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了貪念(1 / 1)

金越獎的頒獎典禮很快就到了。

汪澤月雖然是《尋藥》的副導,走紅毯還是在《鏡中花》這邊。

主辦方把他和秦郡兮安排在第一排相鄰的位置,汪澤月回座位時路過坐在第二排邊上的彭皓,還被好友笑嘻嘻拍了拍肩。

彭皓意思很明顯。

——獎杯肯定歸你,我就是來長見識的。

眼看儀式馬上就要開始,彭皓看了眼坐在他旁邊的譚軼,隨口問道:

“第一次參加頒獎典禮吧,緊張不?”

譚軼目光還黏在剛剛路過的汪澤月身上,聞言一愣,搖頭禮貌道:“還好。”

“哈哈哈,你心態一直都這麼穩,是好事、好事。”

彭皓小小伸了個懶腰,又道:

“不過也確實,沒什麼好緊張的,我看這屆最佳男配非你莫屬。”

今年幾個獎的提名都很有含金量,他並不否認其他幾個提名最佳男配演員的實力。

但以他的經驗看,還是比不過譚軼在《尋藥》裡的表現,彭皓甚至覺得他有實力擔綱男主。

這次的座位也像是在暗示獎項的得主。

不然按之前名氣和咖位,譚軼還得再稍微往後坐點。

主持人上台了。

連續幾個獎項穿插著表演節目過去,到了宣布最佳男配的時候。

果然是譚軼。

彭皓猛地站起,一個導演比得了獎的演員還激動快活,樂嗬嗬地跟譚軼握手。

不管怎麼說,這可是他片子裡出來的最佳男配。

金越獎的最佳男配!

最佳導演沒戲了,最佳男配也很好啊!

掌聲灌滿全場,譚軼從彭皓這邊出去,正好劇組的其他人也簇擁過來。

他和劇組其他人握完手,人群便各自散開回到原位,被擋住的前方很快再次恢複通暢。

於是他一眼看見汪澤月。

他站在第一排的過道邊上,和自己有那麼幾步距離。

是了,汪澤月剛剛確實沒擠在劇組的人群裡。

譚軼快步走到他跟前,在此刻莫名開始緊張。

對面人唇邊掛著淺淡笑意,向他伸手。

“恭喜。”

指掌一觸即離,他卻在恍惚間生出種前所未有的悸動。

和之前任何一次被汪澤月扣著手狠艸的感覺都不同。

像是積累了很久的東西,在某一刹那再次升華。

溫熱而動蕩。

譚軼看向他,也像他一樣笑了笑,認真道:

“謝謝您。”

他走上台,做了簡短的發言。

前段時間他熱搜極多,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主持人並沒有為難他。

譚軼拿著獎杯回到座位。

隨後,最佳女主的結果也出來了,果不其然是秦郡兮。

再後面,就是最佳導演獎。

一連宣布了好幾個獎項的結果,這次主持人在台上調侃了兩句,才開始念獲獎名單。

“……是《鏡中花》,汪澤月!”

主持人的聲音在最後幾個字時驟然拔高。

“恭喜汪導!!!”

現場的掌聲像海浪般驟然席卷,汪澤月和旁邊的秦郡兮握手,又回身向後排人略微頷首。

然後直接走向領獎台。

汪澤月的第一部電影便已經獲得過金越獎,此時更是毫不緊張。

鏡頭忠實地跟隨著他從容不迫的身影,高處的幾個大屏幕也在不同角度記錄他的面容。

他穿著黑色西裝,一路被燈光籠罩,僅僅背影都極為賞心悅目。

他略垂著眼,微笑接過頒獎嘉賓遞過的獎杯。

他站在麥克風前,開始說獲獎感言。

“很榮幸能獲得今年的金越獎。”

他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進全場所有人耳中,所有人凝神細聽,而他表情淡然,語氣隨意又真摯。

譚軼望向台上的人,無意間緩緩收緊五指。

這是汪澤月。

光芒萬丈,哪怕隻是至輕的一瞥,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莫名想到之前看過的那篇同人。

隻不過。

坐在台下的人,是他。

【他就那麼隨意地站在舞台上繚繞的乾冰之中,恰好正對著汪澤月的方向。

各種五彩斑斕的舞台效果都隻是他的背景,他隻是站在那裡,就能將其他無關事物統統虛化。

鋒芒畢露,沉靜溫柔。】

他就那麼隨意地站在領獎台上的麥克風前,恰好正對著譚軼的方向。

明亮的燈光和一旁的嘉賓都隻是他的背景,他隻是站在那裡,就能將其他無關事物統統虛化。

輕描淡寫,言笑自若。

“……感謝《鏡中花》的所有工作人員,感謝大家為電影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回首拍電影的八年,《鏡中花》占其三,而往後事業漫長,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能在更遠的路上,展現出更動人的作品。”

海嘯般的掌聲再次響起,汪澤月後退一步,拉開和話筒的距離。

他朝台下隨意看去,撞上在場幾百號人中最灼熱的那道視線。

【一曲終了,現場在無聲幾秒後爆發出巨大的掌聲。

譚軼面上因演唱而生出的表情逐漸褪去,他習慣性掃視場下觀眾的反應,卻在垂眼那刻看到坐在第一排的面孔。】

專注且赤忱。

譚軼。

【陌生又熟悉。

汪澤月。】

譚軼呼吸一滯。

他確信,汪澤月捕捉到了自己的目光。

【他和他並沒有交集,但誰都知道這位剛拿下國內最佳導演的青年才俊。】

他和他有一年的交集,曾在片場共同拍戲,也在酒店的很多角落裡肢體交纏。

心跳瞬間加速。

心海開始洶湧。

【汪澤月靜靜坐在台下,面容大半被隱在黑暗裡,譚軼看不太清晰,他難得愣了下神,目光沒在接觸之後立即離開。】

譚軼坐在人群之中,燈光照亮他的面龐,汪澤月看得清清楚楚,他難得沒有立即下台,而是緩緩將全場掃視一遍。

然後對台下微笑。

【他對譚軼微笑。】

於是譚軼怔怔地盯著他。

【於是譚軼唇角也不自覺帶了點笑意。】

像是看到了,又似乎隻是沒反應過來。

【像是在回複,又似乎隻是心情好。】

汪澤月緩緩走下領獎台。

【譚軼緩緩走下舞台。】

譚軼的目光追隨著他,直到汪澤月落座,身體被椅背擋住大半。

他無聲攥緊雙拳,指甲刺入掌心。

他知道。

【他不知道。】

這一眼,點燃了堆積的無數個貪念。

【這一面,開啟了後來的無數次相見。】

他等不及再去沉澱自己了。

他想用最快的速度,拿到最好的獎杯。

然後以最高的榮譽。

向那個人表達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