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看見沈俞尾巴的那一刻，沈家的三條鮫人都愣了下，就像是沈俞炫耀的一樣，他有一條很漂亮的尾巴，特彆是在月光下，那條尾巴流光溢彩的。
沈如南看著沈俞的眼睛，一般鮫人的眼睛頭發都和尾巴的顏色是一致的，而沈俞的不是，沈俞的眼睛是一種濃鬱淨透的紫，他的頭發發尾的地方已經變成了銀色。
姚瓏臉色變了變，從傳承來的記憶裡，她已經知道小兒子這樣的變化代表著什麼，她的眼神裡透露出擔憂，不僅是對沈俞的，也是對大兒子沈蘊的。
沈蘊看著變成鮫人模樣的弟弟有些失神，那個傻乎乎的弟弟這會竟有一種神聖的感覺……除了那個被沈俞套在腰上的小黃鴨遊泳圈！
沈俞套著遊泳圈在水裡撲騰，其實這遊泳池隻有一米五深根本淹不住沈俞這個大高個，可是沒有遊泳圈沈俞就沒有安全感，根本不願意下超過一米的水，他在水裡歡快的撲騰，見自己爸媽和哥哥都沒有動靜，趕緊招呼道：“快來快來。”
沈如南除了最開始被小兒子的魚尾和眼睛吸引了注意力，之後就總是盯著小黃鴨遊泳圈看：“你什麼時候買的遊泳圈？”
沈俞站在遊泳池裡，撓了撓頭說道：“就是想學遊泳啊。”
姚瓏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模樣，雙腿化作一條紅色的魚尾滑入水中：“你多大了，還買那麼幼稚的。”
沈俞撇嘴：“我本來想買粉色的火烈鳥，怕你們嫌棄才選了低調一些的。”
沈如南並沒有馬上下水，問道：“小蘊，要不我們去弄些水果？”
沈蘊感覺到了父親話裡的擔憂，這是給自己一個理由讓他可以離開，不過他笑了下說道：“等遊完泳再吃吧。”
說完沈蘊就化作一條黑尾鮫人進了水，那是純粹的黑，在沈俞銀色的魚尾映襯下更顯得黯淡。
沈如南見此也變成了鮫人的模樣。
沈俞來回看著自己的家人。
沈如南擔心沈俞說出什麼不適合的話傷害到沈蘊，剛想開口，就聽見沈俞充滿疑惑的聲音。
沈俞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為什麼你們都是長發？咦，我的頭發好像也長長了一點，要不要剪？”
忘記了，這是一條沒有傳承記憶沒有常識的鮫人。
沈蘊看著小白癡一樣的弟弟，心情更複雜了：“不用，鮫人的頭發會固定到一個長度，你人形的時候隨意剪頭，鮫人模樣的時候不要剪頭。”
沈俞哦哦點頭，他看著藍色、紅色、黑色長發和眼睛的家人，感歎道：“我們家除了哥哥都好非主流啊，我們去漫展的話是不是不用化妝，我要不要上大學後加入動漫社啊，還省了假發和美瞳錢。”
沈如南想了下說道：“在鮫人中，拋頭露臉是件很丟人的事情，你還想當演員嗎？”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定要兒子成年後再演戲的原因，就怕萬一兒子覺醒意識到這點，會覺得丟臉。
沈俞問道：“《傳說種族法》有規定不讓鮫人當演員嗎？”
一家人泡在遊泳池裡，這裡雖然沒用大海裡舒服，可因為大家在一起，到時格外舒心和放鬆。
姚瓏趴在沈如南的背上，懶洋洋地說道：“沒有，有傳說種族就是當演員賺錢。”
沈俞又問道：“那如果我當演員，會不會對你們有影響啊？”
姚瓏翻了個白眼：“不會，我們都懶得搭理那些鮫人。”
沈蘊也說道：“沒關係。”
沈如南是支持兒子所有決定的：“無所謂，你做的丟人事情多了，不差這一件。”
沈俞氣得想要去潑他爸水，可是看了一下貼在一起的父母，他選擇使勁哼了一聲：“那我要當演員，我喜歡演戲，表演不同的人，而且賺錢的事情怎麼能說丟人呢？”
因為和家裡人一起泡了尾巴，又放下了最大的心事，晚上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沈俞都覺得很開心。
好消息他不用再隱藏自己的魚尾巴了，他們一家都有魚尾巴，還是四個色沒有一個重複的！
壞消息，他是一條腦子有問題的鮫人……
沈俞覺得這不科學，他可是考上大學的鮫人，怎麼可能腦子有問題！一定是他覺醒的方式不對！
想著想著沈俞就睡著了，再一次來到了夢中的海灘，他覺得那個召喚他的聲音更清晰了一些，內容也更多了，不過他隻聽得懂前面幾句話讓他下海的話，剩下的根本不懂！
沈俞因為心情好，還說了一句：“我不去，我才不去冒險！”
說完沈俞就找了個遠離海水的地方趴著，他發現每次在這裡就算不睡覺，第二天醒來也是精神很好一點都不困的，要是早點發現這個地方，他可以每天來這裡背書，說不定早就成學霸了：“真是的，沒用的夢！”
沈如南、姚瓏和沈蘊都守在門口，他們想要看一下沈俞被拉進夢境時有沒有能量波動，可是站了兩個小時什麼都沒發現，最後進去看了眼，發現沈俞睡得很香，都打起了小呼嚕，一時間他們三個心情都很複雜，交換了個眼神就下樓到書房了。
關好門後沈如南直接說道：“銀尾紫眸是鮫人祭祀專屬的，鮫人族已經有近千年沒有出現過祭祀了。”
姚瓏微微垂眸說道：“所以哪怕小魚覺醒，隻要他有心隱瞞，我們誰也發現不了，而他沒有傳承，就下意識地隱藏自己。”
沈蘊補充道：“在參加大胃王比賽的時候會被察覺到氣息，應該是解決了深淵裂縫有關能力增強，那時候又正是喜悅放鬆，就泄露了一點，正巧被秦玄知察覺，但凡換一個人都不可能發現。”
沈如南點頭：“被發現後，在知道傳說種族後，他潛意識就覺得不用藏著，又知道了我們也是鮫人，所以我們都可以察覺到鮫人的氣息了。”
在確定了沈俞的身份後，他們就推測出了整件事的經過，可以說如果不是秦玄知，他們一家還在互相隱瞞身份呢。
鮫人族的記載和傳承中，祭祀是海神最寵愛的孩子，而黑尾是被海神厭棄的，所以在確定小兒子是祭祀後，沈如南和姚瓏很擔心大兒子沈蘊。
沈如南溫聲說道：“其實海神……”
沈蘊知道沈如南要說什麼，笑著說道：“爸爸不用擔心，就像是弟弟說的，又不是親耳聽見海神說的，我們何必在意，而且弟弟好像更喜歡求神拜佛……”
這話說的都委婉了，哪怕知道自己是鮫人後，他也沒有把家裡的桃木枝、柚子葉弄走的想法，手腕上還帶著香灰手串。
沈如南和姚瓏心情格外複雜，要是其他鮫人知道自家的祭祀是這樣的……畫面太美他們都不敢想象了。
姚瓏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沈蘊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很冷，其實他是很愛笑的：“現在重要的一點是弟弟的情況隱瞞不了，再加上鮫音的事情……”
沈如南搖了搖頭，正色道：“現在最關鍵的不是這些，而是你弟弟想要演戲，如果族人看見祭祀在電視裡出現，估計要瘋？”
莫名有些同情自己的族人了。
沈如南索性不談論這件事，而是說道：“那個夢境應該就是鮫人祭祀的傳承。”
這話一出，沈如南嘴角都抽搐了，怕是海神也沒想到，鮫人中出現了一個不會遊泳有深海恐懼症的，讓他去接受傳承？
在場的三條鮫人都想起來了這件事，一時間心情格外複雜。
姚瓏悠悠地說道：“鮫人傳承用的是鮫人的語言。”
沈如南和沈蘊：“……”
姚瓏殘忍地說出後面一句：“小魚沒傳承，聽不懂鮫人語。”
沈如南沉默了許久問道：“那要不要和人族隱瞞小魚祭祀的身份？”
之前他們想要隱瞞，是為了沈俞的安全，現在想要隱瞞更多的是因為要是讓人族知道鮫人族最尊貴的祭祀是個文盲……實在是太丟鮫人的臉了，鮫人族會在所有種族中抬不起頭來吧？
而且沈俞真的能接收到祭祀的傳承嗎？
沈蘊猶豫了下，說道：“可秦玄知應該知道鮫人祭祀的傳說。”
沈如南和姚瓏：“……”
姚瓏心情很複雜：“小魚好像挺喜歡秦玄知的。”
沈如南補充道：“傳說種族中沒有伴侶的大多都喜歡秦玄知。”
姚瓏：“……”
沈如南感歎道：“要是小魚失戀了，我們……我們就給他抓一整條深海章魚吃吧。”
姚瓏覺得也沒有彆的辦法：“行、行叭。”
作為少數沒有被秦玄知吸引的傳說種族，沈蘊默默地為自己弟弟點三支香……不對，他為什麼也被帶歪了！
沈如南都能想象到小兒子抱著他哭的樣子了，他決定先找找深海章魚的位置：“祭祀的事情……”
沈蘊想了下說道：“讓小魚自己決定吧。”
沈如南和姚瓏也沒意見，既然所有事情都被愉快的解決，累了幾天的三條鮫人也決定好好睡一覺。
真好，再也不用擔心兒子/弟弟會比他們先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