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1 / 1)

周宴行一番解釋,池湛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又好像沒有明白。

公司內部係統被黑客侵入,發布了招聘公告,這件事情怎麼聽上去這麼離奇呢。

池湛忽然想起了那群莫名其妙的人,他們是玩家,而玩家具有特權,所以……

短短幾秒,他已經想明白了整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頓時又是無語又是好笑。

倘若是玩家想靠秘書的身份來接近周宴行,結果偏偏鬨成這樣,未免也太慘了。

“池秘書,我看你好像很開心啊。”周宴行說,“之前是不是都在心裡偷偷罵我呢?”

池湛膽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大了,眼睛彎了起來:“你說呢?”

居然都敢反問他了。

周宴行抱臂靠在門邊:“都罵我什麼,讓我聽聽。”

池湛:“……”

“今天你受傷了,所以給你特權。”周宴行看池湛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便知道他在猶豫什麼,又拋出一個誘餌,“無論你今天說什麼,我都不會放在心上,僅此一天,過時不候。”

池湛果然動心,思考了半天,確定問一個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問題:“所以周總你……為什麼不談戀愛呢,是不感興趣嗎?”

周宴行:“不然呢?”

這三個字像一塊巨石,轟隆轟隆從坡頂滾下來,直接把池湛後面的話攆了個粉碎。周宴行的態度太過於理所當然,池湛被他這句反問噎得啞口無言。

“池秘書,你好像很關心我的感情生活。”周宴行嘴角微微挑了一下,“不要告訴我,你是對我有想法。”

“當然沒有!”池湛立刻表態。

以他對周宴行的了解,如果他回答“有”,絕對會被丟出去。

畢竟他對於那些對他示愛的人可謂是冷酷到了極點。白公子都往公司跑多少趟了,周宴行絲毫不動心。

他對周宴行隻有打工人對老板應有的尊敬。

“我看你倒是想法很多。”周宴行不冷不淡道,“對其他人熱情得很,到底是誰給你發工資?”

池湛不明白了,周宴行指的“其他人”是誰。

他明明對誰都是一樣的態度。

兩人交談的時候,池湛費力地支起身體,想把襯衫往下放,現在這種姿態說話,著實有點尷尬。

雖然他看周宴行挺從容的。

下一秒周宴行快步走過來。

“彆亂動。”他皺眉道,“不怕疼了?”

池湛呆住,不敢動了。

下一秒,被高高疊起的襯衫布料被人撩起,帶來一絲涼意,隨後又放了下來,擋住了身體,池湛當即鬆了口氣,安全感頓時滿滿當當的了。

池湛每周有固定的健身時間,即便是忙,也會抽空健身,他是一個自律的人,因而雖然瘦,但也很健康,腰腹緊致有力。

腰肢纖細,腰窩很明顯,平日裡都被古板普通的襯衫衣物所擋住,然而依舊充滿魅力。

池湛則沒有注意到周宴行這一刻的沉默,他又問:“那周總你有沒有理想型呢?”

池湛已經發現了,與其改變周宴行,還不如改變自己的策略——讓玩家了解周宴行,並投其所好,也是個不錯的方式。

“……你想給我介紹?”周宴行再次開口時,聲音有些沉,“怎麼沒想到你還有當紅娘的愛好。”

池湛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周宴行的回答,反而是一床輕薄的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池湛笑了一下,解決了自己的工作問題,他現在的心情很好,也不在意周宴行的反諷:“好奇一下也不行嗎?你讓我問的。”

過了這村就沒這店,池湛自然要好好把握機會。

仗著有特權,什麼都敢問。

片刻後,周宴行的聲音落在耳邊:

“白,瘦,高。”

“工作能力強,聲音好聽,笑起來好看,身材好,會泡咖啡。”

要求是不是太多了點?而且怎麼感覺奇奇怪怪的。

“隻有這些嗎?”池湛在心裡記下來,並決定讓玩家都試試,苦練泡咖啡大法。

“當然不止。”周宴行淡淡道,“還有很多。”

“……”

“還有問題麼。”周宴行說。

池湛遲疑了一下:“沒有了,但我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周宴行本該說“不要得寸進尺”,但話到嘴邊,變成了:“你想說什麼?”

池湛似乎也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要求可能有點過分,但他實在不想過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了。

他不每天都在想,周宴行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又把他惹惱了,是不是他一直在記自己的仇。

今天的事情,隻是一個開頭,卻讓他經曆了自出廠以來最大的情緒顛簸。

他甚至做夢都夢到周宴行冷著一張臉,對他說:“你被開了。”

他側過頭,看向了周宴行。

周宴行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看過來,有些意外地和池湛對視。

他的面容被昏暗的光線模糊了不少,消減了大部分的淩厲之感,看上去不再那麼難以接近,而他也從未對池湛說過過於刻薄嚴厲的話。

隻是周圍的同事讓他對周宴行產生了刻板印象。

實際上,周宴行還是一個很好的老板。

“周總,如果您想辭掉我,可不可以告訴我一聲?”池湛認真地說,“我會主動辭職。”

周宴行沒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池湛的心也吊了起來,忍不住忐忑。

桌上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

屏幕亮了起來,映亮了那一處小小的角落。

手機被拿起來了。

周宴行從他身側經過。

池湛的心裡響起一聲失望的歎息,但他很快安慰自己:不答應也很正常。

但下一秒,周宴行歎了口氣:“整天都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不過,我答應你。”

“這下行了麼?”

“你休息吧,我會讓人事那邊給你請假,等傷好了再回來上班。”周宴行說,“你問我答到此結束,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池湛怔怔地答。

門關上了。

屋裡隻剩下池湛一個人。

房間裡很安靜,隻剩下空調所發出的細微聲響。

工作群裡又在發消息了,是周總罰了人事部一個月績效的公告,有人手滑不小心發了一條“周總也太冷酷無情了”,隨後又迅速撤回了。

池湛以前是很同意這句話的,因為他在心裡,周宴行的確是這種形象。

或許是因為裡的總裁都是冷酷無情,無理取鬨,分分鐘就扣一個月工資,讓人加班到淩晨三點的周扒皮。

但現在,他已經完全不能把周宴行和那些固定的,刻板的總裁劃上等號了。

因為周宴行並不是那萬千總裁當中的任何一個,他也絕對不會是某一個固定的人設模板。

會因為擔心下屬加班喝醉偷偷跟著,會故意做一些無關痛癢的坑,還會說“今天給你特權,過時不候”,主動給他批假條。

或許他的冷酷隻因為身為總裁,不得不讓底下的人懼怕他,而並非他本意,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刁難彆人。

手機上突然蹦出一條新消息。

薑逸:被周總罵了QAQ,他好可怕!

池湛:“……”

上一秒還在替周宴行挽尊,下一秒就打臉。

他還是彆替周宴行感同身受了。

說不定周總隻是單純的冷酷,關心他也不過是因為他受了工傷。

池湛發了個“摸頭”的表情,慢吞吞打字:不好意思,中午又要放你鴿子了。

薑逸:沒關係,池哥你是不是受傷了?你現在在哪裡呀,我想去看你。

池湛:不用,我已經準備回家了,謝謝關心。

池湛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問:今天來面試的那些人,他們現在情況怎麼樣?

薑逸:沒事,被送到警察局去了。

池湛:……

周宴行你沒有心。

連玩家都敢送進去。

原本池湛還有很多想問的,譬如在超市,到底有沒有聽到他說的那句話,但後來想想,問這種事情實在不合適。

而且周宴行也沒有故意因此而刁難他。

所以,還是算了。

最終這場鬨劇落下帷幕,來得快去得也快,池湛又看了會消息,發現病假流程已經走完了,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可以離開了。

他又休息了一會,感覺好多了,或許是岑醫生的藥油管用,那味道並不刺鼻,反而甜甜的,不像是常規藥品,塗在皮膚上火辣辣的,但過幾分鐘就變成了清涼感。

池湛也不好再繼續呆下去,他一個秘書待在總裁休息室裡算怎麼回事?於是慢吞吞坐起來,原本的衣服破了,隻好先穿著身上這件,到時候再賠一件好了。

皮鞋則是在混亂之中掉在地上,池湛穿好鞋,坐起來才發覺身上這件衣服的確寬大得過分,長了一大截,隻得勉強把衣擺塞進褲腰。

他慢吞吞地扶著床邊起身,視線正好觸及了床旁的櫃子。

櫃子裡擺著些經濟金融學書,大概是周宴行午睡前會翻一翻,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然而就在池湛隨意一瞥後便打算收回視線時,他突然間看到了一樣東西。

他有些不確定地盯著那樣東西看了許久,隨後才拿起來,就這昏暗的光線細細打量。

瓶子裡是滿天的雪花與粉色的星空,以及一個小小的屋子,麋鹿在雪裡打滾,屋內亮著暖橙色的光。

這是他替周宴行送給白公子的生日賀禮。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