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鴻寶怔住了,像個木頭一樣站著,隻聽到心跳跳得特彆大聲,他難以置信地抬手觸碰自己被親過的臉頰,然後突然抱住了她,他把李春晝抱得特彆緊,沒輕沒重的,像瘋了一樣突然把她整個人抱起來顛了兩下。
宓鴻寶臉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恨不得翹起尾巴先自己三百六十度轉一圈。
李春晝被他雙腳離地地舉起來,也忍不住雙手扶著他的肩膀開朗地笑起來。
***
金吾衛把春華樓這邊的消息上報過去,但是簡候卻始終沒有出現在春華樓附近。
晚上,李春晝又把齊樂遠抱回屋裡,齊樂遠看著外面依舊水泄不通的人群,問李春晝:“怎麼辦,就一直這樣等下去嗎?”
“這要看你們,如果能早點把案子查出來,外面這些武侯也能早點離開。”李春晝同樣望著窗外說,“讓我猜猜,簡候既然向皇上索要了調兵的權利,那麼肯定就得給皇上一個交代……所以他肯定更傾向用【殺死凶煞】這種方法來解決子副本。”
“確實,可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麼自己動手呢?還要指望皇上身邊的金吾衛?”齊樂遠抖抖翅膀,收回向外眺望的視線,看向李春晝。
“因為使用不了技能和道具,簡候沒信心一定不出意外,所以不願意親自過來,估計是害怕在這裡碰上凶煞和時獸吧。”
終於如願把話題引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向,齊樂遠趁機刨根問底地說:“但是他們到底為什麼不能用技能?”
李春晝看齊樂遠片刻,也不在乎讓他知道了,直接說:“你還記得宮裡的那個子副本嗎?靜心菀裡面有一個結界,讓人出不去。其實不僅是出不去,玩家在靜心菀裡也沒辦法使用任何技能和道具……隻不過你們在靜心菀外也使用不了,所以沒有發現這一點。”
齊樂遠眸色閃了閃,思路逐漸明朗起來,他最近吃得胖了不少,變成了圓滾滾一隻雞,摸上去手感良好,李春晝接著說:“……這整個副本世界,其實都被一個結界覆蓋著,從你們進來的那一刻,就注定沒辦法輕易出去了。”
齊樂遠感覺這八天以來自己的腦子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他邏輯清晰地順著李春晝的話往下推理,“所以簡候之所以不過來,就是擔心自己也會死在這個副本裡……”
“但是他害怕的不是死,而是死了以後意識會被時獸吞噬,他是管理員,時獸能從他記憶裡得到的有用信息可不少……至於時獸,恐怕就是……”
齊樂遠說到這裡,忽然打了一個艮,眼神迷茫片刻。
誒,奇怪,剛剛他們在聊什麼來著……?
李春晝淡淡地收回視線,看向重新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李折旋。
李折旋像道影子一樣貼到李春晝身邊,聲音不連貫地問她:“春娘……喜歡……宓鴻寶嗎?”
李春晝把麗麗放下去,認真看著李折旋的臉,發現他臉上閃過一絲孩子氣的不爽,沒有男人的占有欲,更像是小孩子被搶了玩伴的不開心,讓
李春晝幾乎立馬想起了他小時候的模樣。
但是這一絲稱得上嫉妒的情感太淡了,很快就被他身上一如既往的依賴壓下去。
李春晝注視看著李折旋烏黑的、不透一絲光的眼睛說:“是,我好像……確實有點喜歡他……阿旋你呢?()”
我,明白,春娘,喜歡的……人,我,也喜歡。()”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是在模仿李春晝平時的微笑。
***
第二天,在十多個玩家的有意宣傳下,幾乎盛京所有人都知道了金吾衛在春華樓抓人。
不管什麼樣的傳聞,隻要沾上了與妓女相關的事,總會被大肆宣揚,事情鬨得太大,都傳到了皇宮,甚至是天子近臣耳中。
顧簡西扶著腰間刀劍來到小院的時候,跟池紅打了個照面。
池紅還記得他,眯了眯眼剛打算動手,顧簡西率先開口,“等等,我是來找你們家姑娘的,先讓我進去,你們再接著打。”
池紅聽了這話,臉上浮現出一絲猶豫,猶豫片刻,竟然真的讓出了一條路,讓顧簡西過去。
顧簡西身後的一群金吾衛看得目瞪口呆,原本還以為顧小將軍是來幫忙的,結果人家竟然真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走進去了……
顧簡西看到李春晝的時候,她正在院裡那棵柳樹下面逗貓,一道陽光照過來,把李春晝的耳朵照紅白透亮,微風拂起她鬢角的細碎短發,他站在遠處抱胸看著,忽然感覺牙有點癢,很想把人抓過來咬一口。
這麼細皮嫩肉的人,咬一口估計就得哭了。
顧簡西輕功遠優於常人,背對著他的李春晝並沒有發覺他的到來。
儘管討厭二皇子,但是李春晝對二皇子讓人送來的這隻狸花倒是很喜歡,她捧著小貓腋下,把小貓抓了起來,用臉蹭了蹭,又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發現周圍沒人,偷偷啃了啃小貓圓圓的腦袋。
小貓在她手裡掙紮,奶聲奶氣地嚶嚶亂叫。
顧簡西看笑了,走過去站在李春晝身後,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日光,投下的整片影子完全籠罩住了李春晝,李春晝回過頭,就看到顧簡西一臉桀驁不馴地咧著嘴笑,他對視上李春晝的目光,挑挑眉說:“喲……強扭的瓜可不甜。”
“關你什麼事?”李春晝對他印象不好,見了他就把一張小臉拉下來,悶悶地挪了位置,繼續背對著顧簡西。
“哪來的貓?”顧簡西在她旁邊蹲下來,也開始逗貓,他即便蹲下,身形依舊比蹲著的李春晝高出一大截。
顧簡西把在李春晝手裡掙紮的小貓解救出來,隨手抽了一根狗尾巴草當逗貓棒,很快跟把貓逗得跟自己熟絡起來。
“好厲害……”李春晝看著完全變了樣的狸花,意外地問:“顧將軍養過貓嗎?”
顧簡西眉眼罕見地柔和起來,“我母親很喜歡養貓,家裡散養了得有幾十隻吧。”
李春晝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顧簡西側頭看著她,覺得她也像隻貓,便用手裡的逗貓棒在李春晝眼前晃了晃
() ,點了點她的頭。()
李春晝的視線下意識跟著顧簡西手裡的狗尾巴草移動,反應過來後立馬頓住,有些氣惱地推開了自己眼前的逗貓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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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對這次輪回失去興趣,但是每次碰上顧簡西,李春晝就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炮仗。
她心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討人嫌的人,偏偏自己還不能明目張膽地趕人走。
看著顧簡西熟練的抓貓手法,李春晝問:“府中養這麼多貓,首輔大人沒有意見嗎?”
顧簡西看了她一眼,微勾唇角道:“我父親和母親感情很好,相互倚重,互敬互愛,他們如此情意相通,相濡以沫,怎麼會有意見?”
李春晝看了一眼說起家人時眼神明顯溫情不少的顧簡西,這次是真的有點意外了——像顧簡西這樣對待她們這些青樓女子如此傲慢輕浮的人,竟然也有一個溫暖和藹的家庭,真奇怪……
但是很快,李春晝又想,也許正是因為他擁有一個這樣的家庭,才會這麼厭惡、看不起她們這些世俗意義上“破壞他人家庭”的女人吧。
可是哪一個逛青樓的男人是被妓女綁過來的?
李春晝又慪起氣來,看著顧簡西手邊的小貓,故意暗搓搓地說:“小餅是二皇子殿下送給我的,很可愛吧?”
果然,顧簡西一聽到“二皇子”三個字,臉上的興味便淡了不少,他沉默地盯著李春晝故作姿態的臉,眼神又恢複了盛氣淩人,冷淡審視的模樣。
顧簡西似笑非笑地想,梁長風這種人,居然會這麼重視跟他毫無血緣關係的李春晝,實在太奇怪了。
更何況李春晝算是他親手養大的,他對她居然還會有愛欲……到底是什麼在驅動他的感情?占有欲?還是背德的欲望?
顧簡西回過頭,垂眼盯著地上的貓,冷不丁地說:“他很不尊重你。”
李春晝對他翻了個小小的白眼。
顧簡西繼續戳著李春晝的心窩子說:“二皇子對你,就像你對這隻貓。”
李春晝已經忍無可忍了,把身邊趴窩的齊樂遠拉出來,指著顧簡西,氣洶洶道:“麗麗,去啄他!”
齊樂遠一臉茫然,看看李春晝臉色,又看看一身乾練勁裝的顧簡西,一咬牙,兩眼一閉就氣勢洶洶地朝顧簡西撞過去。
然而還沒靠近就被顧簡西提著脖子扔開了。
李春晝瞪著顧簡西生氣,她看得出來顧簡西對自己有興趣,但是他那微薄的喜歡對於李春晝來說沒什麼價值,無論是權力還是金錢,她都能從彆人手裡更輕易地拿到,而不用像跟顧簡西說話一樣,說不上三句話就要被氣一次。
而且這人一看就不好騙,從他手上占點便宜還不知道要賠進去多少呢,李春晝恨不得立馬就跟他劃清界限。
小院外忽然一陣嘈雜聲,圍在春華樓裡的金吾衛也逐漸開始向外撤出。
有一名武侯逆著人群跑進來,一臉大事不好的神色,彎下腰在顧簡西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顧簡西聽完便
() 臉色一變,起身馬上要走。
李春晝手疾眼快地拉住他,熟練地抱住人胳膊,假惺惺地說:“顧將軍怎麼走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進來傳話的武侯一臉撞見頂頭上司調情的尷尬神色,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顧簡西知道她是想打探消息,啞然失笑地看著小鳥依人死死抱住自己的李春晝。
他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心想這丫頭倒是豁得出去。
顧簡西想把李春晝從自己胳膊上扒下來,他常年練武,手上繭子粗糲喇人,沒怎麼用力就把李春晝柔嫩的皮膚扯紅了一片,李春晝又死活不放手,顧簡西便不敢再用力了。
儘管他表現得巋然不動,但是下意識的反應瞞不了自己,李春晝抱著他胳膊的時候,他的心也在怦怦跳,她靠近過來的第一時間,顧簡西其實就聞到了那股胭脂香粉味,莫名感覺帶著點甜味。
“顧郎要是不告訴我,今天我就不鬆手了!”李春晝繼續裝模作樣,剛剛還呲牙裂嘴朝人哈氣,現在就又變成甜言蜜語的模樣了。
“好啊,我告訴你。”顧簡西低下頭跟她正對上視線,獵豹一樣的目光緊緊盯住李春晝,玩味道:“不過你可記著,欠我一個要求。”
李春晝答應得爽快,口頭上的承諾做了就做了,又沒有證據,答應一百個一千個也沒什麼。
“西北的敵寇已經打到銀江郡了,”顧簡西收起了臉上所有表情,對戰事並不抱樂觀態度,頓了頓,說:“消息過兩天應該就會傳到盛京來,該收拾的東西,該找的出路,早點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