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chapter 28(1 / 1)

兩肩抵在牆面,冰冷感將池湛的神智拉了回來,他勉力試圖從聲音裡判斷出對方的身份,然而那聲音壓得太低,根本聽不出真實音色。

是陌生人、還是他認識的人。

對方劫持他的意圖是什麼?

對方的手隻鬆鬆擋在他眼前,似乎隻是怕被他看到自己的模樣,然而扣住他手腕的力道絲毫沒有變化,池湛用力掙紮,除了讓自己氣喘籲籲之外,沒什麼彆的作用。

……力氣這麼大,顯然不是泛泛之輩。

倘若平時,精明能乾的池秘書腦海裡恐怕會蹦出一連串的方法,商業競爭很激烈,有時候或許會采取惡意手段,譬如現在。

“你是——唔!”

池湛正打算說些什麼,來套對方的話,然而剛說了兩個字,嘴又被捂住了。

擋住眼睛的那雙手鬆開,池湛立刻回頭,想要看清對方的模樣。

如果他猜得不錯,既然一定要先捂住他的眼睛,大概率是擔心被他認出來,那麼就不會是彆人雇傭的保鏢。

會是工作圈子裡的人麼?

然而池湛並沒有成功,在他回頭的那一刻,他的後腦忽然被一雙手扣住,往下一按。

池湛的臉幾乎是被強製性地埋在對方的胸膛上,鼻尖蹭進溝壑,而像混合了檸檬與酒露的強烈氣息頓時充盈了他的呼吸。

……頓時更暈了。

對方顯然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正臉,一邊低聲喃喃著什麼,突然沒了聲音。

片刻後,池湛隻覺領口一鬆。

他的襯衫前襟並沒有打領帶,隻用兩截純白絲帶鬆鬆捆住,打了個結,稍微一抽便順滑地落在對方掌心。

冰涼、絲滑的綢帶纏在了池湛的眼睛上,他不得不閉上眼,竭力冷靜地和對方周旋:“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麼?”

他能夠察覺到,對方似乎沒有惡意。

但似乎也並不太善意,否則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情。

另一條綢帶很快纏住他的雙手,和蒙在眼睛上那條不同,這條顯然纏得很緊,生怕他掙脫般。

綢帶的遮光性並不好,池湛能夠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緣故,眼前的人影在晃動。

……頭重腳輕。

他晃了晃頭,試圖將那層綢帶甩開,然而那人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綁的,看似鬆垮卻紋絲不動,池湛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始終興致盎然地落在他的臉上。

池湛自己完全意識不到,他現在有多好看。

原本蒙住眼睛,便會放大其他的地方,例如鼻梁,唇線,下頜線,哪一處有瑕疵,都會很明顯,偏偏那麼完美。

因為喝了酒,嘴唇紅潤,唇珠飽滿,吐息也帶著酒氣。

似乎是很適合接吻的唇形。

對方托住他的下頜,似乎很疑惑地轉了轉,所說出第一句完整的話是:“你的臉是整的?”

池湛:“……

捏了捏臉,對方確認了某個事實,又說:“居然不是。”

話裡居然還帶著驚歎。

“…………”

池湛動了動嘴唇,有點想罵人。

但還是忍住了。

“如果你隻是想開個玩笑,現在放開我還來得及。”池湛平靜道,“再過一會,警衛就會來找我。”

“你覺得我怕他們?”那人哼了一聲,顯然不以為然,頓了頓,終於步入主題,“你是周宴行什麼人?”

果然是對家派來的。

池湛在那一刻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意味不明道:“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

“我看到了,你是他的秘書,不過……還有其他關係麼?”那人的聲音依然壓著,但並不難聽,他似乎采用了某種特殊的說法方式,改變了音色。

池湛儘量記住這聲音,道:“我隻是他的秘書。”

“你平時都做什麼工作?給周宴行安排行程?”

池湛回答得滴水不漏:“如果好奇,可以去看公司的招聘網。”

“怎麼冷冰冰的,聊一聊也不行。”對方顯然不滿,抱怨道,“我要見周宴行,你安排我和他見一面,就今天。”

池湛:“你是誰?”

“你隻管安排就是了。”對方理所當然道。

池湛:“……”

“答不答應?”

先逃再說,之後再挨個盤查船上的人,池湛“嗯”了一聲。

但或許是因為他答應得太快,導致那人反而狐疑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池湛道:“騙你有什麼好處,你放開我,我帶你找周總。”

“不行。”那人想了想,道,“就在這兒給他打電話。”

……這人看著莽撞,不好糊弄啊。池湛心想。

“你不說出身份,我不可能安排你們見面。”池湛恢複了冷冰冰的語氣。

對方對周宴行心存歹意的幾率有99.9%,池湛不可能讓身份不明的人和周宴行見面。

“你怎麼這麼……”對方顯然有些氣惱,看了幾眼池湛的臉,又消氣了。

怎麼這麼好看。

“那我問你,打到總裁辦公室的電話,是不是都是由你轉接?”他繼續問,“你有沒有權利拒接電話?”

這問題問得莫名其妙,池湛思索他的意圖,對方的聲音卻沉下來,道:“說話。”

“如果對方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我會拒接電話。”池湛道。

“果然是你。”對方喃喃,語氣裡帶著些惱火,“我當時連話都沒說完,你就給我掛了,原來是你……”

正在這時,池湛忽然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說話聲。

……是周宴行!

“池湛不見了,安排所有人給我找。”周宴行的聲音從未如此陰冷過,光是聽聲音便令人不寒而栗,“去調監控,立刻去。”

池湛和那人同時一頓。

一秒,池湛便要開口呼救,但一雙手飛速捂住他的嘴,池湛氣得要死,直接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嘶——()”池湛這次可不是輕輕一咬,那人立刻倒吸一口冷氣,而這點微妙的響動很快被周宴行聽到了。

都是你惹的禍。?()”那人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惱火,或許是情緒外露的緣故,他的音色透出一分少年感,轉瞬即逝。

下一秒,池湛隻覺天旋地轉,他被人攔腰托起,直接懸空抵在了牆上,兩腿被迫卡在那人腰間,然後很明顯的酒露氣息撲面而來,對方靠近了他,透過綢帶,兩人隻有咫尺的距離。

池湛的睫毛都在顫抖。

他拚命扭過頭,但對方下一秒仍是靠了過來,壓在他的身前,鼻尖蹭過他的側臉,隨後發出了曖昧的嘬吻聲。

……他在親自己的手背。

“乾什麼?”對方發出被打擾後極為不滿聲音,隨後利用自己的手背發出一連串令人臉紅心熱的聲響,又把池湛往角落裡一頂,用隻有池湛聽得到的音量低聲威脅,“你動啊,你叫啊,你敢嗎?”

池湛:“……”

周宴行在門外,明顯也沉默下來了。

雖然這場宴會的確也不限製什麼,但這麼明目張膽的人,還真是第一個。

唯一不尷尬的,隻有“劫持”了池湛的不明人士。

這人到底是做什麼的啊!為什麼對這種事這麼熟練!!

池湛已經快瘋了。

十分鐘後,戴著棒球帽壓低帽簷的褚行宵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並對著鏡子捋了捋壓歪了的頭發。

經紀人正在屋裡等,看到褚行宵立刻站起來:“祖宗啊,你到底去哪兒了?剛才是你的表演,結果你不在!我隻得讓小思臨時頂上去……你手怎麼了?”

褚行宵用冷水衝了衝手,想起剛才那一幕,冷哼了聲,道:“野貓咬的。”

經紀人已經快瘋了:“這船上哪有貓?你到底乾什麼去了,鬼鬼祟祟的——”正說著,他臉色忽然一變,“你該不會去找周總了吧?”

“找了。”褚行宵漫不經心地打量自己的手背,上面明顯的齒痕,可見當時有多氣惱才會留下這種痕跡……可自己都沒生氣呢,他憑什麼生氣?

明明是他打電話,想約周宴行見一面,聊一聊關於緋聞的事情,結果話還沒說完,轉接的人直接把電話掛了。

而這也給了經紀人一個信號:公司就是要讓褚行宵搞緋聞,這件事沒得商量。

褚行宵原本便不是個甘於聽從公司安排的人,若不是因為才華橫溢,人氣高漲,早被公司冷藏了。

“你真找了?”經紀人苦著臉,道,“誒呦,不就是炒緋聞嗎?現在哪個明星不炒緋聞,你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炒一炒男男緋聞有利無弊,也不是真讓你做什麼,偶爾拍幾個吃飯出行的照片就行了,這也不願意?”

“我不樂意。”褚行宵道,“談戀愛的事我自己做主,彆一天到晚給我搞什麼牛鬼蛇神,萬一被我喜歡的人看到了,

() 我怎麼解釋,你替我解釋?”

“你談戀愛了?!”經紀人震驚。

褚行宵一臉冷漠:“沒有。”

經紀人長舒了口氣,又緊張兮兮道:“你真去找周總了?周總怎麼說?是不是罵你了,要封殺你?”

周宴行平日裡日程滿,底下藝人基本上都見不到他的面,也就褚行宵人狠膽還大,直接上去找人對剛。

結果剛給周宴行打電話,還沒說兩句,電話就被人掛了。

——強製搞緋聞,不搞還不行?

褚行宵火冒三丈。

他好歹也是偶像頂流,就被這麼敷衍,難道他隻是賺錢的機器?

經紀人勸他半天,巴拉巴拉一堆廢話,全都是公司是為你好,可褚行宵就是不願意被這麼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想見到周宴行一面,比登天還難,他有一整個完整的秘書團隊,褚行宵不知道等了多久,和周宴行見一面的行程還是沒被安排上。

周宴行是佛嗎?見一面必須經過九九八十一難。

褚行宵被邀請到這艘遊輪上表演,結果誤打誤撞看到了周宴行,他還帶著一個男伴。

看模樣,似乎還挺親密。

隻是上下級關係麼……他不信。

“哪兒這麼嚴重。”褚行宵隨意道,“他給我找好緋聞對象了。”

經紀人正給他找創可貼,聞言動作都停住了,一臉震驚:“誰啊?之前不是說和小蘇……”

“池秘書,你認識麼?周宴行新換的秘書。”褚行宵想了想,道,“既然要炒緋聞,當然要找圈外人了,你幫我調查他的情況,家住哪裡,有沒有戀愛史,喜好之類的,然後發給我。”

“演戲麼,自然是要越真實越好了。”

經紀人:“??”

池湛終於把手上纏著的絲帶解開了,還打了個噴嚏,剛出衛生間,便遇到了岑遲。

岑遲衣冠楚楚,看到池湛時立刻快步上前,然而剛一打量池湛,便擰起了眉。

池湛現在可謂是衣衫不整,領口敞著,原本上面的裝飾絲帶不翼而飛,頭發也有些淩亂。

很像是經曆過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池湛也沒想到這麼巧,剛出衛生間,迎面便遇到了岑遲,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收拾自己,隻想先回去,查一下監控,看看剛才那人究竟是誰。

對上岑遲的眼,池湛愣在原地。

岑遲的觀察力一向很好,不落於周宴行之下。

……所以現在,他該怎麼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