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1)

傍晚的時候,阿赫瑪爾回來了一趟。

納西妲那邊目前不需要行動,維持按兵不動即可。

白天那些簇擁著鹿羽的動物們已經被鹿羽溫聲細語的哄走,儘管它們非常不舍,但猶豫了幾l分鐘後,還是陸陸續續的一波波按照先草食後肉食的順序聽話的離開了。

——鹿羽也不是因為看天色晚了,覺得動物們應該早點‘回家’才讓它們走的。

圍繞著少女的動物們本身就是食物鏈的關係,隻不過現下出於某種原因,它們暫時和平相處而已,等離開鹿羽,它們立即又會恢複殘忍冰冷的生存法則中。

人類是趨光的,隻要不是睡眠狀態,會本能的討厭陰暗的環境,向往光明的地方。

被通緝了就是這點不好,沒地方住,隻能住野外。

不過鹿羽倒沒有因為因此產生不好的情緒,自穿越後,她越來越喜歡自然,無論是待在人群裡,還是人煙稀少的密林中,對鹿羽而言似乎沒有什麼區彆。

至於生活質量,鹿羽一向順其自然,條件好的時候多享受,條件不好也能安然接受。

更何況,阿赫瑪爾還帶來了帳篷和柔軟的床被。

*

鹿羽並沒有說什麼,阿赫瑪爾卻已主動的用神力凝聚出一團厚實的火焰放在帳篷前。火焰體型不大,散發的光卻很足。此時恰有一陣風吹來,也沒能動搖它半分,神火甚至‘嘭’的一聲像哼了口氣似的膨脹了一瞬,隨後神氣的縮回挺起的‘胸膛’。

——阿赫瑪爾脾氣不好,他的力量亦如他,物似主人。

“謝謝你,阿赫瑪爾。”對於孩子的貼心,鹿羽很受用,眼神柔和了下來。

“有發生什麼有趣或者令你苦惱的事嗎?”

“沒有。”阿赫瑪爾說。白天跟布耶爾離開後,布耶爾隻吩咐他了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藏好,不要隨意出手,必要時候,她會說的。

阿赫瑪爾很不耐煩這種效率低下的折騰,即使是自己的子民,但若子民以下犯上,冒犯神的威嚴,乃至對神動手,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為,足夠僭越之人死上千百次。

如果是記憶正常的布耶爾,都不用阿赫瑪爾來,布耶爾自己就會讓對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納西妲那邊呢?”因為納西妲沒來,鹿羽無法從納西妲口中得到答案,隻能詢問阿赫瑪爾。

她其實還想問,納西妲那麼小,又遭到教令院迫害,身邊能幫助她的人也不多,她為什麼沒有回來,今晚上準備住哪......?

“她在一個子民家借住。我問過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來,她拒絕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阿赫瑪爾並未將話說完,其實還有半句話,納西妲不願意來是怕麻煩他們。

能夠理解。

在納西妲眼中,雖然她猜到了鹿羽的身份——也正因為猜到了鹿羽的身份,納西妲有憂慮的地方。不過怕麻煩鹿羽也是真心的。

火光映照

在少女的臉龐上,濃密纖長的睫毛低低垂著,在眼瞼上投下一片扇形陰影。分明沒有表情,卻能讓人感覺到她的憂愁。

“怎麼了?母親。”阿赫瑪爾在鹿羽身旁坐下,輕聲問道。

“白天你們離去時,我見到了一個少年。”

“少年?”

“他是巴爾澤布的孩子,我見他體內力量紊亂,便想讓他好好睡一覺,將其消化......為了那孩子不至在黑暗(沉睡)中因要度過太漫長的時間而無聊,我給他捏造了一個美夢——我以為他小時候會過的不錯,但......巴爾澤布不會養孩子。”於是美夢也成了噩夢。

阿赫瑪爾對巴爾澤布的印象不深,雖然他們誕生的時間相差不長,但因為雙方都不是會對彆人無緣無故陰陽怪氣、找茬的性子,加上很少會碰到一起,如此一來一沒摩擦沒仇,二非友非同伴,交集自然就少得可憐。因而兩邊對另一方都隻有個見過、眼熟的初始印象。

不過在坎瑞亞戰爭後,回來的布耶爾跟阿赫瑪爾提起過巴爾澤布......和她的姐姐。主要是她的姐姐,巴爾。

因為巴爾是在那場戰爭中唯一隕落的。

阿赫瑪爾不關心彆的神在做什麼,也不在乎祂們是死是活。從天理發布了讀作塵世七執政、寫作魔神戰爭的政令起,魔神就自相殘殺大批大批的隕落,鮮血將海染成了紅色。

加之天理後來親自出手料理了一批反叛(不聽話)者,提瓦特大陸上原本數以萬計的魔神短短一千年間就死的隻剩下幾l十個。

——魔神戰爭來來回回總共打了一千多年,這一千年多年裡阿赫瑪爾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發展國家,一度開創了盛世。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天理沒有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他除掉的原因,在魔神戰爭時期,天理殺死的反叛者不一定是真的犯事了,那時被天理記下來的,幾l乎等於上了死亡筆記本,祂們因什麼而死不重要,關鍵的是天理想要誰死。

甚至阿赫瑪爾後來梅開坎瑞亞二度搞來禁忌知識,天理都沒出手。

雖然其中可能有天理因在坎瑞亞之戰中被禁忌知識汙染從而陷入沉睡有關。

但至少,阿赫瑪爾是一眾魔神中算有個好結局的——如果他沒自食惡果的話。

“巴爾澤布有孩子?”阿赫瑪爾銳利的眉峰微挑。

“是呀,我都沒想到她會有孩子。說起來。”鹿羽轉頭認真的看向男人,“阿赫瑪爾,這麼多年,你竟沒有一個孩子嗎?”

阿赫瑪爾:“......”

神明沒有欲望,也不需要繁衍。如果真有神看對眼了,那大概率也是育不出後代的。

阿赫瑪爾接著又回憶了一下記憶中巴爾澤布的樣子。

總是一張面無表情的冷臉,不喜歡說話,說的最多的是“死”,性格直接,動起手來毫不猶豫,不喜歡動腦子,姐姐的小跟班。

......實在想不出來。

他不覺得巴爾澤布會真的生個孩子出

來,倒是從前巴爾喜歡製作東西,和布耶爾一樣,不過前者喜歡搞解密,後者喜歡搞研究,二者做出來的東西不是一個類型。

巴爾澤布耳濡目染,也許也學到了些精髓。

她不會是......做了個人出來吧?

回過神,阿赫瑪爾無奈的道:“母親,養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不能給Ta很好的照顧,就不要讓Ta降生。您看,您也說了巴爾澤布不會養孩子,而我們所有人裡,又有誰是會養孩子的呢?”

“唉。”鹿羽抱著雙腿,惆悵的歎了聲息,“你說的也對。”

“所以,您是在為那個孩子憂心?”

“嗯。”

“既然巴爾澤布不會養孩子,那您就把孩子帶過來,養在身邊好了。”

阿赫瑪爾這麼說是有自己的成算的。

他不會跟一個年齡隻有他零頭的小崽子計較,再者,他雖然隻想自己一個人獨占母親的寵愛,但如果這和母親的情緒掛鉤,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那個讓母親高興的。

鹿羽猶豫的把下巴靠在膝蓋上,輕聲說:“我再想想。那個孩子......好像有自己的選擇,我能感覺到他強烈的決心。”

“那就以後再說。”阿赫瑪爾起身將帳篷簾子拉上,而後回來輕輕在少女頭頂落下一個親昵的吻:“晚安,母親。”

翌日。

阿赫瑪爾在鹿羽身邊賴到快中午,才不情不願的離開,去找布耶爾彙合。

根據布耶爾昨天給的地址,阿赫瑪爾找到了一棟房子。

因為他的長相已經登榜的緣故,阿赫瑪爾用神力給自己的眼睛和頭發染了個色。

頭發染成最常見的黑色,眼睛染成棕色,最後再在臉上小改一下,一個平平無奇的放在人海中就好像一顆水珠彙入大海的路人出現了。

阿赫瑪爾站在門前,抬手敲了兩下門。

“誰啊?來了。”屋裡傳來活潑的清亮男聲,不一會,門開了。

金發紅眸的青年維持著按下門把手的動作,疑惑的看著阿赫瑪爾,問:“你找誰?”

青年穿著V領白衫,露出一道引人遐想的淺勾。柔順的中長金發前面的部分用紅色發夾束縛在腦後,發絲懶洋洋的貼在後脖頸上,發尾反翹,帶著一股藝術家特有的淩亂卻不雜的慵懶感。左耳上彆著一根藍色羽毛筆,耳垂戴著一對金屬太陽輪形狀的耳飾,其中鑲嵌著紅色的寶石,下面的三個菱形格子鋪著綠色啞光碎鑽。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不等阿赫瑪爾說話,屋裡傳來女童稚嫩的聲音,“是來找我的。”

青年哦哦兩聲,鬆開按著門把的手,側身讓開空間,方便阿赫瑪爾進屋。

等阿赫瑪爾走進來,青年探出腦袋往外面警惕的看了幾l眼。

“卡維,如果你想讓整個須彌的人都知道你很可疑的話,你可以繼續你現在白癡的行為。”清冷的毫無情緒波瀾的聲音平淡的傳出。

金發青年臉色一黑,‘啪’地關上門,再一個繁瑣哢噠把門鎖住,轉身從阿赫瑪爾身邊經過,抱著手氣衝衝的在沙發上坐下。

他對面坐著一個手裡拿著書正目不轉睛瀏覽著其上內容的灰發青年。

阿赫瑪爾曾見過他,正是昨天那個提醒他們再不跑就要被衛兵追上的人類。

布耶爾坐在一把單獨的椅子上,見阿赫瑪爾來了,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人都到齊了,那麼,接下來......”

與此同時。

須彌城外忽然聚集起了大量的沙漠民。

——情況是從今天清晨出現的。

一開始他們人並不多,也沒有踏進須彌城的樣子,是以衛兵並未在意。

直到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沙漠民,從幾l個,十幾l個、幾l十個、到幾l百個......龐大的數量幾l乎將城門堵死,看得附近的須彌民眾也是人心惶惶。

“你們想乾什麼?”面對警惕的須彌衛兵,沙漠民們沒有說話,反倒是突然閉上眼睛祈禱起來。

這一幕看得那個衛兵頭皮發麻,立即通過虛空裝置向上級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