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1)

紅葉村溫泉河的水溫無論何時都是溫暖如初的。

縱使賀歲安毫無準備掉進河裡,沒有感受到涼意,反而感到身體被溫暖的水流潺潺包圍。

若拋開此時此刻發生的事,賀歲安或許會享受舒服。

但眼前的事令人無暇享受溫泉河帶給她的舒服,注意都在手下的觸感,大抵是苗疆天水寨的山水非常養人,祁不硯的皮膚很好。

像一張上等的純白畫紙。

撫著很細膩,看著能悅目娛心,剛剛掉下去的那一刻,水花濺起來朦朧了賀歲安的視線。

等她掉下去的時間長一點,水花又落回河裡了。

視線重新清晰。

賀歲安即刻站起來。

掉落位置的水面其實隻到自己肩頭,況且她是會水的,隻不過掉水突然,沒做好準備,才會撲騰幾下,抓住水中的祁不硯。

現在緩過來,賀歲安自然鬆開手,細膩的觸感卻猶如黏在了她指尖,祁不硯身體的溫度比溫泉河河水的溫度要高,像天然火爐。

賀歲安欲蓋彌彰似的轉開腦袋,往半空看:“抱、抱歉。”

祁不硯:“抱歉什麼。”

他是真不懂她要抱歉什麼。

是抓了他的腰,還是看了他的身子呢,可這些很重要?

無論重不重要,在祁不硯看來,賀歲安並不需要向他道歉,因為他被她觸碰會有難以形容的暢快,尤其是毫無遮擋地直接接觸。

這種暢快隻有她能給予他,他很早便意識到此事了。

下孤山後,祁不硯遇到過其他人,也有過肢體接觸,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他要殺人或履行交易才需要觸碰到對方的。

但從未出現過這種暢快也是事實,所以,他偶爾會耽溺。

不過還有一件古怪的事。

那就是祁不硯以前剛認識賀歲安,可以說是剛撿她回來養的時候,被賀歲安觸碰或他觸碰她,皆沒產生過微妙的暢快之感。

是隨著養她的時間變長,在某一天出現,且被他感知到的。

理由是什麼。

難道僅僅是因為養過賀歲安,和她相處的時間比較長?可他養蠱的時間比養賀歲安的時間不知要長多少,應該不是這個導致的。

祁不硯不在乎賀歲安是否觸碰自己,在乎出現這種情況的理由,以往他很少深思與蠱無關的事。

今天突然想深思下去,

祁不硯望著賀歲安不知是不是被溫泉河河水熏紅的臉,想從中得知答案,她卻側開臉,隻用半張臉對著他,看不清真正的表情。

“我先上去了。”賀歲安知道他心中沒世間說的男女之彆,匆匆轉移話題,“你的手還沒好,我在河邊等你,有事叫我。”

賀歲安趟過水,走回河邊。

衣裙濕噠噠的,往下連續不斷滴水,她擰乾裙擺的水。

天氣轉暖,濕身了也不冷。

裙子是紗裙,

容易乾,等乾點再回村子裡也好,賀歲安背對河邊,蹲在地上,撿起光滑的小石頭放掌心拋來拋去,來打發時間。

等賀歲安掌心的小石頭多到兜不住之時,祁不硯從溫泉河裡出來了,他撿起放在大石頭上的新衣衫,一件一件往身上穿。

衣衫銀飾聲又起了。

這些銀飾是在製成衣衫時添加上去的,與繡出來的圖騰並存著,不像係發間、戴額間和束腰間蹀躞帶的銀飾那樣可以隨時取下。

縱然祁不硯尚未出聲,賀歲安也能知道他正在穿衣服。

一件又一件地穿。

當賀歲安聽到扣蹀躞帶的聲音,她確定祁不硯穿好衣服了,果不其然,他很快走到她身邊。

賀歲安轉過身,祁不硯剛從河裡上來,隻穿好了衣服,長發還是濕的,就這樣披散在身後,發梢滴水,打濕靛青色布料也不管。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

溫泉河河水將祁不硯白皙的皮膚洗得微紅,尤其是那張臉,像添了淡淡的妝容,見過他的人無一不認為他長得十分的好看。

長得好,出手殺人時卻狠。

如兩面佛。

一面看著極溫善,一面看著極陰惡,到底那一面是真,那一面是假的,難以分辨,這是被祁不硯殺過的人在臨死前對他的看法。

而賀歲安現在看著卻沒那麼多想法,隻單純覺得是好看,多看兩眼,移開了目光。

“我們回去吧。”她說。

“嗯。”

祁不硯拿過換下的舊衣衫,隨賀歲安回村子裡。

一回到村子裡,他們就看到了聚集在一處的村民,吵鬨聲很大,村民中間似乎站著外人。

外人正是賀歲安見過兩面的謝溫嶠,他怎麼也來紅葉村了?

她這般想著,快步走過去。

紅葉村村民提著大大小小的農具,要把謝溫嶠幾人轟出村子,謝溫嶠的隨從迅速擋在他面前,皺緊眉頭看這一群“刁民”。

隨從也被村民團團圍住,人數不占優勢,又不能硬來,他們隻能嗬斥:“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大人是誰,放下你們手中的東西。”

村民不約而同地露出不屑。

其中一個村民扯著嘶啞的嗓子道:“我管你是什麼狗屁大人,立刻給我們滾出紅葉村。”

隨從想拔劍。

謝溫嶠阻止他們。

他沒想到紅葉村村民反應那麼大,明白在此情此景下更不能拿官位壓人,連本官的自稱也不說:“各位村民,我隻想……”

他們打斷謝溫嶠:“滾。”

隨從護主心切,受不了這等窩囊氣,大怒:“你們!”

鐘伯站在村民前方,眼神極冷:“我們什麼?你們這些當官的何曾管過我們紅葉村的死活,今天倒好,還敢以官壓我們。”

謝溫嶠無言以對。

他來紅葉村前也聽過相關的流言,幾乎都是不良的,在青州當官的壓根不想理會這條村子。

當官的自然要以青州大部分百姓為主,總不能因紅葉村那麼點人來跟青州這麼多百姓作對,惹起眾怒,怕是對他們烏紗帽不保。

他們便對青州百姓排擠紅葉村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謝溫嶠拱手:“對不起。”

拿著農具要趕他們出去的紅葉村村民一愣,爾後又嘲諷道:“少給我們假惺惺,快滾。”

隨從忿忿不平。

他們家大人十幾歲上京趕考,當年成為大周最年輕的狀元郎,後來一直在京中當官,極少回青州,對紅葉村的事知之甚少。

怎麼就能怪他們家大人頭上,還將他們家大人與青州那些碌碌無為的官相提並論,隨從想和村民爭辯,謝溫嶠對他們搖了搖頭。

有一個性格暴躁的紅葉村村民一不留神甩了一把鏟子出去。

“砰”地砸到謝溫嶠的頭。

周圍頓時安靜。

有血緩緩從謝溫嶠的臉流下來,隨從大驚失色:“大人!”

紅葉村村民犯怵了,事實上,他們也不想傷人,隻想讓這些人滾出紅葉村。傷了人,這些人就有借口對他們紅葉村下手了。

砸過人的鏟子“咣”地掉落到賀歲安、祁不硯的腳邊。

隨從想把傷人的村民抓住。

謝溫嶠一而再再而三攔住了他們,掏出帕子擦掉額頭的血:“無礙,小傷罷了。”

在這裡看到賀歲安一人,出乎謝溫嶠意料,他今天過來是想問紅葉村村民一些關於玄妙觀的事,他們很不配合,異常排外。

那為何會接納同樣是外來人的賀歲安與祁不硯?

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若他們並未做什麼,紅葉村村民恐怕也是不會接納他們的。

謝溫嶠看他們的眼神不由自主多了些審視,不過為官多年的他善於隱藏情緒,沒表露半分。

鐘伯見人受傷,讓紅葉村村民先不要激動,免得鬨大。

他道:“謝大人?是吧,我也算是紅葉村的老人了,代表紅葉村說一句實話,我們不歡迎你們,還請你們立刻離開紅葉村。”

謝溫嶠看了一眼賀歲安。

賀歲安沒參與進去。

這是紅葉村的事,她一個外人不好乾預,也無權乾預。

剛到紅葉村時,村民對她的態度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他們以前被外人區彆對待過,換位思考,賀歲安能理解村民的反應。

不過她還挺想知道謝溫嶠會來紅葉村的原因的。

他是官。

也是來調查一些事的?

在玄妙觀那日,謝溫嶠問過她不少莫名其妙的問題,他雖沒說原因,但賀歲安也能想到,他在查一些事,與玄妙觀有關的。

賀歲安歪了歪腦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站在一旁看。

祁不硯也靜靜看著這一幕。

他那雙剔透的眼眸掃過謝溫嶠,食指輕叩著拿在手裡的衣衫,像在思考著一件事。

謝溫嶠永遠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被人傷了,語氣依舊溫和的:“我知道你們有諸多委屈,你們對我們如此也情有可原。”

賀歲安能聽出他的真誠。

可真誠不是能消除所有仇恨的,李大娘咬牙切齒:“彆以為你們裝模作樣地說幾句好話,就能揭過對我們造成的傷害。”

有人附和道:“對啊,你們這些當官的都一個樣,我們才不會信你呢,快點滾出紅葉村。”

“抱歉。”

他又表達了一遍歉意。

“我不能代表他人,但身為朝廷命官,我真心實意地想跟你們說聲抱歉。”謝溫嶠額間的傷已止血,但留下來的痕跡分外明顯。

村民不為所動,他們可不會被簡單幾句話打動。

他們之所以會暫時留賀歲安、祁不硯在紅葉村住下,也不是因為真正地接納了對方,而是因為這一人可以給鐘良阿爹續命。

謝溫嶠還欲開口。

無法冷靜的村民不斷叫人滾。

謝溫嶠擔心村民氣急了會做出什麼不可控的事,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無奈之下,隻好說他現在就會走,計劃改日再來。

然後,謝溫嶠帶著隨從走到賀歲安面前,先是朝她和祁不硯行了個禮,斟酌著說辭道:“小姑娘、小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紅葉村村民緊緊盯著他們。

賀歲安想了想,說好。

祁不硯當沒看到紅葉村村民投來的視線,給出跟賀歲安一樣的答案,他與紅葉村村民隻存在一樁交易——替鐘良阿爹續命一月。

這不代表他行動會受其限製,祁不硯想做什麼還是會隨心所欲去做,他們的恩怨與他何乾。

即使他們要打個你死我活,他也隻會冷眼旁觀。

謝溫嶠離開紅葉村。

他是官,可以拿到紅葉村的地圖,進出不困難。

賀歲安跟謝溫嶠走到紅葉村村口前的一塊地,他決定要在此處同他們談話,紅葉村村民不允許謝溫嶠還留在村裡,他便到村口。

紅葉村村口挨著上登雲山的路,謝溫嶠看著那條路微微失神,又想起還有人在,收回心緒:“你們為什麼會在紅葉村?”

“我們昨晚從山上下來,在紅葉村留宿一晚。”

賀歲安道。

謝溫嶠隻覺難以置信。

紅葉村村民豈會毫無緣由地隨他們在村裡過夜。

他問:“你們不會是此處的村民,也不像青州人,尤其是這位小公子。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我看村民對你們似乎沒敵意。”

賀歲安看祁不硯。

她不確定回答這個問題會不會擾亂他想做的事。

祁不硯淡定自如道:“他們對我們沒有敵意,是因為我們和他們做了交易,你若是想知道,也可以和我們做一樁交易。”

謝溫嶠不明:“交易?”

他追問道:“你們和那些村民做了什麼交易?”

“我說過

了(),你若是想知道(),也可以和我們做交易。”祁不硯取下落到賀歲安發頂的葉子,“做完交易,你想要的真相,應該會浮出水面的。”

沒什麼東西是能唾手可得的,真相也是,祁不硯隻和人做交易,不會白白提供線索給他人。

賀歲安摸了一下發頂。

他取葉子時弄得她有點癢。

紅葉村到處都是樹,葉子何時落到賀歲安發頂,她也不知。

謝溫嶠沉吟良久,看著面前還不滿一十歲的少年,一改溫和,話語夾帶絲往日極少出現的嚴肅:“你知道我想要的真相?”

祁不硯笑而不語。

到最後,謝溫嶠沒有答應。

他是朝廷命官,怎可與江湖上來曆不明的人做交易,對象還是一個比他小十多歲的少年郎,謝溫嶠實在做不出這樣的事。

拒絕了祁不硯所說的交易後,謝溫嶠坐上來時的那一輛馬車,駛離了紅葉村,也駛離了登雲山。

馬車漸行漸遠。

直到賀歲安再也看不見。

她小臉跟苦瓜似的:“他不願意做交易,會不會影響你?”

祁不硯鬼使神差抬手捏了下賀歲安臉頰的軟肉:“不會,與他人做交易隻是讓我多一個選擇罷了,不做交易也不會影響到我。”

賀歲安捂住被他捏過的臉。

她“哦”了一聲就往村子裡跑,像是怕祁不硯還要捏自己。

紅葉村村民沒有質問回村的賀歲安跟謝溫嶠聊了什麼,村民大概也想清楚了雙方是普通的交易關係,無權約束他們的行為舉止。

隻要他們不做出傷害紅葉村的事情,村民為了鐘良阿爹能續命一個月,儘量不會去管的。

到了晚上。

鐘良來給他們送飯。

賀歲安接了飯菜又爬上樹屋,她清楚紅葉村村民不太想見外人,若非必要,留在紅葉村的這幾天,她會減少出樹屋的次數。

免得紅葉村村民看到身為外人的她會感到不自在或心情不好。

祁不硯也在樹屋裡。

他倒不是顧及紅葉村村民看到外人可能會不舒服,而是想留在樹屋裡看自己的蠱書罷了。

賀歲安看不懂蠱書,無意看了一頁,兩眼一黑。

蠱書有相關蠱蟲的圖。

撰寫蠱書的人繪畫水平很高,將蠱蟲畫得栩栩如生,賀歲安單看一張圖便能感覺到那隻蠱蟲現在就在眼前,哪裡還能看得下去。

他們吃完鐘良送過來的飯菜,祁不硯一邊看著蠱書,一邊給賀歲安編長辮子,指尖靈活穿過她發間,把一頭青絲分成幾縷。

天氣熱了,編辮子涼快。

是賀歲安請他幫忙編頭發的,她總是編得亂糟糟的。

她乖乖坐在祁不硯前面,百無聊賴地撕掉一張紙,用來折蝴蝶,折蝴蝶的紙是另一本蠱書。

祁不硯說不要的了。

賀歲安準備等祁不硯編完辮子,送他一隻紙蝴蝶,祁不硯編發編

() 到一半,鐘良又過來了,站在樹屋底下,扯著嗓子喊他們。

賀歲安探出腦袋,往下看。

“怎麼了,鐘大哥?”

知道鐘良叫什麼名字後,賀歲安就喊他鐘大哥了。祁不硯還握著她的頭發,也看了下去,他生性涼薄,但長相衝淡了那抹涼薄。

鐘良看著歲數不大的他們,三十多歲的他頓感難以啟齒。

因為這間樹屋很少用。

所以鐘良放了一本看完的書進去,今天才記起,想過來拿走,又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解釋。

請人幫忙拿下來,他們肯定會看到的,書的名字就很露/骨。請他們先離開樹屋,讓他自己找?

也不太好。

樹屋裡有他們的包袱,他上去找東西多少有點不方便。

鐘良是個成年男人,有那方面的需求,長得太醜,娶不到媳婦,以前便看這種書紓緩一下。

自他阿爹身體不舒服以來,忙著照顧人的鐘良就沒看過了。

這不,才會忘記樹屋有書。

不然早拿走了。

看他們的樣子又不像是發現了那本書,那本書是放在角落裡的,既然住了一晚都沒發現,那接下來應該也不會發現了吧。

鐘良糾結。

賀歲安見鐘良喊他們,又遲遲不說話,不由得重複一遍自己的話:“怎麼了,鐘大哥?”

祁不硯幫賀歲安編完辮子了,他撫過長發辮,接過她遞來的絲絛,綁住發尾,打了個蝴蝶結,對鐘良來找他們的原因不感興趣。

鐘良忙改口道:“沒事了,你們早些歇息吧。”

他快步走了。

頗有點落荒而逃的味道。

“啊?好的……那鐘大哥你也早些歇息。”賀歲安縮回探出去的腦袋,對鐘良突然來找他們、又突然走了的事一頭霧水。

祁不硯漠不關心。

賀歲安躺下,拿起垂在身前的長辮,認真看,像是想學習如何編好看,總不能以後都讓祁不硯幫編辮子,她要學會自己編。

經過祁不硯的同意,賀歲安拿他的頭發來試了一下。

換成祁不硯的頭發落到她掌心了,賀歲安一點一點地編著,他能準確地捕捉到她手指落在他發間哪裡,很癢,鑽心的癢意。

祁不硯垂下眼,略有些看不進蠱書上面的字、圖了。

他指尖壓著書頁。

注意力卻被身後的那雙手牽引著,祁不硯知道自己在看書時分神了,卻也沒選擇收回來。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賀歲安編出來的辮子還是一言難儘,反正不好看,她趕緊解開了,有些事不該勉強自己學習的。

“不學編發了?”他問。

賀歲安:“不學了。”

時辰不早了,可賀歲安目前還沒有困意,覺得編發太難,不學編發,卻折蝴蝶折到上癮了。

主要是在這裡待著太無聊了。

不找點事做會悶死的。

她趴在樹屋裡折蝴蝶,雙手手肘撐在前面,雙腳向後抬起,時不時地搖晃著,裙裾滑落到腳踝處,踝骨精致,腳特彆的小。

祁不硯看賀歲安折了一會兒的蝴蝶,放下蠱書,躺到她身側,不知為何,一旦和賀歲安待在一起,他便難以自控地想同她親近。

想時刻聞到屬於她的氣息。

觸碰她,或被她觸碰。

“送你的蝴蝶。”賀歲安推十幾隻紙蝴蝶過去給祁不硯,眼睫低垂著,小手還在折著另外一隻。

送。

所以這是禮物麼。

祁不硯碰過紙蝴蝶,忽地低頭,吻了吻她臉頰。

賀歲安手裡的那隻紙蝴蝶被捏皺了,他們沒試過吻對方的臉頰,明明都接過吻了,吻臉頰的程度更輕點,可就是感覺不太一樣。

她抬眼看祁不硯。

祁不硯稍微離開了一下:“賀歲安,我記得你說過的,親吻代表雙方是很親密的關係。”

他指尖緩緩描繪著賀歲安的五官:“我也問過你,我們可不可以變得更親密一點,你還沒回答我呢,賀歲安,你回答是什麼。”

賀歲安呆了幾秒。

“嗯……”她似不知所措眨眼,思考時無意發出了個音節。

聽到賀歲安發出的嗯字,祁不硯輕笑了一聲。

少年埋首到她頸窩,吻落在她鎖骨:“比親吻更親密一點的應該是親吻身體,賀歲安,我想親吻你的身體,同你變得更親密。”

溫熱薄唇輕輕抿過鎖骨。

果然。

祁不硯感覺他們變得更親密一點了,因為他獲得的愉悅感更多了,仿佛即將觸碰到極致的快樂,於是含住鎖骨,像接吻般吮吻。

吻漸漸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