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佩格是開著老校長的飛行器走的。

在去軍部的路上，蘭斯有些糾結，目光頻頻看向佩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隻能生生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直到快到軍部的時候，蘭斯終於開口問道。

“佩格老師，什麼是影蟲實驗？”蘭斯快步走到佩格身邊，側目望著她，漂亮的眼睛透亮得好似琉璃。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憋著不問呢。”佩格笑嗬嗬的拍了拍他的腦袋，那樣子全然將蘭斯當做了後輩小孩。

在切入左邊的空中軌道後，佩格目視前方道路，張口說著關於影蟲的事情。

“我既然讓你聽到，說明這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事情，下次想問可以大膽問出來。”

“囚禁你們的非法研究組織，也就是AJSP，已經存在近百年。早在三十多年前，他們就已經被剿滅過一次，那時候是上一任皇帝帶兵去的。”

“不過，那次剿滅雖然毀掉了他們的實驗基地，但卻讓AJSP的幾個核心成員跑掉了。後續的二十多年沒了聲音，本以為他們夾著尾巴躲在什麼灰色星球帶不敢冒頭，誰想他們竟然膽大包天到躲在摩拉星球，又一次弄出了個新的研究基地。”

“AJSP一直做違法的基因研究，而且都是將蟲族基因改造到普通人類身上，試圖製造出他們想要的‘人形蟲族戰士’。”

“而影蟲計劃，是他們在重建新的研究基地後，也就是二十年前，提出的新的計劃。”

蘭斯坐在飛行器的副駕駛座上，安靜地聽著佩格所說的話。

他的眼眸倒映出佩格的身影，日光從他身後傾瀉而下。

佩格繼續說道。

“你了解蟲族嗎？”

在光腦權限被全面放開後，蘭斯主動去了解過一些關於蟲族的事情。

“知道一些。”

蟲族最開始隻誕生於一個很偏遠的星球上，那是一顆物質匱乏、生態極其惡劣的行星，誰也想不到這種星球也能誕生生命。

在星際逐漸開通航線之後，蟲族迅速發展，基於蟲族士兵對上級命令的恐怖的服從性和驚人的執行力，他們的軍隊所向披靡，迅速占領了多個星係。

最後在亞斯帝國和聯邦的聯合阻攔下，才堪堪停止了繼續侵占。

自此之後，蟲族選了個氣候宜人的星球定都，成立蘭納帝國。

不過，他們既沒有像聯邦那樣每隔二十年就民選一位總統，也沒有像亞斯帝國那樣成立王室繼承製。蟲族尊他們的蟲母為王，所有的蟲族，包括高等蟲族，無條件服從蟲母，即使是獻出生命。

每一任蟲母會降臨在蟲族初生的那顆星球，那顆被蟲族稱為母星的赤紅色行星。

不過……

蘭斯輕蹙著眉，回憶著星網科普上的記錄：“蟲族不是有三百年沒有新的蟲母出現了嗎？”

“沒錯，他們已經有三百年沒有降臨新的蟲母。”佩格的語氣帶上些許幸災樂禍，“為此，他們現在瘋的不行，內亂不斷吧，幾個高等蟲族分區自治，也不知道蘭納帝國能撐到什麼時候。”

“影蟲計劃就是這樣被提出來的。”話題重新回到影蟲，佩格的表情也逐漸嚴肅下來。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嘲諷：“AJSP竟然覺得這是商機，他們不知道從哪弄到了蟲母基因，想要弄出一個人造蟲母，借此控製整個蘭納帝國。”

“他們將這稱之為，影蟲。”

蘭斯這才想起，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隱約間聽到的討論。

——“最近的基因改造時間也是三日後，這是我們分析蟲母基因最快的方法了。”

佩格說：“你應該清楚，普通的基因改造都有很高的失敗率，更何況是影蟲計劃。所有影蟲計劃在內的十個實驗品，最終隻存活了兩人。”

佩格扯了扯嘴角：“比較幸運，你和另一個叫尤金的人被發現時候，隻進行了一些前置準備。”

“然而即使這樣，你們的身體也在那些不合法的藥物下受到不可逆轉的摧殘，想必醫生已經和你說過身體的檢查結果了。”

蘭斯點點頭，但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面對佩格疑惑看過來的視線，蘭斯遲疑道：“其實，我不太清楚基因改造，我對實驗沒有什麼記憶。”

蘭斯沒有瞞著這一點。

在剛被救出實驗基地到達醫院的時候，蘭斯就被負責此事的調查小組審問過，但他隻是中途穿過來的，哪裡清楚這些，就實話實說，表示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

蘭斯本以為自己說完這話會被帶去好好調查一番，沒想到調查小組的人表現得很尋常，低頭交談了幾句，蘭斯才發現，被救出來的其他人也都沒了關於實驗基地的記憶。

等等——

蘭斯突然想起在摩拉軍事學院時，尤金對他說的話。

“AJSP提前知道了所有行動，還在撤退前給你們注射了特殊藥物，不記得這些很正常。”

飛行器離開空中軌道，佩格淡定地操作著駕駛光屏，熟練地滑進軍部的飛行器停車地。

蘭斯察覺到不妙。

“可是尤金還記得，就是影蟲計劃存活的另一個人，他在摩拉星球的時候來找過我，言語間明明還記得關於實驗基地的事情。”

刺啦——

佩格駕駛飛行器的手突然按在停靠指令上，飛行器在停車地滑行而過，最後驟然停在了路中間。

“該死。”佩格變得犀利起來，“他接受審查的時候表現的可不是這樣，這小子肯定隱瞞了什麼東西。”

佩格陰著臉，她對蘭斯說：“雖然AJSP不知道從哪提前知道了行動小組到達摩拉星球的消息，但在克裡亞斯和蟲族合作下，還是在他們撤退時將所有人堵在了實驗基地。”

“AJSP在摩拉星球的實驗基地總共68人，但最後連帶屍體隻找到了67人。”

“AJSP的首領沒有被抓捕到。”

“我看資料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克裡亞斯和蟲族明明將實驗基地包圍地嚴嚴實實，AJSP的首領到底以什麼方式逃出去的。”佩格面色不渝，她抬起手腕上的光腦，修剪得整齊的指甲在光腦上彈出來的屏幕不斷敲擊著。

蘭斯回想起尤金，那個總表現得熱情友好的少年，還有那雙透露著詭異感的眼睛。

“以受害者身份，光明正大走出來，的確是個不錯的方式。”蘭斯喃喃道。

“我聯係了克裡亞斯。”佩格深呼吸一口氣，“但估計他早已離開了摩拉星球。”

摩拉星球距離灰色星球帶距離很近，一旦對方逃逸進灰色星球帶，想要再抓捕到他，肯定難於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