尚未見過楚、漢二帝……”

嘉靖帝面帶微笑,卻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上位者威嚴。

他眼中閃過一道寒芒,緩緩道:“文信侯莫非以為,朕是供人隨意挑選的商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