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1)

男人淩厲的聲音在耳邊宛如驚雷炸開。

芙卡洛斯卻沒有半點放棄的意思,仍在召喚水元素力和抽取[諭示裁定樞機]中的能量,意圖重新填滿弑神的武器,用以殺死自己。

——要想打破預言,瞞過天理,唯一能破此局的,隻有她的死亡。

語言阻止不了芙卡洛斯停下來,那維萊特伸出手,想強行製止。

但少女模樣的神明早有預料,提前結起屏障,將其襠下。

一深一淺的眼眸注視著下方因為海平面下降而或懵逼或興奮的子民,她勾起唇角笑了下,語氣溫和的說:“那維萊特,雖然與你相處的時間隻有短短幾l天,說來實在短暫......但我看見了你對這片土地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我下的最不確定、也是最或不可缺的一步棋算是賭對了。”

芙卡洛斯輕輕吸了口氣,臉上沒有絲毫遺憾相關的情緒,隻有放鬆的釋懷,頓了頓,接著說道:“本來......我對死亡亦曾畏懼。然現在想來,我畏懼的是究竟能不能將楓丹毀滅的未來改變。說起來,我對你卻是愧疚的,因為在我所有的計劃裡,你是唯一的無辜者。”

“所以,我想向你道歉。對不起,那維。同時我也為此感到慶幸——楓丹有你,我便能徹底放心了。”

那維萊特觸碰結界的手被用力彈開,銳利的眉峰向內皺了皺,右手手心藍光微轉,他再一次將手貼向芙卡洛斯。

同樣被結界擋下。

不過這次那維萊特做好了準備,濃鬱的水元素力在他手上凝聚,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

芙卡洛斯見狀無奈的歎了聲息,“你不打算說些什麼嗎?還是說不願意原諒我?嗯......這麼說確實有種站著說話不腰疼,慷他人之慨的嫌疑。”

“楓丹是我的家。”那維萊特的聲音一如既往沒有太多的語調變化,聲音低沉的說,“如果我真的不願意留在這裡,早就離開了。”

說到底,入局的套是芙卡洛斯下的,但那維萊特願不願意被套住,看那維萊特自己。

芙卡洛斯笑了笑,“看來是我多心了。”

“你沒必要再這麼做,原初母神能夠赦免罪孽——”

“可那位為什麼要赦免楓丹的罪孽呢?”

確實,從始至終鹿羽都沒有表現出要幫忙的意思。

芙卡洛斯不是鹿羽的孩子,她對鹿羽沒有親昵感,更不會產生依靠的心理:更多的是來了個比原來上司等級還要高的終極上司的緊張。

之前不知情的時候把計劃說了出來,知道後她就後悔了,心裡一隻在擔心,害怕鹿羽會不會阻止。

畢竟她不是原初母神的孩子,但天理是。

彆說讓鹿羽救楓丹了,她彆阻攔對芙卡洛斯來說就是最好的。

那維萊特張了張嘴,發現確實如此,連句蒼白的話都說不出來。

最初的水龍王毫無疑問是原初母神的孩子,但現在的水龍

王......已經不是了。縱使之前在罅隙之間看見了過去的曆史虛影,但,那條可以對母神肆意撒嬌的水龍不是他,他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站在鹿羽那方,替鹿羽說話。

“行了,你阻止不了我的,我意已決。何況,你也不希望楓丹未來被毀滅吧。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有些犧牲,總得有人付出。我是楓丹的神明,我的職責就是守護楓丹,對我來說,這種結局便是最好的了,尊重我的選擇吧,那維。”芙卡洛斯轉頭看向沉默不語的那維萊特。

男人手上散發的藍光越來越淡,最後完全消失。他放下手,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芙卡洛斯發自內心的道了聲謝:“謝謝,楓丹就交給你了。芙寧娜的話......若她想當個普通人,便讓她去吧。這五百年來,辛苦她了。”

本來是應該親自向芙寧娜傳達的,但眼下的時間和條件都不允許,隻能拜托那維萊特傳達了。

頭頂上的藍色水劍逐漸凝實,原先因海平面下降而開心的須彌人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水劍上。

“那是什麼?”

“剛剛是不是有人說芙寧娜大人不像神明來著?”

“對哦,說芙寧娜大人不是水神的家夥呢?連愚人眾都看不下去了,說他是國奸確實沒錯。”

人群中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某一個方向的人群默契的向兩邊讓開,露出了彎著腰想要偷偷溜走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見狀一張老臉掛不住了,抽了抽臉皮,硬著頭皮說道:“我也沒說錯啊,本來就是,這麼多年到底是誰在管理楓丹我們有目共睹。再說了,芙寧娜真有這種實力,為什麼不早用出來。”言下之意暗示芙寧娜故意折騰人。

“你這家夥......不出手你要說,出手你也要說,你這麼能怎麼不上天呢?兄弟們揍他!”

“哎喲!”中年男人引起眾憤,被眼神不善的人群一擁而上,圍在地上拳打腳踢,嘴裡哀嚎著“住手,你們這樣是犯法的”,但沒人理他。

該說不說楓丹人民下手還是有輕重的,至少沒把人打死,隻是打了個半死。

出完了氣,大家看向台階上方,有人直接大聲問芙卡洛斯:“芙寧娜大人,那把劍是什麼?”

皆因這麼多年來芙寧娜平易近人,性子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會害羞,會難過,會興奮,會尷尬......她在人民面前沒有半分神明的架子。

“嗯......是一出我臨時興起的表演道具哦。”芙卡洛斯微笑著說道。

“什麼?表演道具?芙寧娜大人準備表演什麼?”

“演員隻有芙寧娜大人嗎?還是說那維萊特大人也參加?”

這個隻差明示的提問瞬間點燃了人們的熱情。

不說芙寧娜即使熱愛舞台劇,也很少自己上場。那維萊特那可是從沒上過場,他對外的形象永遠是冷靜的、公正的、嚴肅的,讓人不敢像和芙寧娜那樣開玩笑。

總之如果那維萊特參加演出,那門票絕

對賣爆了,肯定還有人為了搶門票打起來。

那維萊特剛想說什麼,芙卡洛斯先他一步說道:“當然,這場戲由我和那維萊特共同出演。那麼,女士們先生們,請睜大你們的眼睛,準備好掌聲和歡呼,接下來即將上演的戲碼叫《神明的審判》——顧名思義,核心內容是對神明的審判,裡面的神明是我,審判官是那維萊特。”

底下的觀眾竊竊私語。

“我們楓丹有不少類似題材的戲劇,會不會太無聊了......”

“但那些都是人扮演的,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神,而且表演者是芙寧娜大人和那維萊特大人,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呃,說的也是。”

“芙卡洛斯,你想乾什麼?”

與底下心情美好的眾人相比,那維萊特的心情格外沉重。

都到了這時候,他搞不懂芙卡洛斯的用意。

“總不能在他們面前也擺出真相呀,而且,我和芙寧娜一樣。”芙卡洛斯抬起右手放在胸口,對底下的觀眾們笑了笑。

又正常的轉過頭對站在偏角的仆人同樣笑了笑。

“我也很喜歡戲劇呢,既然如此,何不以我最喜歡的方式落幕?那維萊特,請幫助我謝幕吧。”

那維萊特:“......”

【第一幕

芙卡洛斯旁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楓丹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預言......

所有的楓丹人都是帶著[罪孽]降生,不論正義如何審判,也無法消解。】

“咦?這個流言倒確實是真的。”

【芙卡洛斯旁白:直到某一天,楓丹的海平面開始上升,背負罪孽的人們被海水淹沒......

最終,所有人都會溶解在海裡,隻剩下水神坐在神座上哭泣,至此,楓丹人的罪孽才會得到洗刷。】

“等一下,我怎麼覺得這個預言越來越真了?”

“海平面確實上升了......”

【芙卡洛斯旁白:那麼,楓丹人的罪孽又到底是從何而來?一名少女感到困惑。

扮演少女的芙卡洛斯向前走了兩步。

“我去了很多地方,查閱了很多書籍,詢問了很多人,都沒能得到答案。甚至,連預言的源頭都一無所知。”】

【第二幕

“陰差陽錯之下,我成為了一名冒險家,參與了一次遺跡探尋......那是一個水下大型遺跡,原來應是類似科學院的地方,留下了各種裝置、書籍、筆記等,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發現了一塊石板。”

【第三幕

石板上畫著的是一個人匍匐在地上,朝著天上之人哀求。

“我認為那個人是民眾的表現,而天上之人代表的是權力者。這個時候,我們小隊的人又找到了一塊石板......”

“總共四塊石板,將它們聯係起來,拚出了一個故事。大概是以前民眾受到壓迫的內容,我將

推測記錄下來,寫完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我起身準備休息,卻不小心碰掉了用來記錄的紙張,它們被打亂、又恰好重新排序,我蹲下身準備將其撿起來,忽然,我發現也許石板不是那麼排列的......】

【第四幕

“原來如此,我發現了真相!我終於知道楓丹人的罪孽是從何而來的了!是神明啊——神背叛了人。”】

【第五幕

“楓丹是正義的國度,哪怕是神明,犯了罪也要接受審判。”

那維萊特走上前,向往常一樣,算是本色出演了。

“水神,你犯下反人類罪,證據確鑿。按照[諭示裁定樞機]的判決,你被判處......死刑。”】

話音落下,原本在芙卡洛斯頭上旋轉的水劍停了下來。

仆人眯了眯眼睛,視線若有所思的在‘芙寧娜’臉上滯留。

劍尖指著少女的頭頂,緩緩下落。

也許是‘效果’太逼真了,不少楓丹人都不忍的偏開了頭,深怕看見血腥的一幕。

那維萊特看著芙卡洛斯的背影,握緊了手。

芙卡洛斯卻在這個時候轉過頭,朝他笑了笑,無聲的用唇語說了兩個字:

‘謝謝。’

“轟隆!”

雷聲伴隨暴雨頃刻間降臨楓丹。

水劍在某一時刻驟然加速,直直的朝著芙卡洛斯刺去。

“轟隆!”

又一聲雷鳴,蒼白的雷光照亮了一隻纖細的手。

那隻手和水劍比起來就像大象和螞蟻,可就是這麼一隻手,竟然‘抬’住了水劍的劍尖,硬生生阻攔了水劍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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