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113(一更)(1 / 1)

不怪金法敏在意識到這出變故的指向目標乃是糧倉之時,發出了這樣的一句質問。

他白日裡才在金庾信的建議之下,對劉仁軌給出了一個願意奉上糧食的許諾,隻是需要讓他朝著新羅各州征調,給他一點時間,晚上糧倉就遇到了這樣的一出襲擊。

換了是誰,都會產生一個聯想——

這是不是唐軍不滿足於他意圖拖延時間的舉動,決定自己來取了?

可……可是沒道理啊。

他們是如何能做到有一支兵馬直接殺到王城之下,甚至來得如此之快的!

總不能真是那需要糧草供給的水師真從百濟港口徑直行船到了此地,就是和劉仁軌前後腳抵達的吧?

夢中驚醒,讓金法敏的頭腦還有些混沌。

偏偏在此時,還有一個他才聽過不久的聲音中氣十足地說道:“老夫正在此地,不知新羅大王有何見教!”

金法敏循聲看去,就看到劉仁軌正帶著同行的十餘扈從緩步登樓而來。

自他臉上的神情和匆匆披上的衣服並不難看出,他好像也是被臨時喊起來的。

但比起金法敏此刻的樣子,劉仁軌無疑要顯得體面很多。

他挎著一把長劍在身側,與此同時,在隨行扈從的手上拎著一具皮甲,仿佛此地的動亂一旦失控,他隨時都可以轉而參與到作戰之中。

金法敏也很難不在這一照面之間想到,在和劉仁軌會面之後,他的下屬曾經來給他彙報過,這位“老將”所騎乘的乃是一匹當世神駒。

再配合上他當下的打扮,讓人愈發難以分清,他到底是個文官還是個武將。

從劉仁軌沉穩異常的表現中,金法敏也難以看出,他到底是不是這一出的始作俑者,以至於他竟沒能留意到,在劉仁軌後方跟著的人手中,其實還少了個最為關鍵的人。

也正是那個少了的人,將可以發起進攻的消息帶到了孫仁師的面前。

金法敏是個慣來會審時度勢之人,當即回道:“我隻是在擔心外頭的動亂影響到了大唐使者的安危,所以有此一問。”

可面對這句關切,劉仁軌的臉上沒什麼承他好意的神情,又或者隻是因為夜色才顯得不太分明。“您還是先將麻煩給解決吧,彆讓外人看了笑話。”

金法敏臉色一僵,隻能強迫自己將目光重新朝著遠處看去。

王都的守衛軍已在金庾信的帶領下朝著這些賊寇發起了進攻,可偏偏就是因為敵方先拿到了足夠的船隻封鎖了河道,讓金庾信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將在倉促之間也難以扭轉戰局。

河上與岸上的弓箭往來中,也明顯是有備而來的一方更有準頭!

一見這樣的戰況,金法敏的牙都要咬碎了。

能有這等素質的士卒來頭不可能小,在周遭也就隻有這幾家。

當他親眼看到其中一艘小船靈活地自燃燒的橋梁之下穿行,借著火勢的遮掩一箭命中了王都一名將領的那一刻,這份猜疑已

經達到了頂峰。

而幾乎是在同時,他聽到遠處糧倉的動靜已經越來越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直到幾不可聞。

這意味著……

意味著糧倉已經易主!

“該死!”金法敏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扶欄之上。

他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後悔,為何非要將最大的那個糧倉建立在北川和兄山江合圍的這一片,而非如同金城的另外一個糧倉一般,就修建在王宮之下。

更麻煩的是,在對岸的那一個糧倉為了便於接送其他地方送來的糧食,儲備了比王城中更多的糧食。

那個數額的糧食若是沒了,和一刀割了心頭肉根本沒有區彆。

但他又不免有一瞬在想,他是不是該當慶幸,這些搶掠糧倉的來客要的隻是糧食,而不是一鼓作氣地殺入王宮之中來要他的命!

不過說不定,河對岸的那些“悍匪”還覺得殺他不劃算呢。

孫仁師一邊聽著北川之上的開戰,一邊已直奔糧倉而去。

戍守於此地的兵將人數其實不少,奈何遇上直撲此地的水師精兵,幾乎毫無反抗餘地。

阿史那卓雲也終於知道了,孫仁師為何要選擇艨艟和海鶻之上作戰的水師參與到這奪糧之戰中。

這兩類船隻本就比樓船更容易出現和敵船碰撞,進而短兵相接的情況,也就意味著——

鳧水、行船和箭術隻是他們的其中幾個長處而已,他們的格鬥能力也毫不遜色。

糧倉內外的守軍像是被淹沒進了唐軍的人潮之中,很快消失了聲音。

糧倉的數個大門都被快速撞開。

而後便是軍中的簿曹文官先被士卒們護送了進去,將其中的賬冊和實際庫存快速做個校對。

孫仁師還沒在外頭站多久,就看到一名下屬匆匆來報:“糧倉中合計二十二萬石的存糧,比起原定的十萬精糧稍多了些。”

“多了?”孫仁師偏過頭來狐疑看去。

但很顯然他質疑的根本就不是新羅為何還能有這個數額的存糧。

而是——

他一把自下屬的懷中奪過了那賬簿,“什麼多了?”

在他順手將賬簿翻了兩頁,見刊載的數額確實略超過二十萬石後,一把將其給撕碎在了當場。

還隨即朗聲答道:“那新羅王自己都說了,需要從其他各地調度糧草過來,才能供給唐軍所用,說明這糧倉之中的存糧應該是不夠二十萬石的。那我們全部取完,也沒到他許諾提供唐軍的數額才對。”

他又低聲嘀咕了一句:“再說了,就按金法敏早年間來長安的行事作風,這小子也未必樂意將被我們打劫的事情說出去。”

他這話一出,其餘兵卒哪還有什麼顧慮,直接朝著糧倉有秩序地撲了過去。

“對了,”他又高呼一聲,“把糧倉附近的船塢也給搶了,儘快讓船下水。”

這些被他們搶來的運輸船,承載的負重隻有六百石,以他們這趟帶來的一二百艘船,居然還裝不下

可來都來了,總不能還給對方留餘糧,那多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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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搬,就給他統統搬走!

眼見孫仁師面不改色地一條條下令,阿史那卓雲終於忍不住發問:“介意我問個問題嗎?”

“你說。”

“孫將軍早年間真的不是……出身嗎?”

卓雲本想說匪寇二字,又想起來,孫仁師的年齡不如李唐建國時間大,應該幾乎沒經曆過隋唐交接的動亂,而他這南衙十二衛的身份,也顯然是靠了正兒八經的家族門蔭。

更何況,孫將軍此人對形象的注意,也顯然不是土匪當有的。

但饒是她將那兩個字吞咽了回去,孫仁師還是聽出了她的畫外音。

他笑道:“那倒沒有這麼誇張,至多就是,早年間長安鬥雞走狗的膏粱子弟裡,論權勢我未必排得上號,但若論起會玩來我得在第一列。”

孫仁師驕傲地吹了聲口哨,又忽然朝著遠處喝道:“動作都快一點,最多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

喊完了這一句,他才轉頭接著說道:“可惜囂張到二十來歲,就被丟去南衙十二衛中訓練了,你也是知道我們這一支的,這個孫字是拔拔氏漢化而來,我祖父最煩有人說我胡人脾性,成天讓我端著個形象。”

“還得是大都督有意思,能讓我發揮一下真本事。之前我還覺得她年齡小,不像是來戰場上乾實事的,倒是我有眼無珠了。”

他剛說到這裡,忽然疾步朝著糧倉的方向走了過去,“我說你們,平日裡我也沒少著誰的飯吧!這次拿的還是我們水師的軍糧,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扛不起糧袋嗎?”

他這樣子,真像是要去自己給士卒做個參考一般。

但在一番斟酌之下,他又變更了方向,將此地的調配交給了卓雲後,自己直奔北川那頭而去。

糧倉的存糧超出了他的想象,那要拖延住的時間就更多了。

他得再給那些新羅守軍以一個教訓!

反正他離開這片,也並不影響此地的士卒動作愈發加快。

以五六人為一組的隊伍快速地將糧倉中的糧袋裝到推車之上,一批批地朝著靠岸的船隻上推去,推車不夠的就自己來扛。

也不知道到底是將軍親自去前線攔人,還是那“水師軍糧”四個字,徹底激發起這些士卒搬運的動力。

卓雲看著面前的畫面,既覺熱血在心頭沸騰,又忽然有點期待,若是由她來領兵的話,麾下有著自己人,到底會是個什麼樣子。

以她如今這個大都督府錄事參軍的位置,因能涉足兵事,也就理所當然地能組建一支隊伍。

或許最開始的時候人數還不多,就連她得到敕封的時候,詔書中都沒忘記提及她的父親,但越是親身體會戰場風雲,她也就越是慶幸於自己跟對了人,也起碼在如今有了一個起步的機會。

“將一部分空船開到那頭的水上,再倒點油上去。”她突然朝著其中幾個負責把守之人吩咐道。

因孫仁師已經將此地的指揮暫時交給了她,她又代表著熊津大都督對於這出行動的態度,這幾人當即行動了起來。

在糧倉之中的所有糧食,連帶著又增加進隊伍的一百多艘船隻儘數歸隊的時候,卓雲毫不猶豫地以火把點著了空空的船塢。

“走!”

船塢起火的信號足以讓孫仁師看到,用最快的速度撤離此地。

比起再讓人前去稟告,這樣要快得多。

她也已先跳上了其中一條船。

六百石的負載還不至於讓船隻的行進變得艱難,但比起來時確實要笨重得多。

絕大多數的士卒也都需要將勁用在協助船隻前行上。

好在,他們的追兵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當他們沒能儘快越過北川,對這夥搶劫糧倉的人做出了攔阻的時候,他們從本質上來說就已經輸了。

而當北川上的航船穿過了那些在水面上排成一線的船隻“障礙物”時,一支支火箭紮在了那些被倒了油的船身之上,頃刻間就在這支大型劫掠隊伍的後面留下了一道燃燒的火牆。

江水在這一帶原本就流速不快,以至於在船身的隨水流動中,這些被作為阻擋的船隻漂動得越發不規則。

金庾信剛剛駕船來追,就險些撞上了其中一艘。

這片刻的攔阻已足夠了。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船隻消失在了那道火焰的屏障之後,又因為離開乃是順流而下,速度比之來時有快無慢。而在那些船隻的後頭,借著火把的映照,還能看到一張張蓄勢待發的弓箭。

仿佛隻要他意圖追擊上去,就會給他以致命一擊。

他不甘心啊!

這明明是王都之下,就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居然遭到了這樣的一場夜半突變。

但還沒等他下達追擊的號令,他就忽然聽到在後頭傳來了令官的聲音:“大將軍!大王讓您即刻收兵。”

金庾信臉色一沉。

若是收兵,那就真的沒有挽回餘地了!

可既然命令是大王發出的,他也隻能照辦。

在朝著王城方向走去的時候,他一路陰沉著臉色,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想象到,在明日的金城街巷之中,對於糧倉被人搶劫一事,到底會有多少閒言碎語。

但他也在同時意識到了,當對方以這種從容的方式撤離的時候,他們就算還有繼續追擊下去的兵力,也隻能將事情停在這一步了。

不能打了……

像是他這樣親自和人交戰的將領,顯然要比金法敏清楚他們的敵人到底是誰。

尤其是當對方發號施令的聲音也能傳到他耳中的時候,更是讓他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那是大唐的精銳水師!

當他們以三千多人奇襲王都,對著糧倉動手的時候,金庾信完全可以推斷出,這一趟前來的水師不會小於七千之數。

而這個數字出現的同時,也意味著,還有一批他們新羅人根本不想

看到的強大海軍,已經抵達了近在咫尺的地方。

所以無論是出於對大唐本身的畏懼,還是不敢和這樣規模的大唐海軍作戰,都讓他不能再打下去。

他現在能做的還有什麼?

大概就是儘快清點出今夜新羅遭逢的損失,然後彙報到金法敏的面前。

金庾信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苦笑。

對方的那名將領,甚至敢忽然加入戰場,在混戰中冒頭意圖刺殺於他。雖然未曾得手,卻已經讓他心中膽寒,不敢擅動。

若是大唐將領人人都是這等渾不要命的做派,他到底是出於什麼誤解,才敢說出他們能對大唐使者采取拖延政策這樣的話呢?

可即便因為唐軍的到來認清了現實,在聽到接連彙報上來的一係列損失後,金庾信和金法敏相顧而望,還是無可避免地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和苦悶。

二十二萬石的糧,就在一夕之間儘數不見。

那是二十二萬石,不是兩萬石!

就算在王宮和另一處大糧倉處合計還有十多萬石的糧食,他們的庫存也愣是少了三分之二。

連帶著消失的運輸船也足足有三百多艘,同樣有著不菲的價值。

一想到這些船已被開到外海,在其上的軍糧被裝載到海船上後便會被放棄,可能未必能被找回來,金法敏就隻覺眼前一黑。

不,不止,他還有彆的損失。

今夜戰事之中光是王都附近的傷亡就有一二千人之多,這還是在他暗示之下不要搏命進攻的結果。

這些……可都是完全效忠於他金法敏的部從啊!

隨後到來的還有兄山江入海口船塢的奏報,此地的駐防士卒傷亡同樣不小,而唐軍的小船到底是從何處劫掠得來,也已有了解釋。

船塢修補也是一筆開支。

哪怕在一日後他忽然聽聞,在太和江口的船塢處,忽然被送回了一批運輸船,也並沒讓金法敏感到任何一點劫後餘生的高興。

在這些船塢守軍的話中他聽到,那些歸還船隻的士卒登上了其中幾艘被他們保留下來的小船,朝著海外行去,隨後登上了距離岸邊不遠處的一艘艘海上巨獸。

他們也不知道在那些船上到底還有多少人手,隻知道這些船像是夢魘一般忽然到來,又最終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裡。

而在這一日之中,王都的百姓對於糧倉被劫也已有了各種各樣的說法。

更麻煩的是,當戰事隻波及到糧倉而非是王城之中和周遭百姓的時候,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他們更應該做的是罵新羅國君無能,而不是罵那奪糧的唐軍。

何況,誰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唐軍呢?

金法敏剛剛答應了要為唐軍準備二十萬石的粗糧,若是他不打算違約的話,唐軍是沒有出手搶奪必要的。

“大王。”

金法敏強撐著面上的困倦和怒火,朝著來人看去,疲憊地開口,“又發生了何事???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大唐使者求見。”

“他還有完沒完了?”金法敏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要不是他不敢和大唐翻臉,在夜間和唐軍水師開戰的時候,他就該當把劉仁軌斬了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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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人也不該蹬鼻子上臉到這個地步,在這個時候又找到他面前來。

一想到劉仁軌很有可能會來上一句“這個取糧的許可,難道不是你自己給的嗎”,作為對他的回應,金法敏就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憋著一團火氣,在下一刻就要以吐血的方式噴出。

反倒是金庾信已先一步從昨夜的打擊之中緩過了神來,從旁提醒道:“先聽聽看他要說些什麼吧。”

金法敏深吸了一口氣,“讓他進來。”

這一次登堂的劉仁軌不僅沒有帶刀,也沒有帶劍,可在他朝著金法敏拱手作禮後,他卻說出了一句更為夾槍帶棍的話,“昨夜新羅糧倉遭災,作為大唐來使,我有一話想問——”

“新羅王應該不會趁著剛過秋收,強行提高百姓的賦稅以填補虧空吧?”

金法敏故作鎮定,“使者何出此言!”

劉仁軌面色莊嚴,凜然生威,“此舉有前朝覆滅為證,我大唐不做此事,也希望友邦莫行此道。若是因大唐征發軍糧之事,讓大王不得不有此一舉,那就更為不妥了。所以我方願意將這筆軍糧支出改為三萬石,隻需在兩個月內由專人運到前線即可。”

金法敏:“……”

他的面色變幻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從嘴裡憋出了一句話,“這是自然,也多謝上國體恤了。”

但在這句話說出的同時,金法敏的心中卻早已罵罵咧咧了。

劉仁軌他是真敢說啊!

什麼叫做新羅糧倉遭災,他們願意將新羅上貢的糧食改成三萬石?

那分明是在他們已經進行了一次打劫後還不知足,要再進行一番搶奪。

可這句話,又何嘗不是一句威脅!

金法敏這個剛剛上台的新羅國王,是因為兵權在手,又有大唐的助力,這才能夠坐穩這個位置。

因他不是聖骨,所以他不能失去民心。

因還有倭國和高麗在側,他不能失去大唐的支持。

這就意味著,正如劉仁軌所給出的說法一般,他不能將這筆糧草的損失直接扣在唐軍的頭上。或許民間可以有這樣的猜測,但起碼在明面上他不能這樣說。

他也不能因為這筆糧草的損失,貿然從秋收後的民眾手中掠奪。那麼相比之下,迎戰高麗的唐軍願意減免軍糧,和他就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他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將這件事情定性為海寇劫掠!

這二十二萬石軍糧,就算是他白白給唐軍的支援了。

……

當送走了劉仁軌後,金法敏頹然地靠在王座上,目光有一瞬放空。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金庾信才聽到金法敏說道:“你說,我和大唐玩什麼心機呢?”

他不想給,但唐軍可以直接來拿。

他想要百濟的土地,唐軍也可以不許他插手,在他撤兵之後自己平定百濟的動亂。

金庾信也同樣有些後悔,開口答道:“我此前不該給大王提出這個建議的。”

這意味著,就算金法敏不願意吞下這口窩囊氣,非要將唐軍舉動公之於眾,唐軍也早已有了個新羅官方給出的借口。

金法敏擺了擺手,“罷了,這不關你的事。”

這個決定歸根到底還是他自己做出的。

在已經有了物質損失的情況下,他不能再和國中的頭號權臣關係弄僵。

“隻是要勞煩大將軍做一件事了。”

金法敏像是經過了長久的權衡,最終還是給出了這樣一個決定:“半個月後,你就帶著一萬兵馬以及五萬石軍糧北上協助大唐作戰吧。”

在險些直面唐軍壓境的危機之後,他必須做出點什麼來彌補這份關係!

再怎麼想要漁翁得利,也得先活著才好!!