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晝輕輕點點頭,承認了。
看到她這種反應,齊樂遠鬆了一口氣,一改之前警惕的態度,既然春娘願意承認,說明不是什麼大事,春娘肯定也不是壞人!
但齊樂遠還是有點介懷,問:“既然是你寫的,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還一直瞞著我?”
李春晝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情況需要嘛。”
明香想起之前群裡討論過的關於無頭屍案的結論,鴿子是從京城外面飛來的,但是寫邸報的人又對京城裡的事(案件調查情況、百姓的心裡想法)一清二楚,當時他們覺得要麼朝廷裡有內鬼,要麼這個人的城府深不可測,算到了所有人的反應……現在看來,原來真相是寫邸報的人就在城內。
齊樂遠又問:“從城外飛來的鴿子是你養的?為什麼沒人找得到養鴿子的地點呢?”
“一開始就沒有鴿子,邸報上的內容是第一天就全部寫好的,然後阿旋去把內容灌輸進負責寫邸報的人的記憶裡,再用幻術讓他們覺得自己看到鴿子送信來……一切都是假的。”
齊樂遠想起來,自己第一天見到李春晝的時候她身邊確實沒有李折旋存在,李折旋是晚上回來的,當時他還因為那股詭異的感覺心驚肉跳過。
明香睜大了眼睛,遲疑地問:“那無頭屍案的凶手……是你嗎?”
“不是我。”
齊樂遠接著問:“那凶手你認識嗎?或者你知道他在哪?”
“知道,即使我不說,你們應該也猜得差不多了,看看聊天頻道裡的消息吧。”
她話音剛落,馬車便已停在了春華樓門前,如今正是傍晚時分,春華樓內燈火通明,積壓的雨水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小水窪,李春晝出了馬車低頭看了看,沒有下去的意思。
李折旋抖乾淨身上的雨水,伸出兩條胳膊來抱她,他用一隻胳膊把李春晝攏進懷裡,另一隻胳膊舉著傘,自己有半個身體露在外面淋雨。
似乎處於習慣,李折旋總會無意識地去嗅李春晝的唇,眼裡透漏出渴望,他有一段時間沒有進食過了,他很餓。
李春晝推開李折旋小狗一樣親近過來的腦袋,低頭瞧著地面上濺起來的水花,直到現在她依然記得小時候的暴雨天,她跟穀夌凡牽著手從東市一路濺著水花跑回春華樓,李春晝記不得那是哪一年的夏天,後來盛京再也沒有下過那樣大的雨,她的人生也再沒有回到那個夏天。
明香舉著另一把傘,小心翼翼地罩住自己和走在地上的齊樂遠。
齊樂遠的羽毛都被地上的積水濺濕了,他一邊艱難地走著,一邊問明香:“你不能把我抱起來嗎?雖然我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但是我現在是一隻母雞!”
明香堅定地搖了搖頭,說不清更討厭男人還是更討厭尖嘴動物。
還沒走進小院裡,幾人便遙遙望見一位高大的侍女獨自撐著雨傘,安靜地站在暴雨中。她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透出一種神秘而陰森的氛圍,雨滴敲擊在雨傘上發出
清脆的聲響,隔著雨幕,她臉上的傷疤更顯可怖。()
不管第幾次跟池紅對視,明香都覺得她眼神裡透著一股幽深而沉靜,讓人心驚。她在雨中看不清池紅的表情,隻能感受到一絲冷漠,在池紅的身後,一片模糊的荷塘在暗夜中搖曳,好像有無數雙眼睛隨著池紅的視線在注視著前方,讓明香不禁產生一絲離奇和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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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池紅動了,向著她們一行人走過來,明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隨即便聽到池紅對自己說:“回去喝碗薑湯吧,紅豆已經熬好了。”
明香用空出來的一隻手拍拍自己的臉,心想真是被剛才的子副本嚇傻了,雖然已經安全了,但依舊有些草木皆兵。不過這幾天的相處確實讓明香稍稍改變了一些對於池紅的看法,雖然明香心底還是有些畏懼,卻不像之前那樣把池紅看作殺人凶手了。
池紅抓起地上的走地雞,又挪著傘靠近李春晝,低聲道:“姑娘,宓公子來了。”
李春晝便掀開油紙傘一角向前望去,果然看到荷塘裡有兩個模糊的人影,那個一襲棗紅色的錦緞長袍的人不必說,肯定是宓鴻寶了。他身旁的小廝著急忙慌地為他撐著傘,知道勸不動,便也跟著找起來。
李春晝安靜地看了會兒,說不好宓鴻寶究竟看到她沒有,因為不遠處的小世子雖然仍舊摸著黑在找東西,李春晝卻注意到他跟自己對視後動作僵硬了片刻。
大抵是拉不下臉來,乾脆就裝沒看到了。
李春晝讓李折旋把自己放下來,趟著水大步朝池塘走過去,走進大腿高的池塘中,一步步艱難地朝宓鴻寶移動。
沒等她走出幾步,宓鴻寶就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抓住她的胳膊,宓鴻寶臉都黑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惡聲道:“你下來乾什麼?!這水這麼冷!瘋了?”
他順手把身後小廝的傘奪過來,打在李春晝頭上,想給她擦擦臉上的水,又想起還在吵架,動作便不尷不尬地僵在空中。
李春晝抬起頭看他:“丟了東西值錢還是丟了人值錢?世子爺身子再怎麼康健,要是在這水裡繼續待下去,也非得生病不可,東西扔了就扔了,索性人還在,你想要多少我都送給你……”
“就是彆這麼作踐自己,”她把微涼的手搭在宓鴻寶撐傘的手上,“也讓我心疼……”
宓鴻寶咬緊牙關用凶狠的眼神盯她片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低聲嘟囔道:“……整整一下午,你跑到哪兒去了?把我撂下不管……”
他握著傘柄的修長的手鬆了鬆,把李春晝的手包進來,李春晝心裡也一鬆,知道這是哄好了,便拉著宓鴻寶往岸上走,“走,我們回屋裡說。”
紅豆抱著一隻黃狸花走進來,高興地說:“姑娘,這是二皇子下午派人送來的貓,才三個月呢……”
李春晝腳步一頓,給池紅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把小貓抱走,叫身邊這個醋壇子看到,剛哄好又得生氣。
池紅沉默地點點頭,一手提著雞,一手抓著貓離開房間。
李春晝
() 又問紅豆:“院裡有燒好的熱水嗎?”
紅豆連連點頭,“有有有,早就提前備好了,名娘正燒火呢,五個人洗澡都夠用!”
李春晝推著宓鴻寶去洗澡,好聲好氣哄著,還沒等把人推進澡房,就聽到池紅離開的方向傳來一道尖銳爆鳴聲:“嗷!!!這水多少度?一百度的是吧!?這是要讓我洗澡還是殺雞褪毛?!”
宓鴻寶警惕道:“哪來的男人聲音?”
李春晝敷衍道:“是明香的客人,好了,阿寶快進去洗澡吧,我也要去另一個房間洗澡了,你身邊那個小廝我讓紅豆把他送到樓上去了。”
宓鴻寶聽到她說要洗澡,耳根紅了紅,悶不吭聲地走進去了。
李春晝轉身回到自己房間,池紅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好了,李春晝便開始一件一件地脫掉濕透的衣服,躺進盛滿熱水的木桶裡。
她舒服地長出一口氣,睜開眼時就看到李折旋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正站在木桶外面看著她。
李春晝也不驚訝,像條靈活的魚一樣調轉身體,趴在木桶上,指揮李折旋把熱水倒進來,李折旋則目不轉睛地盯著木桶裡的水。
因為宓鴻寶還沒有離開,李春晝便沒有多泡,等身體暖和過來以後便從木桶裡站了起來,她赤身裸/體地走出來,瑩白色的肌膚在燭光下像凝脂一樣,並不為裸/露身體而感到羞赧或不安。
李春晝拿下架子上新的衣服,給自己披上,她回過頭時,李折旋還在盯著木桶裡的洗澡水看,李春晝係腰帶的動作便頓了頓,她臉色一變,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李春晝把李折旋的腦袋掰過來,咬牙切齒地說:“彆想著喝洗澡水!”
她說完便踮起腳,朝著李折旋的嘴唇咬過去。
又過了一會兒,李春晝才叫池紅進來。
等一切收拾妥當了,宓鴻寶才走進屋裡,大概是被熱氣蒸的,他原本就俊朗的一張臉更加唇紅齒白,有點秀色可餐的意味,李春晝見了,語氣越發好了。
“阿寶,還有四天就花魁大選了,到時候你會來嗎?”李春晝披著尚未乾透的濕發,在搖晃的燭光下仰起頭注視宓鴻寶,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單純又無辜。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慌神。
宓鴻寶甚至沒太理解李春晝在說什麼,便已經滿口答應下來,他低頭看著李春晝皎潔的臉,隻覺得她嘴唇透著異樣的嫣紅,像是被蹂/躪過一樣微微腫著。
等理智稍稍回神,宓鴻寶聽明白李春晝話中未儘之意,便問:“是不是需要我幫你撐場子?我一定來,必然叫所有人都壓不過你去!”
宓鴻寶也不懂怎麼對一個人好,反正他是家中獨子,北定候府又有的是錢,從以前到現在,他表達喜歡的方式就是大把大把地把錢砸在李春晝身上。
李春晝笑起來,軟綿綿地說:“我不要錢,隻是想見阿寶罷了……今天的事對不起,我也不是有意向世子發脾氣的。”
明明上午還說著生死不複相見的狠話,晚上到她嘴裡,又變成輕飄飄的“發脾氣”三個字了。
宓鴻寶沉默地注視她片刻,竟也默不作聲地把這件事繞過去了,他抱住臉頰紅乎乎的李春晝,悶聲道:“好,那春娘欠我一件事。”
李春晝把腦袋歪到他肩上,在他耳畔溫聲說:“好啊,阿寶的要求是什麼呢?”
宓鴻寶這次則是沉默許久才回答:“……我還沒想那麼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