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而且須彌城是布耶爾的神國,即便不考慮【世界遺忘我】——教令院搞出個神明罐裝知識,布耶爾卻沒有阻止,事情就已經很不對勁了。

另外,阿赫瑪爾自蘇醒後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母親的記憶似乎有些問題。她不記得很多東西,包括他。

當時在陵寢中母親看他的第一眼十分陌生,就像在看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過了幾秒鐘後才找到熟悉的感覺,慈愛的呼喚他的名。

阿赫瑪爾那個時候就發現母親的記憶不對。但阿赫瑪爾不方便問,也不敢問。

當年母親突然失蹤,一字一言都未留下。

而自母親消失後,提瓦特遭到了外來的入侵,保護世界不受汙染的‘殼’也被打碎,魔神們忙著戰爭,爭奪母親失蹤後無主的權柄。

幸而母親的第一個孩子法涅斯終於在這時破殼誕生,用自己的‘殼’為提瓦特撐起了保護的結界,後又由天理點綴,最終才形成了星空。

但那星空是假的,提瓦特外面真正的世界是一片混沌的暗,反射到提瓦特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而非耀眼璀璨的星夜。

在那場曠日持久的爭奪之戰攪得大地哀嚎遍地、生靈塗炭,無數生命受到波及死去時,法涅斯與七大原初之龍、後於祂誕生卻先於祂出生的弟弟們開戰,耗費四十個冬天埋葬了火,四十個夏天沸騰了海......將七位原初龍悉數擊敗,令祂們俯首稱臣。

法涅斯也因此收回了所有權柄。

法涅斯是原初之母用自己的心血創造的第一位長子,祂繼承了原初之母最多的神力,因而自原初之母離去又相繼收回權柄後能夠代理母親掌管世界——除了祂擁有相應強大的實力,還因祂同時繼承了母親的那份慈愛。

彼時大地因戰爭開裂成了無數塊,空氣中的元素力狂暴紊亂,極不穩定。於是法涅斯乾脆將其分隔開,開辟出了三個界域。

即元素界,深淵虛空界和原初之母創造的人界。

——母親雖然給了神明力量,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神明們也漸漸反應過來,人類才是最受母親寵愛的種族。

他們沒有強大的力量,也沒有堅韌的皮毛和身體,隻有一顆不算笨的腦子,面對一次天災就有可能滅族......但偏偏是他們活到了最後,還發展得最好。

就連母親出手創造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世界,也被稱為人界。

阿赫瑪爾還記得母親曾問過他以後想做什麼。

那時幼小的他想了想,撐著腦袋說:【“阿佩普祂們有人之國,我也想試試。”】

【“是嗎?治理一個國家不是輕鬆的事,相當於有了軟肋。到時候你就不能四處閒逛了,還要保護他們不受侵害。”】

【“是這樣嗎?可我看阿佩普祂們並不是這樣,人類負責上貢,而祂們隻用接受貢品,而後承諾在一定的時間內不攻擊他們即可。”】

【“唔,那我換句話問你。阿赫瑪爾,你想當怎樣的王?”】

【“既然是人之國,當然是人王了。”】

【“那你就不能像阿佩普祂們那麼做。而且,人王的使命比任何負擔都要重,阿赫瑪爾,你能承受那樣沉重的命運嗎?”】

阿赫瑪爾已經記不太清那時的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

後來他組建了國家,建立了自己的神國,在神國舉行儀式正式成立的那天,阿赫瑪爾忽有感召。

阿赫瑪爾是母親賜予的名,並非完整的神名,隻有指向,並無權柄。

直到祂的國家被天地法則承認的那一刻,阿赫瑪爾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阿蒙]。

從此赤王阿蒙誕生,阿赫瑪爾也一瞬間從小孩子的體型變成成年人體型,獲得了完整的力量。

坐在天空之上的王座上的原初之母勾起唇角眉眼彎彎。

後來......

受神名以及權柄所帶來的影響,阿赫瑪爾的命運和國家連接起來,祂開始變得偏執,一門心的想讓國家更好,即便對於當下的人民來說這樣就夠了,但阿赫瑪爾仍然覺得不足夠,祂的子民應該更加[幸福]才對。

於是祂心中浮起了一個僭越的想法,祂抬頭望向天空島的方向,做出了一個後悔終生的決定。

這個決定令祂痛失所愛和摯友。

娜布·瑪莉卡塔以燃燒靈魂為代價打開了通往禁忌知識的通道,布耶爾為挽救祂造成的錯誤透支了神力隻能維持小孩的模樣。而祂故意挑釁阿佩普,掀起和阿佩普的戰鬥,令阿佩普吞下祂,幫祂將受禁忌知識汙染的神體‘鎖死’,相當於成保險箱了。

至於阿佩普本人的心情,不在祂的考慮範圍內,祂和阿佩普本的關係本就不好,尤其是在領地重合後,甚至稱得上惡劣。

阿佩普曾嘲諷過阿赫瑪爾,稱其【“明明隻存在了須臾的時間,卻仗著天上的威光,自詡此地的領主。”】

話下之意:你算個什麼東西,要不是母親幫你,你以為你能打得過我,從我手上奪走領地?

雖然母親的愛是平等的,共分的。但孩子們不一定這麼認為,他們都會覺得母親更偏愛另一方。

在阿赫瑪爾眼中:你也知道你實力不弱啊,母親分這麼多神力給你,擺明了是在偏心你。

話說回來,之所以選擇坑阿佩普,除了祂們關係不合的緣故,還因為阿佩普是原初龍王之一,祂能夠承受禁忌知識的汙染。情況嚴重事出緊急,阿赫瑪爾想都沒想反手就狠狠坑了一把阿佩普。

阿佩普後悔了嗎?

後悔啊,悔得腸子都青了,祂就知道阿蒙那小子沒好心!但後悔也沒用,祂不可能把阿蒙吐出來,阿蒙在被祂吞下後就死了,禁忌知識直接在祂體內爆開,差點把阿佩普搞死。

幸好祂撐住了。

如果阿赫瑪爾那會還活著,也會發自內心的慶幸死對頭還活著。

言歸正傳。

如果布耶爾真的出了事,有母親在,就算祂死了也能被複活,就像他一樣。

至於娜布·瑪莉卡塔......娜布·瑪莉卡塔並非母親創造的生命,是原初之神[人]法涅斯創造的仙靈的後裔。後來又以燃燒靈魂為代價為他打開了禁忌知識的通道......若是用代碼比喻,便是從邏輯底層數據開始就被刪除,從結果去推導隻會彈出錯誤。

就連世界樹的化身-布耶爾也最好彆這麼做。若是這麼做了,母親也同樣救不了她。

*

村長家門口。

鹿羽正要推門進去,聽見裡面傳來談話聲,下意識停下動作。

“赤王複活的流言......不過是想通過戰爭讓須彌變得一團糟,從根源上改變目前的形式......激進派的這些人共同特征就是缺錢,越過得不好,就越相信赤王,對他們而言,赤王複活是推翻教令院唯一的機會......”

“那接下來我們......”

“誰!”

阿赫瑪爾一把拉住鹿羽的手腕,將人帶到自己身後。同時大門‘碰’的一聲被人用力打開,若是阿赫瑪爾沒有把鹿羽拉到後面,腦門上至少鼓起一個油亮的紅色打包。

鹿羽心有餘悸的默默摸了下自己的腦袋,跟阿赫瑪爾說了聲謝謝。

“是你們。”賽諾猩紅色的眼瞳冰冷的注視阿赫瑪爾,鹿羽因為被阿赫瑪爾擋在身後,倒是‘躲過一劫’。

但是不用擔心,鹿羽自己會探頭——

撞進賽諾那雙冰冷警惕的眼睛,鹿羽很快理清了現在的狀況,迅速道歉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聽你們談話。”

“等一下,風紀官大人,這兩位是我的客人,他們應該是回來正好遇到我們聊天,沒有惡意。”安普叔背著手佝僂著背走了出來,為鹿羽說話道。

賽諾是須彌的大風紀官,顧名思義糾察各種違規人員的,而大風紀官是風紀官裡的最高層領導。他向來獨來獨往,是有名的孤狼,從不和誰站隊,不畏權勢,武力強大,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不久前賽諾查到教令院記錄研究工程企劃與執行的檔案中留有空白,數據明顯與現實進度對不上。作為大風紀官,賽諾自然提出了核對申請,可沒想到對那部分內容負責的竟是大賢者阿紮爾本人,大賢者當即駁回了賽諾的申請,並對賽諾說:“大風紀官的權力本就由賢者賦予,你無權審判我們。”②

賽諾在這時終於意識到當上大風紀官時許下的最初的誓言、迄今為止堅守的原則,在當下的教令院已經變了味道②——大賢者甚至光明正大的將這一權力抓在自己手中,傲慢的提醒、或者說威脅他,這件事就是我們做的,你掂量掂量你幾斤幾兩敢管。

賽諾沉默不語後選擇了辭職,私底下繼續調查。

如今他來到阿如村,正是為了調查那件事而來。

“誒!是我們早上碰見的那兩個人耶。賽諾,你彆激動,他們應該不是壞人。”派蒙飛了出來,擋在賽諾面前說道。

“什麼情況?自己人?”一道豪爽的聲音從屋裡傳來,緊接著走出來一個褐膚黑發的少女,冰藍色的眼瞳炯炯有神,黑色的長發隨著她的走動輕快的飄動,蕩出一縷金色,不知是挑染的還是生來就是這種發色,很有個性。

“迪希雅,你快來勸勸賽諾,他好凶哇。”派蒙趕緊飛到少女跟前,湊到對方耳朵邊,小聲說道。

不過以在場各位的耳力,這句悄悄話和正常音量沒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